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力氣極大,我的臉被狠狠地扇到另一邊,嘴角有一股鹹腥味。
翠竹慌忙給我擦去嘴角的血絲,緊緊把我抱在懷裡,生怕眼前的主僕二人再有下一步動作。
李嬤嬤心疼地摟住李長念,「我的公主啊,您這是又犯病了?放心,那賤人已經被嬤嬤弄S了,沒人再能阻擋您和林將軍的婚事了……」
李長念晃了兩下,清醒過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愉悅。
她微微側頭,眼尾的大紅色彩影顯得她尤為豔麗。
她忽然對著我輕笑,語氣漫不經心。
「你知道,你那賤人娘是怎麼S的嗎?」
我SS地抓緊了拳頭,牙齒微一用力,唇上的傷口越發崩裂開來。
我人小,府裡的人經常注意不到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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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邊,後花園裡,小門外,甚至隔了一道牆的隔壁院子,都能聽到下人們的議論紛紛。
他們說,我娘親不守婦道,竟敢以殘花敗柳之身爬上皇上的龍床。
還說幸好皇帝聖明,沒有牽連將軍府,否則他們這些人能不能活著還兩說呢。
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明明這些年來,娘親已經無欲無求了,她所看重的隻有我一個。
就連我爹她都不放在心上了,更何況是不曾見過面的皇帝呢!
可最後,傳出來的卻是我娘爬龍床失敗的消息。
說這裡面沒有半點玄機,誰信呢?
李長念咯咯笑著說道,「想來你是猜到了吧,不過一個下賤的狐媚子,怎麼能鬥得過本公主呢?」
她輕輕地搖搖頭,「本宮心地善良,原來隻是給她安排了三四個老太監,要是你那娘乖乖聽話,陪他們一個晚上,不過就是損失點名聲罷了,哪至於丟了性命呢?」
「可你娘不識抬舉,看不上本宮給她安排的人,竟敢偷偷甩開,沒想到竟然跑到父皇寢宮去了。哼,本宮父皇是多金貴的人,哪能讓外人知道是他強迫了下臣的女人!」
我咬緊了牙關,「所以,是你害S得我娘!」
李長念捂嘴嬌笑,「是又怎樣,所有人都知道內情是什麼樣的呀,就連你爹,你祖母林家老夫人也知道。可我是皇帝的女兒啊,連我父皇都舍不得責罰我,還有誰敢說我呢?」
繼而,她收起笑容,「要怪啊!就怪你那賤人娘認不清自己的身份,低賤蠻女,也敢跟我一國公主搶人。」
我極力忍住眼裡的淚水,指甲深入手心,我決不能哭。
李長念敢這麼囂張,不就是因為她是公主,有個皇帝爹嗎?
可誰又能說得準,這皇帝還能當幾年?
4
李長念成親那天,十裡紅妝,帝後相送,好不熱鬧。
拜完天地後,皇帝和皇後坐在上首,我爹和李長念坐在側邊,而我站在人群裡。
皇帝犀利的眼神微微在我身上停留一瞬間,想要探求出什麼秘密似的。
我極力低著頭,裝出一副懦弱狀,不敢抬頭。
皇帝審視的眼神慢慢散去,轉而對一身喜意的我爹說道。
「允之啊!朕就一個嫡女,宮裡就一個明月公主,今天就交給你了。朕的明月公主脾氣是不夠柔和,但她是國公主,從小就被朕嬌養出來的,朕希望她嫁了人以後還是能像往常一樣,隨心所欲,不受任何委屈。」
李長念俏臉微紅,臉上盡是驕傲之色,她是父皇最寵的女兒,天塌下來父皇也會幫她頂著。
我爹一襲紅袍,笑得溫潤。
「陛下,臣最愛的,便是明月驕矜的性子,她是一國公主,是臣心裡最尊貴的女人,無人能比。無論她做了什麼樣的事兒,一想到她的音容笑貌,臣心裡就忍不住發軟。」
男人近乎剖心的表白,讓李長念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上首坐著的帝後二人也忍不住贊揚地點點頭。
