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桃花不再 4523 2025-04-08 15:44:56

江拙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他。


 


漫天桃花飛舞,我說我願意。


 


那聲「我願意」卻將我們推上了注定的S局。


 


後來我S了他全家。


 


待到我將S之時。


 


卻走馬燈一樣的,隻能想起那日漫天飛舞的桃花。


 


還有桃花樹下久久不見的那個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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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江拙成親那天,鑼鼓喧天。


 


幾乎整個揚州城的人都來看這十裡紅妝。


 


這自然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江家。


 


換好衣服,秦婆婆遞給我團扇:「你可真想好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再回不了頭了。」


 


我點了點頭。


 


出門的時候,我看見小小的院門外第一次圍了那麼多人。


 


小聲的議論我聽得很清楚。


 


「就這小門小戶的,居然能嫁進江家。」


 


「誰讓人家江家小公子喜歡。」


 


「哎,我都聽說了,原本江家老爺氣得要把小公子的腿打折,最後還是江老太爺出面,因為疼孫子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這新娘子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我聽著「福分」二字。


 


覺得分外可笑。


 


門外,來迎親的江拙騎在馬上。


 


意氣風發,一頭墨發隨風飛揚。


 


他鮮少穿紅色衣裳,今日穿著也是十分好看。


 


「新郎官好生俊俏!」


 


「自然,這江小公子回城那天可是擲果盈車!」


 


江拙滿心滿眼地望著我。


 


我舉起團扇,遮住了臉。


 


坐在洞房裡的,隻我一個人。


 


秦婆婆隻靠著在寺廟裡做些活兒度日,將我撿來養大已是不易,自然沒有陪嫁。


 


窗外有一樹桃花,正爛漫地開著。


 


料峭的春風吹來,花瓣飄進來屋子。


 


我看著手上的花瓣,想起了第一次見江拙的時候。


 


那時候我才九歲。


 


寒昭寺的桃花開的時候正是四月。


 


秦婆婆在前殿忙。


 


我就坐在藏書閣的門口石階上看書。


 


藏書閣裡頭大多是些經書,除此之外隻餘下一些詩書了。


 


那時候我正讀到白樂天的詩。


 


「人間四月芳……」


 


後頭那個字我卻認不出來了,平素沒人教我讀書識字,因此識不得的字還有很多。


 


正糾結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我回頭看去,看見一個渾身月白衣裳的小少年,約莫跟我般大的年紀。


 


一雙眼睛像桃花,十分好看。


 


他指了指我膝上書本的字:「這個字念『菲』,芳菲。」


 


「那芳菲是什麼意思?」


 


我問他。


 


小少年紅著耳朵,支支吾吾解釋不出來:「我明日再告訴你。」


 


第二天,他果然又來了。


 


寒昭寺建得高,他像是一路跑過來的,額頭上還有些汗水。


 


我抬起袖子給他擦了擦。


 


他卻有些怔愣,往後退了一步:「我娘說,男女授受不親!」


 


我望著他紅透的臉,有些不解。


 


我流汗的時候,秦婆婆就是這麼對我的。


 


後面我們倆一齊坐在石階上,他拿出小冊子翻開,給我解釋。


 


我覺得小冊子上的字小,便坐得離他近些,然而坐得近了,他就往旁邊挪挪,他挪挪,我便挪挪,直把他逼到了柱子邊上,再無處可挪了。


 


隻能指著小冊子端坐著,給我讀。


 


「這句詩的意思是,山下芳菲已盡,而山寺中的桃花才剛剛盛開。芳菲,取花草芳香、芳華之意。」


 


我想著他的話,又望了望眼前階下的桃花。


 


「那不就是我們眼前這個樣子嗎?」


 


小少年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看向眼前的桃花。


 


適時一陣風吹來。


 


花瓣被吹落,爭著湧著朝我們飄來。


 


我與他都被迷得側身用衣袖捂住了眼。


 


待到睜開眼之時,在漫天飄落的桃花裡,隻能看到對方。


 


忽而我們都笑了。


 


那天我知道了他的名字。


 


「我叫江拙,寧拙毋巧的拙。」


 


2


 


晚間時候,前廳的酒宴終於結束。


 


江拙被送來的時候,渾身酒氣。


 


應當是被灌了不少酒。


 


外頭擠了許多人,鬧哄哄的,都是來看鬧洞房的。


 


江拙把門關上,吩咐小廝將人都驅散了。


 


「小禾,小禾。」


 


江拙一聲一聲地叫著我的名字,混著酒氣撲在我耳邊。


 


他埋在我的肩頸處,動情地吻著我。


 


燭火搖曳,紅色的圍帳之下,確實是我愛的人。


 


或許這一天我該期待的。


 


我也曾真的期待過。


 


隻是此刻卻隻感到渾身冰涼。


 


江拙似乎察覺了,安撫起我:「小禾,我江拙對天發誓,這輩子,隻歡喜你一個人,永遠保護你、陪伴你。有違此誓,就讓我……」


 


我望向那雙桃花眼,親上了他的唇。


 


後面的話,我不想他說。


 


……


 


