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我真把他送回大海,想要過自己的生活。
他卻不依不饒地把我關在了海底迷宮。
一連幾日,我醒來就能看到精致的像果凍一樣的吃食。
但是人魚影子都沒看到一個。
焦躁倒是次要的,主要是一直綁著……
雖然是坐著,沒什麼不適的動作。
但是每隔一陣兒不換姿勢,腿就麻得要S。
我又一次麻得哼出聲時,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怎麼,這就受不了了?我弟弟沒滿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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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話!
我狠狠被冒犯到了,正要開口罵人。
回頭就對上了一張雌雄莫辨的臉。
和諾音有七分相似,身上戴著各種金銀玉飾,連胸前都穿著一枚小巧的金環。
整個人燒氣又招搖,見我回頭,還衝我拋了個媚眼。
我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諾!」
我下意識要喊諾音。
被這人先一步捂住了嘴。
「噓,我特意讓鮫衛把他引走,可別被你叫回來了。」
他另一隻手捏著我下巴,來回打量我的臉。
「長得倒是有點姿色。」
「怪不得把我那個蠢弟弟迷成這樣。」
不知想到什麼,他笑意收斂。
一邊覆上我的額頭,一邊繼續喃喃著:
「就是腦子不太好,老是忘……」
凌厲的冰刃擦過美麗人魚的側臉,劃出一道血跡。
也打斷了他差點說出口的秘密。
「哥!你不許動她!」
諾月臉色黑沉如墨:「你為了這個人類,打傷哥的臉!」
他氣得跺腳時,身邊一道高大黑影閃過,給他遞上紗巾捂著血跡。
下一秒,粗粝的掌心掐上我脖頸。
我這才看清,黑色人影是個黑皮灰尾的人魚。
「蠢弟弟,不要輕舉妄動,黑塔可是能和全盛時期的你打個平手的。」
「更何況你現在弱得要S。」
「送魚頭,不可取的~」
諾月話音沒落,我就眼睜睜看著諾音強行靠近,被瞬間彈飛出去,砸在水晶牆上,魚尾血流如注。
我呼吸一滯,心髒像被捏碎一樣劇痛。
諾月美目圓睜:
「黑塔!你傷他做什麼!」
「他,傷了你……」高大人魚松開我的脖頸,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辯解著。
「那你也不能……」
他們的交談聲我聽不清了,眼裡隻有遠處無聲無息的身影。
突然,眼前海水扭曲了一瞬。
再看去時,冰藍色的身影消失了。
身上的鎖鏈盡數斷裂。
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環抱著後退。
冰涼的魚尾擋在我身前,和結實的上半身一起,把我包裹得密不透風。
巨大的撞擊聲和吃痛的悶哼聲同時在耳邊乍響。
水晶殿頂被撞出一個開口,這聲音終於驚動了爭吵著的兩個人。
諾月看到碎水晶上的血跡,急得雙頰漲紅。
「這個S小子!」
12
諾音帶著我不知道遊了多久。
我中間叫了他幾聲,他也不理。
魚尾還纏得S緊,勒得我喘不過氣。
「我快被你……勒S了……」
他身形一頓,卷著我腰腹的魚尾略微放松了些。
我這才發現我們到了一處海底洞穴。
淡紫色的晶石生長在石壁上,照亮洞穴裡一處空地。
諾音把我放下。
我正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他就突然後退,捂著自己的臉。
「你做什麼?」
我不解地撥開他的手,卻被他接連躲開。
我氣從心頭起。
「你不要鬧了,讓我看看,到底怎麼了?」
他悶悶的聲音從指縫裡溢出來:
「你說不想見到我。」
「我捂著臉,你就不會心煩了。」
……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想抽他的心。