成親禮上的一幕,被有心之人宣揚出去。
一時間,大齊上下婦女,都傳誦起了林將軍和明月公主的美滿愛情故事。
嫁人當嫁林將軍。
所有人都忘了,林允之曾有過一個不被眾人承認過的妻子,那個在將軍府生活了五年的女子。
我娘在將軍府裡存留的痕跡,終是一點點被人擦除了。
但我的存在,總是提醒著李長念,她的夫君曾經背叛過她。
按李嬤嬤的說法,將我弄去廢院裡自生自滅,眼不見為淨得好。
可李長念偏不,她說看著我與我娘如出一轍的眉眼,她就忍不住想撕了我。
我私下裡曾偷聽到她跟李嬤嬤的談話。
她說,後悔讓我娘S得太痛快了,要把我留在身邊慢慢折磨,也是一種樂趣。
「……」
上古苗疆傳承裡,自幼出生在苗疆的每一個女孩,都會被族裡最德高望重的老人種上命蠱。
命蠱自種上以後,如無意外便會長伴女孩左右,直到生命的盡頭。
傳說上好的命蠱,有劇毒,不僅可保主人百毒不侵,還能延年益壽,是眾人極力追求的珍寶
命蠱不可轉移,不可掠奪,除非獻祭。
我小時候,娘親就總是對著我遺憾,我沒能出生在苗疆,否則就可以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命蠱了。
我當時還小,肉乎乎的小手抓緊娘親的手,認真跟她說道,「我不要命蠱,我有娘親就夠了。」
我娘聞言像突然解開了包袱一樣,捏著我的臉道,「罷了,我在一天就會保護你一天,若是我不在了,哪怕拼盡最後一口氣,我也會把它獻祭給你的。」
我聽不太懂,疑惑地抬眼看她,娘用手摸了摸我柔順的頭發,「瑤瑤要記住了,懷璧其罪,千萬不要對外透露命蠱的任何事情。」
娘親落水後,我一直沉浸在傷心裡,以至於我壓根沒發現我身體裡是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熟悉的命蠱的。
命蠱的轉移,和新宿主的身體兼容,需要等待一定的時間。
「……」
宴席散了之後,有小太監過來請我。
東側耳房,外面守著兩列整齊的侍衛,皇帝坐在裡面唯一一張椅子上。
見我進來,微微向旁邊使了個眼色。
沒等我站穩,一個黑衣老頭便走過來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黑衣老頭。
他往我食指扎了一針,骨縫裡便傳來了若有似無的痒意。
皇帝一臉希冀地看著黑衣老頭,「扶風,怎麼樣,有檢測到命蠱了嗎?」
命蠱!我腦子裡轟的一聲響,想到了娘親對我的囑咐。
黑衣老頭搖頭,皇帝突然一臉憤怒地撥開桌子上的茶幾。
我裝作被嚇到的樣子,退到角落裡,借助寬大的衣袍封住了某個穴位。
體內的痒意越來越明顯了,命蠱顯然有些耐不住了。
「扶風,苗月身上你檢測不出來,她女兒身上也沒有,這命蠱一說是不是你杜撰出來诓朕的!」
黑衣老頭一臉鎮定地說道,「皇上,這命蠱之說絕對是真的,老道親耳聽到師叔說的。」
皇帝餘怒未消,「那為何測不出來!」
黑衣老頭眯眼,信誓旦旦地說道,「老道曾聽聞苗疆女子都是要族內通婚的,還未曾見過與外界通婚的苗疆女。故老道猜測有二,一是苗月母女並非真正的苗族後裔,所以她們並沒有命蠱;二則是苗月此女違背了祖訓,命蠱早已被回收。」
皇帝盤著手裡的菩提珠,眼神微眯。
「那豈不是說,朕做了無用功?」
黑衣老頭一臉高深,「皇上,自古好事多磨,好物難得。」
皇帝一聲輕哼,看了一眼在角落瑟瑟發抖的我,拂袖離開了。
等所有人都走後,我才慢慢抬起頭,眼裡是無盡的恨意,掩蓋過了體內命蠱騷動的痒意。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娘的S,幕後黑手絕對不僅僅是一個李長念。
我輕笑一聲,權勢,可真了不起啊!我娘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在皇家人和世家子眼中不過低賤如爛泥。
