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梁知夏你皮痒了！昨天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少矯情！當明星的哪有不挨罵的！
「行了，說正事，趁現在有熱度，我給你接了親子綜藝，和梁總梁喬一起！半個月後錄制！」
知夏出來道歉後，梁國棟也發了文，為自己沒有教好女兒感到抱歉。
在他的描述裡，知夏是個十分善妒，容不下異父姐妹的壞種。
而梁喬，同他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卻是天使一般善良的存在。
親生父親下場，網友對知夏的審判再次掀起狂潮。
節目組倒是會抓熱度，光是三個人的名字擺在一起，就能吸引一大波人。
被 pua 慣了，知夏下意識想說好，對上我鼓勵的目光，才改口：
「我不去，你說好...」
「梁知夏我給你臉了是吧！」
不等知夏說完，對面忽然加大音量。
「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蔥哪根蒜！還敢在這和我拿喬？合同已經籤了，我告訴你，不去也得去！」
面對經紀人的強勢，知夏慌了。
看著她左右為難的樣子，我接過電話：
「知夏這幾天都沒出門，要怎麼瞬移籤合同？誰籤字誰負責，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至於不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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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聲音，對面愣了一下，罵罵咧咧問我是誰。
我沒理，掛斷電話後看向知夏：
「《我家那孩子》這檔節目還是不錯的，收視穩定，國民度高，媽媽覺得可以參加，你覺得呢？」
「可是，我不想和他們一起。」
知夏低下頭，無措地攪著衣擺：
「我不想叫他爸爸，不想叫梁喬姐姐。我，我不喜歡他們。」
提到梁國棟和梁喬，知夏很抗拒。
不等安慰，手機又響了，來電還是廖姐。
我摸摸知夏略顯瘦削的臉，盯著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
「誰說要和他們一起。你是我家的小孩兒，自然是跟我一起。」
知夏身上的黑料太多，真真假假，這麼多年早分不清了。
最快也最直接洗白的方式就是上綜藝。
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的知夏並沒有那麼不堪。
她有些膽小，有些笨拙，但她善良、真誠，不會辜負愛她的人。
知夏猶豫了幾分鍾，似乎是不忍心看我失落，點頭答應了。
心裡頓時酸軟一片，我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才接起電話。
「你他媽到底誰啊！叫梁知夏接電話！別以為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有靠山了，我...」
見對面還沒有好好說話的意思，我索性又掛了。
直到第六次，經紀人終於明白自己的處境，雖然語氣還有些咬牙切齒，至少明面上過得去。
就像知夏包子慣了，我不能強求她立刻成長，每次有一點點變化就好。
「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我是誰？
「我是知夏的媽媽，梁國棟的前妻。
「怎麼樣，比起和他們一起，還是我和知夏更有話題度吧，合同重籤吧，我想節目組會喜歡的。」
