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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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轉專業，我不再猶豫，努力為轉專業做起了準備。
我們學校轉專業並不簡單，尤其是我要轉的是我們學校的王牌專業之一。
我一方面必須在期末取得本專業排名前 5% 的成績，另一方面還需要學習幾門要轉專業的相關知識，並在轉專業考試中取得八十以上的成績。
雖然大小姐體諒我，說允許我將一些幹不了的活外包出去，但我卻也不能做得太過分。因此，關於大小姐的事務，隻要我有空，我還是親自去做。
一邊要努力學習，一邊繼續擔任齊書宜的生活助理，我幾乎忙得腳不沾地，更別提和同學們多交流交流，聽聽學校裡八卦了。
以至於我沒有及時發現周圍人偶爾會投注在大小姐身上微妙的視線。
直到這天，我正在經管學院蹭課，突然收到了班主任讓我現在立刻去他辦公室一趟的消息。
等到了辦公室，我還看見了大小姐和幾個眼生的同學，此外還有兩個西裝筆挺似乎是律師的人。
原來，由於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錯過了校園裡一場針對齊書宜而造的黃謠。
前兩天，校園論壇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名為【驚！看看我們學校被不同豪車送回來的某位小姐】的帖子。
帖主盤點了一個女生不同時間在校門口從不同的豪車上下車的畫面，猜測她是誰，為什麼從這麼多豪車上下來。
照片上女生的臉雖然打了碼，但認識齊書宜的人還是很容易就看出來這是誰。
帖子下有許多人跳出來爆料和汙蔑，最後演變出了一個「事實」：齊書宜在學校裡立大小姐的人設，但她的名牌包包名牌衣服都是從事不可說交易後別人給她的。
今天在辦公室的學生是一部分學校查到在那個帖子下誇大或扭曲事實，傳播謠言，對齊書宜進行人身攻擊的人。
沒錯，包括我。根據學校的調查，我憑借自己是齊書宜的生活助理，匿名在網上爆出了很多關於齊書宜私生活的不實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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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滿臉問號地接過發到我手中、所謂的我在網上傳播的謠言。好多條，打出來足有整整十八頁，足見「我」有多麼豐富詳細的料：
【我應該是整個學校和這位小姐走得最近的人，具體身份我不明說，大家知道就好。正因為我和她走得近，我必須承認，她真的很有心機才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得這麼精彩了。大家都知道，報到的時候她是被一輛豪車送來的，我看了，不是上面任何一輛。我當時因為她的命令去接她了。送她來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小姐讓我搬行李，然後他們倒是在一邊卿卿我我。】
【很多人應該都看到小姐每天渾身上下穿的都是大牌，有很多隻出現過一次就沒在她身上見到過了。大家想想，這麼貴的衣服，誰會隻穿一次呢？而且那些衣服我給她收拾衣櫃時也沒有再看見過，她也沒有讓我拿去洗。你們就好好想想吧。】
【我在她身邊，經常能看到她在和別人聊天，經常是不一樣的頭像。而且每次聊天的時候她都笑得很那種，你們懂的。有一次我一不小心看到她的聊天記錄。雖然她很慌張地把手機拿走還狠狠地罵了我一頓，但我還是看清楚了，那內容真的特別惡心。】
「......」
我一臉地鐵老人看手機。
其中一位看起來像是律師的人站到了我們面前，開口說道：「各位同學，大家好。我是來自安和律師事務所的傅賀奇律師。此次我受了齊嘉川先生的委託，前來調查校園論壇上關於他女兒齊書宜小姐的不實傳言，並追究相關責任。現在，我已經將各位在論壇上針對齊小姐捏造並傳播的不實信息原文分發給大家。請大家核對一下內容。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可以繼續討論下一步的道歉和賠償事宜了。」
我舉起手：「您好，我並不承認這個是我發到網上的。」
我看著齊書宜的眼睛，認真地說：「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齊書宜的任何私事，也沒有惡意捏造過任何關於齊書宜的謠言。我從來不知道帖子的事，也沒有在上面發表過任何言論。」
傅賀奇律師擰了擰眉，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證據確鑿還妄圖抵賴的無恥之徒：「我們已經從學校後臺調取了論壇用戶的 ID，並請專業人士核查了發帖人的 IP 地址。這些信息與你和你的宿舍完全吻合。」
「我不確定能不能找到，但請問有沒有發帖的具體時間或者其他更加詳細一些的證據？」
他想了想，找出了留存的原帖網頁截圖，上面每一條發言都有精確到秒的發言時間記錄。
