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主嫌貧愛富,對落魄後的反派百般折磨。
甚至我穿來時剛罵完反派是個廢物。
我看著他頭上的S意值不斷增長,滿腦子都是日後反派將原主剝皮抽筋,暴屍荒野。
誰知道這個病嬌反派想的卻是這樣那樣……
他壓在我身上,眼眸晦暗:「夫人,這樣的懲罰喜歡嗎?」
1
睜開眼,穿著破舊長衫的男子正捧著碗坐在對面。
手裡碎了一角的瓷碗盛著稀粥,上面稀稀拉拉飄著幾根焉巴的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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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清雋的臉瘦弱得有些單薄:「我會多花時間抄書換銀錢的,你先吃我這碗吧。」
他把手裡的碗推過來,我才注意到地上一片狼藉。
又想起自己剛穿進一本古早爽文,成了反派嫌貧愛富的炮灰前妻。
系統介紹:「反派叫顧文耀,雖是侯府抱錯的真世子,但因家道中落後被人欺凌侮辱,最終黑化,高中狀元認祖歸宗後,虐S了所有欺負過他的人。」
我瑟瑟發抖:「也包括原主嗎?」
系統點頭:「這是自然,誰讓她也沒少磋磨反派呢。」
就比如今天這頓發作隻是因為原主外出逛街遇見昔日玩伴。
看對方穿得比自己好,手上還提著剛買的胭脂。
自己跟著顧文耀卻連頓像樣的飯都吃不起,於是一把掀了桌子,大罵他是廢物。
「別人的夫君每月給娘子裁新衣買首飾,跟著你我有什麼?!」
「當初李員外要你入府伺候時裝什麼清高呢,能靠賣屁股換錢也算你有本事了!」
有了原主這麼一通作S,於是我剛穿來就隻能眼睜睜看著顧文耀頭頂 65 點的S意值瞬間飆升到 75。
而我的任務是,在這裡成功存活一年。
以顧文耀現在的狀態,能活半個月都算我祖墳冒青煙吧。
再看撒了一地,但明顯野菜更多,還有些肉絲的稀粥,我吞了吞口水,試圖開始洗白。
「我剛才實在太餓了才口不擇言,手腕無力沒拿穩,不是故意的。」
顧文耀卻頭也沒抬:「是我沒用,讓你受委屈了。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個廢物。」
他語氣平靜,可我知道眼前這人並不是什麼溫馴的動物。
眼見顧文耀收拾好捧著碎碗要走,我急了,一把拉住他。
「你又要抄書又要復習功課,餓著肚子怎麼行!這麼大碗粥我也喝不完,一人一半吧。」
顧文耀不肯,回頭看我的眼神冰冷而麻木。
我強忍著心裡的害怕,拉他在桌前坐下,又開始解釋。
「從前是我不懂事,作天作地隻是因為你太優秀了,我沒安全感,想用這些方式證明你愛我。」
「優秀?」顧文耀忽然冷笑出聲。
顯然他不信我的鬼話,甚至又漲了 3 點S意值。
2
我不敢再冒然開口。
可見我陷入沉默,顧文耀勾起唇角,「怎麼,編不下去了?」
「不是...」我深吸一口氣,「夫君容貌俊美,謙和溫潤,又識文斷字,怎麼不算優秀呢?」
系統說顧家尚未遭逢變故前,顧文耀還不是這樣,一句公子世無雙當之無愧。
問題是現在...
