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話可真半分不假。

白天我沒仔細看過這，到這會，我發現這臥室的門鎖是壞的。

鎖不上，根本鎖不上。

門外，靠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努力平復情緒，在手機上按下報警電話。

「砰。」

在我剛剛按下 0 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很意外。

瞧見來人，愣住了。

姜苒苒。

怎麼會是她？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哥哥，你很緊張？

「以為是有壞人進來了？

「抱歉，我沒想嚇到你。」

姜苒苒看著我，一臉的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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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很蒙，嘴角抽了抽，好一會，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為什麼會在這？

「姜苒苒，你怎麼進來的？

「這是我的房子，你沒權利不經我允許就進來。」

「你快點離開，立刻出去。」

我剛剛受驚不小，這會趕人的時候，明顯氣勢不足。

「姜苒苒，

「你țű̂ₗ快走，不要讓我一再重復。」

「你那個女朋友呢？

「她沒在這？」

姜苒苒微挑了下眉，眼睛審視地在我臥室裡逡巡。

我眉心擰得更緊，不得不開始動手去推她。

可下一秒，她直接撲到我懷裡，將我壓在牆上。

8

「哥哥。」

她像是委屈地開口叫著我，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輕顫。

「姜苒苒，你松開我，你是女孩子，自重點。」

「我不要，我不要松手。」

她聲音黏黏糊糊，已經夾帶了嬌嗔的哭腔。

「哥哥，

「你跟姓許那女人沒關系，對不對？

「今天你做的一切，隻是想要我遠離你，是麼？

「你以為這樣我會對你放手嗎？

「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要你，隻要你，你是我的。

「不過，你搬出來也好。

「這樣我們在一起更方便。

「知道嗎？我很想你，這幾年我們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你。

「別再逃了，也別再想著逃，因為不論你去哪，我都會找到你。

「我原本還想要同你慢慢來，可你現在的表現，讓我一刻都等不了。」

她細密的吻，落到我臉上，脖頸上。

「姜苒苒，姜苒苒。」

我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試圖喚回她的理智。

她瘋了，絕對是瘋了。

她怎麼不管不顧的跟我這樣。

今夜發生的一切，對我來說都那麼地帶有衝擊性，都那麼地……不真實。

「呵。」

許久之後，在我的唇瓣被吻到腫痛發麻時。

姜苒苒在我耳邊輕笑。

「哥哥，我感覺到了，你對我仍有感覺。」

我的臉熱上來。

當初被我隨便撩撥一下就會臉紅、害羞的姜苒苒，她現在……真的很會。

我無法否認，剛剛意亂情迷中，我意志不堅定地回吻了她。

9

「姜苒苒，你夠了，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不自愛？」

我伸手想將她從身上扒下去。

「我剛剛那隻是下意識的反應，那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你馬上離開。」

「你現在非法入室，已經觸犯了法律。」

我對著姜苒苒舉起手機，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重視我的警告。

事實上，這隻是我的虛張聲勢。

我並沒有報警的想法。

「非法入室？

「哥哥，需要我提醒你，中介跟你籤的租賃合同是一周以後嗎？他隻是提前交給你鑰匙，現在這一周，不算費用，也不在我們的租賃期裡。

「我現在不過是回了自己的房子。

「至於自重的問題，我們以前不是經常做這種事嗎？

「你一直很喜歡的。

「剛剛，你分明比我還要激動。」

姜苒苒的話，刺激得我腦袋瓜子嗡嗡的。

這是她的房子？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我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哪個環節被她算計的。

「這裡是我今天買的。

「早在收到消息，你要租這裡，我就聯系了房主，將房子高價買到手上。」

看出我的疑惑，姜苒苒對我眨眨眼睛，頗有幾分狡黠地做出解釋。

臨時起意，臨時買的嗎？

我看著姜苒苒，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我們分手了，我們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

