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家都是生活費困窘的大學生，前期的投入勉強還能負擔。
但我的野心不止於完成一個學生作品。
我還想買量、宣發，將遊戲真正推廣出去。
這個遊戲美術風格獨特，玩法簡單有吸引力。
我相信它一定能獲得商業上的成功。
既宣傳了傳統文化，也能賺來第一桶金。
可是遊戲的後續完善以及後期宣發推廣都需要大量的資金支持。
我瞄上了林為笙。
他是我們學校的頂級富二代，上輩子，江竹馨第一段婚姻便是嫁給了他。
這位大哥不缺錢，對我們的項目也不感興趣。
我費盡口舌說不動他，隻好使用金手指，調高他對我的好感度。
前一秒他徑直往前走，神情冷淡：「沒興趣。」
下一秒他停下腳步，回過頭，眼睛裡閃過一絲興味：「但是，你說來聽聽。」
林為笙就這樣被我拉上了賊船。
有了他，我們開發程序的硬件設施大幅升級，日常伙食也改善許多。
大家精神愉悅，效率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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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報名了市裡的創業項目比賽，今天下午是最後一輪決賽。
林為笙載著我一路風馳電掣，及時趕到現場。
我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微笑著，站上了展示臺。
9
我獲得創業項目比賽特等獎的消息登上學校官網。
同時，一則「沈如棠主動當小三勾引林為笙」的匿名帖子引爆了學校論壇。
「相信前幾天，不少人都目睹了林為笙開著法拉利，在女生宿舍樓下等沈如棠的場景。」
「沈如棠的創業項目，也是林為笙花錢支持的。」
「林為笙有正牌女友，是隔壁校的蘇曉倩，隔壁學校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
「沈如棠不要臉，爬了林為笙的床，當小三撬人家牆腳。」
為了增加說服力，帖子下方還配了一張我坐上林為笙法拉利的圖。
那張圖明顯是從上往下俯拍。
很快有人附和：「對對！當天我在現場，親眼看到林為笙來接沈如棠的。」
有隔壁校的前來吃瓜：「我隔壁校的，我作證，我們學校都知道林為笙的女朋友是蘇曉倩。」
有人為蘇曉倩抱不平：「蘇曉倩不是大美女麼？這女的長得這麼平平無奇，林少看上了她哪一點啊？」
有人直接開罵：「當小三，賤的嘞。」
有人質疑：「合作伙伴一起去參加比賽有什麼稀奇的？別亂造謠。」
有人反駁上一條：「知道別人有女朋友還坐副駕駛，不明顯有問題嗎？」
這條也很快被懟了：「大哥，這輛法拉利就兩個座，不坐副駕駛，難道坐車頂啊？」
又有人放出了勁爆猛料：「看官網最新消息，放出了沈如棠項目團隊的合影。團隊裡隻有她一個女的，她什麼成分，我不說。」
這條回復立刻被頂到前排，有人評論：「這項目沈如棠付出了什麼？該不會是身體吧？」
各種謠言以訛傳訛，愈演愈烈。
慶功宴上，我收到了李瑩轉發過來的消息。
「棠棠，你看看這個。」
10
用腳指頭也能猜到這事是江竹馨的手筆。
她上輩子吃著一堆舔狗的紅利，撬了不少人的男朋友，自然也招了許多女生的罵。
林為笙和蘇曉倩分手後，是她被罵得最慘的一次。
上輩子林為笙本來和蘇曉倩兩情相悅，家裡已經在籌劃訂婚了。
結果他莫名其妙地愛上了江竹馨，還非她不娶，尋死覓活。
這事當時傳得沸沸揚揚，最後林為笙家裡解除了他和蘇曉倩的婚約，捏著鼻子認下了這門親事。
而慘遭拋棄的蘇曉倩得了重度抑鬱，在一個深夜從樓上跳了下去。
蘇家和林家兩家原本是世交，就此反目成仇，斷了許多商業上的合作，林家口碑跌落，也越來越不景氣。
這時，江竹馨攀上了另一個高枝，拋棄林為笙，風風光光二嫁豪門。
聽說離婚後林為笙一直把江竹馨視作白月光，苦苦等她回頭。
但後來，江竹馨被最後一任丈夫趕出家門後，又去找林為笙。
林為笙卻把她拒之門外，幡然悔悟。
他自覺對不起蘇曉倩，整日跪在蘇家門口，求他們告知他蘇曉倩的墓碑在哪，被蘇家拿棍子轟了出去。
這種豪門間的愛恨情仇，一直是校友間八卦的談資。
所有人都不理解林為笙驟然的態度變化，認為他是鬼迷心竅。
隻有我知道，江竹馨動用了她的超能力，把林為笙對自己的好感度拉滿，強行搶走了他。
一對天造地設的情侶，就這樣被拆成了苦命鴛鴦。
江竹馨自己做過的惡心事，還非要安在我頭上。
