第3章
通過後，他直接說明了來意。
「我想告訴你，那條爆料宋玉有抑鬱症的帖子是她自己發的。她想讓祁洲誤會你，離間你們的感情。」
我想了想：「是宋玉告訴你的？」
沈堯：「當時帖子爆出來，宋玉跟我一口咬定說是你爆料的，哭著讓我給你一個教訓，我找到運營論壇的同學，查清楚之後才知道發帖的人其實就是宋玉自己。」
我又氣又有些後怕，宋玉竟然還想讓沈堯來教訓我？
「謝謝你願意先去查清真相。」
沈堯沉默了片刻，回道：「我喜歡宋玉沒錯，但我也不是個一根筋無腦聽她使喚做她馬前卒的 sb。」
我發了個為你點贊的表情，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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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把這段聊天發到論壇。現在很多人都懷疑是我爆的料，我不想憑白無故背鍋。」
那邊沈堯卻沒再回了。
應該是默認了。
11
我把和沈堯的聊天記錄發到了論壇，迅速引來眾人圍觀。
「原來宋玉才是戲精本精啊，自導自演真有一套。」
「哈哈，祁洲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後悔，那天他扔下陸意拉著宋玉跑了還當眾強吻她的視頻都在群裡傳瘋了。」
「陸意也太慘了。攤上這麼一對癲公癲婆。」
「沈堯也很可憐，成了他們 play 中的一環。」
在一眾同情憤慨的聲音中，有個叫「小海馬」的帳號突然提出：
「要不陸意和沈堯湊一對吧，工具人 cp 我很可。」
竟然得到了不少人點贊。
「小海馬」看那麼多人附和，又分析說，我們聯手發帖，是互相看對了眼。
我正思考要不要澄清一下，有個姐妹幫我懟了回去：
「戀愛腦叉出去，愛情不是隨便湊合，他們都會遇到更好的人，你怎麼不和小英家的牛湊一對呢。還牛馬組合呢。」
在一堆哈哈哈哈聲中，「小海馬」悻悻地刪掉了所有評論。
聽室友說，因為這件事，宋玉被同學們孤立。
她去祁洲宿舍樓下找他，用自S威脅他和她復合，沒想到祁洲卻當著所有人的面對她說，「那你就去S啊。」
宋玉受不了刺激，直接在宿舍割腕了，被送去醫院現在還沒醒過來。
我聽後並沒有太多同情，隻覺得一陣唏噓。
晚上我準備去圖書館準備畢業論文，卻在宿舍樓下看到了祁洲。
他似乎等了我很久，面色蒼白，唇瓣緊緊闔在一起，眉心擰起淺淺的皺痕。
「意意，我真的不知道，是宋玉自己發的帖子……那天是我誤會你了……」
我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沒其他什麼事我先走了。」
祁洲表情有一瞬的僵滯，像是在故意找話題，
「宋玉因為失血過多造成腦部缺血，可能會變成植物人。她爸媽辦了移民手術，打算把她送出國去治療，再也不回來了。」
「那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明明從來沒想過傷害你，卻總是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
見我不說話，他沉默了很久，最後苦笑著扯了扯唇角，
「意意，我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對上他的眼睛，「是。」
從你在酒店拋下我去找宋玉的那一刻。
從你質疑我懷疑我是我發帖的那一刻。
從你在眾目睽睽之下扔下我帶走宋玉的那一刻。
從你當著我的面和宋玉接吻的那一刻。
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祁洲眼尾微微泛紅，如同一座雕塑直挺挺站著。
我沒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
12
我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見到祁洲。
我在本校讀了三年的研究生，這三年我談過兩段戀愛，雖然都無疾而終，但卻讓我對愛情有了更多的理解。
這個世界上可能有很多事情都隻看結果，但愛情不是。
愛情講究的是過程，哪怕很短，但即使你們分開後，隻要回憶起那段時光的時候是滿臉溫柔，那便沒有遺憾。
研究生畢業後，我進入一家私企工作，和上司沈寂一起去談合作的時候，再次遇到了祁洲。
他在學校能力就很不錯，現在出了社會更是混得如魚得水。
「陸意，好久不見。」他依舊是寡情冷淡的模樣，眼底卻似乎有什麼情緒湧動。
我平靜地看了眼他遞過來的名片，禮貌又得體地跟他握手，「祁總。」
合作談得很順利，出了飯店我在門口等沈寂開車過來，卻被人攥住手臂。
「我開車送你吧。」
我頓覺太陽穴有些隱隱作痛，盡量掩飾內心的反感，「不用了。」
身後的人沉默了片刻，「陸意，你還在意我。」
我回過頭，不明白他怎麼得出這麼一個離譜的結論：「？」
「如果你真的忘了我，不會表現的對我那麼抗拒。」
