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請大家原諒我的媽媽，雖然她犯錯了，雖然她平時對我不太好，但是我還是很愛她。」
說完後，無意的舉動下，巧妙地展示出了手臂以及脖頸處偽造的傷痕。
閃光燈下，一片沸騰。
記者和路人們都紛紛鄙夷、唾棄著媽媽：
「我的天啊！我三觀都炸了，這還是人嗎？」
「對自己親生兒子都能下狠手，更何況對這個。」
「真沒想到啊，周景竟然是這般人面獸心的人。」
姜濤貪婪的心思，徹底暴露在了臺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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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他想要的就不是我媽媽，而是她背後的周氏集團。
他希望媽媽下臺，而自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手周氏，他的兒子姜磊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而姜磊本就與他父親一樣，是個極其會偽裝的主兒。
萬寧阿姨來看媽媽時，將這段網絡瘋傳的採訪視頻，播放給了媽媽看。
得知了姜濤的所作所為，媽媽崩潰不已。
她瘋狂地搖著腦袋，反復說著：「這不可能，不可能！」
但是媽媽，怎麼會不可能呢？
當年你們的相遇，就是有心者的設計啊！
隻是你蒙蔽了雙眼不願看清，關上了耳朵不願意接聽至親至愛的勸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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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多年前，爸爸就已經查到，姜濤與媽媽的相遇並非偶然。
媽媽固執地以為是大家扼S了她的愛情，殊不知姜濤的一切皆是有意而為之。
當初，周氏獨女為拒婚不惜與家族決裂的新聞滿天飛。
讓心思深沉的姜濤，在偶然的機會下，關注到了日日來酒吧放縱的媽媽。
他伺機制造相遇的契機。
得知媽媽不愛爸爸的千依百順，便另闢蹊徑引起媽媽的注意。
戀情曝光，媽媽對他愛得難舍難分。
外公找到他時，姜濤就直接顯露了嘴臉。
開口就是一千萬，來買斷他和媽媽的糾纏，不然就S咬著周氏不放，勢必要試一試周氏集團的乘龍快婿。
外公氣憤不已，但是為了媽媽還是咬牙答應了。
附加條件就是，必須讓媽媽對他S心。
誰知這個陰險的人，竟然是以弱者的姿態去與媽媽說分手，還含沙射影地暗指是受不了周氏的壓迫。
就連爸爸與媽媽的荒唐一夜，以及次日的記者爆料，都是他的手筆。
順利甩開媽媽後，姜濤便帶著坑騙的不義之財，心滿意足地出國開啟了嶄新的生活。
還故作傷心，讓媽媽更加愧疚，更加痛恨爸爸，覺得都是爸爸設計的。
好大一張網。
以至於多年後再次相遇，他也能再度輕易俘獲媽媽的心。
想來哪有什麼湊巧，真愛，不過是姜濤為了侵佔周氏的步步為營。
媽媽痛哭流涕，無助地看著萬寧阿姨。
萬寧阿姨神色擔憂，握著媽媽顫抖的手，安撫道：
「你別急！我會想辦法的，今天來，隻不過是想讓你認清他們父子的真面目。」
臨走時，萬寧阿姨停下了腳步，強忍著淚水低聲說：
「周景，你得好好地出來，周煜還在等著你接他回家呢！」
在探視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媽媽崩潰地捂臉抽泣。
看著一個精致幹練的女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我還是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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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通過萬寧阿姨強大的人脈網，一周後，媽媽被保釋出了警局。
但是對外，依舊是保密狀態。
傍晚媽媽還是不甘心，她想去看看，這個她放在心裡多年的人，究竟是人是鬼。
但真相往往比她以為的還要殘忍。
那棟媽媽出錢購置的婚房別墅，此刻姜濤正和譚嫣親密地擁吻。
姜磊則是滿眼幸福地奔向他們：
「爸爸媽媽，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等這一刻，我等了整整七年。」