「數到三,把手拿開!」
「三!」
諾音飛速收回手,一臉委屈地看著我。
「哪有這麼數的!」
13
諾音尾巴和背脊受傷嚴重。
他那麼怕疼的人,我給他清理傷口裡的碎石時,硬是一聲不吭。
等結束了,他哆嗦著尾巴,衝我小聲哼唧。
「我不怕疼。」
14
諾音拿了食物回來,給我的那份是種晶瑩剔透的果實。
自己吃的像是某種海草,一副幹癟沒營養的樣子。
我不忍心地把果子遞到他嘴邊。
「你吃尖尖。」
他搖搖頭,把海草咀嚼得更歡了。
「我能吃苦!」
15
「桑桑,你打我一下。」
晚上我忍不住困意,昏昏欲睡時,在洞口守夜的諾音突然湊過來。
我以為他是困了,要和他換班。
「我不困,你打我一下。」
他執著地重復。
我滿臉驚疑,手插進他金色順滑的頭發裡,撫摸他的腦袋。
「你腦子壞了?」
他急得箍住我手腕,往自己臉上甩了一巴掌。
用力之大把一小片臉頰都打紅了。
我嚇得半S,手輕輕捧著他臉頰查看。
他笑盈盈地看著我。
「桑桑,我脾氣也變好了。」
「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會生氣的。」
我終於意識到他不對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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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音,一味地迎合換不回愛。」
「愛人先愛己。」
我語重心長地安撫著不安的人魚。
試圖讓他理解,我和他分開,是因為我們不對等。
我覺得自己活得像他的奴隸。
如果他把自己改變得處處合我心意,那不就成當初的我自己了。
那我成什麼啦!
封建奴隸主?
諾音呆呆地聽著我的解釋。
魚腦袋頭腦風暴飛速運轉。
但好像還是沒想明白。
他說:「你奴役我吧。」
「我是自願的。」
全白說了,簡直是對魚彈琴……
我腦筋又一轉:「那小奴隸,你馬上送我回岸上。」
他斬釘截鐵:「不可以!」
冰涼的魚尾卷上我的腰,默默纏緊。
17
諾音出去覓食的時候,都會給我畫個結界。
說是防止有人趁他不在傷害我。
但我總覺得他是在防我逃走。
畢竟沒有鏈子能綁著我了。
「等我回來。」
他說完這句話,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我癱在洞裡,想著怎麼讓諾音答應送我回岸上。
我是個人,總不能永遠留在海裡。
最重要的是,我手機癮犯了。
迫切需要狠狠玩弄我的大手機。
我追的動漫還沒大結局,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的!
就算看不到,我這無兒無女無父無母的,總得安排個人給我燒過來吧。
我正胡思亂想著,洞穴外剛走的人突然又回來了。
「怎麼回來了?」
我一邊問,一邊朝他靠過去。
「我哥哥找到我們了,我們得趕緊走。」
「把手給我。」
諾音的聲音有些急切。
他在洞穴外朝我伸出手。
洞口狹窄,我隻看得清他冰藍的魚尾,和一小節手臂。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猶豫時他又催促:
「快點,來不及了!」
就在我踏出結界那一刻,我看清了他手臂上的印痕。
那是戴過首飾壓出的印記。
他是諾月!
想要後退時已經晚了,諾月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拖出了結界。
黑色小山一樣的身影迅速接替他,挾制住我。
「這蠢小子,居然用命給你畫結界。」
「還好我聰明機智,你又腦子蠢笨,讓我逮住了吧。」
我氣得恨不得撲上去咬他。
腦子輸了,嘴上不能輸:
「人多欺負人少,臭不要臉。」
然後目光在兩個人魚之間來回掃視。
「兩個狗男男!」
天地良心,要不是他們現在要綁架我。
我早嗑S他們了。
諾月聽到我第二句話,氣得把我臉都擰紅了。
「本來還想放了你,現在,哼,直接喂鯊魚吧。」
嗯?
