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留住沈野，我強迫他跟我有了個孩子。

 

可他還是不愛我，順帶著厭惡我們的小寶。

 

心灰意冷後，我決定放棄跟在他身後。

 

一向冷靜自持的男人卻突然失了控：

 

「我不要了，孩子你也不要了嗎？」

 

房門後，灰撲撲的小寶攥著玩具眼巴巴看著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

 

「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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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我拉著小寶去找沈野回家時。

 

他的助理一臉輕蔑地將我堵在了門外。

 

小寶張開小胖手，慌忙擋在我身前，氣鼓鼓地開口：

 

「不準欺負我媽媽！」

 

我蹲下準備抱走小寶。

 

就在這時，門開了。

 

透過那一點縫隙。

 

我看見了坐在正中心的沈野，還有他身旁巧笑嫣然的女人。

 

知性白裙，革履西裝。

 

我第一次明白了別人口中的般配。

 

手機突然響起。

 

沈野他媽發來消息。

 

【看見我兒子旁邊的女人了嗎？阿野喜歡了她六年，她這次回來就是跟我兒子重歸於好，趁早帶著你那個雜種滾蛋！】

 

隔著手機屏幕。

 

我都能想象到沈夫人臉上有多麼飛揚跋扈。

 

畢竟跟她鬥了這麼多年。

 

她都一直沒有辦法將我從她的親兒子房裡趕出去。

 

隻要我在床上主動一點。

 

又或是讓小寶裝裝病。

 

沈野就會皺著眉頭讓我帶著小寶搬回去。

 

到了後來，他默認讓我留在了那個家。

 

甚至會在小寶的無理取鬧下，無奈地親親他，又回過頭在我的嘴角輕柔落下一個吻。

 

他留給我的溫柔越來越多。

 

多到讓我忘記自己是一個無名無分的野女人。

 

忘記當初是怎樣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生下他的孩子。

 

我以為我們遲早會成為一家三口。

 

隻是現在。

 

望著包間裡的沈野動作自然地替身旁那個女人擋酒。

 

那雙桀骜恣肆的眉眼裡染上了無盡溫柔。

 

我緩緩意識到。

 

這場愛情爭奪戰裡。

 

我好像要被踢出局了。

 

02

 

午夜時分。

 

門口傳來響聲。

 

我光著腳下了床，看見是沈野的那一刻，我委屈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

 

沈野慣性扶住我滑落的腰，掐住我往上提了提。

 

視線落到我身上單薄的布料，不自覺皺緊了眉頭。

 

「怎麼穿這麼少？」

 

環著他的腰，我又往他懷抱深處鑽了鑽。

 

故意弄亂了胸前的布料，肩上兩條細細的帶子也像承受不住壓力，順勢滑落。

 

頭頂的呼吸聲突然加重。

 

我含著淚，抬起頭，一臉無辜地望向他。

 

他的眼神暗了暗。

 

下一秒，身體騰空。

 

我被攔腰抱起。 ƭų₄

 

身上的輕薄布料被他順手挑開。

 

他低笑：「原來是想要了。」

 

情正濃時。

 

我勾住他的脖子，腦海裡又不由自主浮現出傍晚的場景。

 

我知道那個女人，安榆。

 

沈野的白月光，他們差一步就要走入婚姻殿堂。

 

結果在舉辦婚禮地點的意見上，發生了嚴重分歧，誰也不肯退讓。

 

安榆一氣之下提出分手。

 

沈野也是怒氣上頭，覺得自己哄了她一輩子，為什麼這一次她就不能讓一下自己。

 

一次不太理性的意氣用事。

 

造就了一次難以忘懷的酒後瘋狂。

 

讓一直暗戀沈野的我鑽了空子。

 

「你那天，穿的好像也是黑襯衫。」

 

我伸手，動情地抓住沈野的頭發。

 

也就在這種時刻，沈野會放縱我的一切行為。

 

他的動作一頓，滿是情欲的眼裡夾雜著一絲迷茫。

 

我湊上前，吻了吻他的唇，笑得無辜。

 

「就是安榆走的那天啊。」

 

安榆生氣離開的那天。

 

沈野氣悶，找了幾個哥們去喝酒。

 

我是沈家被資助的貧困生，從讀大學開始，就借住在沈家。

 

