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就是這樣的人，給我做番茄雞蛋面，陪我過生日，即使很不耐煩也忍著我作天作地，他是警校生，未來是國家的，我很喜歡他。」
誰都沒再說話，病房寂靜一片，夏年凱緩緩移開視線，半天哼了聲，「什麼警校生連我女兒都不想搭理。」
夏暖笑了，將削好的蘋果放在櫃子上，「好好養傷，明天再來看你，還有，別光顧著說我，那些阿姨接近你抱的什麼心思，你也要明白。」
眼看著又要鬥嘴，她拎上包直接離開，在主治醫生那問了些傷勢情況才放下心。
下午秦晴說警校有體能演習，夏暖聽完下意識打開手機，恰好收到江引川的回信，她問他下午做什麼，他回：演習。
「發什麼呆，要不要一起去看？」
「去呀，我男朋友可是警校校草誒，我不去讓其他小姑娘去看嗎？」
秦晴咦了一聲，繼續道，「我聽我對象說江引川身邊沒有小姑娘，甚至沒人敢和他告白。」
「怎麼了？」
「說明江引川不亂玩兒啊，根本不給女孩胡思亂想然後告白的機會。」
夏暖贊同點頭，江引川確實是個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問你個事，如果你很喜歡一個東西，你會佔為己有嗎，即使那個東西不屬於你。」
秦晴大腦一根筋，也沒多想，「不會啊。」
很不巧的剛到警校就下雨了，還是大暴雨，她站在不遠處擋雨，雨幕模糊了視線，但訓練場演習依然在繼續。
學生們穿著同樣的作訓服，一鼓作氣奮力往前沖，給自己打氣的吼聲和雨聲融為一體，青春的模樣，平凡卻又耀眼。
夏暖還是一眼看到了江引川，男人身形修長挺拔，很顯眼，他似乎感覺到視線，轉過頭。
她下意識抬手揮了揮，但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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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江引川被教官叫走，夏暖立在原地，看著他進入演習狀態，抬動兩百斤的輪胎，徒手翻
越兩米高臺，雨水打在臉上，披堅執銳，所向披靡。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她終於見證了那句話，青年什麼樣，國家就是什麼樣。
夏暖心跳不斷加快，腦海中浮現第一次見他的場景，他站在臺上，站在明媚陽光下，站在她僅此一次的青春裡。
她似乎感受到他們身上的使命，拼搏的意義，以及自己報考醫科大的初衷。
想到那天病房裡男人說的，再喜歡那也不是你的，你不能強迫別人。
渾渾噩噩這麼久，她都幹了什麼混蛋事。
「發什麼呆。」
夏暖回神，才發現男人衣服濕透，站在身邊正拿著毛巾擦頭發，猶豫一瞬問，「你暑假什麼安排？」
「意柔手術，還有刑警隊實習。」江引川動作微頓，側眸，「你呢？」
她想了會，「看看理論書吧，大一我都沒怎麼學。」
江引川點頭，「辛苦了。」身後朋友在喊，他不知哪裡找來把傘遞給她，「沒什麼事，我等會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暖說完自己一愣住，這是她第一次拒絕江引川，訕訕笑道，「我和秦晴一起走，你去忙吧。」
江引川看了她一會，最後隻說了聲好。
10
夏年凱在醫院住了一周，期間有一個叔叔來看他，還領著自己兒子，看著他們談笑風生，隱隱猜到她爸的心思。
尷尬的送走客人，她又強調一遍自己有男朋友的事實。
夏年凱根本不在乎，還以過來人身份告訴她，遲早得分。
確實遲早得分，隻是她現在真舍不得，剛剛客人在她沒看手機，此刻頁面上有7條未讀消息。
江引川
14：00列隊點名
14：30訓練
15：30上課
...