譚嫣將姜磊緊緊攬進懷裡，親昵地揉著腦他的腦袋：「好兒子，委屈你了。」
「是我委屈你們了，讓兒子叫了那個蠢貨這麼多年的媽媽。」姜濤走上前抱住了他們。
躲在暗處的媽媽，如遭雷擊。
捂著胸口，急促地呼吸。
她應該是想起了以往的種種，大家的苦心勸告。
而此刻，她親眼所見。
多年的美夢，竟是一場蓄意謀劃。
媽媽憤恨不已，牙齒緊咬的下唇已然開始滲血。
萬寧阿姨見狀不對，及時將媽媽拉走。
媽媽卻奮力甩開她的手，怒吼道：
「為什麼拉我走，我要去S了他們，S了這一家子人渣。」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媽媽臉上：「周景，你瘋夠了沒？」
「我費盡心思把你救出來，就是為讓你不帶腦子去找S的？」
「如果不是小煜，你以為，你會這麼容易從牢房裡出來？」
媽媽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著萬寧阿姨。
「什麼意思？什麼叫沒有小煜？那孩子做了什麼？」
萬寧阿姨，將媽媽帶回來了我和爸爸的家。
並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媽媽，早在半年前我就發現了問題，怕她被傷害，就拜託她幫忙暗中調查。
所以，是早就查到了他們有問題，這次出事才能迅速處理。
媽媽聽完，笑嘆自己，荒唐至極。
而我，則早在半年前，就猜到了一些。
那時候聽聞媽媽病了，我想去看看她。
但終究沒有勇氣走進那個不屬於我的家裡，隻能遠遠地注視著她房間的方向。
就在我打算離開時，我看到姜磊開車送給姜磊補完課的譚嫣出來。
我躲在暗處，車路過我身邊時，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們在車內親密地擁抱。
我想過提醒媽媽，但是沒有機會。
而且我說的話，媽媽一概都不會信的。
所以才找到了萬寧阿姨，請她幫我暗中查一查。
但是，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狠，會想要我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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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接下來的日子裡，根據萬寧阿姨提供的信息以及相關證據，警方迅速展開調查，一步步直逼真相。
凡是犯罪，必留痕跡！
那個訂制慄子蛋糕的人，就是譚嫣。
喬裝送去我家門口的人是姜磊。
購買違禁藥品的就是姜濤。
我原本就對堅果類食品過敏，又因為他們在其中加入藥品添加劑，使得那次的過敏，快準狠，直接在半個鍾頭內要了我的命。
警察逮捕他們一家人的時候，譚嫣緊緊地抱著姜磊在地上瑟瑟發抖。
姜濤則跪在地上懇求媽媽，放過姜磊。
「小景，小景，對不起，都是我錯，孩子是無辜的。」
「你看在我們多年的感情份上，你放過小磊吧！他也曾是你的孩子啊！」
媽媽像被這句話刺激到了一樣，猩紅雙眼撲了上去，SS地掐住姜濤的脖頸。
哽咽著聲線，怒吼道：
「無辜？」
「我的孩子才無辜！他才十八歲啊，就被你們殘忍地毒害了，你怎麼沒有想過他無辜？」
媽媽的淚水掛滿了臉龐，指著身側的姜磊，咬牙切齒道：「你竟然還有臉讓我放了他！」
「我要你全家，來給我孩子償命。」
姜濤突然變了臉，望向媽媽，一臉嘲諷：「償命？周景，你不要忘了，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啊！」
「是你將自己的孩子一次次推開，是你掛斷了他唯一的求救電話，也是你親口讓他去S的！你不會忘了吧？」
「SS自己孩子的感受，如何啊？」
姜濤說完，大笑了起來。
「是你，親手，一個一個地害S了愛你人，周凌宇也好，周煜也罷！他們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愛你啊！」
「你真是可憐，可悲，愚蠢至極。」
「你住口，住口！」
媽媽衝上前，瘋了般狂扇著姜濤的臉。
直到最後被警察，強行拉開。
她雙手指縫裡，滿是姜濤皮肉裡的血漬。
她崩潰地跌落在地，仿佛下一刻就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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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她知道姜濤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