「苒苒，我不會接受你，我不會重新跟你在一起。

「我說過了，我不想有一個精神狀況不穩定的另一半。

「我不接受精神病。

「苒苒，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我不要你了。」

精神病。

一天之中，這是我第二次這樣說她。

我知道這三個字有多傷人，可我現在能想到的，就隻有用這樣的方式推開她。

四周的空氣，似乎突然格外安靜。

「呵。」

好一會，姜苒苒看著我笑了，然後又哭了，最後她用手抹掉眼淚，一臉倔強。

「嫌棄我？

「可怎麼辦呢？

「就算你再怎麼嫌棄我，惡心我，我也不會放手。

「哥哥，其實你說得沒錯。」

她低頭擺弄了下指甲，走到我面前，指尖纏上我脖頸間系著的領帶。

「今天我給你看的診斷證明是假的。

「我沒好，從來都沒好。

「我的病甚至更重了。」

我錯愕地睜大眼睛，沒想到會從姜苒苒嘴巴裡聽到這樣的消息。

居然，真的是假的嗎？

「怕嗎？」

她看著我驚訝的表情，臉上笑意加深。

「怕就乖一點啊。

「哥哥，你別逼我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嗯？

「畢竟……精神病患者受到刺激，後果不堪設想。」

她微涼的指尖撫摸上我的臉頰，「我剛剛聽到了你在房間裡說的話。

「你很在意我媽和你爸的事，嗯？

「那你就更要跟我在一起，不然，我會把我們的事，直接捅到他們面前去。」

10

我看著眼底燃燒著瘋狂的姜苒苒，無力又無奈。

「苒苒，這樣有意義嗎？

「做人不能這麼自私，你不能隻考慮自己。」

「自私？」

姜苒苒品味著我的話，笑得尖銳。

「不自私，能夠得到你嗎？

「隻要能得到你，哥哥，我寧願卑劣透頂。」

她現在是真的捏到了我的軟肋。

我妥協了。

不過，我並也不是任人捏扁揉圓的性子。

我想過了，就算是一種放縱，同姜苒苒荒唐一場。

當然，我會藏好我的情緒，我是不會承認的，我對她其實仍有感情。

在我爸和她媽結婚後，我會再次出國。

隻要我離開，姜苒苒，她……也就死心，安分了。

像過去，我們曾經分開，相安無事的五年。

這個晚上姜苒苒一直窩在我懷裡，抱得我很緊。

我數次嘗試，想要跟她拉開距離，可每一次都失敗了。

她兩條手臂像藤蔓一樣，箍著我。

她掩蓋傷疤的腕表被摘下去了，腕間明顯的刀痕，看得我心驚肉跳。

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實際看到是另一回事。

看疤痕的狀態，當時現場的慘烈可想而知。

她割得極重，疤痕很深很長。

姜苒苒，她大抵是真的動了徹底放棄生命的心思。

察覺到我的視線，姜苒苒動了下手腕，顯出掩蓋隱藏的意思。

「挺惡心的，沒什麼可看的。」

「苒苒，你那個時候到底為什麼要那麼做？」

我聲音低啞，沉的厲害。

「如果我說，我是為你，你會對我多一點在意嗎？

「呵，應該不會吧？」

她嘲弄地笑了一聲：

「我不是因為你，同你沒關系。

「我這樣說，你會不會松了一口氣？

「主要是我的病，當時病情使然。

「你知道的，我重度抑鬱，我有嚴重自毀傾向，這很正常。

「或許當初我該割得再重一點，那樣的話，現在的你就不會被我這個精神病纏著。」

「我沒那樣想，你別這麼說。」

我擰起眉，反駁她的話。

姜苒苒沒再吭聲，隻靠在我懷裡，唇瓣親昵地吻了吻我的下巴。

我身體僵了下。

心裡計算著時間。

眼下距離我爸跟她媽結婚的日子，還有個十來天。

11

次日。

我醒過來的時候，姜苒苒正在開放式廚房做早餐。

我站在客廳看了她許久，心底復雜的情緒湧動。

曾經，我也是吃過她做的早餐的。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想過跟她天長地久。

其實我是有些渣男屬性在身上的。

一直以來，我都沒法想象，長久地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會是怎樣的情景。

我覺得我會煩，會膩。

可在同姜苒苒相處的時候，我沒有產生過這些想法。

