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謝小侯爺和我大婚之日,為了羞辱我。
他將外室帶回府,與外室翻雲覆雨。
皇上震怒,貶他流放邊境。
三年後他流放歸來,還帶回來一個孩子,是他和外室所生。
他語氣強硬:「強兒以後就是你的嫡長子。」
我望向屏風後露出半截沒藏好的男人衣袂,扶著微微隆起的肚子,輕笑:
「侯爺說笑了,我才有身孕,如何能生出兩歲大的孩子?」
他臉色鐵青:「我才回來,你怎會懷孕?」
1
我魂穿了。
並綁定了替原主復仇的系統。
原主深愛謝必淵,他有外室,原主忍。
他把外室生的孩子帶回府,原主把那孩子當作親生骨肉疼愛。
甚至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家用,用心侍奉婆婆。
最後,她用心養大的孩子背刺她,接自己生母回府,妾室上位。
謝必淵本就厭惡原主,為了名聲沒有休妻。
Advertisement
而是和妾室狼狽為奸,狠心將原主毒死。
嫁禍她與下人私通,自缢而亡。
他和妾室撥雲撩雨,逍遙自得。
原主慘死,還被世人罵得遺臭萬年。
原主死後,怨氣滔天。
系統說,隻有原主的怨氣徹底消散,我的任務才算成功。
我穿過來的時間節點正是謝必淵被皇上流放邊境之時。
原主彼時為了謝必淵,連夜進宮,哀求皇上收回成命。
她最終在殿外跪了整整一夜,直至昏厥。
丫鬟曉曉一臉驚慌地推開門:
「夫人不好了!
「小侯爺要被皇上流放邊境,我們快進宮求聖上開恩。」
我不疾不徐,緩緩拿起一顆葡萄送入嘴裡:
「求什麼?
「他流放關我什麼事?受苦的又不是我。」
曉曉一怔:「您不是最愛侯爺嗎?」
我沒什麼素質,隨口將葡萄皮吐到地上:
「愛他老母。」
2
我倒是希望皇上真將他流放。
不過是給皇家威嚴和給我娘家顏面的一個臺階。
我和他的婚事是皇上賜的。
大婚之日,他不顧聖威,明目張膽地將外室接回府顛鸞倒鳳,藐視聖顏,皇上不發火才怪。
可畢竟他父親忠勇侯是為國戰死的,皇上念著情分,也不會真將忠勇侯獨子流放邊境受苦。
不過是個幌子,這三年他去哪都行,就是不能出現在京城。
不然他怎麼和外室纏綿,還生下了孩子?
我慢悠悠起身,去幹件大事。
我要趁謝必淵消失這三年,把侯府的財產慢慢轉移出去,變成我自己的財產。
3
屆時他回來,侯府就是個有名無實的空府。
還養外室養孩子?
我讓他養個下人都費勁。
行至院外,我的目光被一位身姿挺拔的家丁吸引。
少年馬尾高束,生得白淨俊朗,一雙黑眸幽深淡漠。
幹活時,撸疊至手肘的袖口下,露著一雙勁瘦有力性張力爆棚的手臂。
長得英俊,身材又好。
仙品啊。
我拿起帕子擦了擦口水,轉頭對曉曉交代:
「從今日起,把他調到我院子裡幹活。
「一炷香時間,查清他的全部底細。」
曉曉歪著腦袋,疑惑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好,好的。」
「你去查,我還有事,別跟著我。」
我找了一個從娘家帶過來的死忠僕,開始安排,將府裡的奇珍異寶變著法子賣掉換錢。
為避免老夫人懷疑,我打算過幾日便賣一樣,循序漸進。
忙完回到屋裡,曉曉氣喘籲籲地趕來:
「夫人,查好了。
「你讓我查的家丁名叫裴亦誠,是南巷賣豆腐老裴家的獨子。
「打聽得知,他自幼習武,原本是一心想著進入軍營,馳騁戰場,捍疆衛國的。」
我打斷曉曉:「自幼學武,家裡又賣豆腐,雖不是商賈之家,但也算有份生計,怎麼著也不至於吃不起飯,將獨子賣入侯府來打雜啊?」
曉曉聞言嘆了口氣:「是因為老裴那日來送豆腐,小侯爺吃了拉肚子,便認定豆腐是餿的,憤怒之下,命人將老裴活活打死了。」
我的臉猛地沉下來:「還有沒有王法?
