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掃描結束後，機器會短暫地運行，若是燈光轉綠，通往新世界的門會打開。
相反，若是燈光轉紅，轉回舊世界的大門重新開啟，機器會遺憾地宣布結果。
遠遠地，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也能判讀出結果。
我看得入了神，不知梁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他的眼睛有些紅，表情凝重。
我握住他的手：「走吧，我們去檢測。」
我向前邁了一步，卻感到他有輕微的抗拒，但再轉頭看向他時，他已邁開步伐。
我們站在檢測大門下，掃描燈光自上而下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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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玻璃門外，是一個鳥語花香的世界。
粉紅嬌嫩的花朵大片開在入口的草坪上，新世界的美好可見一斑。
【很遺憾，梁呈先生，您最愛的人不是慕梨小姐。】
機械的系統聲音傳來，我看向梁呈，隻覺全身上下，被涼水澆透。
我看向梁呈，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阿呈，系統檢測是不是出錯了？」
我急切地走向他：
「我們……要不再請求系統檢測一次。」
返回舊世界的門打開，機械聲已經催促我們離開。
我不知是怎麼重新回到風雪中的，滿腦子都是在告訴自己。
梁呈不可能不是最愛我。
我吸了口氣，用力拉住梁呈的胳膊，篤定道：
「一定是系統出了問題，我們再去檢測一遍！」
沒想到，梁呈輕輕地拉開了我的手。
他眼底的難言情緒緩緩放大，我讀出了他不祥的愧疚。
「梨梨，對不起。
「第一次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
風雪驟起，嫩綠的枝葉被凍得破碎，在梁呈的身後飛舞。
他眼神裡的愧疚逐漸模糊成決絕，他向後退了兩步。
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
在我的目光下，他走向了另一個女孩，然後拉起了她的手。
大腦被血液衝擊得近乎沸騰，有個聲音在叫囂：
【慕梨，你看，你這個蠢貨，男朋友都已經移情別戀了還沒發現。】
【你有沒有種，快上去把他們拉回來。你活不下來，就讓他們倆一起陪葬。】
憤怒和絕望化成一股氣堵在我的喉口。
事實上，我也這麼做了。
我在厚重的雪地上快速奔跑，踉跄著快要摔倒，可我還是SS抓住了梁呈的衣角，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氣將他向後拽。
這個時候，還管什麼體面、善良、大量。
我要是活不了，他也要跟著陪葬。
突然，一股強大的力將我推向了後方。
耳邊傳來警告聲：
【警告提示，警告提示。慕梨小姐，您不得幹涉任何人的檢測行為。】
【若有類似情況發生，您將會被直接剝奪進入新世界的資格。】
雪地上的所有人都對我投來復雜的目光。
有同情的、有無奈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手表上的指針快要精準地指向 6 點，我冷笑。
這樣的懲罰，對我而言，還有什麼威脅？
視線可及的遠處，梁呈拉著另外一個女孩的手走到了檢驗大門下。
燈光很快由藍轉綠，新世界的大門向他們開啟。
我的目光淬成利刃，射向梁呈的背影。
可他連一個目光，也沒有給我。
系統的剩餘時間在近乎純黑的天空背景上倒數——
【59……】
【58……】
【57……】
……
寒風如賦生命，席卷成告別人類世界的宣告和哀鳴。
我隔著那道透明的門，看到梁呈完全消失在我的視線裡。
光亮漸漸隱去，隻剩十秒鍾的倒數。
我緩緩閉上了眼。
突然，一股堅實的力量將我拉起。
視線裡，男人一道颀長的黑，風將他的風衣揚起。
我依稀能看到他清朗的側臉。
他拉著我的手、十指相扣，來到了檢測機器前。
倒計時隻剩最後的三秒鍾——
【3……】
【2……】
最後的尾聲同機器的聲線重疊：
【慕梨小姐，歡迎進入愛神系統的新世界。】
6
周邊的新世界溫暖如春，恍然如同一場夢境。
帶我進來的男人站在不遠處，身上還裹挾著原本世界的寒氣。
我仔仔細細地把他從頭打量到腳。
最後得出嚴謹的結論。
這個男人，我確實不認識。
我把他擠到角落裡，低聲詢問：
「我們是怎麼進來的？」
沒想到，男人清清淡淡地嗤笑了下，側著眉眼解答我的問題：
「這套系統的檢驗標準我已經摸清。」
他頓了頓，對上我熱切的目光：
「不過慕小姐，這是個秘密。」
我對上他探究的目光，理智告訴我不要追問。
他能帶我進來就已經是萬幸。
