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是罕見的 RH 陰性熊貓血。
關家大小姐和一群富二代在二環內圖刺激飆車出了車禍，急需熊貓血。
她家人掛出高額懸賞，我媽為了給我籌學費去了。
可她家人竟然活生生抽幹了我媽的血給大小姐救命。
我趕到的時候，我媽已經被火化了，他們甩給了我五萬塊，騙我說她是被人撞S的，肇事司機也當場S亡。
S無對證。
我成了孤兒，到處申冤無門，高中畢業證都沒拿到。
四年後，大小姐家招熊貓血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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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
1
我媽去世的第四年，關家招保姆，要求年輕女孩，熊貓血，父母雙亡。
我去了。
才剛進門，就被穿著精致的女主人像打量一個畜生一樣上下打量了很久，末了勉強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勉強了，就你吧。」
我忍了又忍，才控制住當場撲上去撕爛她那張臉的衝動。
是那個抽幹了我母親鮮血的賤人，關俏俏。
在此之前，我曾經幻想過很多次遇見她會是什麼樣的。
我希望她家破人亡，希望她和她的惡毒家人S無全屍，希望他們遭遇這世上一切骯髒和苦難，可唯獨沒想到會是現在這樣——
遇見她親自替自己老公「選妃」的現場。
她和她母親長得很像，都是那種用鼻子看人的傲慢。
那張臉我化成灰都認識。
她施舍地命令我。
「我生不了孩子，你給我老公生一個，一個一百萬。」
我故意露出震驚和瑟縮的表情，連連搖頭。
「不、不行的。」
她嗤笑一聲，輕蔑地把錢一摞一摞砸在我臉上，鋒利的邊角在我臉上劃出一道血痕，眼裡的惡意幾乎要溢出來。
「清高什麼，你們這些下等人不都給錢就能賣嗎？
「這裡是五萬塊，定金。
「就你這樣的，一晚上賣這個價夠高了。」
關俏俏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一口，把煙噴到了我臉上，「生完就滾。
「要不是我給你這個機會，你這輩子都賺不到這麼多錢。」
我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走到我面前，捏起我的下颌仔細打量，侮辱性地拍了拍，末了又露出嫌惡的表情。
「對了，別做不切實際的夢，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碰到我老公那樣的男人。」
我趕緊低下頭，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夫、夫人，我不敢的……」
關俏俏的生活非常優越，我早就在 INS 上關注了她。
今天在夏威夷的海灘上衝浪，明天在歐洲的古老莊園裡品幾十萬一瓶的酒，後天又在冰島藍湖泡溫泉。
她過得很好，很享受，很無憂無慮。
憑什麼她做了那麼多惡事，還沒遭到報應？
她想了想又覺得不解氣，轉頭反手就給了我一耳光，惡狠狠警告我。
「你就把自己當成是個借種的母狗，生完就滾，明白嗎！」
母狗？
那你們這些「上等人」又是什麼？
後來我才知道，她嫁給了愛得S去活來的顧家大少。
可大概惡事做得太多，結婚三年，S活懷不上孩子，顧家已經開始有意見了。
偏偏這幾年生意不好做，關家遭遇一連串投資失敗，隻能用江河日下來形容。
她急著要一個孩子來穩固兩家的合作，也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
所以千挑萬選找了長得還不錯又幹淨的我。
孤兒，熊貓血。
回頭生了孩子再把我關起來，又多一個血包。
一如既往的惡毒又無恥。
……
這件事要隱秘，關俏俏帶我回了她和顧乃森的小家。
據說顧大少不喜歡受人束縛，在公司附近有套頂層復式大平層，關俏俏冷著臉把我扔進浴室，讓菲佣把我上上下下好好洗涮了一遍，然後扔進了保姆房。
