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弟弟終於吃痛的倒在地上，爸爸打他的手都腫了，才氣喘籲籲的放下。
我滿意了一點點吧。
最後，媽媽收拾戰場，弟弟被重新上藥側身趴在沙發上，我爹右手腫了，拿左手沉痛的吸著煙。
他自己發泄了被弟弟推出去的怒氣，卻絲毫沒有為把我推出去，向我道歉的覺悟，隻是看著我。
「女兒，你覺得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我看著他莞爾一笑，我就等著你問我呢。
我於是故作神傷的看著他。
「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家人的生活還要繼續。他們催債的肯定會再找上門，爸爸媽媽你們得帶著弟弟另外租房，離開這個家。」
媽媽給弟弟擦血的手一頓，眼淚又流出來了。
爸爸的臉上也帶上了悲悽之色。
終於難受了？哈哈哈 我知道這個房子在他們心中的地位，為了賺錢買它，自我出生起他們就把我丟到了鄉下，甚至在弟弟出生後忍痛給弟弟辦了住宿，都是為了安心賺錢。
他們操勞大半輩子，才有了屬於自己的房子。
可他們不走，我怎麼把房賣出去呢？
見他們猶豫，我長嘆口氣，「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舍不得，但是你們要知道，這個房子現在還在我們一家人手裡，等催債的消停了，我們隨時都可以搬回來，做出這樣的決定，也是為了我們一家的安全。」
「新房子我給你們交房租，也算是我作為一個女兒的報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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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於點點頭，媽媽有些欣慰的握著我的手，我又繼續道。
「還有一件就是弟弟上學，我還攢錢債，還要付房租，弟弟之後上學的學費大概還是要由我來承擔。」
爸爸低下頭，掩飾嘴角的笑，大概是覺得我這個傻閨女真好使吧。
我心裡冷笑，你真是笑早了。
「技校的學費比重點高中要貴將近一半，後面弟弟再往上考大專學費比重點大學貴的更多了，我想我不能由著弟弟讀技校了，弟弟你去讀重點高中吧。」
我說完這話，躺著沙發上哎呀哎呀的弟弟瞬間愣住了，肉眼可見的冷汗往外流。
「姐，我不要，我要讀技校，你不是答應我的嗎？」
我假裝不知道，「我什麼時候答應你了，我們一開始說的就是讀重點高中啊。我隻是說，你中間不滿意的話，我們再換成技校。」
爸爸則很滿意的點頭，「吵什麼，就按你姐說的。」
媽媽眼淚收住了，她看著我，發自內心的感慨，「還是女兒貼心。」
呵呵，要不是我上一世死的那麼慘，這一世還被你往外推，我真就信了。
9
媽媽跑到臥室收拾行李，爸爸已經坐在原地刷抖音。
弟弟再一遍遍哭訴著自己絕對不去重點高中，還大聲咒罵要這個說謊精去死。
得到我爸幾個巴掌後才徹底閉上了嘴。
我則掏出手機給他點了外賣。
客廳裡隻剩下我和他，我走到他身邊，他憤恨的盯著我，想罵我又害怕被爸爸聽到出來揍他。
於是隻能咬牙切齒的和我說，我還有心思吃外賣，等他傷好了，一定殺了我。
我看著這個一點就著的蠢蛋，嘆了口氣，換上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把外賣掏出來，遞給他。
「弟弟，你真是誤會我了。現在你欠那麼多錢，我還要還債，怎麼可能舍得給自己點外賣，這些都是給你的。」
他驚訝的睜大眼，眼中的愧疚一閃而過。避過頭，大有一種我才不吃的感覺。
我無奈的一點點把炸雞掏出來，耀祖挨揍這麼多輪，也沒吃啥，早就餓了。
他終於忍無可忍的接過炸雞。
我便繼續我的洗腦。
「我不那樣說，爸媽後面隻要一想到你犯的錯，就會一直揍你，我也是心疼你，至少你考上重點高中，也是給他們爭光。」
「弟弟，你要相信，我是愛你的，你和我一起長大，不管怎麼樣，我都向著你。」
我說著說，看向他血肉模糊的背，感嘆著。「爸爸怎麼會下這麼嚴重的手，唉，還疼嗎？」
見我這樣說，弟弟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他嗚嗚的哭了出來。
「姐，我真的不能去重點高中，我其實。」
我捂住他的嘴，假裝害怕的看著屋內。
「你小聲點，被爸爸聽到又要打你。不過，弟弟你以後不能再騙爸爸媽媽了，爸爸說要是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他一定會打死你。你知道爸爸向來說一不二。」
「你沒有再騙人了吧？」
弟弟瞬間臉色蒼白，害怕的渾身顫抖，連眼淚都沒有了。
他看著我連連點頭，把頭蒙在沙發裡，「沒，沒騙人了。」
10
我們全家搬到了我租住的出租屋，我為了假裝辛勤賺錢養家，每天都起早貪黑的假裝上班。
爸爸也沒有闲著，他重新開始了拉車生涯，至於我的媽媽開始給人做保潔。
唯有弟弟，每天趴在床上養傷。
他越是這樣，爸媽就看他越是生氣，白天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氣，晚上還要伺候弟弟吃飯洗澡。
就算是他們最愛的耀祖，他們也忍不住朝他吼。