那天我窩在江拙懷裡,卻做了一夜噩夢。


 


驟然醒來,入眼便是江拙正在擔憂地看著我的情景。


 


「做噩夢了?」


 


我點點頭。


 


丫鬟進來替我們梳妝,我忽而想起什麼,問江拙:


 


「我做噩夢時有說什麼嗎?」


 


江拙搖了搖頭。


 


敬酒的時候,江拙的家人都在。


 


江拙的家庭很簡單,父親江延,母親徐氏。


 


一個爺爺,不常出來見人。


 


一個姑姑,遠嫁京城。


 


「媳婦給父親、母親敬茶。」


 


我捧著茶,卻沒有人應。


 


意料之中,江拙的家人看不上小門小戶,父親、母親也不是好相與的人。


 


江拙喚了一聲「父親、母親」,高堂之上的人才有了回應。


 


結束時,江拙說:「小禾,明年春闱之後,我們要不要搬出去住?」


 


他憂心我,我明白。


 


若不是因為那件事,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待著。


 


隻是現在,我還不能離開。


 


「還是住在這裡吧,孝敬長輩。」


 


江拙拉起我的手:「帶你去見爺爺,他最疼我,一定也會喜歡你。」


 


看到江和的時候,他正在寫書法。


 


看到這個深居簡出的老人,我還有些好奇。


 


傳聞他樂善好施,早年白手起家,幾年工夫江家幾乎成了揚州城第一的富商。


 


還十分有遠見,讓兒子苦讀詩書,最後成了舉人,入了仕途。


 


一個女兒,嫁了當時的一個小官,一晃數年,如今女婿已經是朝廷正四品官員了。


 


江拙與他十分親近,江老太爺也確實很疼愛這個孫子。


 


他撂下毛筆,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與拙兒好好相處。」


 


回門那日,午膳秦婆婆隻準備了些極其簡單的素食。


 


江拙卻吃得很開心,他慣不在意這些。


 


早年知道他姓江我也從未將他與赫赫有名的揚州江家聯想到一塊去。


 


興許也因那時年幼,沒見過,自然也認不出好的衣裳和配飾。


 


「山寺桃花」那次之後,江拙便經常去找我玩。


 


那時候院子裡總是浮動著和煦的陽光。


 


江拙有時教我讀書識字,把他從先生那裡新學的詩告訴我。


 


他遇著什麼新鮮玩意也常送給我,最特別的是一隻貓,他說那是波斯貓,從西洋來的。


 


有一次午後他看累了,趴在石桌上就睡著了,我拿起毛筆在他臉上描了一隻貓。


 


與他送給我的那隻一模一樣。


 


他醒了也沒發現,樂呵呵地下山去。


 


第二天他再來,氣呼呼的,臉上的墨痕尚未洗幹淨。


 


「我娘說洗不掉了!秦禾,你也叫我畫一畫!」


 


我自然不應,滿院子跑。


 


追逐的時候,絆倒在了地上。


 


腳崴了,疼得我眼淚啪啪地掉。


 


江拙將我背在身上,一階一階地走下山去找大夫。


 


那時他隻比我高出一點個子,十一歲的小少年背著我有些吃力。


 


卻一邊咬著牙往前走,一邊講著趣事逗我開心。


 


第二日他來看我時,手都握不住筆,直發抖。


 


他卻說:「我爺爺說,小孩子被壓了會長不高,我以後要是真長不高了,那必是你的原因,你要負責。」


 


我瘸著一條腿,一蹦一蹦地到他身邊。


 


坐在他旁邊,給他揉揉手腕:「我肯定對你負責!」


 


後頭江拙沒有因為那次長不高,十四五歲時,便已經是揚州城裡最俊俏高挑的少年兒郎。


 


但那是後話,十一歲時,我隻以為他是山腳下誰家的孩子。


 


直到有次上元節,我與秦婆婆走散了,在街上遇到了江拙。


 


他一身狐裘,臉上倒映著滿池花燈的燭火,好看極了。


 


那時候江拙十三歲,比我們初見時已長高了許多。


 


我在街上急得哭了,他一邊笑我哭成花貓,一邊給我買了糖人,哄著給我擦眼淚。


 


街上見到一個乞兒帶著妹妹,寒冬裡頭兩人隻穿了一件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


 


江拙身上帶的銀子花得七七八八了,但看著眼前的乞兒心生憐愛,竟直接取了頸上的金鎖給了他們。


 


秦婆婆說金子很貴。


 


江拙卻說:「無礙,我家裡還有很多。」


 


直到他領著我站在了江府門前,從前的所有疑惑都有了解釋。


 


那天江拙是坐馬車將我送回家的。


 


秦婆婆見是江拙把我送回來的,也沒有感謝,冷著臉直接拉著我進屋了。


 


秦婆婆不喜歡江拙,她曾告訴我不要和江拙玩。


 


但是那時候我管不住自己。


 


起初或許是因為難得有個好朋友。


 


後頭應該是因為我有了一個歡喜的人。


 


3


 


回門結束的時候,秦婆婆暗中塞給我一封信:「這是孫喜全給你的。」


 