剛在一起那天，她給他提的要求，他都做到了。
怎麼這麼可愛...越是這樣夏暖越覺得羞愧。
-
「江哥，怎麼回事，吃個晚飯看手機好幾遍的，想女朋友了啊。」
朋友調侃，江引川指尖微頓，恰好彈出回復，是一個表情包。
他眉頭擰了擰，若無其事放下手機，沒作聲，吃完飯，回到宿舍又點開手機。
仔細回想自己哪裡惹到這位祖宗了，越想內心越煩躁。
夏暖收到消息已經是半個小時後。
他問，【你在生氣？】
她擦著頭發，有些看不懂，解釋道，【沒有呀我剛洗完澡】
下一秒，他回，【明天周末】
夏暖動作一頓，屏幕又亮起，【去超市？】
好像是他第一次來家裡那天，她纏著他問能不能一起去超市買菜，想不到這個人還記著。
【好。】
夏暖還沒來得及反應，屏幕又亮起，【去超市？】
好像是他第一次來家裡那天，她纏著他問能不能一起去超市買菜，想不到這個人還記著。
【好。】
11
周末超市人多，他推著購物車，驀然幾分家的錯覺。
「江引川，你上次還沒回答我是不是你初戀呢。」
男人正站在海鮮櫃那，「吃魚麼。」
她點頭，湊過去，「說呀，是不是？」
江引川沒回答，扣著女孩手腕，「有冷氣。」
隨著動作夏暖離冷櫃遠了點，嘴裡嘟囔，「你這麼好看，肯定有過很多女朋友。」
他動作滯了滯，「沒有。」
「意思我是第一個？」
話真多，江引川不自然的直接牽過她的手，嗯了聲。
「臥槽，我竟然是你初戀？」夏暖驚的提高音量，她果然摧殘了祖國的花朵！
周圍人看過來，男女老少都有，夏暖立馬捂住嘴巴。
江引川指尖收緊，細看耳垂有些紅，嗓音壓低，「你是不是欠收拾。」
「...」
天熱，回到家，夏暖立馬脫防曬衫，男人已經開始準備食材。
廚房裡，看著他的背影，五味陳雜，一想到以後和他成為陌路人，心裡就止不住酸澀。
「餓了？」
他穿著短袖，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看著很有力量，原來有人真的天生曬不黑。
夏暖搖頭，緩緩走到他身邊，「需要幫忙嗎？」
「不用。」
她不願意，偏要待廚房，但卻礙手礙腳添亂，手背還不小心被油濺到了。
最後江引川沒辦法，直接將她禁錮在兩臂之間，她後背抵著大理石臺，對上男人漆黑的眸，「幹嘛...」
他指尖似有似無揉了揉她的手背，「疼不疼。」
「我就是想學做飯。」想在有限時間裡多和他接觸會。
「油煙重，你先出去。」
「不行，我要留在這裡！」
她穿著吊帶，鎖骨一覽無遺，膚白唇紅，這樣的姑娘忍不住讓人想把全部都給她，江引川垂眸，語氣很淡，「你敢留，老子就敢在這裡辦你。」
「...」
夏暖臉一紅，又大膽又慫，「來啊。」眼看著男人俯身過來，她又局促的推開，「那我出去看會電視。」
身邊無人，江引川攆了下指尖，視線落在腳邊的黑色頭繩上。
夏暖知道他晚上要去醫院，想跟著一起去，江引川沒拒絕。
病床上小姑娘各項指標都很好，一周後進行手術，
「姐姐今天的發型真可愛，等意柔有長頭發可以幫我編嘛？」
夏暖忍不住笑了，「好。」
「那要明年了，姐姐是不是已經嫁給哥哥了？」
「...」
旁邊男人正給她倒水，聞言微頓，「意柔，別亂說。」
「我哪有亂說，我看電視上人家就是會結婚的，還會生寶寶！哥哥老古板！」
小姑娘說的急，眉頭皺著，夏暖眼底一閃而過暗淡，還是安慰道，「姐姐還在上學呀。」
江意柔反應很快，抱著她手臂反問，「那上完學會嫁給哥哥嘛？」
江引川看了夏暖一眼，眸光悄無聲息流轉最後隻是讓意柔睡覺，再加上江母進來，話題才跳過。
「...」