我簡直氣笑了，就要開口，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她對你表現的抗拒，是因為她要避嫌。」
祁洲慢慢收回我身上的目光，將視線落在沈寂身上，「避嫌？」
沈寂笑了笑，很溫柔地看了我一眼，「剛才忘記介紹，陸意是我的女朋友。」
我驚詫地看向他，沒否認，冷漠又疏離地對祁洲說，「我們先走了。」
然後就拉著沈寂上車了。
後視鏡裡，祁洲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我們離開。
我收回目光，想了想，存了幾分試探的心思，對沈寂說，「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沈寂目不斜視，專心開車，「如果真要感謝我，就好好努力，把這一單漂亮完成。」
我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我想的那樣，他還是印象中的那個工作狂。
因為承諾過沈寂，我對這次項目格外用心，我們一個部門的人連著在公司加了一周的班，幾乎是通宵達旦，最後出色地完成了客戶的需求。
為了慶祝，我們打算周末去吃農家樂。
到了現場，卻發現還有另一家公司在團建。
當我再次看到祁洲的時候，才知道了什麼叫真正的冤家路窄。
13
祁洲站在長長的烤架前，身形高挑挺拔，淡色長褲下兩條筆直修長的腿，又闲適又禁欲，在場很多女生眼神都落在了他臉上。
但他卻一直目光炯炯地望著我，眼神毫不避諱，「意意，又見面了。」
眼見著同事們都投來八卦的目光，我心裡那股煩躁又卷入重來。
既然合作完成了，也不想再給他好臉色，直接無視，端著盆子來到了離他最遠的一處燒烤架前。
釘在籤子上的小肉丁烘出了油脂，滴落在燒的橘紅的炭火上，發出刺刺拉拉的聲響。
我聞著香味，感覺心情終於好了些。
直到耳邊再次響起祁洲的聲音，「意意，我給你烤了你最愛的茄子。」
我握緊了拳頭。
「我知道你沒有和沈寂談戀愛。」
「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好像還是不能忘記你。」
「我們能不能—-」
我終於轉過頭，冷冷地說，「不能。」
「祁洲，我從來不吃回頭草。」
祁洲喉結微微滾動，「陸意，自從和你分手後，我一直沒談戀愛。」
我平靜地看著他，「是嗎，我倒是談了好幾段。」
祁洲頓了頓，聲線微微繃緊，「我不介意。」
我深吸口氣，「祁洲，你一定要犯賤嗎？」
祁洲臉色白了白，「陸意，我隻是喜歡你。」
我看著他，罵了句傻逼，轉身的時候卻看到有兩個女生打鬧著朝這邊撞過來，燒烤架被撞翻，猩紅的碳火揚在了半空中。
正要躲開，有人抱住了我，伴隨著一聲悶哼，閃到了一邊。
那兩個女生瘋狂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沒事吧。」
「天啦，你的胳膊燙到了。」
我回過神，推開護著我的祁洲，下意識去看他的胳膊。
那裡被燙紅一大塊，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
即使再討厭祁洲，他為我受傷，我還是做不到不聞不問，扶著他來到長椅上坐下，「我去給你買藥。」
祁洲捂著胳膊，唇色抿的發白，聲音很輕，「嗯，早點回來。」
買到藥膏後，正要去找祁洲，我突然收到了沈寂的消息，說有要事要我趕緊過去，而且是關乎我未來職業生涯的大事。
我幾乎沒有多加權衡思考，直接就去了沈寂那裡。
到了那裡才發現沈寂所謂的大事，是他切水果的時候不小心切傷了手指頭。
我氣笑了，「關乎未來職業生涯的大事？」
沈寂倒是面不改色：「我是你老板，萬一我不小心沒了，公司也就沒了，你的工作也沒了。」
「你手裡不是藥嗎，給我處理一下傷口吧。」
我看了眼那道細小的傷口，感覺我再晚一點到它就要愈合了。
但誰讓他是老板呢。
我拿出本來要給祁洲用的藥膏，將藥擠在右手的食指指腹上，輕輕給他上藥。
此時沈寂乖乖地伸出手，任我擺弄，跟平時在商場叱咤風雲的模樣截然不同。
倒是有幾分反差萌。
我不禁笑了笑。
沈寂一愣，「你笑什麼。」
我挑挑眉，「笑這個藥效果真好，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你的傷口就不流血了。」
沈寂似乎有些尷尬，下意識想來敲我的腦袋，我一躲，卻歪了下腳，坐在了他腿上。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顫抖的聲音：
「你們在幹什麼？」
14
我們下意識回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祁洲。
他捂著胳膊的手握成拳，素白的手背血管爆起，眼神染上明顯的愕然和憤怒。
我還沒說話，沈寂便伸出那根「受傷的」手指，悠悠開口：「不明顯嗎，意意在幫我擦藥。」
祁洲臉色慘白了幾分，眼眶漸漸紅了，「你說過，要我等你回來，你去給我買藥的。」