我冷笑一聲，放下手機，端起面前的飲料，和旁邊那位輕輕一碰。
「感謝曉倩正式加入我們團隊！接下來宣發的工作，就靠咱倆合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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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論壇裡，很多人都在蹲「沈如棠當小三」話題後續。
其中不乏許多外校的學生。
當晚，有人發出了「蘇大小姐發聲」的新帖子，熱度很快被頂到第一。
帖子裡是兩張朋友圈的截圖。
第一張是蘇曉倩公開發了我倆親密摟著對方胳膊的合照，配文：「和棠棠合作很愉快。」
另一張是蘇曉倩配了張葉雕遊戲積分圖，和一張大牌化妝品、高端電子產品摞在一起的照片。
配文：「棠棠給我的宣發任務，要怎麼完成呢（發愁.jpg）？這樣吧，每周遊戲積分榜前十位，將依次獲得下圖獎勵！大家快來參與吧！」
帖子下方的熱評第一是：「人正主都沒出聲，不知道一些陰暗小人蹦跶個什麼勁。」
熱評第二是：「求問在哪可以玩這個遊戲啊？我想要獎品！」
當晚，我們開發的小程序被迅速增長的玩家擠崩了三次。
慶功宴都沒吃完，我就趕著兩位技術大哥回去修 bug。
葉雕遊戲借著這波吃瓜熱度很快在大學生圈子裡風靡，最後一路狂飆，甚至上了微博熱搜。
#葉雕 上癮#、#葉雕 畫風#、#葉雕 高分攻略、#葉雕 又崩了#等詞條迅速佔據榜單。
我們一群人圍在辦公室裡，被潑天的富貴砸得頭暈目眩。
12
「曉倩你好厲害！」
我抱著蘇曉倩猛吸。
嗚，美女好香。
林為笙站在一邊，含笑看我。
我尋了個空隙把他叫到門外，開門見山：「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好感，但相信我，這其實不是你的本意。」
我回頭看向正滿臉自豪、笑得開懷的蘇曉倩：「其實生活裡好感和心動都是常有的事，但你要分清楚，愛，是長久悸動，隻為那一個人。」
林為笙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有些怔愣。
被大家環繞的蘇曉倩，美得發光。
她是個很好的人。
其實在聯系林為笙前，我就試圖聯系蘇曉倩加入我們團隊。
但當時她糾結了一陣，還是婉拒了：「不好意思，謝謝你的邀請，但我什麼也不會……」
我沒辦法說服她，便轉頭去操控了林為笙，然後通過林為笙拉她入伙。
蘇曉倩雖然家庭條件好，人也漂亮，但她性子軟弱，不夠自信。
我曾經在隔壁學校一場社團活動上見過她。
她對營銷這塊，有很敏銳的感知力。
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沒錯。
江竹馨造謠我後，蘇曉倩的第一反應不是刪帖，而是任憑熱度發酵，然後借此營銷我們的遊戲。
「隻是棠棠你要挨些罵。」蘇曉倩有點擔憂。
我壓根無所謂：「我心坦蕩，分毫不懼。」
我希望這次的成功能讓她發現，人生的價值，並非隻在於愛情，還有許多種精彩。
即便最終林為笙仍然變心，她也依然可以為自己而活。
做這些，就當是為擅自調高了林為笙對我的好感度所做的一點補償吧。
許久，林為笙點了點頭，仿佛松了一口氣：「那帖子怎麼辦？」
我狠狠磨了磨牙齒，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宣傳這麼成功，都得感謝江姐。」
「既然如此，送她一個警局一日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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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校論壇上公開發布一篇帖子，對這件事做出回應。
「感謝大家對葉雕項目的支持。之前有關我的帖子均為不實消息，涉嫌誹謗和侵犯我的名譽權，我已搜集相關證據提交警方。出於保護對方個人隱私的考慮，我不公開透露惡意攻擊我的發帖人信息。但我希望她能知錯就改，刪帖道歉，也希望謠言傳播者們都引以為戒。」
話雖如此，警察通過學校聯系了江竹馨的消息仍然不脛而走。
論壇上的熱點話題也變成了「室友造謠真可怕」。
葉雕小程序很快吸引了大量的廣告商和有購買意願的遊戲公司。
我和團隊成員商量後，將小程序交給兩位技術大哥繼續運營，蘇曉倩負責管理。
