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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克親 3587 2025-04-08 16:4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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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江南有你的家,累了就回家。」


     


    陽光落在她臉上,融化了我們之間高高築起的十幾年的冰牆。


     


    可我,早就沒有家了。


     


    舅父一家南下之前,我讓扶陽出宮一家團聚。


     


    她卻搖搖頭,站在了我身後。


     


    「老夫人說了,要扶陽一輩子護住小姐。」


     


    「扶陽哪兒也不去,就陪著小姐。等小姐有了出頭之日,日日喂我大肘子。」


     


    我忍著鼻頭的酸澀,從懷裡掏出了大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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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宴上藏的,給你。」


     


    7


     


    幾年後的中秋宮宴,沈家也來了人。


     


    母親帶著錦衣華服的沈追月,與父親並排坐在群臣中央。


     


    她的手,從未將沈追月松開過。


     


    站在太後身側的我,一整晚的視線都落在他們一家三口身上。


     


    有豔羨,也有苦澀。


     


    最好的點心,最可口的菜,被她親手一塊一塊喂進沈追月嘴裡。


     


    許是吃到了酸,沈追月的臉皺成了一團,母親掩著帕子笑彎了腰。


     


    我也跟著她笑,隻不知不覺,眼眶卻湿了。


     


    那是我今生都不敢奢望的母女情深。


     


    他們母慈子孝甚是親密,隻不曾有一刻將視線放在我身上。


     


    明明那麼熱鬧的宮宴,我孤單得格格不入。


     


    太後疼我,嘆著氣將我拉到她身側坐下。


     


    那是公主都求不來的位置,她抬舉了我。


     


    甚至在宮宴上公然誇我聰慧,是沈大人教女有方。


     


    我要下跪行禮,她將我的手握得很緊。


     


    「不必行禮,哀家這裡,就是給你開了特例。」


     


    「慈寧宮裡,你無事便可來陪哀家小坐片刻,也如皇子公主一般,對哀家盡盡孝心。」


     


    父親受寵若驚,不顧母親的陰沉面色,附和著說受皇恩浩蕩。


     


    那日最後,被點到頭上的父親難得與我見了一面。


     


    卻是告訴我,要我討好太後,要我親近公主,要我與太子多走動,要我在天子腳下為家族謀個更大的前程。


     


    他事無巨細,交代我該討好誰該遠離誰,卻不曾問我一句,面色蒼白,可是身體抱恙。


     


    那時候我已大了許多,知道在沈大人面前,最重要的隻是名聲與地位,如此而已。


     


    後來,我德才兼備,溫順端淑,被太後以世姝之首的名義,賜婚給她親妹妹的長孫,謝凜世子。


     


    她老人家想得周到。


     


    「皇宮是吃人的地方,出去了就不要進來。」


     


    「有哀家在,謝凜小兒,不可辜負你。」


     


    我滿心感激,無以為表,深深叩首,感激涕零。


     


    不過幾日,我因籌備婚嫁被送回了府中。


     


    與我離府,時隔十五載。


     


    外祖母早已病逝,舅父外放,遠隔千裡。


     


    沈府裡我獨木難支,日子便越發艱難。


     


    母親依舊恨我,言語打壓,行動排斥,日日可見。


     


    沈追月有母親的縱容與撐腰,對我的敵視與欺壓更是毫無收斂。


     


    父親勸我。


     


    「不日便要成親了,莫要鬧出笑話來才是。」


     


    「沒有攀上皇子的高枝,到底可惜了。」


     


    可他不知道,就連與世子的親事,母親都不願意留給我。


     


    8


     


    世子謝凜是太後為我賜婚的良人。


     


    他溫潤俊朗,與我一同在宮中長大,自有青梅竹馬的情意在的。


     


    可母親不管。


     


    不管天家的賜婚,也不管我與他的兩心相許,憑著沈追月的兩行淚水,便纡尊降貴來了我的院子。


     


    她瞥了眼院子裡的寒酸,收回視線便衝我發令。


     


    「你妹妹心悅世子許久,你做姐姐的,該讓得讓。」


     


    我早對她心如S灰,從不做過多指望,便是自己的嫁妝都由自己準備。


     


    隻對她的厚顏無恥始料未及。


     