早在萬寧阿姨將她帶回我和爸爸的家裡時，她就一一發現了。
那個房子裡全是我曾生活過的氣息。
媽媽看著陌生而又熟悉的家，腳步最終停留在我房間。
她輕輕地翻閱著我房內與我有關的一切。
看著我的照片，溫柔地撫摸著，任由淚水盡情劃落。
不慎侵蝕了我的素描本，媽媽慌亂中想要擦拭，結果弄撒了一地。
散落一地的都是關於她的素描畫。
她捂著嘴，不可置信地，小心翼翼地翻閱著我的藏品。
那本屬於我記憶裡的媽媽。
整整一本。
囊括了她在我眼底的模樣，優秀、獨立、美麗、高雅。
唯獨沒有描繪她的悲傷。
我蹲坐在她身側，注視著她的眼眸。
好想問問她，喜歡嗎？
媽媽被淚水模糊了視線，滾燙的眼淚滴落在冰涼的地板上，濺起水光。
讓我散落的日記本，尤為突出。
因為裡面夾著一張媽媽年輕時期的照片，也是我唯一一張媽媽的照片。
反面寫著：我最愛的媽媽。
大概是從爸爸走後，我開始養成了與爸爸一樣的習慣。
媽媽緩緩拾起，一頁一頁地翻讀。
我蹲坐在她身邊，既期待又緊張。
我的小心思，第一次展示在媽媽面前。
【媽媽，很開心能和你一起生活，雖然你很少來看我，但是我記得爸爸說過，你是愛我，隻是不會表達。】
【媽媽，很開心能去到你的家裡，雖然那裡有別的叔叔和弟弟，但是我會聽話，好好和他們相處。】
【媽媽，生日快樂，雖然你沒有回我的消息，但是李嬸說，你肯定看到了，隻是太忙了。】
【媽媽，我會努力變得優秀，快點再快點長大，那樣就可以像爸爸一樣保護你。】
【媽媽，我不是無緣無故打人的，是他罵你，你對他那麼好，為什麼他不知足呢？】
【媽媽，很謝謝你答應來陪我過 18 歲的生日，雖然你沒有來，但是還是想謝謝你，最起碼你有想過。】
【媽媽，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我其實真的, 挺好的……】
媽媽，整晚整晚睡在我臥室裡, 抱著我睡過的枕頭，嚶嚶哭泣。
口裡總喃喃自語道：「傻子，你們倆個都是大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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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一切塵埃落定後, 警局官方發布消息。
姜濤一家涉嫌謀S，並煽動輿論、擾亂股市，判處S刑。
不知道姜濤會不會後悔，自己的貪婪也害了自己的至親至愛。
李嬸與萬寧阿姨, 陪媽媽從警局接回了我的屍體。
給我將墓地買在了爸爸的旁邊, 是怕我孤獨吧！
萬寧阿姨勸媽媽, 去她生活的城市散散心。
媽媽婉拒了，說不想離開我太遠，怕我想她。
處理了姜濤那邊的別墅時，媽媽從萬寧阿姨那裡得知了。
那些以往她生日時候收到的禮物, 都是我偷偷買好，讓萬寧阿姨代為轉交的。
媽媽帶著我每年給她的禮物, 搬出了那個房子。
搬進了我和爸爸的家裡，重新請回了李嬸。
一直追問, 我是如何一點點長大。
這一路的成長都經歷了哪些好壞。
李嬸說：「少爺很乖, 隻是總是看著窗外和門口發呆, 估計是在想您！」
媽媽含著淚，微笑地點著頭。
轉而眼淚又不受控地湧出。
每夜, 我都能聽到被子裡她無聲的哭泣。
她的眼神越來越空洞，常常渾渾噩噩。
在一個寂靜的夜晚, 我忍不住去摸了摸她蒼白瘦削的臉。
她似乎感覺到了一般，猛地驚醒。
望著空曠的房間，大聲地喊著：「小煜，是你嗎？」
「媽媽錯了, 你原諒媽媽好不好？你回來好不好？你別走！」
那一刻，我差點以為，她真的能看到我。
此刻正一臉慈愛，關切著別人的孩子。
「再你」但是隻能任由手臂一次次穿過我的靈體，她無力地蹲坐地上痛苦低吟：
「媽媽答應你，一定好好愛你。」
「我是愛你的, 孩子！」
這些時日，看著媽媽的變化, 我以為我會開心她終於愛我了。
但我的內心似乎少了些波瀾。
我的身影也逐漸在消散。
我想是我的執念釋懷了, 所以媽媽，你也該釋懷了。
也就是在這晚, 我徹底從媽媽身邊消散了。
該去屬於我地方了。
但我的心猛地抽痛，腦海裡畫面閃現。
是媽媽，她在爸爸和我的墓地前，割腕了。
她躺在血泊裡, 望向我和爸爸, 含著淚說：「你們等等我！」
我眼眶含淚，望著那個我愛的女人。
「媽媽，我真的很愛你。」
「但是媽媽，我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 都不要再遇見你了。」
那些傷痛和遺憾，都該在這一世結束了。
你也永遠不會再遇見我。
再見了，媽媽！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