顧文耀深色的瞳孔如同一汪S水,冷得可怕。
摸不清他的意思,我硬著頭皮將粥分成兩碗:「要不,先吃飯吧?」
快吃快吃,吃完該睡了,方才是我魯莽,有什麼還是明天再說吧。
顧文耀總算沒再拒絕,喝完粥後主動抱過碗去洗。
就在我慶幸總算活過一天,思考著要不幹脆維持現狀,苟一年算了時。
系統又提醒我:「恐怕不行。」
我:「為什麼?」
系統:「一年後男主認祖歸宗,發現原主竟是害S自己養父母的兇手,於是把她剝皮抽筋,暴屍荒野。」
我和顧文耀現在住在城南最破敗的一條巷子裡。
以原主嫌貧愛富的性子是不可能嫁過來的,但三年前顧家還不是這光景。
她看中顧文耀長得好,家中有些積蓄,便憑借自己姣好的容貌,又裝得溫柔賢惠,設計嫁了過來。
誰料沒多久顧家鋪子出了人命官司,一夜落敗,原主便不裝了。
對顧文耀動輒打罵嫌棄,言語之間極盡侮辱。
甚至偷了顧父顧母買藥的錢給自己打簪子,最終害兩人病逝。
當然顧文耀現在還不知道偷錢的事,變故發生後也以為原主受不了落差心裡難受,強忍著失去雙親的痛苦,一直溫柔以待。
隻是原主根本不是個東西,漸漸的顧文耀變得寡言少語,人也陰沉起來。
他當然想過休妻,可原主不肯,離了顧文耀她沒有任何謀生手段。
還威脅人:「當初是你說會一輩子對我好的!顧文耀,你若敢食言,我便是豁出命也要拉你下地獄!」
當初不肯走,現在好了,真快豁出命了。
系統試圖安慰我:「如今已是深秋,反派身上還穿著單薄的長衫,被趕到四面漏風的柴房住,隻是 78 點S意值已經很好了呢。」
我崩潰了:「好什麼,還差 12 點就徹底涼了!」
3
屋裡燒著柴尚且冷得人哆嗦,我簡直不敢想象柴房是何光景。
這麼想著,我爬起來翻箱倒櫃,能補救一點是一點。
可翻來翻去,偌大的衣櫃裡竟全是原主的衣服,看成色都挺新,還有兩件暖和的棉袄。
至於顧文耀的,幾件快看不出顏色的長衫和一件破了,被掏空大半棉花的袄子。
我的手抖得厲害:「我那兩件新衣,該不會是...」
「對。」系統點頭,「拆了顧文耀的棉衣做的。」
現在拆了衣服把棉花塞回去是來不及了,我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壯膽,然後推開門去了柴房。
天色已經暗了,柴房裡卻連支蠟燭也沒點。
顧文耀搬了桌子坐在門口借著天光抄書,沒寫幾行就要哈氣暖暖手才能繼續動筆。
修長的手指已然紅腫,入了冬定然要生凍瘡的。
他抄得認真,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沒有哪個反派天生就壞,換做是我,在經歷那一切後想報仇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這般想著,我走到桌前。
「開著門不冷麼,回屋寫吧。晚點再傷了眼睛,怎麼辦?」
顧文耀面上露出一抹譏諷:「你又想要什麼?」
「什麼也不想要。」我一把抽了書,開始裝模作樣地委屈。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寧願受凍也要躲在柴房。從前讓你出去是怕打擾你溫習功課,沒有別的壞心思。旁人就算了,你是我夫君,怎麼也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呢?」
鑑於原主和顧文耀的關系就擺在這,什麼洗白之路都不如打感情牌。
聽著我嚶嚶嚶,顧文耀臉上有一絲一言難盡。
連系統都為我鼓掌:「宿主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不錯。」
顧文耀受不了我的糾纏,亦不想浪費時間,最後還是抱著書冊妥協了。
待天徹底黑透,他要回柴房睡覺,我又如法炮制威脅人留下。
「夫君是不願意和我同床共枕麼?也是,我不如從前好看,肌膚也不夠嬌嫩。想來夫君是想換個美嬌娘了。那就讓我這糟糠妻早日下堂吧。」
說著我爬起來要走,顧文耀語氣嘲諷:「你確定要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又來了,那種突然寒意襲人的感覺。
可外面天寒地凍,柴房的被褥也透著股霉味,我更不可能讓他睡在那種地方。
「你是我夫君,不和你一起睡,和誰一起?」
我往裡面挪了挪,拍了拍新換上的褥子,溫暖幹淨,還有股很淡的皂角香。
顧文耀看著我不知在想什麼,半晌垂下頭冷笑一聲,還是躺了上來。
我本意是想他能睡個暖和覺,等感受到身邊的溫度,才後知後覺整個人都木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
月光落在他清雋的側臉上,黑長的睫毛垂下來,好看得不像話。
那晚我睡得實在不安穩,迷迷糊糊中仿佛看到顧文耀支起身子盯著我。
冷淡的眼眸在黑夜裡猶如毒蛇,泛著S意,呼吸噴灑在耳側。
「陸寧,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4
系統說我沒看錯。
顧文耀當真半夜起來盯了我一炷香時間。
要不是S意值沒有變化,它毫不懷疑我昨晚可能已經嘎了。
我一時臉色慘白,還沒回過神,顧文耀端著兩碗稀粥進來,這回連野菜也沒了。
「我會再去書局謀份差事,加上抄書所得,每日也能吃上些好的了。」
從前原主說過不止一次讓顧文耀滾去多尋幾分差事,他都不肯。
今日忽然轉了性子,難道是昨天的胡言亂語起作用了?