「官府不管嗎?」
「管了,」曉曉說,「裴亦誠來收屍,小侯爺卻當著裴亦誠的面,把他父親的屍體拿去喂了狗。
「裴亦誠被侍衛按住動彈不得,悲慟欲絕之下,便跑去狀告小侯爺。」
我不解:「那他又怎麼會來侯府打雜呢?」
曉曉欲言又止,左右望了望,確認無人後,她小聲道:
「夫人,你怎麼除了喜歡侯爺什麼也不懂啊!
「官官相護的道理你明白嗎?
「且不論侯爺的身份,老夫人是淑妃的妹妹,誰敢得罪?
「有淑妃的庇護,誰敢說在侯府見過老裴?
「沒有證據,死無對證啊!
「最後啊,裴亦誠被指誣陷侯爺,乃重罪。
「本該要被當場處死的,也算那廷尉大人有良心,同情裴亦誠,隻是罰他籤賣身契,終生在侯府打雜來抵罪。」
我冷笑,廷尉哪是同情裴亦誠啊!不過是和謝必淵沆瀣一氣。
裴亦誠父親死在謝必淵手裡,卻還要讓他入侯府打雜,讓他像條狗一樣苟在侯府,整日為殺父仇人幹活,比殺了他還折辱人。
我不禁鼻子酸澀。
忽然忘記,這裡並非現代,法律在這裡並沒有用。
在這個朝代,普通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裡,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我隻是不解。
原主為何會喜歡謝必淵這種殺妻背信、暴戾恣睢、沒有人性的小人呢?
或許是當局者迷吧!
我昂起頭,深呼一口氣:
「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府裡吃穿一切從簡。」
他們欺人太甚,忽地感覺光賣府裡的東西還是對他們太仁慈了。
我還要從府裡的吃穿用度上再薅些銀兩出來。
忠勇侯府橫行霸道,天天吃肉,也有損功德,吃幾年素齋就當為他們侯府積攢功德。
曉曉面露難色:「這……
「若老夫人問起來怎麼辦?」
我端起茶盞笑道:「不會問的,她夫君死後,她整日在屋裡吃齋念佛,立良妻人設。
「就算她惱羞成怒真裝不下去,也不好意思來質問我。」
曉曉又道:「那多出來的銀兩,存進府裡庫房嗎?」
曉曉是我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我也無須瞞她:
「我有用。」
「可……」曉曉頓了頓。
「怎麼記賬呢?老夫人每月都會查賬。」
我輕笑:「無須擔心,專業對口,我學會計的。」
曉曉困惑地眨了眨眼:「會計為何物?」
「算賬的。」
我若有所思喃喃道:
「原來他叫裴亦誠。」
我緊接著吩咐曉曉,讓她出府幫我辦件事。
次日我來到柴房。
毫不避諱地打量裴亦誠。
看他那雙修長勁瘦透著青筋的手握住斧頭手起斧落。
宛若握著的是一柄鋒利的刀。
他就像一位天生的武將。
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想,若不是謝必淵令他身陷囹圄,此時他或許已經成為一位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也尚未可知。
許是我的目光過於炙熱,裴亦誠放下斧子,不自在地朝我微微彎腰:
「見過主母。」
少年口吻冰冷,好看的眉眼閃過一抹冷峻的肅殺之意。
很快便隱藏起來。
我是謝必淵的妻子,想來他也恨我。
「我和他不是一路人,」我扶起他揖禮的手,「從今日起你便做我的貼身侍衛,何如?」
裴亦誠後退半步,冷漠地收回手。
我想和他解釋,邁步往前湊了幾分。
不小心絆到木柴,步履微晃,整張臉猝不及防埋進他寬厚的胸膛。
我聽見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我仰起臉望他,近距離接觸,唇快碰到了他的下巴。
瞧他正垂眸凝視我,緊繃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4
對視幾秒。
他倏地將我推開。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方才推到了我的胸部。