那時沈野叛逆又輕狂，沈夫人怕他惹事，就讓乖巧懂事的我在他身後跟著。

 

這一跟。

 

就跟了整整七年。

 

我看過他偷偷愛戀安榆時的青澀懵懂，告白成功後的欣喜若狂，鬧矛盾時的爭吵不休。

 

他跟安榆的愛情歲月裡。

 

我永遠是那個安安靜靜的旁觀者。

 

他幸福時，我陪著他樂。

 

他傷心時，我陪著他哭。

 

他的兄弟打趣：「舒悠這麼真誠的女生，現在可不多見，我可以追嗎？」

 

在他兄弟的手落到我頭上之前，沈野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到他身後。

 

他一臉警惕，像是真把我當作了他的親妹妹。

 

「舒悠，他們都不是好東西，離他們遠點知道嗎？」

 

他轉過頭，對著我一臉認真地說。

 

我乖乖點了點頭。

 

從此不跟他的兄弟多說一句話。

 

他說的話，我都會聽。

 

可他不知道，我從來都不想做他的妹妹。

 

什麼親妹妹。

 

我要做的，是情妹妹。

 

03

 

我想沈野大概也想起了那天。

 

那是他失去安榆的開始。

 

他黑著臉，利落地抽身而出，SS地盯著我。

 

房間裡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寒意從腳底升起，讓人不由自主想攀附溫暖的東西。

 

我害怕地撲上前，抱住他的窄腰，聲音顫抖。

 

「阿野，我錯了，我不會再提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隱忍開口：

 

「舒悠，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配跟她相提並論。」

 

我在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舒悠，滾出去。

 

然後我會低頭認錯，卑微祈求他的原諒。

 

隻是這一次，我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身側的沈野開始發出平緩的呼吸聲。

 

這不是我的第一次挑釁。

 

但他卻默許了我的這次犯賤。

 

心底不可控地湧起一股該S的雀躍。

 

畸形的愛何嘗不是愛。 ẗű³

 

視線落到沈野丟到地上的黑襯衫上，領口有一處唇印在月色下若隱若現。

 

來自哪個女人，心知肚明。

 

我起身，將那件襯衫撿起，轉身丟進了垃圾桶。

 

出局的人，難道就一定會是我嗎？

 

04

 

沈野最近面對我時，總是十分坦然。

 

以至於一大早發現自己的黑襯衫在垃圾桶時，就明白我知道了什麼。

 

「昨晚安榆回國，我媽給她辦了個接風宴。」

 

「她喝不了酒，拜託我幫她擋了。」

 

「襯衫上那個唇印是她不小心崴了腳，跌到我身上蹭到的。」

 

「還有什麼想問的？」

 

沈野背對著我，慢條斯理系著領帶，語氣平淡。

 

仿佛跟我解釋，隻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

 

我微微一怔，內心卻興奮地炸出一片煙花，語氣難免帶上一絲雀躍。

 

「沒有了。」

 

「哦，對了，小寶說這周想要你陪他一起去水族館。」

 

沈野系領帶的手頓了頓，望著滿臉期待的我，喉結動了動。

 

「周日應該沒什麼事情，你安排吧。」

 

縱容不會換來乖巧。

 

隻會讓人更加放肆。

 

望著沈野出門的背影，心中那個被壓下去的念頭再次浮現上來。

 

我是沈野身邊待得最長的女人。

 

我跟沈野還有一個孩子。

 

我得到了沈野那麼多的寵愛。

 

結婚對象為什麼不會是我？

 

但我沒想到。

 

那都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給我營造的假象。

 

05

 

「媽媽，我想去看大鯊魚……」

 

小寶伸出手，滿臉興奮地指了指不遠處。

 

卻在觸及我慘白又難看的臉色後，默默低下了頭。

 

沈野派來的管家剛走不久。

 

可他說的那些話卻一直在我耳邊轉個不停。

 

「舒小姐，沈先生他有事不能來了，他說給您卡裡轉了十萬塊，讓您帶著小寶好好玩。」

 

管家憐憫又嘲諷的眼神在我腦海裡揮散不去。

 

他看不起我。

 

他們都看不起我。

 

卻因著沈野的關系，隻能對我畢恭畢敬。

 

「舒小姐，您今天穿的衣服，跟您的手鏈不太搭。」

 

管家微微彎了彎腰，徑直走出了水族館。

 