    「夫人何意?是要我抗旨不遵嗎?」


     


    放在唇邊的茶碗一頓,通的一聲被撂在桌上。


     


    「別與我裝糊塗。」


     


    「你與月兒共用著一張臉,由她代你出嫁便水到渠成。」


     


    我無力地笑出了聲。


     


    「抗旨不遵也就罷了,夫人是想我沈家因欺君之罪被滅門啊。」


     


    她驀地站起身來,眼底恨意洶湧。


     


    「本是你欠月兒的,如今不過還給她罷了,何來欺君之罪。」


     


    「世子要娶的是世姝之首,單憑你忤逆主母這一點,你便不配。」


     


    「由月兒拿回她的身份,如期出嫁,你便退回莊子上養養病。待月兒生下嫡子,我自會為你尋覓配得上的婚事。」


     


    「也算我,對得起你。」


     


    奪我才名,又搶我親事,最後一頂小轎不知道把我塞哪個不見天日的後院裡,便是她對我莫大的恩賜。


     


    明明已經不抱希望,竟也會心痛難耐。


     


    攥緊的手心被長甲劃破了皮肉,我才清醒了三分。


     


    直視著她的冰涼,我反擊道。


     


    「若我不呢?夫人又該如何?」


     


    她給我教訓來得十分迅猛。


     


    9


     


    我因忤逆主母,不尊不孝,被她強關進祠堂抄書反省。


     


    祠堂陰冷,她在數九天寒裡斷了我的炭火與吃食,還命人潑了一地冰冷的水。


     


    滴水成冰,當夜我便起了高熱,一病不起。


     


    不過三日,我便凍壞了身子。


     


    而一牆之隔,她當真讓沈追月頂替我,以世姝之首的名義約世家女們遊湖賞雪,好不熱鬧。


     


    謝凜來的時候,沈追月知道瞞他不過,便勾著唇角掉進了湖裡。


     


    謝凜見著那身他親自送給我的衣裙落了水,想也不想便以為是我,一個躍身便入了冰冷的湖水裡。


     


    人群散去,母親唱紅臉,逼著謝凜對沈追月負責,要許她平妻之位。


     


    謝凜並不買賬,甚至要去宮裡負荊請罪,求太後的責罰。


     


    沈追月便帶著病態的蒼白,嚶嚶落淚唱著白臉。


     


    她說心悅謝凜是她的痴心妄想,姐姐命她扮作姐姐,也不過是驗證他是否真如姐姐所說,能在萬千人中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她說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她願意出家為姑子,隻求世子與姐姐有情人終身順遂。


     


    謝凜既心虛於沒有分出她與我來,也因到底毀了女子清白於心有愧,不僅送了補品珍品以示補償,還願認她作義妹,萬事替她分憂。


     


    隻他走時,帶著薄怒拐了一道彎去了我的院子,而我院裡的幾個老媽子故意躲在廊下嚼舌根子。


     


    「大小姐氣性大,不肯原諒二小姐也罷了,也恨上了世子。自作孽的事,怨得了誰。」


     


    「怪大小姐非要考驗一個人的心。如今世子也不過是膈應人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謝凜氣怒不已,甩著衣袖走了,大半個月沒再來找我。


     


    而被關在祠堂的我,一無所知。


     


    直到去江南奔喪的扶陽回府,才一把火燒了祠堂,將我救了出來。


     


    可我為世人稱贊的雙筆字,因凍壞了一隻手,再也寫不出來了。


     


    母親懶懶坐在我病床前,低眉淺笑。


     


    「敬酒不吃吃罰酒,隻會有吃不盡的苦頭。」


     


    「我勸你,好自為之。」


     


    扶陽氣怒,揮著掃把就開始撵人。


     


    「讓讓,府裡有髒東西,我聽大師的,要撒點柳條水去晦氣。」


     


    氣走了母親,她衝著門外叉腰大喊。


     


    「什麼東西,嫁不出去也不該惦記自己的姐夫。」


     


    「實在饞了,便去公館裡買一條用用。」


     


    我被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紅著眼眶幫我拍背。


     


    「說給他們聽的,你該捂著耳朵的。你是我金尊玉貴的小姐,別汙了你的耳朵。」


     