我仔細對比著留言和時間，找到了其中幾條：「這個時間我在經管學院蹭課，是解庚老師的課，你們可以去查一下監控，我沒有在課堂上玩過手機。」
傅賀奇收起了資料，說道：「好的。我們會核實你所說的情況是否屬實。如果需要進一步確認，到時候還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調查。」
對於冒充我發帖的人，我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想，我們寢室一共四個人，除了我和齊書宜外，還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學霸何瑩。她常年佔據專業第一，靠的不隻是她的天賦，還有她的勤奮。她每天除了睡覺從來不待在寢室，不是在教室就是在圖書館。而且她性格孤僻，不喜歡和別人交朋友，對於摻和進寢室裡兩個團體的鬥爭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她發帖的可能性不大。
另一個就是宋雅芷。她很了解我，如果刻意之下很大概率能猜到我賬號的密碼。如果有誰能盜用我的校園論壇賬號，她有很大嫌疑。而且宋雅芷有多嫉妒多討厭齊書宜，我再清楚不過。如果發帖的真的是我們寢室的人，那絕對非她莫屬了。
果然，很快調查結果就出來了，的確是宋雅芷。
種種確鑿的證據下，她無法抵賴，隻能承認。
聽說所有在論壇上捏造傳播謠言的人，輕則公開道歉，賠償精神損失費，重則還要背上處分。
而宋雅芷由於情節比較惡劣，得了一個大過的處分，還要在各個平臺公開向齊書宜道歉，並賠償精神損失費五千元。
我本以為此事就與我無關了。當天，家裡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帖子的事調查到你，你為什麼不承認？要是你承認了，你妹妹就不會被處分了你知道嗎？這都是你的錯，你必須對你妹妹負責。你不是在給那個誰當助理嗎？你快點想想辦法，讓那個誰撤銷小芷的處分，不要再追究了。」那邊趾高氣揚的聲音命令著我。
我無語極了：「滾。」直接掛斷了電話，順便把那一家人都拖進了黑名單。
事情圓滿解決，齊書宜看起來卻並沒有很高興。
「宋雅如，你說他們為什麼能這麼冷漠？到現在，他們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沒有問我過得好不好，問我難不難過。」她悠悠地看著遠處的風景，似乎在看某些人在的地方，「他們把我生下來，但沒有親自養過我。一直以來，我每天回家能見到的隻有管家、保姆、佣人，他們總是在工作，在工作。他們給我的卡裡打很多錢，偶爾心情好了，許給我一個縹緲的承諾。從小到大，他們爽約了多少次，我已經數都數不清了。我一直都在懷疑，他們真的愛我嗎？也許他們隻是因為恰好懷了孕，才不得不把我生下來的吧。」
我沉默了一下，走到她身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有一個朋友，她有一個妹妹。從小到大，父母一直更喜歡妹妹。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她和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媽媽能隨口說出一大串妹妹喜歡吃的東西，卻連她對芒果過敏也不記得。她和妹妹的生日是同一天，明明有那麼多種蛋糕可以選擇，媽媽總是要買芒果蛋糕，隻是因為妹妹喜歡吃芒果。」
「爸爸偶爾會給姐妹買禮物，但精心挑選過的，一定是妹妹的禮物。她不介意和妹妹擁有一樣的禮物，但妹妹說隻想要獨一無二的。但兩份不一樣的禮物最後往往都成了妹妹的禮物。因為妹妹會說她都喜歡。而爸爸媽媽會說，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妹妹闖了禍，挨罵的卻永遠是她，因為她是姐姐，怎麼能不好好看著妹妹呢？」
「她不知道明明出生時隻有幾分鍾的差距，長大後卻似乎隔了千萬裡。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句姐姐就能讓她在一個孩子的年紀卻隻能做一個大人。」
「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好。所以她努力學習，讓自己的成績名列前茅 ，她主動分擔家務，討好父母。她是那麼希望父母能夠多喜歡自己一些。但所有的這些，都不如她表現得對妹妹很好，幫妹妹做這做那能換得父母的笑臉。」
「所以，她不再是她，她把自己活成了妹妹的保姆，辛辛苦苦十幾年隻為獲得父母的稱贊。」
「直到上了大學，她想報一個自己喜歡的學校，喜歡的專業，最後，父母卻由於希望她能更好地照顧妹妹私自篡改了她的志願。她很憤怒，但她還是妥協了。哪怕是這樣，父母卻還是怕沒有他們看著，她可能不會盡心地照顧妹妹，於是讓妹妹拿捏著她的生活費，讓她不敢怠慢。」
「她終於醒悟了，也放過了自己，不再期待父母的愛。世界上就是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肉也有薄厚，你會握起拳頭讓手心不受傷害，卻永遠沒辦法替手背遮風擋雨。會覺得失望是因為還期望著愛，如果不愛，就不會失望了。」
齊書宜怔怔地看著我，沒有說話。