可頭頂的S意值分明一點也沒有減少啊。
想不明白,我坐直身子,繼續苟命大業。
「不用,我去尋份活計就行。擔子都壓你一個人身上,太重了。」
顧文耀字寫得好,找他抄書的出手都挺大方。
雖然賺來的銀錢不多,但足夠兩人三餐溫飽。
隻是原主花錢大手大腳,每月所得幾乎都買了些無用的胭脂水粉,逼得顧文耀不得不再去山裡挖些野菜充飢。
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顧文耀難得願意和我說話,他輕輕扯了扯嘴角,卻連個假笑也裝不出來。
「那你打算去做些什麼?」
「呃...」我愣住了。
我會的並不比原主多,這是古代,適合女子的活計無非刺繡、紡布或是採茶。
很巧,我一個都不會。
再就是賣身為奴,到大戶人家府上做活,但這更不合適。
望著顧文耀略帶嘲諷的眼神,我不肯服輸。
「總有能做的!再說夫君都這麼辛苦了,我怎麼忍心你再去書局呢?隻要知道夫君心裡有我,願意為了我付出良多,這就夠了。」
末了,我又「嚶嚶」了兩聲。
「......」
大概是被惡心到了,直到用完早膳,顧文耀都沒再說去書局的事。
白日裡尚算暖和,他要去柴房我也沒攔著,正好可以出門辦些事。
原主的首飾不多,隻是放在當下不合時宜,飯都吃不飽了,打扮的再漂亮有什麼用。
我當了大部分值錢的,買了件棉衣,想起顧文耀凍紅的手,又買了盒凍瘡膏,然後喜滋滋地跑回了家。
隻是沒想剛到巷子口,就見隔壁李大娘家的閨女挎著一籃子菜站在門前。
5
小姑娘還未及笄,穿著漂亮的花袄,一臉羞澀地看顧文耀。
「家裡種的多,娘讓我拿些過來,用清水燙一下就很鮮甜了。」
說完,她注意到顧文耀凍紅的手指,又頗有些心疼。
「天這麼冷顧大哥怎麼不多穿件衣服,嫂子也真是的,給自己做新袄也不給你做一件。顧大哥你等等我,我去給你拿凍...」
李姑娘回了頭,待看見我站在一邊,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後半截話也咽了回去。
不怪我說自己沒安全感,顧文耀那張臉便是有些陰沉也扎眼得很。
巷子裡隔三差五就有人送東西來,原主是自己看不上也不許別人撿。
即便顧文耀從未收下過什麼,仍舊回回都破口大罵。
「哪來的狐媚子!裝什麼好人,這麼騷就去青樓找男人啊!」
「喂,顧文耀,你是不是也看上那賤人!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著納妾!什麼東西!」
李姑娘也被罵過幾次,所以我還沒說話就嚇跑了。
顧文耀倒是沒什麼表情,就是頭上的S意值開始不太穩定。
...這可特麼太冤了吧?
我是真的委屈又憤怒:「我才是你妻子,旁人管什麼!虧我當了首飾給你買棉袄,你卻在這裡私會小姑娘!」
「我就說你長得好又念過書,想嫁你的人多著呢,今兒來一個李姑娘,明兒來一個趙姑娘,我看著心裡能不難受嗎!」
「顧文耀,你若是厭了我就早日休了我罷,不用整日擺出冷冰冰的樣子,簡直要把我逼瘋了!」
說完,我將棉袄和藥膏丟進他懷裡,哭哭啼啼地回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系統說S意值沒再往上漲了,甚至還掉了一點。
顧文耀站在門口望著屋裡的方向,嘴角帶著笑,眼裡卻沒有一點溫度。
「這樣,好像更有趣一些了。」
顧文耀不會因為我三言兩語就忘記過去的折辱。
不過管他呢,看著回到 65 點的S意值,我已經很滿意了。
何況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些傷害亦不是張張嘴皮子就能消失的。
又過了會兒,顧文耀總算抱著棉衣進來了,看著空蕩蕩的梳妝臺,還是那副S氣沉沉的語調。
「抱歉,我同她真的沒什麼。」
「我知道。」我吸了吸鼻子,「是我不夠信任你。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每次看到你和別的姑娘說話,心裡就酸脹的難受。對不起啊...我實在太害怕失去你了。」
顧文耀沒說話,他從前也是很會哄人的。
不過長久的折磨,足夠將一塊白玉硬生生磨成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