    劫後餘生與滿肚子委屈,化成了滿臉淚水,我撲進了扶陽懷裡,與她抱頭痛哭。


     


    可母親,並未就此罷休。


     


    因我不肯松口,母親便說動父親以我擾了祖宗安息為由,逼我去城外的護國寺祈福。


     


    那是條S路,她要我還了欠她的那條命。


     


    出城的馬車是沈家的人,沈家的人自然由主母差遣。


     


    所以,明明下午便能到的護國寺,到了傍晚仍不見蹤影。


     


    馬夫借口拉肚子便隱入了叢林,不多時,路邊便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見此情形,扶陽便也知曉我們遭了算計,兇多吉少。


     


    她驅趕馬車沒命地跑,可我二人漸漸虛脫,竟坐不住身了。


     


    「小姐,我們的水裡被下了藥。」


     


    「今日必定逃不過了。」


     


    「小姐命苦,老夫人特意交代要扶陽拿命相護,今日,便對不住了。」


     


    說著她便點了我的穴道。


     


    我木木地看著她含淚換了我衣裙。


     


    沙沙的風聲,戚戚瀝瀝,都像哭嚎。


     


    我不斷無聲吶喊,不要不要,不要丟下我了。


     


    可扶陽聽不到,或許她聽得到,隻是將外祖母的囑託和我的周全,看得比她自己更重要。


     


    「傻小姐,哭什麼。女孩子的眼淚也是值錢的,以後沒有扶陽為你擦眼淚了,就不要總是哭了。」


     


    抹了一把淚,她將我迅速藏進破廟的草堆裡。


     


    而後虛弱又不失明朗地一笑。


     


    「小姐,來世記得還我的肘子。」


     


    淚水糊了我的眼,我隻聽見她驅趕著馬車而去的車轱轆聲。


     


    車輪碾過我們十幾年的情意,碎在了匪徒的刀槍劍戟裡。


     


    還有我鮮活的姑娘。


     


    再回來時,是一具已經沒有氣息的滿身是血的屍身。


     


    可那些人沒有放過她。


     


    「傷了我們五個人,還要了兩個兄弟的命,S了也不能便宜了她。」


     


    那具永失鮮活的身體,被那群歹人壓在地上任意而為。


     


    我躺在草堆裡,看得一清二楚,天崩地裂。


     


    他們笑得猖狂。


     


    「尚書家的大小姐,果然滋味不一般。」


     


    汙言穢語裡,我滿腦子都是扶陽與我在宮中如履薄冰相依為命的十年。


     


    宮規森嚴,我沒有退路,時時提心吊膽,唯有夜深時看到她提著微黃的燈,等在朱紅的廊下,那一整日的疲憊才瞬間松懈下來。


     


    「小姐,扶陽來了。」


     


    我在雷雨天裡夢魘中醒來時,總是被她抱在懷裡。


     


    「怎會沒人要你呢,老夫人與扶陽就永遠不會拋棄小姐,永遠永遠不會。」


     


    我的扶陽去了哪裡啊?


     


    她還是拋棄了我,五湖四海我再也找不到我的扶陽了。


     


    扶陽因我而S,我能握得住的唯一的微弱之光也熄滅了。


     


    從此,我再沒有了軟肋與牽絆。


     


    當母親撲到那具聲名盡毀的屍身前失聲大哭時,我才穴道解開從草堆裡的泥菩薩肚子裡走出身來。


     


    心中的恨意,成了咬牙切齒的質問。


     


    「讓夫人失望了。我命大得很。」


     


    她身後的父親與沈追月皆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唯有謝凜伸手來抱我,卻被我厭惡地躲開了。


     


    目光冰冷,我眼裡隻有仇恨。


     


    「夫人可知,S人是需要償命的?」


     


    10


     


    她的慣用伎倆便是裝病,欲大事化小。


     


    因S無對證,父親為了家族名聲,不顧我的長跪不起,給扶陽定下了與人私奔慘S破廟的罪名。


     


    謝凜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你!否則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那扶陽的命呢?就不該求個公道?」


     


    「比起一個小人的命,尚書府與侯府的聲譽顯然更重要。你空口無憑拉扯主母與親妹妹,便是求得了公道,你的名聲也完了。侯府,怎能有毀了名聲的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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