她警告我。
「沒有叫你不準出來！」
我躺在床上，盯著漆黑的天花板，摸了摸眼角，卻發現幹澀得沒有一滴淚。
好不容易走到了仇人面前，我以為我會興奮得發抖，會恨不得撲上去咬S這些自以為是的上等人，會一塊塊把肉從他們身上撕扯下來！
可真到這一天，我發現我很平靜。
我要他們S。
……
我爸S得很早，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
我記得，那天很冷，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早上出門的時候，媽媽笑眯眯摸摸我的頭。
「乖寶，你的學費可以交了！媽媽給你包餃子吃，放學早點回家啊。
「媽媽等你。」
她笑得那樣溫柔，我卻沒來由地覺得不安。
在教室上課的時候。
一隻鳥突然撞進來，撞翻了我放在桌上的杯子，我的試卷被打湿了一大半，周圍一片驚呼。
就在這時，班主任突然從門外衝進來，臉色煞白地喊我，「宋茵，你出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看著我，我隻覺得腿有些發軟，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心髒怦怦地跳著，幾乎要從喉嚨口跳出來。
她舔了舔嘴唇，聲音幹澀。
「你媽媽……出事了。」
我發瘋般衝到醫院，可是已經晚了。
他們告訴我，我媽S狀太悽慘，已經直接被送去了火葬場。
可我急匆匆趕到火葬場的時候，他們又告訴我，說媽媽已經火化了。
她是被撞S的啊！都沒有直系親屬籤字，憑什麼送她去火化！憑什麼出具S亡證明！
他們看我的神情是那樣的同情。
好像真的是在替我著想一樣。
「你媽媽S得太慘了，怕你一個小姑娘看了以後留下陰影，所以我們就把她火化了。
「她走得很快，不痛苦的，別擔心。」
我整個大腦一片空白，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們就這麼居高臨下看著我，好像在看一隻可憐的小動物。
末了，充滿慈悲地告訴我。
「肇事司機家裡也很窮，他也當場S了，出於人道主義，我們給你五萬塊，回去吧。」
怎麼可能！
我去報警，去鬧，可是沒有用。
警察甚至不肯立案。
他們說當事雙方都S了，對方也沒有賠償能力，起訴也沒有用。
「你好好學習，就是對你媽媽最大的報答了。」
可那是我媽媽啊！
晚上給我講故事，千難萬苦也要養我長大的媽媽啊！
她明明還說晚上要給我包餃子。
怎麼，怎麼就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盒子了呢？
我不信她莫名其妙就S了。
我去醫院調查。
醫院的醫生護士三緘其口。
我去求火葬場的人。
他們沉默搖頭。
後來我去了太多次，我去給他們磕頭，下跪，在他們家門口苦苦哀求。
才終於有人看我實在可憐，透了口風。
「昨天晚上有個富家女出了車禍，需要熊貓血。
「她家人發出了高額懸賞。
「你媽本來想賣 1000cc，可是對方大出血，最後大概抽了 5000cc。」
可一個人才多少血？
5000cc？他們這是把她活活抽幹了！
我媽是被害S的！
我張著嘴想號啕大哭，可是發現自己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眼前一陣陣發黑，心髒疼得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媽媽……媽媽……
我家條件不好，前陣子一直在為我的學費發愁。
我媽是稀有的熊貓血，她是為了我去賣血的！
都怪我……
都怪我！！！
……
我想去上訪，可我甚至走不出我們那個小縣城，才到火車站，就被人遣送了回去。
我的手機莫名其妙被人監聽。
我寫的信被截流扔回家裡。
我知道這是警告，但我更知道，如果我不鬧，這個世界上就更不會有人替媽媽申冤了！
而當我想繼續在網絡上實名制舉報的時候，一發帖就被人刪除。
他們警告我。
「你不要再鬧了。」
更可怕的是。