5
廖姐做人不行，做事還算靠譜。
新的合同火速送來，由我和知夏親自籤字。
不大的客廳裡，她反復打量著我，眼裡的不屑毫不掩飾。
「說說吧，打算走什麼人設？這麼多年沒出現，過得應該不怎麼樣吧。
「梁總現在是成功人士，成熟有魅力，我建議你走潑婦人設，突出對比，比較有話題度。
「至於小梁，無腦蠢貨反正根深蒂固了，就繼續吧。」
她輕飄飄的三兩句，完全不顧如果我和知夏真這麼做了，會面對什麼局面。
我懶得同這樣的人多說，籤好合同後直接將人請了出去。
「這就不牢你操心。從前我一直很好奇，知夏起點那麼高怎麼就成了全網黑，原來是有你這樣的豬隊友。」
廖姐張張嘴又想罵人，我幹脆利落推人出去關了門。
身後，知夏有些擔憂：「其實廖姐有時候對我也挺好的，媽媽，我們這樣做會不會有點過分？」
我搖頭：「不要對欺負你的人心軟。哪怕你覺得沒關系，可是媽媽會心疼。」
知夏眨了眨眼，撲進我懷裡：「媽媽...」
她已經不會向第一次見面那樣哭得歇斯底裡了。
一聲聲呢喃中帶著撒嬌，這是個好兆頭，我想。
接下去半個月我每天變著花樣給知夏做飯，帶她看些喜劇片，一起乘著晚風聊天。
短時間內恢復出道初期的狀態有難度，至少，我希望她可以更開心些。
很快，《我家那孩子》的錄制時間到了，嘉賓預告也上了線。
按照宣傳計劃，每個嘉賓要發一句簡短的出發宣言。
知夏幾乎沒有猶豫，那句話在她的草稿箱裡已經躺了很久。
——【媽媽，你永遠是我最好的禮物。】
梁喬出道後，沒少營銷梁國棟和他媽喬可的神仙愛情。
年少時的白月光是多少人的遺憾。
網友直呼磕到了，沒有人在意這段故事裡的原配去了哪裡。
現在我突然出現，有人好奇，有人感慨，更多的卻還是惡意。
【梁知夏這麼惡心，他媽的面相看著也不像好人，一臉尖酸刻薄。】
【確實，聽說他媽沒讀過什麼書，怎麼跟我們喬喬仙女的媽媽比啊，人可是知名設計師。】
【這節目一對影帝父女，一對總裁父女，一對音樂女神母女。梁知夏和她媽算什麼？農村婦女？哈哈哈...】
另一邊，梁喬看到知夏的宣言，緊跟其後。
——【從小到大想要什麼爸爸都會滿足。他說很可惜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於是十八歲生日那年送了我十八份禮物。我想說的是，爸爸，其實什麼禮物都比不上你對我的愛。】
梁國棟的發言自然順著梁喬的意思。
一番父慈女孝引人直呼「梁爸爸你還缺女兒嗎？」
看著這兩個惡心透頂的人，我督促知夏關掉手機好好吃飯後，也發了宣言。
——【沒有父母會因為孩子頑劣就拋棄她，何況我的知夏很懂事。梁國棟，愛不會憑空產生，你對梁喬的好遠超知夏，那麼請問，梁喬真的隻是你的養女嗎？】
6
我的賬號是新注冊的，因為節目組@過，微博發出後，熱度瞬間高漲。
網友們的關注點紛紛轉變，猜測梁喬是誰的孩子。
比起毫無意義的罵人，挖掘一件新事物顯然更有趣，尤其涉及豪門血緣的狗血故事。
梁國棟和白月光的愛情往事也再次被翻出來。
網友紛紛評論：
【細思極恐，放不下白月光就別結婚啊，梁知夏的媽媽林芝做錯了什麼？】
【這和精神出軌沒什麼區別吧，甚至可能肉體也出軌了。我就說梁國棟對兩個女兒的態度很奇怪。】
【可是喬可漂亮又有才華，多年重逢，換我也會心動。沒離婚前忠於婚姻不就好了，國家都讓離婚，你們在這瞎叫什麼。】
【就是，我們喬喬乖巧又懂事，梁爸爸喜歡她有什麼問題？是梁知夏自己不爭氣，怪得了誰。」
網上再次展開激烈討論】
知夏看了幾眼，手裡的筷子往下落：
「媽媽，梁喬真的是他的親生女兒嗎？」
我盛了碗湯放在她面前：
「當然不是，我瞎說的。喬可那時候出國了，梁國棟可找不到她。」
梁喬確實不是梁國棟的女兒。
我說這番話沒別的意思，他們推知夏出來背鍋，那我就讓他們也體驗一番百口莫辯的感覺。