5
我爹和李長念新婚燕爾,頭一個月倒是恩愛不已。
但沒過多久,李長念的驕縱脾氣又犯了。
她要把我爹房裡那些通房丫頭給許配出去。
配的,都是她看好的車夫和馬夫。
幾個通房丫頭都不甘心,聯合起來跑到我爹跟前哭訴。
到底是伺候了多年的丫頭,他皺著眉頭跟李長念求情。
李長念見狀,公主脾氣又犯了,洶湧的憤怒填滿整個胸腔。
毫不猶豫地掙開我爹的手,給了他一巴掌。
「林允之,之前那個低賤蠻女給你生了個孩子我就不說了,如今這幾個賤婢你也舍不得丟開是嗎?你真當本宮是泥人捏的了!本宮告訴你,你這將軍的爵位是本宮父皇封的,本宮若是不高興,你這將軍之位就休想坐得穩!」
我爹氣得臉色鐵青,咬牙看了李長念一眼,抬腳便出門去了。
還等著他低頭的李長念氣得更厲害了,臉漲得通紅,聲音尖厲。
「李嬤嬤,那幾個丫頭給本宮帶過來,沒見過男人嗎?本宮今兒就賞他們七八個!」
很快的,幾個通房丫頭被帶了過來,臉色惶恐不安。
接著,幾個房間裡開始傳出尖叫聲。
突然一個粉色的丫鬟衣衫不整地衝了過來。
「公主公主!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有了孩子,我有將軍的兒子了!」
粉衣丫鬟挺著半個西瓜小肚跑出來,臉色蒼白,大口喘著氣。
平日裡她都穿著寬大的衣物,不細看竟然看不出來她懷孕了。
李長念怒目圓瞪,狠辣的目光掠過她的肚子,咬牙切齒道。
「嬤嬤,還不快把她扶進去,別讓那些侍衛等急了!」
等屋子裡傳出來聲聲尖利的慘叫聲,她這才扯開唇角笑了笑,轉頭對我說道。
「賤人就隻配作踐,本宮那天原本是想給你那賤人娘配幾個老太監的。但她野心倒是大,敢勾得我父皇要了她,可惜命比紙薄,伺候我父皇不周,惹了他的怒火。」
我低著頭,任誰看來都是一副懦弱的鹌鹑樣。
李長念看了無趣,意興闌珊地問我。
「想知道你娘現在在哪嗎?」
我迅速抬頭,連懦弱的表情都忘記掩飾了,上前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道。
「我娘在哪裡?」
李長念見狀饒有興致,似乎找到什麼樂趣一般。
「你這小賤人一副木頭樣,本宮以為沒什麼好玩了,還有點後悔當初沒直接弄S你呢?」
我SS地盯著她,原因無他,我娘進宮之後,傳出來的都是S了的消息,可我總是抱著一絲希望,我沒親眼看見,是不是就代表著我娘還沒S,她隻是被關在了宮裡?
我希冀的眼神看著李長念,屋裡卻傳來了聲聲慘厲的尖叫聲。
「啊!啊……」
門打開,兩個侍衛惶恐地跑出來,身上沾了許多血跡。
「公,公主,那丫頭流了很多血!」
李長念愉悅地笑道,「慌什麼!嬤嬤,想來那野種也保不住了,去外面請個大夫進來,本宮善良,見不得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
李嬤嬤吩咐下去後,李長念這才看向我,重重地甩開我的手,眉開眼笑。
「你娘啊!早就S了,本宮親眼見到她的骨灰被太監撒到湖裡喂魚了。」
我心如S灰,李長念沒必要騙我,我娘她真的不在了。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苗疆女的命蠱,隻有在宿主命危之際,才會脫離。
可我潛意識裡太想我娘了,所以在李長念提到我娘之時,竟露了破綻。
命蠱宿在我體內後,我的血便帶了不知名的劇毒,而這蠱毒混合著不同的東西,又可有著不同的作用。
就在剛剛我碰到李長念那一瞬間,毒就已經進入她體內了。
這毒,能夠讓李長念的行為更加偏激,更暴戾。
反正她是公主,闖了什麼禍都有皇帝頂著不是嗎?
我爹出去了一天都沒回來,李長念委屈地在院子裡摔摔打打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