我的家門口開始被人潑紅油漆。
在學校開始有人罵我是喪門星，
他們都說，是我克S了我爸我媽。
我的成績一落千丈，我的親戚們都開始繞著我走，我被人從家裡趕了出去，他們說我爸媽欠了高利貸。
最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一個得意揚揚的女孩兒聲音。
她甚至不稀罕用變音器。
「哇，聽說你還在鬧啊？
「不就是S了媽嗎？你媽真沒用，抽那麼點血就S了。
「你們這種下等人，當我的血包是你們的榮幸。」
我SS地記住了那個聲音。
……
後來，我總算輾轉打聽到那年，S 城權貴關家的千金飆車受重傷，緊急調來了周圍縣市所有熊貓血，大小姐還在社交媒體在得意洋洋的發帖炫耀。
「有媽媽真好，失了 5000CC 熊貓血都被媽媽救回來了，聽說把整個 X 市的熊貓血都調過來了呢。」
毫不遮掩，理直氣壯。
四年後。
我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可是她已經不認識我了。
2
顧乃森對我並不感興趣。
起先我還以為他是裝的。
畢竟一張床睡不出兩種人，有關俏俏這種老婆，顧乃森能是什麼好東西？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顧乃森下班回家。
我正從廚房端著甜湯出來，看見他趕緊放下甜湯，有些緊張地打了個招呼，隨即低頭站到一邊。
「先、先生好。」
關俏俏就悄無聲息地站在暗處看著，像一個心懷不軌的惡毒巫婆。
他隻是掃了我一眼，並沒有跟我說話，而是揚聲喊了一聲。
「俏俏？」
關俏俏這才假裝剛從臥室出來，伸了個懶腰，她穿著真絲低胸內衣，半個胸脯幾乎露在外面，嬌滴滴地抱住顧乃森的胳膊搖了搖。
「老公，你回來了。」
顧乃森「嗯」了一聲，「那是誰？」
「是咱家新來的保姆，吳媽回老家了，她來頂幾天。」
她不敢直接說是要我來生孩子。
「別讓她進我們的房間。」
關俏俏笑得更開心了，「好。」
她想再纏著顧乃森撒嬌，可是後者自顧自去了書房。
「我要開個會，別讓人來打擾。」
看著顧乃森離去的背影，關俏俏氣得跺了跺腳，末了又轉頭來罵我。
「沒用的東西！」
我垂下眼，唇角卻微微勾了勾。
關俏俏眼裡的愛意根本藏不住，她既想蒙混過關，借腹生子，又怕顧乃森發現自己生不了，跟她離婚。
喜歡就好，就怕她不喜歡。
……
出乎我意料的是，顧乃森竟然長得很好看。
是那種標準精英性冷淡總裁臉，身高腿長，是個標準的歐式衣服架子。
這麼一個高富帥，不去飆車酗酒玩女人，反而熱愛工作，有著教科書一樣的自律生活習慣。
早上五點半準時起來晨跑，他不愛吃早飯，洗完澡之後喝一杯黑咖啡就開始工作。
掌握規律之後，我每天會提前起床，給他泡好咖啡，也會在他晚上開跨國會議的時候給他準備夜宵。
他真的非常非常忙，凌晨一兩點還在看文件是常事。
第一次給他在深夜做一碗酒釀湯圓的時候，他端著碗沉默了好一會，許久之後低聲對我說了謝謝。
關俏俏畢竟是個大小姐，逛街美容買買買才是她的日常，她不願洗手作羹湯，也不會次次陪他到深夜。
男人怎麼會愛上伺候他的老媽子呢？
——關俏俏趾高氣揚如是說。
一段時間之後，他開始逐漸習慣我的存在。
她不知道，自古以來男人就是如此。
他們享受深夜裡為他們端茶送水的纖細手指，享受深夜披上帶著香氣的外套，享受溫柔如水般的陪伴。
不拒絕，就是接受的開端。
我知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但自從媽媽去世那天起，我早就不準備當人了。
有時候深夜爐子上的燉盅咕咚咕咚，我靠在廚房昏昏欲睡，顧乃森有時候出來倒水，我能感覺到他的身影停在廚房門口，片刻之後轉頭上樓。
等我再送夜宵上去的時候，他會喊我別等了。
我搖搖頭，故意做出一副強撐著疲倦卻還要陪他的樣子，眼裡的景仰幾乎要溢出來。
「顧先生，這是我應該做的。」
直到一次給他端燉盅的時候我故意手滑驚呼一聲，燉盅在地上砸得粉碎，他下意識握住了我的手。
「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