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在那日後，每隔幾天S意值都會往下掉一些。
6
我尋了份洗衣服的差事，每日一大早出去收衣服，去城郊的小河邊洗完再回家。
顧文耀的生辰快到了，我想攢錢給他買份禮物。
沒人會不喜歡驚喜，一想到顧文耀的S意值可能因此掉到安全線內，我的心情也跟著說不出的愉悅。
這日洗完衣服回家，遇上巷子裡幾個碎嘴婆子，個個眯著眼睛悄悄打量我。
「哎，聽說顧家媳婦兒轉性了，好幾日沒鬧騰。」
「是啊，瞧著每日喜滋滋的，莫不是在外面偷人，攀上什麼高枝了吧？」
這事原主的確做了，可我沒有啊，簡直好大一口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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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好意思啊，我人還在這呢。至於偷人，沒證據的話可不要亂說。」
原主在巷子裡的風評實在太差，不過一句話，包著頭巾的婆子不爽了。
「咋沒證據！李婆子家那丫頭分明看見了，你每日鬼鬼祟祟在城郊那邊洗男人的衣服！又寬又大，顯然不是小顧穿的！不是給你的姘頭洗衣服又是什麼！」
聽她這麼說，我倒是想起前幾日確實遇見過李姑娘。
巷子裡打了井，但挑水麻煩，好些人都去城郊洗，我不想惹闲話還特意躲遠了。
至於那日，我早洗完了，也就和李姑娘打了個照面，這丫頭怎麼胡說八道呢！
不想多生事端，我撇撇嘴要走，誰想幾個婆子不依不撓，說要找李姑娘當面對峙。
我怎麼肯，好不容易穩住了顧文耀，別再刺激一下功虧一簣。
可誰想李姑娘又在我家門口給顧文耀送東西了。
不等我說話，幾個婆子率先跑上前圍住人。
「哎，李家丫頭，你那天是不是看見陸寧給其他男人洗衣服了？」
「敢做不敢當，還立貞潔牌坊呢！小顧是個好人，你可也得幫幫他，別再讓他被陸寧騙了！」
我要氣炸了，都顧不上顧文耀冷下來的臉，瞪著李姑娘讓她說話當心些。
幾個婆子見狀隻當我心虛，嚷嚷著要將我沉河。
還是顧文耀眼神冰冷地看向眾人：「到底怎麼回事？」
他根本沒有看我，可那一刻，S意值飆到了 100.
7
李姑娘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
「我，我確實看見她在洗男人的衣服，不止一次。而且什麼樣式的都有...」
「你！」
我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回頭想同顧文耀解釋，就聽他冷淡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我知道。」
好的，那就活到今天吧。
我絕望地閉上眼，可顧文耀竟然一把拉過我。
「夫人見我抄書辛苦，特意尋了洗衣的活計，本是我夫妻二人互相體貼，怎麼到了你們口中這般汙穢不堪？」
「是我沒用，讓夫人受委屈了。夫人如何我心中清楚，還望諸位日後莫再亂嚼舌根。李姑娘你尚未出閣，總來我家實是不便，謝謝平日的照顧，日後不必了。」
哈？
等著看我沉塘的婆子面面相覷。
李姑娘更是紅了眼睛：「我，我，對不起。是我想岔了。我沒想到她會...」
哈哈哈哈，對哦，顧文耀可是會考中狀元的人诶，一點闲言碎語就想給我定罪，想得美。
我腰杆立刻挺直了，想起方才的委屈又塌了回去，窩在顧文耀懷裡裝模作樣地抹眼淚。
「我知道你們一向不喜歡我，可平白無故汙人清白，這不是要我去S嗎！幸好，我就知道夫君是最愛我的，他一定會相信我的！」
說完，我微微抬頭，用小鹿眼羞澀地看顧文耀。
換作平時，他大抵是會偏開頭的，可今日竟然同我對望了一眼。
「對，我相信夫人。」
哪怕是S亡的刀尖懸在頭頂，不得不承認，顧文耀收起眼底的陰冷時，會讓人有心跳漏一拍的感覺。
等送走人，顧文耀又恢復了平日的模樣，面色陰沉地拉著我回了房。
我一時摸不清他的意思，看著在 100 點上下起伏的S意值有些惴惴不安。