我不露聲色地藏進了袖子裡。


 


待到一個人時,我才讀了那封信。


 


三天日子像是一場短暫的美夢。


 


讀了信,那場早已被我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大火又浮現在腦海。


 


我木然地看著信紙在蠟燭上燒。


 


江拙推門進來了:「在燒什麼呢?」


 


我將灰燼散了散:「沒什麼,剛剛在練字。」


 


江拙的目光投向書案。


 


砚臺裡幹幹淨淨,沒有墨水。


 


我懊悔自己撒了個壞謊。


 


江拙卻並沒有戳破,從身後捧出一串糖葫蘆。


 


「你愛吃的。」


 


嫁進江家的第七天,我第一次潛進了江延的書房。


 


我在找證據,找可以扳倒江延的證據。


 


可惜一無所獲。


 


不知道是他太謹慎了。


 


還是人命太輕賤了,他一句話的事情,根本留不下任何痕跡。


 


我失落地想,應該是後者吧。


 


在江府裡的日子過得很快。


 


七月末的時候,江拙要去參加秋闱了。


 


江府擺了送行宴。


 


江拙酒量很差,我扶著他往房裡回的時候。


 


檐下有二三小廝在喝酒聊天。


 


興許是喝得上頭了,什麼都敢說。


 


「也不知咱們公子能不能考上。」


 


「怕什麼,有咱老爺在,還愁他考不上?」


 


我聽見這話,駐足在原地。


 


「你聽說過嗎?咱老爺那個舉人,當年可是因為……」


 


小廝話沒說完,靠在我身上的江拙醉醺醺地嘟囔了一聲,驚動了他們。


 


二個小廝忙起身行禮,低著頭不敢再言語。


 


我扶著江拙回了房。


 


小廝的話卻一直在我的腦海回蕩。


 


是啊,當年那事,物證沒有,或許人證還在。


 


我起身,寫了一封信。


 


4


 


秋闱結束,江拙回府之日。


 


一起傳來的好消息還有江拙中了解元。


 


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一別數日,江拙瘦了許多。


 


他一下車就擁我入懷。


 


耳畔傳來他熱切的聲音:「好想你啊。」


 


周圍的人打趣道:「江小少爺和夫人感情真好。」


 


我面上騰起一抹紅,推開他:「還在外面呢。」


 


江拙笑盈盈地望著我:「怕什麼,我的娘子我不能抱嗎?」


 


周身的喜慶之中,我看到江老太爺站在院內,深深地望著我們。


 


孫喜全信上的話響在耳畔。


 


【往上呈的信被截下了,江家應該察覺了。】


 


晚間時,江拙攜我去拜訪江老太爺。


 


臨離開的時候,我卻被留了下來。


 


江老太爺依舊在練字,沒有抬頭:「羅松,認識嗎?」


 


我心下一顫,面上並無異常:「什麼?」


 


他抬起頭,看了我很久。


 


我被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末了他說了一句:「沒什麼,回去吧。」


 


門外江拙等著我,他握起我的手:「怎麼那麼涼?」


 


溫暖從江拙的手中傳來。


 


「爺爺跟你說了什麼?」他將我摟在懷裡,「給你暖暖。」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江拙在我耳邊說起了許多秋闱時見到的軼事。


 


我卻聽不進去。


 


滿腦子想著一件事。


 


忽而我問江拙:「你真的會永遠在我身邊嗎?」


 


月光照在江拙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清冷的寒霜。


 


他親了我的額頭:「當然啦,我那麼喜歡你。」


 


我有些顫抖地抱住了江拙。


 


明明他就在我面前。


 


我卻感覺以後可能再也抓不住他了。


 


5


 


將那包藥下到粥裡的時候。


 


我想起了秦婆婆的話:「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這事被江拙發現了,便再回不了頭了。」


 


我那時候怎麼說的。


 


「我沒想瞞他,隻是要在我做完所有事情之後。」


 


我望著那碗粥,那是江拙要送給江老太爺的粥。


 


江老太爺入秋感染了風寒。


 


江拙孝順,特地每日熬了粥送去。


 


也隻有江拙做的東西,他才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


 


孫喜全說這藥人服了先前毫無異象,幾日之後會暴病而亡。


 


那日江拙送完粥回來,整個人很開心。


 


「大夫說爺爺已經大好了,隻需再養養就行了。」


 


我看著他手中空蕩蕩的粥碗,忽然感覺一陣惡心。


 


直接吐在了院內。


 


江拙丟了碗過來看我。


 


身後傳來碗破碎的聲音,我感覺我心裡好像也有什麼徹底崩壞了。


 


我看著江拙,忽然流下淚來。


 


我想說「對不起」,但是話到嘴邊,卻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暈了過去。


 


再次睜眼的時候,床邊圍了很多人。


 


江拙握著我的手:「小禾,我們有孩子了。」


 


我有些驚愕,望向身邊的大夫:「夫人確實懷孕已有月餘。剛才應該是憂思過度,才昏了過去,我已施針穩住,後面隻需多休息便好了。」


 


我將手摸向小腹。


 


我和江拙有了一個孩子?


 


這完全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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