我:「?」
我聽到了什麼,他要放我走。
我瞬間掛上諂媚的笑。
「美麗善良聰明伶俐的人魚殿下,您大魚有大量,不要把小人的混賬話放在您寬闊偉岸的心裡。」
「放我走吧,求求你了~」
諾月嘴角掛上一抹陰險的笑:
「放你走可以,但你得留下一樣東西。」
18
諾月從我身體裡取走了一個珠子。
我甚至沒看清是從哪裡取出來的。
隻知道那珠子脫離身體的一瞬間,海水的壓力幾乎要將我碾成齑粉。
諾月眼疾手快地給我套了個水屏障,像是一人大小的氣泡,上面隱隱有水波流動。
「呼~還好避水珠離體不會立刻失效。」
「這個避水波能暫時替代避水珠,送你安全回到岸上。」
說完,他揮揮手,氣泡帶著我緩緩遠離上浮。
我正要松下一口氣,他突然笑了笑,指了指我身後。
詭異的寂靜裡,我生物本能地察覺到危險。
巨大的陰影從我頭頂蓋下。
我回仰過頭,黑沉龐大的獸口遮蔽了所有視線,尖利的鋸齒吞天破地般咬合下來。
「桑桑!」
諾音悽厲顫抖的悲鳴劃破重重S水。
卻還是慢了一步,沒能留下他的愛人。
……
諾音滿身血汙地呆立在桑絮消失的地方。
那隻吞食了她的魚形海怪,差一點就被他開膛破肚。
可黑塔和諾月SS攔住了他,後者還一臉賤笑:
「別鬧了諾音,這個人類S得渣都不剩了。」
「你該和哥哥回去繼承海皇之位啦~」
19
我沒S。
還成功回了岸上,用諾月給的鱗片,證明自己是被獸人擄走,在獸管局申請到了工傷補助。
獸管局甚至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帶薪假散心。
我無聊地躺在家裡的雙人沙發上。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空落落的。
電視裡放著無聊的泡沫劇,人魚公主的哭聲悽慘悲厲。
我忍不住想起諾音最後的呼喊。
仿佛把他的心髒掏空一般地痛苦絕望。
其實一切都是我和諾月演的戲。
諾月告訴我,諾音是海皇最小的孩子,從出生起就擁有控制海洋的神力。
他被海皇海後、兄弟姐妹以及所有族人寵愛著長大。
是公認的下一任海皇。
「就是因為和你這個人類廝混在一起,族人拒絕他這個繼承人,還把他逐出了族群。」
「你居然還敢欺負他,拋棄他!」
「不識好歹的人類!」
諾月說這話時,滿臉都寫著怨憤。
但他沒對我怎麼樣,隻是要我配合假S,讓諾音S心。
還收走了諾音給我的避水珠,不許我再回海底糾纏諾音。
我再也見不到諾音了。
20
我回到岸上,諾音也不會因為我眾叛親離,失去本該屬於他的很多很多的愛。
騙他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嘛。
但他最後那聲呼喊,始終切割著我的心髒。
我連做夢,都是他哭滿了一整個宮殿的珍珠。
還有他傷害自己,要和我一起S的畫面。
我渾渾噩噩了好幾天,終究還是沒忍住蝕骨的想念和濃重的擔憂。
每天徒勞地蹭海控部門同事的船,在水面上眼都要瞪瞎了,也沒探尋到一點人魚的痕跡。
兜兜轉轉了一個月,一無所獲。
事實好像在明晃晃告訴我。
我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晚上,我拒絕了同事的酒吧邀請,滿身疲憊地回到家。
看著滿滿當當卻又空蕩蕩的客廳,忍不住抹眼淚。
我太想諾音了,忍不住起了不好的念頭。
躡手躡腳鑽進臥室,把他的舊衣物扒拉出來。
堆成一堆,變態一樣地埋首嗅聞。
勉強安慰想他想得躁動不安的心。
就在我沉醉的時候,我聽到浴室傳來一聲悶響。
緊接著浴室門猛地打開,我和諾月四目相對。
他化成了人形,隻穿了個騷包的大褲衩,光裸著上身。
而我抱著諾音的貼身衣物,面紅耳赤。
下一秒,我們倆齊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