「系統，他不會是要拉我回房，然後一斧頭劈S我吧。」
系統也很急：「那你快說點什麼啊！」
我揪著衣角慌得要命，顧文耀拿出我先前買的凍瘡膏，冷冷吐出兩個字。
「過來。」
不敢不聽話，我乖巧在床邊坐下，任他拉過我的手抹藥。
因為挨得近，甚至能聽到顧文耀淺淺的呼吸聲。
「值得嗎，為了一點銀錢將手弄成這樣。」
他抹得很認真，我垂下頭，胸前忽然無比酸澀。
天氣越來越冷了，長時間泡在水裡，手上裂了無數細小的口子，說實話，又痒又疼，真得很難受。
可這是我自顧家落敗後第一次做活，顧文耀卻已經做了兩年。
曾經衣食無憂的小少爺落魄到要自己劈柴燒飯，漿洗衣物，還要抄書換取家用。
手上的凍瘡年復一年，卻無人在意，真正會關心他的人已經S了。
這一刻，我眼裡再看不見 100 點的S意值。
「我沒有找野男人。我隻是想賺些銀錢讓你不那麼辛苦。再過幾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還想買塊砚臺送你。顧文耀，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過日子。」
顧文耀沒說話，直到我的十根手指都被仔細塗抹好才啞著嗓子道：「以後別洗了。」
「什麼？」
「我說以後別洗了。」
屋內光線不亮，顧文耀半張臉陷落在陰影裡，低沉的聲線從薄唇中吐出。
「陸寧，記住你今天說得話，不要食言。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他那麼溫柔地看著我，可眼裡漫出的幽暗分明透著危險。
我不自覺咽了咽口水，點了下頭，S意值掉到了 50。
系統開始放煙花：「好耶，反派總算看到宿主的努力了！」
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我會食言的，任務結束，我就離開了。
8
顧文耀不肯再讓我去洗衣服，我隻好去山上撿柴，運氣好還能摘把野菜。
加上前些日子當掉的首飾，足夠過完這個年了。
不知道是因為上次的事，還是S意值降下去的原因，顧文耀對我明顯好了不少。
看我笨手笨腳燒糊了飯也不會冷言冷語，勾著笑讓我別炸了廚房。
夜裡不敢燒柴，被窩冷得像冰窖，他也會主動靠過來，「夫人，怎麼不讓我先暖被窩？」
顧文耀還是瘦，但貼過來的身體很暖和。
他並沒有做什麼，隻是靜靜地躺在我身邊，拉過我冰冷的手貼在胸前。
我側躺著盯住他微微蹙起的眉眼。
明明顧文耀也可以有很好的人生，寒窗苦讀高中狀元，回到侯府成為人上人。
就因為是反派，骨子裡注定要成為惡人，於是被安排了這麼多不公和磨難。
我根本不敢想，切身經歷那些時，該有多絕望。
幸好我來了，一切還來得及，我會活下去，顧文耀也會有光明燦爛的未來。
等回過神，手指已經摸上顧文耀筆挺的鼻梁。
指尖的呼吸一頓，他抓住我的手：「阿寧，你說過，我們是夫妻對吧？」
「對啊，怎麼了？」我眨了眨眼，問了個蠢問題。
回答我的是幾乎令人窒息的吻。
顧文耀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危險的光芒，就像一隻獵豹盯著獵物。
直到我真的快喘不上氣，他松開我，輕輕撫摸著我的長發。
「就這樣吧，阿寧，永遠留在我身邊吧。」
那晚我又沒睡好，迷迷糊糊中覺得顧文耀在看我，但這回不再有S意，而是別的什麼了。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後，顧文耀手裡的書也抄完了。
他去送書走的早，廚房的小灶上卻已經煮好了粥，還有一個雞蛋。
我小口吃著，洗完碗後坐在院子裡摘豆角，順便等顧文耀回來。
誰想左等右等，顧文耀卻一直不見蹤影。
我慌了神：「系統，他不會出事了吧，書裡有這段嗎？」
為了突出顧文耀反派黑化之路的合理性，這一年除了我，還有其他無數折磨。
去書局被汙蔑偷書，扭送到官府白白挨了板子。
抄好的書被人刻意壓低價格，換來的銀錢還不夠買一小袋米。
路上遇到昔日不對付的人，被潑了一盆髒水，踩在地上要求學狗叫...
