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蔣玫傲然一笑,挺了挺胸。
主持人看向林洛桑:“桑桑你這條裙子是我超喜歡設計師的新作!好像國內一共才三條,其它兩條都在頂級服裝師衣櫃裡供著,都不外借的。”
“你很喜歡嗎?”林洛桑和這主持關系還不錯,便道,“我們倆身材好像差不多,下次你想穿的話給我發微信,我讓助理給你送去。”
她和主持人是跨行,因此互借禮服沒什麼,並不敏感。
“那好啊!對了,我們節目最近在選新嘉賓呢,你有興趣嗎?”
……
準備接受贊美的蔣玫不僅吃癟還慘遭冷落,客氣話都不想多說了,轉身就去找自己的小姐妹發泄。
小姐妹為哄蔣玫開心,踩一捧一地罵了林洛桑半天,甚至在林洛桑路過時還哼了聲:“也不看看靠誰上位的,清高個什麼勁兒。”
聲音不大不小,林洛桑恰好能聽到,旁邊也有不少聊天的人往這邊瞧。
拿陪跑劇本的林洛桑不知自己怎麼就變成靠人上位的咖了,側眸問:“我靠誰上位?”
“你設計了誰、騙誰結婚大家都不瞎吧?一開始可有人跟我說你懷孕了的,”那小姐妹愣了一下,但很快看向她的肚子,“假懷孕逼人結婚,所以裴寒舟才討厭你從不帶你玩吧?”
“我本來還以為他去緬甸會帶著你,畢竟那兒有個拍賣會,緬甸的翡翠又好,業內都傳你喜歡翡翠——沒想到你今天還得可憐兮兮地出來跑活動。看你這表情,怕是連他去緬甸的行程都不知道吧?”
裴寒舟去緬甸的事她還真不知道,畢竟他們根本沒有互報行程的習慣,於是她思考了一會,沒來得及回。
誰知小姐妹變本加厲:“聽說他下午拍了對貴的要死的紅翡耳環就離開了,不知道是趕著去和哪個小姐姐約會……不過這打你臉也太明目張膽了吧?你不覺得疼嗎?”
蔣玫的小姐妹是個模特,此時搖著紅酒杯笑得張揚,像是打算將林洛桑惹怒蔣玫數次的新仇舊賬一塊算,見林洛桑向前兩步,以為她要走,趕忙搖曳生資地走上前,勾出一條腿要來踩她的裙子攔她:“走什麼啊?老公當眾出軌覺得丟人了?”
林洛桑不過忙著換香檳沒來得及說話,這小姐妹還飛揚跋扈起來了。她避開那條不知分寸的腿,正要開口回懟,沒料到又被小姐妹锲而不舍地再度絆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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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尋找重心站穩,下一秒,她跌入了某個溫暖臂彎。
熟悉的柏木氣息席卷而來,男人低沉聲線徐徐響起:“抱歉,來得有點晚。”
一片哗然之中,她也是一愣。
這是……裴寒舟的聲音?他怎麼會來?
“不過剛給你拍了對耳環,”男人並未被影響,就這麼半圈著她,打開手中的絨面首飾盒,“看看喜不喜歡。”
盒內放著的正是小姐妹方才說的紅翡耳環,在燈光下紅得細膩又通透,色澤與質感皆是上乘。
仿佛是某道脈絡忽地被人打開,她福至心靈地明白了裴寒舟在為她撐腰,凝了凝神,抬頭去看對面蔣玫和小姐妹的表情。
第16章
林洛桑並不意外地發現,蔣玫和小姐妹的臉色都不大好。
沒想到耳環確實是買給她的,當場被正主打臉的小姐妹面色尷尬,無所適從地後退兩步。而蔣玫有瞬間甚至忘記了表情管理,半永久溫婉微笑都崩盤稍許,嘴角下垂,眉頭皺了皺。
待林洛桑站直後,裴寒舟才順著她目光看了過去,微微傾身。
常年運籌帷幄,他的氣場本來就很有壓迫感和攻擊性,雖隻是前傾了一點,卻讓被凝視的人開始發怵。
蔣玫的小姐妹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男人漫不經心地警告:“我很討厭被任何人揣測或編排,且我和我太太的婚姻是雙方自願,如果你再散播謠言,後果自負。”
“我買的東西隻會送給我太太,要約會也隻會是和她一起,明白了麼?”