其餘人按比例每年獲得一定的分成。
拿到首筆收益時，我數了數銀行卡餘額上的數字位數，樂開了花。
有了錢，我決定搬出宿舍。
回到寢室，我把桌上蘇曉倩送的嶄新的大牌化妝品都分給了另外兩位室友。
「玥玥，感謝你幫我聯系趙曉輝，幫你鑑定過了，他人品不錯，你眼光很好，加油哦！」
「瑩瑩，感謝你替我仗義執言，這兩天早起出晚歸，可能打擾你們休息了，多多包涵。」
提出我要搬走，她倆都有些舍不得，主動幫我收拾行李。
江竹馨以為，吸引了異性，就會被同性憎惡、疏遠。
可歸根究底，遭人討厭是因為她濫用能力，情商太低，性格惡劣。
就在把東西都搬到出租屋的那一天，我收到了江竹馨的公開道歉。
「我發布在校園論壇上有關沈如棠的相關信息均為捏造。我為對她造成的名譽損害表示誠懇抱歉。」
滑走頁面，我內心毫無波瀾。
學校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勸我不要再追究。
我同意了，原因無他。
我打算馬不停蹄地開始下一個創業計劃，不想浪費一丁點時間在爛人身上。
這輩子我沒有雙倍時間了。
我深感，人生的每一秒鍾，都如此寶貴。
14
再次與江竹馨見面，是在大半年後的一場選拔測試上。
國外頂級學校的大佬被邀請來國內講座，順便選拔學生。
他的選拔方式別開生面，是舉辦一場遊戲性的測試。
測試考察包括短時記憶力、計算能力、反應力，等等。
總而言之，遊戲規則對雙倍時間的能力來說非常有利。
上輩子的我便是通過這場測試，被大佬看中，獲得了全獎深造的機會。
鐵了心復刻我的江竹馨，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測試，碰到她也在意料之中。
倒是她看到我時，警覺又詫異：「沈如棠，你來這兒幹什麼？」
我有些好笑：「報名通過，我就來了。」
她輕蔑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你以為這次你還能贏嗎？就算你能調高教授對你的好感度，比賽結果也做不了假！」
「嗯。」我贊同地點點頭，「可我贏不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贏嗎？」
江竹馨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走著瞧。」
遊戲很快開始了，我們各自在自己的答題器上做題。
這一次，失去了超能力的加持，我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的平凡。
很多倏忽而過的畫面，隻在我腦海裡留下一點模糊的印象。
什麼也沒來得及記住。
但比起上輩子的全神貫注，這次我很放松。
權當一場遊戲體驗，我連猜帶蒙地寫上了答案。
其實江竹馨沒有想過，上輩子我在這場考試上的出色表現並不全是因為超能力。
參加比賽前的半年，我就在日復一日地訓練自己。
大腦確實是可以通過重復的訓練來增強的。
我通過雙倍時間的刻苦練習，又通過比賽時超能力的作弊，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魚目混珠的「天才」。
後來的很多年，我為了不暴露自己庸才的本質，日復一日地苦學，從未懈怠過一秒。
連導師都約我談話，讓我注意休息，享受生活，精神不要太緊張。
「你是一個聰明努力的學生，你唯一要做的，是對自己好一點。」
他如此鼓勵我。
我卻感到無比羞愧。
身邊的天才越多，我越是恐懼。
因為我知道，我的「聰明」是虛假的。
十年後，我將會失去它。
15
以我對江竹馨的了解，她根本不會刻苦練習。
這場測試，她即使開了雙倍時間，也答得非常艱難。
越到最後，她臉色越白，鼻尖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測試結束，很快，大屏幕上出現了第一批淘汰名單。
「沈如棠」赫然在列。
江竹馨朝我看過來，露出挑釁的笑。
她用唇語說：「我贏了。」
我回她淡淡一笑。
她永遠無法理解，我從未想過和她比個輸贏。
那沒有任何意義。
我來這裡，是為了找一個人。
隨著一批一批參與者淘汰，最後，全場隻剩兩個人。
大屏幕上，一邊寫著「江竹馨」，一邊寫著「許琢」。
在響徹全場的倒計時聲裡，教授揭曉了最後的結果。
「許琢！」
她的積分遙遙領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