出了醫院，夏暖摸著自己頭發若有所思，瞥見男人皺緊的眉宇，「別擔心，意柔一定會好起來的。」
他嗯了聲，轉頭看她，「小孩子的話...」
沒說完，夏暖打斷，目光落在地面，「我知道，不會當真的。」
兩人之間安靜下來，直到公寓樓下，江引川喉結動了動，「我不是那意思。」
她淺淺的勾唇，或許是最後一次厚著臉皮問他，「江引川，你有沒有喜歡我一點？」
本以為會聽到他又冷言冷語說沒有，可此刻男人沒有說話。
夏暖低下頭，不再猶豫糾結，再難過這段關系也是畸形的，「我們結束吧。」
音色很輕，混著風聲，有些模糊，他頓住腳步，「結束什麼。」
夏暖深吸一口氣，隻知道不能再把他綁在自己身邊，仰頭，隻一眼，鼻頭就酸了，「分手。」
路燈掛在頭頂，江引川垂眸，沉默幾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時間還沒到。」
「我知道，提前結束罷了。」
再次恢復靜默，他喉頭有些發澀，想抽煙，摸了摸口袋，卻是女孩的頭繩。
他一開始就預料到的，也是她自己說的等她玩膩分道揚鑣，至始至終不過是場遊戲。
「好。」
一顆心不斷下沉，熱意湧上眼眶，就像是兩人之間有了個傷口，她不斷沿著傷口試探，想從他眼裡窺探些別的情緒。
可惜什麼都沒有，這個人一直是驕傲。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江引川覺得可笑，於是笑了，「什麼朋友，接過吻的朋友？」
音色散漫帶著不屑，夏暖心頭傳來針刺一樣的麻疼。
這才是江引川，那個不愛搭理她的江引川，曾經所有的溫柔都是她逼迫的，「我先走了。」說完再也待不下去。
女孩已經走遠，江引川站在原地沒動，夏風悶熱，悶得他心裡有點堵，側臉隱藏在暗處，看不清眼神。
許久身影才消失在黑暗中。
12
這些天是夏季中最熱的，夏暖待在家裡，好像生活就此安靜下來。
聊天框還停留在分手前一天的晚安，之後再也沒有動靜。
秦晴約她吃飯，正好出去散散心，但這女人沒說飯局是他對象生日，害的她妝都沒化就出來了。
一桌子人，有男有女，秦晴盯著她看，「我說夏暖，你談個戀愛怎麼把黑眼圈談出來了？經常熬夜？」
聽著很不對勁。
夏暖想起來這幾天過度悲傷，都沒和秦晴說已經分手了的事，剛要開口，包廂門被打開，順勢看過去，是江引川。
分手後素顏出現在前男友面前，是什麼體驗...
秦晴知趣的想讓出位置，手臂卻被女孩攥住，再神經大條也看出些倪端。
開飯後，夏暖全程低頭，手肘不小心與另一邊男生碰到一起，她下意識移開，那男生似乎總看向她，時不時給她添飲料。
夏暖不好意思拒絕，隻好抿唇淺笑著說謝謝，目光錯位，與對面的江引川對視上。
男人靠著椅背，沒吃飯也沒喝酒，黑眸深邃，就這樣坦然的與她對視。
一秒，兩秒，夏暖笑容一頓，而後他視線又輕飄飄的移開，牽著唇聽朋友說話，整個人松散隨意。
好像剛剛的對視隻是不經意碰到。
飯後，秦晴也知道了倆人分手的消息，追問原因。
好像也沒什麼原因，隻是夏暖不想再自欺欺人罷了。
「好歹交往兩個月呢，江引川沒挽留你嗎？」
她期待了，可惜什麼都沒有。
見她沉默，秦晴氣上來了，「媽的，江引川是腦子不好還是情商太低，連你都看不上？」
夏暖搖頭，嗓音很淡卻堅定，「我從來不懷疑我的眼光，他很好，是我一直逼他做不喜歡的事。」
走到餐館門口，幾個男生在不遠處說話，她向那個方向投了一眼，便和秦晴道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