反應過來的他,臉紅得像紅辣椒。
他像根木頭筆直地僵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我。
結結巴巴地解釋:「並非我本意……」
我故意逗他,踮起腳尖湊近他耳畔:
「我和謝必淵還未同房,你碰了我的身子,你要對我負責。
「女兒家的清譽可都被你毀了。」
他臉紅得不受控,紅暈迅速蔓延到耳根。
不過片刻,他便恢復冷靜,再度後退與我保持距離。
「主母請自重。」
逗老實人確實不太好哈。
我也沒再繼續逗他,直入主題:
「你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條件是做我的貼身侍衛,保護我的安全。」
他瞳孔微縮,眸底透著提防。
他不信我,情有可原。
拒絕的話還未出口,我便打斷他:
「我會拿出讓你相信我的誠意。
「允許你休息一日,你不妨回家看看你娘,聽你娘說些什麼,再回來告訴我,願不願意效忠我。」
晌午剛過。
三月春風和煦,我悠闲地躺在木椅上休憩。
醒來時,少年修長的身影靜立院前。
我不知道裴亦誠在那站了多久。
我朝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我問:「考慮好了?」
他點頭,目視我時,冰冷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波動。
仿佛在對我說:
謝謝。
昨日,我讓曉曉出門幫我辦件事。
我讓她去安善裴亦誠的母親。
裴亦誠自幼習武,劍法出神。他在侯府多年,多的是機會殺謝必淵。
他之所以不動手,是怕連累他母親。
謝必淵也是抓住了他的弱點,才有恃無恐,將他留在府裡折辱他。
自裴亦誠父親離開後,他母親臥病在床,他又被貶入侯府打雜,他家徹底斷了生計。
我讓曉曉給裴母送去銀票,又給她安排了照顧她起居的侍女,條件是讓她帶著這些銀票離開京城。
這些錢,足夠她在外地安享晚年。
裴母不在京城,裴亦誠便沒了後顧之憂。
「為什麼幫我?」裴亦誠深邃的眸子裡透著不解。
「京城皆知,你深愛謝必淵。」
「是嗎?」我沒和他說,我綁定了系統,要幫原主報仇。
我隻是身體前傾,看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他有外室,他背叛了我。
「所以,他該死。」
裴亦誠與我對視的目光一時怔住,俊朗的臉上浮起一抹緋紅,心不在焉地不知道在想什麼,而後略顯緊張地移開視線。
淡淡地「嗯」了一聲。
「行了。」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走,跟我出去幹件大事。」
京城繁榮,不做生意可惜了。
都是商機啊。
不知不覺間又逢新雪初霽。
三年時間,我在開店培養勢力,和收集謝必淵草菅人命的罪證中,匆匆度過。
而謝必淵也帶著他的外室和孩子回來了。
蓄力三年,我的復仇計劃也正式展開。
5
曉曉焦急地跑來說:
「老夫人正拉著小侯爺訴苦。
「說你是個毒婦,虐待她,不給她吃喝,把她餓得面黃瘦飢。」
聽聞謝必淵聞之震怒,正朝我院子趕來。
身後嬤嬤懷裡還抱著個兩歲大的孩子。
曉曉急得滿頭是汗:「夫人,我們還是快跑吧!」
我鎮定自若地品了口茶:
「無妨,你下去吧。」
曉曉還想勸我,見我無動於衷,她無奈退了下去。
曉曉剛下去,裴亦誠翻窗戶而入。
他手持長劍,眉宇間緊鎖著一股濃重的殺氣:
「有我在,他傷不了你分毫。
「我去攔他。」
我搖頭:「不用。」
話音剛落,謝必淵怒氣衝衝地闖了進來。
6
裴亦誠身影一閃,退避至屏風後。
「沈姝清,你個毒婦,居敢虐待本侯母親?
「本侯今日定要殺了你。」
謝必淵情緒激動地邁腿跨進屋裡,我剛想開口提醒他,一下秒,他猝不及防被我放置在門口的老鼠夾夾得哀號直叫。
他跳起來,一邊抱著腿,一邊怒瞪我,氣得快把後槽牙都咬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