不止是小姐妹,連蔣玫都沒想到裴寒舟會把話說到這種地步,驚慌地咽了咽口水,想了兩秒之後似是還想開口,被小姐妹駱高詩猛地扯了一下。
駱高詩幹笑兩聲,賠罪道:“也不知道是哪養來的壞習慣,隨便聽說了兩句就開始嚼人舌根,實在是對不住,在這裡給林洛桑小姐道個歉。”
裴寒舟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褶皺,強調稱呼:“裴夫人。”
氣氛安靜許久,駱高詩也是嚇得不輕,半天才反應過來,又彎了彎腰:“哦對……如果有所冒犯,我們在這兒給裴夫人道歉了。”
這話一出,有圍觀的小演員笑了,抄著手和同伴吐槽:“哪來的野雞,還敢在裴寒舟面前蹦跶。”
警告完後,男人總算收回目光,褪下語氣中的銳利,看向林洛桑:“吃了沒有?”
她不自然地咳嗽兩聲:“……還沒。”
“那我陪你去那邊吃點。”他弓起手臂,示意她挽住。
不遠處餐臺上擺了些西點,林洛桑挽著他走過去,幸好附近沒什麼人,她小聲問詢他:“你怎麼會來?”
“記錯時間了,以為你在這裡表演。”
下飛機後他剛好沒事,聽人說她在這邊,還以為舞臺表演就在今天,本著身為遊泳老師要來檢查學生作業的想法,便過來瞧了眼,誰知道正好撞上人撒野。
林洛桑夾了塊小點心,問出方才就開始在心裡盤旋的問題:“你那個耳環,真是買給我的啊?”
雖然隻是為了賣珠寶公司一個人情,但他在各式各樣的珠寶裡選擇的,也確實是女人戴的耳環,而非什麼裝飾品。
“不然呢,”男人好笑地看著她,“難不成你覺得我還在外面養女人?”
她摸摸鼻子:“這確實不好說……”
裴寒舟蹙眉看了她幾秒,忽而問:“為什麼不反駁?”
“啊?”她沒懂,咬著點心發了個上揚疑惑音。
“你嘴皮子不是挺厲害的麼,剛剛被人那麼說,怎麼沒有第一時間還擊?”他道,“不是你的作風。”
“我得想想嘛。說我的話我肯定立馬就能回應,但說的是你,我哪知道你怎麼想的?萬一反駁了個錯的怎麼辦?”她聳肩,“我要是前腳剛篤定說完耳環是我的,後腳就有別的女人耀武揚威地戴好——那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捅窟窿嗎,多丟人。”
她本來覺得自己解釋完男人就不會再開口,畢竟她這番話確實有理有據,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把魔爪伸向馬卡龍的時候,身側的人說:“我很護短。”
林洛桑還以為自己的危險想法被發覺,悻悻縮回手,戳了塊蘋果才品出他話裡的潛臺詞。
男人的聲音在這方小小空間繚繞著:“在外面,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會配合你,這是我身為丈夫應該做到的事情。”
她看向他。
“所以不用擔心被拆穿,以後關於我的,就算是胡話也可以大聲說,沒有人敢放肆。”
她好像是第一次聽他說這麼溫柔的話,但又並不覺得意外,畢竟之前就聽經紀人科普過,說裴寒舟待身邊人極好,所以集團高層極少出逃,公司也是越發展越好。不像別的公司,時常有高層帶著核心人員和大資源背叛,將公司血洗成空殼。
他現在也在向她承諾,盡管這段婚姻沒有愛情,他也不會讓她有絲毫難堪。
哪怕她今天說裴寒舟愛她愛得如痴如狂,外人面前,他也會配合著不讓她顏面掃地。
雖然知道這是他為人處世的準則,但她身上還是湧起了陣暖意。
林洛桑舒了舒肩膀,隨口道了句:“想不到你還挺體貼的嘛。”
“平時我對你好像也很體貼,”講完後男人頓了頓,似是想起了特殊情況,又不緊不慢地補充,“除了在床上。”
……?
