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像看傻 X 一樣雙手環胸看著他。
「行，那你就當我不想結婚吧。」
生怕被他抓住，我跑得飛快，陳俊傑連我衣角都沒抓住。
從這次以後，我倆好像又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冷戰氛圍裡，他不理我，我也絕對不找他說話。
這種詭異的氛圍終於被我媽察覺了，在她再三逼問下，我終於忍不住全盤託出了。
把他是怎麼騙我媽的，又是怎麼拒絕我動自己的陪嫁，我倆還鬧到公安局，現在又是怎麼惦記我媽賠償款的事說了個一清二楚。
我媽氣得牙都在哆嗦，恨不得上去撕爛他和他媽的臉，當下拉黑了二人，也對我倆的事閉口不提。
不知不覺，我們已經冷戰兩周了。
成年人的世界裡，自動不聯系默認分手，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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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得好，風水輪流轉，我確實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也能轉到他陳俊傑頭上。
大中午的，他在午休時間給我打電話，我本來沒想接，可他一直打，架不住軟磨硬泡，我懶懶地接起電話。
我還沒說話，對面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高藝，我錯了，我不跟你擺架子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行嗎？我不鬧了，你救救我，救救我媽吧！」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接話。
「啥？你媽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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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傑說，醫院剛才給他打去了電話，說他媽在跳廣場舞的時候心髒病突發住院了，現在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急需做搭橋手術，再加上後續其他各種大大小小的問題，亂七八糟加起來得二十萬。
醫院讓他趕緊去交手術費，否則拖一天就多增加一天風險。
他說雖然自己手裡隻有十萬，但是加上我的錢和我媽的賠償款肯定夠。
他聲淚俱下地求我，說他隻有這麼一個媽，不管以前再怎麼對不起我，都希望我能看在他媽的分上，幫他這麼一回。
他也說了，他知道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幫了他這個忙，他再也不會來打擾我。
聽著聽著，我有些想笑，聽完了他的全程，在他試探性開口問我借錢的時候，我終於把相同的話轉給了他。
「沒關系的俊傑，既然阿姨現在這麼著急，你就去借錢吧，你去找朋友借或者找銀行借，實在不行去找網貸，那來錢快。」
「而且我突然想起來有人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哦對了…我想起來了，躺在醫院的是你媽，你媽的死活跟我有什麼關系？憑什麼用我的錢去救你媽？那是你媽又不是我媽。」
這一刻，我非常開心，非常釋懷。
而陳俊傑在一年前向我射出來的子彈，此刻正中自己的眉心。
他沒控制住情緒，失聲大喊。
「這麼長時間了，你沒完了是吧！我當初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做！那是咱倆的事，是我對不起你，跟我媽有什麼關系？高藝，你怎麼這麼冷血啊！」
我嗯了一聲。
「嗯……你說得對，那當時我媽被車撞了，躺在床上我問你借錢，你不給我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啊？你當時說天災人禍，被撞了隻能算我媽倒霉，那我現在也把這句話還給你。天災人禍，你媽得心髒病算你媽倒霉，不然怎麼別人都沒事呢？」
「對了，你既然說起這個了，我媽當初被車撞是有誘因的，要不是你用我出事诓騙她，她也不可能晚上出門。可你媽這次犯病，總跟我沒關系吧？我一沒見過她，二沒拉著她讓她出去跳舞，你可賴不到我頭上。」
「行了前男友，有這工夫還是去借借錢吧，別打擾我。我給我媽說了你那些蠢事，她都準備報警了呢！所以勸你的算盤珠子也去敲敲別人，別往我倆臉上彈了。你切記啊，幫你是情分，不幫你是本分。」
我暢快地說完，拉黑了他的聯系方式。
當然，之後他也給我媽和我共同的朋友打過電話借錢。
我媽自然不用說，直接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鑑於他平時 AA 制的摳搜樣子，據我所知，沒人肯借給他錢。
至於他平時節儉摳搜省下的那些錢都去哪了，我也不知道。
總之，現在陳俊傑陷入了深深的麻煩。
其實我一點都不同情他，更不同情那個我所謂的未來婆婆。
陳俊傑的算盤，他媽沒少替他打，現在也蹦了自己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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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他的聯系方式後，我們就徹底沒彼此的消息了。
不過聽說後來有他自己的十萬塊錢，他媽勉強能做完搭橋手術，脫離生命危險。
但正如醫生的話，心髒病不能根治，後續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檢查，瞬間掏空了陳俊傑的錢包，他也沒有肯借錢給他的朋友，一瞬間被逼得差點賣血賣腎去了。
雖然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可還是有點孝心，最起碼沒有被自己沒錢的窘境耽誤了親媽的治療。
想到這裡，我不免起了一點尊重之心。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最近寫字樓裡認識我的同事總是對我異常關心，一會有人幫我打水，一會有人幫我帶飯的，從來不問我要錢。
就連我們寫字樓的食堂阿姨打飯的時候都會多給我一勺，有時遲到了保安大爺也從來沒有為難過我。