每次都是我貼心的用。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就饒了弟弟這麼一次。」
「我相信弟弟以後再也不會說謊了，而且弟弟還考上了重點高中，再過幾年弟弟還能去重點大學，我一個不成用的女孩子都能找到好工作，弟弟大學畢業後肯定能一步騰飛，是吧，弟弟。」
這樣一周下去，弟弟身體逐漸能下床，臉色卻越開越難看。
在他在家裡能行動自如的那刻，我掏出了自己最後的殺手锏。
弟弟的技校錄取通知書被我取到了。
那天弟弟傷口剛剛結痂，為了表現，他對我們一家人出奇的好。
從不進廚房的他十分生澀的做了幾道菜，還聲淚俱下的寫了三封道歉信。
我拆開信飛快的讀完了。
和哭出聲的媽和笑出聲的爸不同，我雖然表面上裝出什麼感動的樣子。
但我在內心深深的明白，弟弟不會改了。
他在信裡說自己一定會在重點高中好好讀書，還把一份假的錄取通知書丟在桌面上。
並且還囑咐我們全家人好好工作，以後他高中讀書的事，不需要我們再關注了。
我的傻爸爸拿著錄取通知書拍照發朋友圈，媽媽則開心的一連發了好多條抖音。
我就算是考上重點大學也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這一晚，我想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一家三口抱頭痛哭，大叫著他們一定會苦盡甘來。
恍惚中，我又像是看到了上一世我在墳前看他們彼此安慰的樣子。
這個家，這個家裡的人，真是從骨子裡就爛透了。
我跑到櫥櫃裡拿出幾瓶好酒，爸爸這才從自己兒子身上分神看了我一眼，隨口稱贊著。
「女兒也不錯。」
媽媽低頭擦掉眼角的淚，很是慈愛的看著我，「女兒，弟弟欠下的債還是要依靠你，媽媽對不起你。」
我抱住她，心裡隻是冷冷的笑。
「媽媽，我明白的，弟弟還小，那麼多錢他怎麼還呀。我會努力的，絕對不給這個家拖後腿。」
爸爸已經打開酒喝了起來，弟弟卸下心房看著這一切，尤其是感激的看著我，留下淚來。
「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不會忘記。」
絕口沒有提要替我分擔什麼。
「是嗎？那你幫姐姐刷碗吧，姐姐一會兒還要上夜班。」
我說完弟弟就沉默了，媽媽笑著打哈哈，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碗裡沒飯了，又叫我去廚房看看煤氣關了沒有。
我再回頭，媽媽去房內睡覺了，還笑著把弟弟叫走，讓弟弟給她按摩。
我看著飯桌上的狼藉，笑著沒有戳破媽媽的小心思。
畢竟她的兒子也許再也沒有上桌的機會了。
我隨意的吃了幾口飯，看著爸爸逐漸上頭的臉, 溫聲提示他。
「爸爸，我看今天有學校來給弟弟送東西, 讓家長一定籤字, 你不在我就放在你臥室了。」
「我先上班去了，爸爸我想我們家可能會越來越好, 剛才那幾個瞧不起我們家的叔叔還打電話問我, 懷疑我弟弟沒考上了重高，說什麼看到技校老師進咱家了, 真搞笑。」
「我把你朋友圈截圖發給他，他閉嘴了, 還說明天要來我們家拜訪，哈哈哈。」
爸爸喝的醉醺醺的, 開口切了一下，「我趙光宗的兒子能是孬種？讓他來！」
他猛地站起來，哈哈大笑著。「我去看看學校給我兒子發的啥！」
看著他走進臥室，衝著兒子笑著打開那封信。
「錄取通知書, 歡迎趙耀祖進入—技師」
老登的聲音頓住了, 弟弟也害怕的朝門口跑去。
我呢？我看不到這一切, 大喊一聲，「爸媽, 我去上夜班啦。」
門關上的一瞬間, 我聽到房內傳來弟弟殺豬般的慘叫。
以及爸爸大吼著的, 「我要殺了你。」
爸爸今天喝了酒, 打人絕對不知輕重, 弟弟呢, 那個可以拿刀子捅人的弟弟在發現自己可能要被活活揍死時, 會做出什麼呢。
還有我的那個媽媽，可怖的丈夫還有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兒子，她又會選擇誰？
我激動的跑到樓下，打開房內的監控。
有紅色的東西幾乎染紅了我的鏡頭。
我最後看了一眼，滿意的關上了。
重來一世, 我讓他們死得其所。
11
那晚之後，我收拾行李離開了。
我接受了公司的調遣，拿著錢去海外繼續深造。
上輩子，因為弟弟的反常舉動，爸媽逼我從外地回家勸他。
「完於」過了很多年, 我才知道, 媽媽僥幸從那個父子相爭中活了下來。
不過她餘生都要為自己已死兒子還債。
其實身為父親，趙光宗隻是一時氣憤, 他沒有想真正拿自己的兒子怎麼樣，畢竟那是他老趙家唯一的根。
在他看來，兒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錯, 每一次都是在挑戰自己的權威。
他身為老子必須好好教訓, 於是他敞開肚皮大吼著要打死耀祖，其實隻想打斷耀祖的腿。
可再耀祖聽來卻不是這樣，他可是耀祖啊, 從小就被人教育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寶物。
他六歲時, 奶奶還用他的童子尿治病呢，雖然奶奶不久後就死了。
但所有人都說，還不是他的童子尿，奶奶根本活不了那麼多天。
在他心裡, 沒有誰比他更重要了，生他的爸爸也一樣。
於是他掏出了刀子，卻不是劃向自己。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