況且節目在即，真正的惡人批著好人皮，知夏聲名狼藉，未免不公平。
這局很好破，親子鑑定甩出來能堵住百分之八十的嘴。
梁國棟也在第一時間這麼做了。
可就像知夏曾經的澄清一樣，總會有人質疑真實性。
這就夠了。
很快到了錄制這天，我和知夏剛下車，迎面撞上梁國棟和梁喬。
多年未見，梁國棟還是那麼道貌岸然，站在道德制高點，斥責知夏看見人也不知道喊。
和知夏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梁喬，笑得又乖又甜。
「阿姨你好，我是梁喬。之後幾天還請多多關照啦，關於我和爸爸的關系完全是誤會，而且爸爸也很疼知夏妹妹的。」
節目已經開始，以直播形式進行。
此刻評論裡吵翻了天。
【嗚嗚嗚，喬喬女兒好善良，想生！】
【梁知夏也太沒禮貌了，什麼仇什麼恨，連爸爸都不願意叫一聲？】
【沒人覺得梁知夏好像變漂亮了嗎？他媽媽好像也有點好看诶。】
當然這些我是不知道的，我隻針對梁喬的話，問了一個問題：
「聽說你是音樂才女，會鋼琴、小提琴，還曾出國留學深造。如果梁國棟真的一碗水端平，為什麼知夏什麼都沒學過？」
不僅沒學過，梁國棟一生氣就斷她的生活費，大聲叫嚷，讓知夏滾出他的家。
知夏為什麼要進娛樂圈？
因為哪怕隻是每月三萬，她都可以不用看梁國棟的臉色。
不用害怕吃不起飯，餓著肚子睡覺。
梁喬臉上的笑明顯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
「阿姨，不是爸爸不送妹妹去。是妹妹自己覺得又枯燥又辛苦不願意去。」
【對啊，梁知夏完全就是大小姐做派，參加求生綜藝連柴火都不願意撿，隻知道吃。】
【自己不學好怎麼還怪上別人了，梁知夏母女的臉皮能再厚一點嗎？】
身後，知夏身形一晃，小聲嘀咕著「不是的。」
可惜聲音太輕，隻有我聽得見。
面對梁喬的說辭，我笑了：
「為了更好呈現角色，知夏拍攝《我的女兒》時學了三個月手語，在特殊學校當了兩個月志願者。這些她從沒公開過，更沒說過辛苦。」
比起解釋知夏到底覺不覺得辛苦，還是用事實更有說服力。
學習手語需要大量時間和努力，何況她那時戲份不多。
接著不給梁喬反駁的機會，我攬住知夏，同另一邊的嘉賓打招呼。
直播評論就在這時悄悄冒出了不同的聲音。
【這麼說我突然想起來梁知夏剛出道時是很有靈氣的。】
【對，小啞巴太可憐了，賺了我好多眼淚呢。】
【我有朋友是聽障人群，她說梁知夏的手語很標準，還以為劇組真找了個聾啞小演員。】
【那麼，所以...問題回來了，梁喬真是梁國棟的女兒吧？不然怎麼解釋啊！】
7
《我家那孩子》主打展示父母與孩子的溫馨瞬間。
第一天錄制都是些簡單的遊戲，通過名次排行，換取晚飯食材。
第一輪遊戲考驗父母子女之間的了解程度。
梁國棟和梁喬完成的很出色，梁國棟連梁喬八歲時被哪個品種的狗咬過都記得清清楚楚。
對此，我舉手示意導演：
「我們這組可以讓梁國棟一起參加嗎？畢竟他也是知夏的爸爸。」
節目組的初衷就是父女修羅場，對我的提議自然樂意至極。
倒是梁國棟沉了臉色，想起這是現場直播，才不情不願坐下。
評論又開始滾動。
【梁總竟然不知道梁知夏的出道作品？假的吧，不說《我的女兒》爆到不能再爆，梁喬跑龍套的小網劇他分明都說得出來啊！】
【梁知夏的媽媽竟然都答對了！嗚嗚嗚，我媽也一樣，隻要和我有關什麼都知道，嗚嗚嗚，想媽媽了。】
【有點觸及我的知識盲區，這真是親父女？十道題隻會兩道？】
【我爸要是也這麼偏心一個養女，我肯定比梁知夏叛逆一百倍！】
不僅網友，現場的工作人員和嘉賓看梁國棟的眼神也逐漸微妙。
於是到了子女回答和父母有關的問題時，兩人回過味來，答的中規中矩。
我和知夏沒有這個煩惱，半個月時間雖短，足夠我們互相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