這麼持續了一段時間，我終於忍不住了。
我到底咋了？
隨機抓了個幸運同事，我陰惻惻地問道。
「你們最近怎麼了，一個個對我這麼殷勤，難道我要升官發財了？」
小姑娘擰著眉，猶豫是否該告訴我。
看她的樣子，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拉著她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怎麼了，你說啊。」
小姑娘咬咬牙，小聲地安撫我。
「高姐，你節哀啊……」
我愣了愣，節哀？節什麼哀？如果說是陳俊傑他媽死了，那也應該是他節哀，跟我有啥關系？
開了話閘，她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迎著附近同事充滿「愛意」的眼神，把我帶到茶水間道。
「高姐，我們都知道了，你媽出事了，被肇事司機撞進 ICU 卻找不到人，你到處借錢……放心，我們看到水滴籌的第一時間就各種轉發了，你媽一定能早日康復的！」
我一頭霧水，說話聲音不自覺提高了。
「誰告訴你們我媽的事的？她是出了事，可現在都好了啊。司機也早就找到了，賠了錢立了案，一切都解決了，誰跟你們說我媽現在出事的？」
小姑娘也蒙了，直接掏出手機點開她最新轉發的朋友圈給我看。
「不是，這怎麼回事兒啊？」
我定睛一看，水滴籌裡描述的確實是真事兒，而且我媽躺在病床上血糊淋剌的照片也是她沒錯，打了碼的女兒的身份證件和號碼也是我的沒錯。
可這籌款的銀行賬號不是我的！
看到陳×傑三個字的時候，我氣蒙了。
我知道他無恥，不知道他這麼無恥。
他知道心髒病沒辦法賣慘籌集更多的善款，就把我媽受到重創後的照片發了上去，利用人們的同情心，看著我媽奄奄一息的樣子大家肯定會瘋狂捐款。
我氣紅了眼。
在看到我媽照片的時候更是差點失去理智，它勾起了我的回憶，把我又放到了那會我晝夜不合眼伺候她的時候，看到她有進氣沒出氣的時候……
看著我的表情，她也有點慌了。
「高姐，這到底是不是你母親啊？公司裡都捐款了，聽說老板還捐了五千塊錢呢！這要不是你可咋辦啊……都是陳哥，他說顧忌你怕你知道了拉不下臉借錢，才用這種辦法，要我們瞞著你的……陳哥也是為了你好……」
我拉著她，耐心道。
「這件事是我媽沒錯，但我從來沒有要人捐款，這個收款賬號也不是我的，你能幫我錄個屏發給我嗎？我有能力有錢，不會讓大家為我的孝心買單。你能幫我給大家說一下，不要轉發、停止捐款了嗎？這事我會調查清楚的，謝謝你了。」
小姑娘二話沒說應下了。
當晚，我就編輯了一條朋友圈，附上了各種截圖證明我說的話。
【大家好，鑑於朋友圈內流傳的關於我母親出車禍，我在水滴籌籌款這件事，我需要說明白的是，我媽確實受過傷害，但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身體已經養好了，就連肇事司機都進去了，賠償款也已經到位了，謝謝大家的關心。網上最近募捐的那個人不是我本人，是有人偷用了我的身份信息，侵犯了我和我母親的隱私權，我會尋求相關部門幫助，依法起訴的。再次謝謝大家的善心，謝謝你們，但是千萬不要給他人做嫁衣！求擴散，求幫轉！】
當事人親自下場澄清，流言很快就停滯了，那個募捐的網站裡也再沒有人捐過一分錢。
我觀察著那個網站，善款定格在五萬七千元，不再動一絲一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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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真的以詐騙罪起訴了陳俊傑。
他騙什麼不好，非要騙別人的善款，消耗別人的善心。
最過分的是，還打著我的名義。
因為我證據齊全，法院很快受理了，還給他寄了傳票。
收到傳票的那天，他用別人的手機給我打了電話。
「高藝，求你撤訴行嗎？我錯了，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才會用你和阿姨的故事的……這也不算騙人吧, 反正阿姨是真的住院了啊！等我媽好了，我把這筆錢還給你行嗎？我不想坐牢啊！」
是啊, 善款的金額巨大，他已經能入獄入刑了。這讓一概囂張的陳俊傑怎麼忍受？
俊傑俊傑, 真是浪費了他的好名字。
我冷漠地搖搖頭，直接衝他說道：「下個月 5 號法院不見不散, 其間還是不要打電話了, 我的律師不同意。」
陳俊傑咆哮道。
「高藝, 你是要逼死我是嗎？！我這就死給你看！你等著，我跟我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 反正老天爺會保佑我的，他想幹嗎幹嗎去吧。
沒幾天的同城新聞上，我果然看到了一男子跳樓欲輕生被救下, 派出所還以擾亂治安為由管控了他三天, 笑得我直不起腰。
轉眼就到了開庭的日子, 法庭上, 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二次見到陳俊傑。
他滄桑了很多, 也蓄起了胡子。
我們雙方的律師唇槍舌戰中, 而他隻是看著一臉冷靜的我，用口型問我：「非要鬧到這個地步嗎？」我點點頭：「是的, 從那天晚上我找你，而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 我們就完蛋了。」
最後, 他還是成功獲刑四年, 鑑於他媽媽的情況，緩刑一年執行。
陳俊傑一臉生無可戀地被帶走了，而我「詐捐」的罪名也真正洗清了，一時間, 我們的共友都出來拉踩他了，陳俊傑可謂人人喊打的臭老鼠了。
最後的最後，我們徹底斷了聯系，哪怕同城，都再沒收到過對方的消息。
誤觸？不可能吧。
「我至」我不再關心陳俊傑的生活，畢竟人的一生中怎麼可能沒有一兩個過客呢？
隻是好幾年後的某一天, 我大著肚子玩 Switch 的時候, 手機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上面赤裸裸地寫道。
【如果當時我把卡給了你, 我們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我大笑出聲，這家伙, 還以為自己拍言情劇呢？用不用我給他唱一首《星月神話》啊？
可能是笑得太大聲了，我的寶寶都著急得要出來了。
「哗啦啦」一下, 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羊水破了, 驚慌失措地大聲喊著老公的名字, 他二話沒說背上待產包，抱起我就衝了出去，著急到連我手機都忘記拿了。
至於那些過往的渣男渣事, 就埋在過去吧。
我的寶寶，我的家庭，我來啦！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