那您豈不是很棒棒?要不要我誇誇您?
如果不是穿著長裙,她現在真的很想踩他一腳。
林洛桑皮笑肉不笑:“您還真有自知之明。”
活動還沒結束,但林洛桑看圖也拍了紅毯也走了,接下來沒自己什麼事兒,便打算帶著裴寒舟去《視聽盛宴》的錄影棚,讓他看自己彩排一下。
隻是臨走時不知哪裡傳來騷亂,她回過頭去看,發現駱高詩正狼狽地、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蔣玫也摔倒疊在自己小姐妹身上,打潑的紅酒還順著桌布徐徐下淌,滴在二人精致的妝容和禮服上,一片狼藉。
四下尖叫和議論聲不斷,一時間甚至沒人去攙扶,蔣玫難堪得閉緊了雙眼。
二人摔跤的地方,正是林洛桑剛剛差點摔倒的位置。
林洛桑有點懷疑地冒出某個微妙的想法,抬頭瞧向裴寒舟時,發現他仍是面無表情地垂著眼,似乎並不意外。
她停頓的時間太久,男人禁不住道:“還沒看夠?”
林洛桑這才回過神來,最終卻沒有選擇開口詢問,隻是拉著他離開:“……趕緊走吧,再不走要趕不上了。”
玻璃魚缸今天剛大費周章地運到了節目後臺,她本也就想著有空的話來彩個排,既然裴寒舟還在身邊,一切就更理所當然了。
但男人似乎還有點不理解:“我為什麼要看你彩排?”
“第一次嘛,你看著我的話,我應該會……比較有安全感?”她側頭想了會兒,“畢竟一開始是你帶著我的。”
玻璃魚缸很大,夠她遊幾個來回,裡頭的陳設也早已被人布置好,去換衣服之前,由於對水的那麼點陰影,她還是不由得杞人憂天了會兒:“這個深度,我應該不會又嗆水到需要你來救我吧?”
“按理來說是不會,”男人抄手,“但是以你的水平,也不是沒可能。”
“……”
剛剛是誰說他體貼來著?是她嗎?
她是被午餐的千島醬糊住了心,還是被晚上的聚光燈閃瞎了眼睛?
幸而彩排最終還是順利地完成了,她披著浴巾看了幾遍錄像,跟導演和燈光攝像又商量了二十多分鍾,一切才結束。
男人還維持著她離開時的動作,以手支頤坐在椅子上,一看就是那種非常不好惹的甲方爸爸。
於是她沒多想,跟著自己的腦補脫口而出,還頗有幾分小得意:“怎麼樣爸爸,我沒溺水吧?”
“沒……”男人答到一半頓了下,有些錯愕地抬眼,“你叫我什麼?”
……
很少看到裴寒舟露出這種目光,她整個人僵硬了幾秒,這才意識“甲方爸爸”去掉前面二字的稱呼,聽起來非常危險——
是一種好像凌晨六點才能睡的危險。
“我在唱歌而已,”她反應力敏捷地編了段“ba”開頭的輕哼,心虛眨眼,“沒叫你來著。”
說完又迅速轉移話題:“走吧,回去。”
“我有點事,你先回,”男人沉吟幾秒,垂下眼,想必是已經吩咐好,“司機在門口接你。”
林洛桑點頭,但還是不免有些意外,眉尾抬了抬:“你等我這麼久,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一起。”
畢竟她深知自己的丈夫是位聰明的商人,目的性明確,不會浪費時間,願意等她肯定是因為回去有筆更劃算的賣賣可以做。
果不其然,他回道:“本來是要一起,但臨時有點事。”
好像確實有什麼緊急事項,他扶手上的手機閃個不停。
林洛桑不用猜就知道又是工作方面的事,欣慰地勾了勾唇。
看來今天不用為叫錯的爸爸付出代價,也不用凌晨六點睡了,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