至少，在沒有發現她的日記本，在沒有發現她有病之前，我都很喜歡她。

我喜歡她愛撒嬌的性子，喜歡她一臉甜膩地看我。

「哥哥，你醒了？

「過來吃早餐吧。」

姜苒苒回頭看向我，神色自然地叫著我。

我拖著步子，慢吞吞走過去。

「放松點。

「哥哥，你怎麼表情這麼難看？

「我們重新走在一起，這是應該慶賀的事。

「你要笑，嗯？」

姜苒苒看著我彎了彎唇，彼時的她，全沒了昨夜展現出來的偏激。

不同於她的好心情，我是一點都笑不出來的。

「你的病……

「這些年有好好看一看嗎？苒苒，要不，我陪你去看看，怎麼樣？」

當年解決問題的方法很不成熟。

時過境遷，現在躲不掉，同她又糾纏到了一起，我有了想陪她一起面對的想法。

若能進行治療，這次我走的時候，她也許可以平常對待。

「沒必要折騰了。

「這種病，你不是都說了，沒有治好的可能。

「明知道結果，還浪費這個時間做什麼。

「你若是怕我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

姜苒苒暗色的瞳仁凝視我的臉。

「我可以向你承諾，隻要你不試圖離開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

「你該知道，即便我刀了自己千百次，我也不會舍得碰你一根頭發。

「早上池叔給我打電話了，他晚上要去舉辦婚宴的酒店看一下，我說你會帶我一起過去。」

我不贊同地皺眉。

「你怎麼這麼說？你讓我爸通知我就好了，你這樣講，引起他懷疑怎麼辦？」

「有什麼可懷疑的？哥哥，你未免太心虛了，我現在是你妹妹。

「池叔很樂見我們關系走得近。

「另外，我跟他說了，你以後來我公司幫我。

「池叔已經同意了。」

我看著姜苒苒撇了撇唇，表現出絕對強勢的她，讓我十分招架不住。

一個小時後，我站在姜苒苒的辦公室，瞧著她辦公室裡多出來的工位垮下臉。

誰能想到，她讓我做她助理，還是跟她同一個辦公室，同一個空間的那種。

她這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地盯著我。

12

【程宴。

【姜苒苒這幾年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我坐在距離姜苒苒不遠處，她為我特別創造的工位上，再次向程宴打探姜苒苒的信息。

【昨天話說一半，你就消失了。

【怎麼又想起問她了？

【姜苒苒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

【池嶼，其實，我覺得你想得有點太多了。

【你爸和她媽的事，不該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

【遇到了對的人就該抓住。

【你為什麼就不能跟姜苒苒復合呢？

【錯過了她，你以後可不見得還能找到這麼愛你的。】

我看著程宴的信息，默了幾秒。

【不行，做人不能那麼自私，我不想做讓我爸為難的事。

【等我爸結婚後，我打算再次出國，不在這邊了。

【以後如果沒什麼事，我都不回來了。】

【你又要離開？】

【嗯，隻有我離開，姜苒苒才能收了她的心思。

【我現在的身份，隻能是她哥哥。

【我們之間不該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糾纏。】

【所以，你就是為了躲姜苒苒？池嶼，為什麼啊？你為什麼非要這樣？】

【因為就應該這樣，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我理性地做著回復，殊不知，我現在發的每一條消息，全部都暴露在姜苒苒眼前。

就在我手邊的花盆上，姜苒苒讓人安裝了攝像頭。

13

晚上八點。

我和姜苒苒到了我爸預訂的酒店。

我也是到了才知道，今天婚慶公司來了人在這彩排，要提前走一下流程。

我和姜苒苒站在邊上，遠遠地瞧著我爸和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