我有些尷尬，剛才跟沈寂插科打诨的時候，還真的忘了祁洲在等我。
但即使是我理虧，祁洲憑什麼一副捉奸在床被戴了綠帽的模樣？
我沉著臉從沈寂腿上下來，對祁洲說，「我有話要跟你說。」
來到一處綠蔭，我把藥遞給祁洲：「剛才謝謝你保護我，你自己擦藥吧，免得傷口感染了。」
祁洲眼神瞬間變得深重，像是黎明前的夜色，暗得不見一絲光亮，
「他才受那麼一點傷你都，我為了你—-」
我有些不耐煩，「是我要你替我擋的嗎，我又不是行動遲鈍，就算沒有你，我也可以自己避開。」
剛才那個情況，我本來就可以全身而退，偏偏還要欠祁洲一個人情，我也很煩啊。
祁洲臉色愈發蒼白，受傷地看著我。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要跟他說清楚，不給他留一絲幻想，
「還不明白嗎祁洲，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所以在我的心裡你一點也不重要。」
「就算你快S了，在我看來可能還沒沈寂手指頭被切傷更令我感到擔憂。」
「我現在看到你就煩，比上班還煩。」
我每說一句，祁洲的臉就白一分，他的身形微微一晃，似乎要站不穩。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陰魂不散地出現在我面前，明明已經是過去式了。還是說你就是對前任情有獨鍾？誰是你的前任你就愛誰？」
「我警告你，你再糾纏下去，我會選擇報警。」
祁洲呼吸驟然一沉，無措地，傻傻地站著。
就這樣沉默了半晌，他緩緩抬眼看我，「陸意, 你就這麼恨我嗎？」
我很平靜, 前所有未有的平靜,
「如果這樣說能讓你永遠不再出現在我面前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非常恨你。」
祁洲僵在原地。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祁洲, 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祁洲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那你和沈寂就有可能嗎？」
他拿出手機, 翻出一條消息，是沈寂剛才發給他的。
「聽說你受傷了？你猜猜，她是會選擇你，還是選擇我？」
茶裡茶氣的語氣，很難想象把這句話跟沈寂掛鉤。
我在心裡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但沒表現出來。
故意沒有否認，「你剛才不是都看到了嗎？非要看到我和他做什麼你才S心嗎？」
祁洲面色煞白如寒霜，他動了動嘴唇, 似乎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不想再和他繼續糾纏，正要轉身, 聽到他吶吶說了一句話：「如果沒有宋玉就好了。」
我頓了頓, 他還是不明白, 我和他之間的問題，從來不是宋玉。
是他這個人。
祁洲話語一頓，拿起手機操作了幾下，眉頭隱隱沁出幾分怒意。
「（這」就算沒有宋玉，將來也會有陳玉唐玉出現。
但幸好, 我已經及時止損。
15（尾聲）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祁洲。
最後一次聽到祁洲的消息，是沈寂帶來的。
「他參與的一項房地產投資失敗, 公司進入財產清算，他身為法人之一, 還可能面臨牢獄之災。」
語氣裡滿滿的幸災樂禍。
我眯了眯眼, 「你好像很討厭祁洲。」
沈寂也攤牌了, 大方承認：「是的。」
我想起那條短信, 心裡忽然有一個不好的猜想, 沈寂不會真的對我有意思吧。
沈寂似乎猜到了我心裡的小九九, 「想什麼呢。我不喜歡你。」
「事情另有隱情。」
我挑眉, 頓時來了精神：「西嗦。」
「你還記得沈堯嗎？」
我想了半天, 才從久遠又模糊的記憶裡揪出這麼個人來，似乎是我的「工具人 cp」？
於是點點頭，「記得。」
沈寂眼瞳漆黑：「他是我弟弟。」
我：「？」
沈寂點燃一支煙, 指尖煙火明滅,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天，我那麼單純善良的弟弟哭著回來, 跟我說, 他的女朋友被人撬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沈寂憤憤地掐滅了煙，「那個人渣, 就是祁洲。」
我吞了吞口水：「所以你故意在祁洲面前跟我搞曖昧，發那條短信，你做這些，都是為了給你弟報仇？」
沈寂瞥我一眼：「也幫你清除了麻煩，winwin。」
我恍然大悟。
原來, 沈寂是個弟控。
與此同時，我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千萬不能得罪沈寂。
這人的小心眼和報復心簡直令人發指！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