我吸了口氣，無比誠懇：
「這位先生，對於您的幫助我十分感謝。
「日後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還未等男人回應，機械聲又起：
【恭喜各位優質人類進入愛神世界。】
【下面，請五分鍾內到達新語殿集合，有要事通知。】
【恭喜各位……】
我翻了個白眼，循環播放，真的很煩。
7
因為時間緊迫，成功進入新世界的人類隻有一小半。
眾人圍站在新語殿內，神色迥異。
一個小天使從內殿飛出來，開始對眾人發號施令：
「各位請安靜。
「首先恭喜各位成功進入愛神新世界。」
他的聲音像是幼稚和成熟音色結合的產物，近乎詭異。
所以眾人在聽到後，嘈雜的氣氛陡靜。
「愛神已經下達愛令：鑑於各位都是被系統篩選下來的高質量人類，成對出現且以愛鑄就緊密的紐帶，進入新世界後的第一要義就是繁衍下一代有愛的高質量人類。
「首先，請各位放心，新世界的資源足夠充足，各位的勞動任務，隻為繁衍。」
所有的人，在如此詭異的聲音中聽到了如此詭異的信息，嘴形都不約而同地張成了「O」字型。
「那我們女人和母豬有什麼區別？」
一個中年的女人竊竊私語，引起一陣喧鬧。
愛神小天使繼續說道：
「為了提高大家的繁衍意識，凡是在一年內懷孕且成功生產出下一代的優質父母，便可獲得愛神世界的編制，該編制可確保獲得者養老無虞。」
話音剛落，巨大的白色穹頂瞬間化成投屏熒幕。
播放的 PPT 頁面是取得編制者的各種福利，包括但不限於養老B險、醫療B險、企業年金及住房公積金等優質待遇。
人們的目光定在屏幕上，眉頭緊鎖。
PPT 播放完畢，愛神小天使又補充了幾條注意事項：
「有序是新國家治理的必然要求，請各位必定要忠於彼此，貫徹愛神世界的治國政策。
「我們已為各位準備好了房間，夜晚已至，請各位好好休息。」
8
我們出了新語殿，新世界的夜空美得令人窒息。
一對對伴侶十指緊握，走過拱形小橋。
小橋下，是如銀河般流轉的液體。
愛神小天使指引我們來到了一棟裝修現代的大樓前，大樓高聳入雲，在靜謐的天空下，發出層疊的光亮。
在小天使的提示下，我們順利抵達了住宿地點。
剛想進去，就被工作人員攔住。
「慕女士和賀先生，請接受愛情堅固度測試。」
敢情，我身邊的這個陌生男子姓賀。
我悄咪咪打量了一下他，他敏銳的目光立刻迎上來：
「賀卿洲。」
名字倒是有點品位。
我臉有點紅，這名字，莫名有點好聽。
我咽了口口水，弱弱地問：
「測試的目的是？」
愛神小天使見怪不怪地向我指了指一旁的告示牌：
「愛情堅固度測試，顧名思義，是測試相愛兩人愛情堅固的程度。雙方愛情越牢固，愛情堅固度指數越高。
「此項指標將會綜合考慮諸多因素，通過科學的算法計算出來。
「此項測試的結果將作為分配房間的依據。愛情堅固度指數越高，獲得的房間就越好。
「Ps.測試算法不能公開，一切解釋權歸愛神系統所有。」
我震驚地張大嘴，隱約的，一道熟悉的身影靠近。
梁呈拉著一個女生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我對著賀卿洲撲了上去：
「老公，人家真的很想要那間豪華江景房，喵嗚……」
我掐著賀卿洲的窄腰，咬著牙低語：
「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S渣男劈腿，你幫我出氣，我願意答應你一個條件。」
賀卿洲自帶侵略的目光掃了我一眼：
「不夠。」
我一愣，餘光裡梁呈已經快要走到我身邊。
我咬著牙：
「兩個。」
賀卿洲依舊眉眼淡淡地看著我，不為所動。
我一咬牙，一閉眼：
「三個就三個。」
我聽到賀卿洲在低笑。
眼皮感受到淺淡的陰影，唇上被溫潤的觸感淺嘗輒止。
「老婆，別撒嬌，外人看著呢。」
我睜開眼，賀卿洲的眼底藏著寵溺的愛意。
挖靠！
這麼上道。
賀卿洲攬住我的腰，在眾人的目光下，像是親密無間的新婚夫妻。
梁呈一向清潤的聲音帶著遮掩不住的慍怒：
「慕梨，你可真夠能耐的，玩兒我剩下的！」
9
我睨了梁呈一眼，轉頭就親了親賀卿洲的嘴角：
「我男朋友比你高、比你帥、還比你有才華。
「我瞧著，你才是被剩下的那個？」
不出所料，梁呈的鼻子被氣歪了：
「行！慕梨，你出息了。」
愛神小天使催促道：
「請二位盡快接受檢測。」
我心虛地看向賀卿洲，那眼神分明在說：
【我們連愛情都沒有，哪有什麼愛情堅固度之說！】
想都不用想，我們肯定會住下等房。
住下等房不能忍受程度為 0%。
被梁呈知道我和賀卿洲的愛情堅固度為 0，隻能住下等房的忍受程度為 100000000000000%！
我決心使用逃遁，假笑看著賀卿洲：
「那個……老公，我有點不舒服，我先去上個廁所。」
我在廁所貓了半個小時，心想梁呈已然走了。
回來時，卻看到梁呈摟著趙蘇蘇，兩個人快要粘在一起。
他狹長的目光掃了眼屏幕，沾著幾分沾沾自喜的意味。
測試結果顯示，他和趙蘇蘇的愛情堅固度是次高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