衣服是刷的沈野的卡，手鏈是我自己編的。

 

他不就是想說人要有自知之明，讓我認清自己的地位嗎！

 

我松開攥得鮮紅的掌心，拼命扯下那條廉價的手鏈，狠狠摔在了地上。

 

失控的情緒如同一頭野獸，讓我抓狂，讓我發瘋！

 

自從安榆回來後。

 

他們一個個對我若有若無的輕蔑態度我不是感覺不到。

 

現在連一個管家都能陰陽怪氣讓我認清自己的位置。

 

那隻能說明。

 

沈野今天的失約。

 

跟安榆有關。

 

06

 

我拽著小寶一路衝去了醫院。

 

明明剛剛已經從安榆的朋友圈裡知道了沈野陪在她身邊。

 

可看見他們倆站在一起的畫面時，心髒仍然不由自主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安榆率先發現了我，可她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眼裡夾雜著挑釁，朝沈ţů⁾野又靠近了一點。

 

胸腔裡升起的滿腔怒火幾乎將我焚燒。

 

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一個箭步上前，狠狠推了安榆一把。

 

她像是毫無防備，順著我的力氣倒在了地上，眼眶迅速蓄滿淚水，搖搖欲墜。

 

在我的巴掌即將落到她臉上的那一刻，橫空出現一隻手SS捏住了我的手腕。

 

「舒悠，別發瘋。」沈野的力氣越收越緊，聲音裡帶著一絲警告。

 

別發瘋。

 

又是這句話。

 

在以前他每一次跟異性接觸卻不告訴我時。

 

我都鬧到他跟前，讓那些女人知難而退。

 

他老會說這句話。

 

我氣到發抖：「所以你之前的行為都是為了保護安榆，生怕我鬧到她面前傷害到她是嗎？」

 

怪不得好聲好氣跟我解釋。

 

怪不得最近提出的要求都被應允。

 

怪不得啊。

 

白月光就是白月光。

 

盡管出國多年。

 

沈野心裡的那個位置仍然留給了她。

 

以前的他從來不向我解釋什麼。

 

隻是冷眼旁觀，看著我跟那些主動往他身上貼的女人大打出手。

 

可現在呢？

 

望著沉默的沈野，我還是心有不甘：

 

「跟我結婚好不好？」

 

向我證明這麼多年的陪伴是真心的，好不好？

 

告訴我，我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好不好？

 

可他還是沉默。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還要接著騙自己多久呢？

 

淚水在眼角打轉，我低下頭悄無聲息拭去。

 

有多高估自己，被打臉時就會有多狼狽。

 

什麼叫作出局呢。

 

這場愛情的追逐裡。

 

ẗũ⁷從來都沒有我的位置。

 

07

 

回到家後，我迅速收拾好了行李。

 

這麼些年，他買給我的東西不少。

 

隻是現在，完全沒有帶走的必要。

 

從衣櫃裡拿出幾件泛白的衣服，加上我的身份證件，幾乎就是我的全部家當。

 

「媽媽，你要去哪兒？」

 

小寶跟我回來後，就一直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後不作聲。

 

在我準備出門時，他SS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一愣。

 

突然想起這個孩子。

 

小寶抬起頭，紅著眼睛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媽媽，是我沒有留住爸爸，你不開心了嗎？」

 

「媽媽對不起。」

 

他蜷縮著手指，明明是不諳世事的年紀，卻先一步學會了道歉。

 

望著小小的一個他，晚來的愧疚鋪天蓋地席卷了我。

 

我雙手緊握，指甲SS掐進掌心，內心卻是無比煎熬。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從來都不是。

 

甚至小寶在最開始被我留下來時，也是為了接近沈野的工具。

 

在我全心全意撲在沈野身上的那些日子裡。

 

才幾歲大的小寶就被託給了保姆照料。

 

「小寶，我……」

 

我蹲下身子，摸上他的頭，愧疚開口。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嘭」的巨響。

 

沈野回來了。

 

我站起身，還沒開口就被白著臉的沈野拉進了房間裡。

 

後背被用力推到了房門上，疼得我沒忍住嘶了一聲。

 

沈野的手勁稍緩，劇烈跳動的胸膛卻掩蓋不了他因為這件事動了多大的氣。

 

「你又要鬧哪樣？安榆今天正好暈倒在了我的面前，我就送她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