「你和我朋友不一樣。我反而覺得你父母還愛著你，還關心你，哪怕他們不說話。如果不是一直關注著你，怎麼會這麼快知道論壇上的事，立刻派了人來處理呢？」我笑著說，「你覺得你父母隻會給你打錢，但在這個時代，錢怎麼不是愛的一部分呢？他們花費自己的時間，花費自己的精力，隻為了獲得財富，但他們卻將財富無條件地給了你，這怎麼不算是一種愛呢？」
齊書宜也笑了，似乎輕松了許多：「你有些話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嘛。我也覺得他們還是愛著我的。」
「話說你說的一個朋友，是你自己吧？」
我隻笑了笑，沒有說是或不是。
齊書宜認真地看著我說：「其實那天在辦公室看見你的時候，我真的有懷疑過是不是你。從小到大，我身邊不止出現過一個，表面上對我阿諛奉承，背地裡卻對我極盡貶低的所謂的朋友。那時看到調查結果的時候，我本以為你也是其中一個。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
我沒想到她這樣的大小姐居然會這樣一件小事和我道歉：「不需要和我道歉，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該道歉的是宋雅芷，是她從中作梗，讓我們產生誤會。」
那天過後，也許是因為同情，也或許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齊書宜和我似乎更親近了些。
5
我本以為發生了這樣的事後，宋雅芷會和我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沒想到她還會來找我。
她在圖書館門前攔住了我。
「我有點事找你。我們到旁邊談談。」
我並不想理她，她找我從來沒有過好事。
但她態度很堅決，我想了想，與其在這邊一直糾纏下去浪費我的時間，不如聽她說說，速戰速決。
我跟著她來到旁邊一處相對偏僻一些的角落後。
「你有錢的吧？給我兩萬。」
我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但仍撐著，理直氣壯地和我說：「你給齊書宜當助理，她是奇川房產的大小姐，應該給你開了很高的工資吧。你拿兩萬給我。」
我無語至極：「我沒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有，我憑什麼給你啊，你多大臉啊？」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我：「宋雅如，你有沒有良心啊？我是你的孪生妹妹，你有那麼多錢不知道主動給我錢也就算了，現在我都這麼低聲下氣地求你了，你還不給，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冷漠無情的人！」
「我的錢和你有一毛錢的關系嗎，憑什麼給你？就是法律上姐姐都沒有撫養妹妹的義務呢。還低聲下氣呢，明明是囂張無比。腦子有病就趕緊讓你爸媽去帶你看看腦子，別出來亂晃煩人。」
宋雅芷下意識就想罵我，硬生生忍住了：「那這樣，就算問你借的還不行嗎？等我以後有錢了就還給你。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能經常出入上流場合的人，我已經交了很多有權有勢的朋友。你現在給我錢，指不定到時候求我幫忙我還能幫你一把。」
我板著一張臉：「我沒錢，誰有錢你問誰借去。你放心，以後我求誰都不會求你的，誰會求你你找他去，別來煩我。」
宋雅芷聽到我的話，惱羞成怒：「我不管，你最好不要讓我把你不給我錢的事情捅給爸媽，不然你肯定吃不了兜著走！反正你今天要麼就把錢給我，要麼就別認我是你妹妹，也別認爸媽了！」
我嘲諷道：「嘖嘖嘖，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啊？讓我想想在哪兒聽過來著......」我假意沉思，「害，你上回不也這麼說的嘛。我還以為我們早就斷絕關系了呢，原來還沒斷吶。那正好，那趁這次斷了吧。斷幹淨點哈，免得下回你還要再說一遍這話，多浪費口舌啊。」
我看著宋雅芷氣得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轉身就走。
宋雅芷在我背後歇斯底裡地吼：「宋雅如，你別以為自己現在攀上了高枝就六親不認了，我告訴你，你為了錢連家裡人都不管，你早晚會遭報應的。等我成了徐家的少夫人，你就等著吧，我等著你求我！不過到那時候你就是後悔也沒用了，我不會施舍給你一分錢的！」
我內心冷笑，上輩子你有錢的時候可沒給過我一分。徐家，誰來著......奧，上輩子那個破產的小少爺好像是姓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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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宋雅芷保持著冷若冰霜的陌生人關系，她現在也很少待在宿舍，還經常夜不歸宿。
我難得地度過了一段輕松愉快的校園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