本以為我來了這些事情可以避免，怎麼還是出了事？
我一時想不起來今日是什麼，不等系統回答便掙扎著爬起來往外跑。
9
待到了書局附近，果然看到一群湊熱鬧的人，旁邊還停著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
走近後，拳腳落在身上的聲音幾乎讓人牙根發軟。
為首穿著錦衣的男子不屑地冷笑著：「本世子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一個低賤庶民也有資格說不？我呸！」
我擠進人群，就見顧文耀躺在地上縮成一團，衣服上全是灰，嘴角也破了一塊。
黑色的瞳孔如同深譚，冷得可怕。
兩個小廝將人架起來，看著還想動手。
我急忙撲過去擋在前面：「世子又如何！當街欺凌百姓，便是報官也不佔理！」
聽到我的聲音，顧文耀劇烈掙扎起來，「回去！陸寧你先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了害怕和毀天滅地的欲望。
我知道他在怕什麼，王公貴族想收拾平民百姓有的是法子，而我生得貌美，被那世子瞧見，今後的日子都不會太平了。
可顧文耀不知道，不太平的不是我們。
我怎麼也沒想到，侯府假世子會自己撞上門來。
系統說我的任務隻是活著，所以不能在重要節點幹涉顧文耀的命運。
比如提前回到侯府，沒有經過足夠多的打壓，反派不黑化了還玩什麼？
那時顧文耀剛生了場病，因為不舍銀錢不肯吃藥，強撐著還要繼續抄書。
我和系統大吵一架，罵他冷血無情，又不敢真的違背規則。
咬牙去抓藥，結果藥吃完了，顧文耀還沒好。
生病的人需要補身子，我偷跑去山上，想抓點野兔，沒想摔下來劃破了腿。
棉褲也破了，冷風一吹，棉絮飄得到處都是。
顧文耀見我一直沒回去出來尋我，人都燒得快神志不清了，還叫著「阿寧，阿寧。」
我坐在雪地裡抱著他哇哇大哭，在心裡罵系統：「為什麼反派一定要美強慘？為什麼要給他這麼多苦難。」
現在假世子自己跑了出來，那我一定要抓住機會，送顧文耀回侯府。
原書中顧文耀是在考中狀元後遇到假世子的。
那時他已經有了黑化的前兆，遇到挑事之人根本不手軟，當街揍到人吐血。
侯夫人聽聞氣勢洶洶來撈人，卻在看見顧文耀的臉後震驚地說不出話。
他太像侯爺年輕時的樣子了。
任誰都想不到大腹便便的侯爺年輕時也是玉樹臨風。
侯夫人沒聲張，回府後交待心腹開始調查顧文耀的身世，這才牽扯出當年抱錯孩子的事。
10
如今顧文耀尚未考中狀元，假世子囂張得意得很，果然色迷迷地想摸我的臉。
「哪來的美貌小娘子，要不要跟著本世子吃香的喝辣的呀？」
「不想要那隻手，你就盡管摸！」
顧文耀惡狠狠吐了口血沫，眼眶猩紅，原本陰沉的氣質變得更加陰狠乖戾。
假世子看得心裡發怵，竟不自覺倒退了一步。
我便趁機在系統的驚聲尖叫中拔下頭頂的木簪狠狠插進假世子的肩膀。
場面一時無比混亂，小廝撲上去護住假世子。
顧文耀緊緊摟住我，眉宇間的狠厲令人心驚，「你不要命了嗎！你知不知道他是...」
「知道。」我心疼地擦去顧文耀嘴角的血絲，「可不管他是誰，都不該欺辱你。」
假世子疼地呲牙咧嘴，衝上來想打我，一隊金吾衛忽然穿過人群阻止了這場鬧劇。
我頓時松了口氣，侯府再是權勢滔天，面對金吾衛也會客氣幾分。
假世子試圖用「誤會」帶我離開，被拒絕後又是暴跳如雷。
「行啊，那就是這娘們當街行刺本世子，報什麼官，你們速速當街斬S了她才是！」
不等金吾衛開口，顧文耀摟住我，開口先咳了好幾聲。
「身為世家子弟卻當街欺凌百姓，視人命如草芥，爾等蛀蟲不過是仗著投了個好胎！侯府世子又如何，剝去身份還剩什麼，不過一灘爛泥！」
有百姓出聲叫好，假世子氣得要S，可金吾衛在此又不敢造次，嚷嚷著趕緊送我們去官府嚴辦。
路上顧文耀輕輕摩挲著我的手：「阿寧放心，日後我一定會讓這些人千百倍償還。」
他的手也破了，沁出的血珠順著手腕滑落，周身陰霾愈深。
我連忙反握住他：「何必與夏蟲語冰，夫君日後是要站在高處的。」
換句話說，沒必要和人渣多糾纏，我希望顧文耀的未來是溫暖明亮的。
待到了官府，侯夫人果然已經早早等著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大夫。
「凌兒在哪！快讓娘瞧瞧傷到哪了！我倒要看看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傷我侯府世子！」
侯夫人氣勢洶洶，卻在對上顧文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後一下啞了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