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哪！你真的好高潔，好清高！好不一樣，好特別！好與眾不同啊！我們普通正常的人哪能和你比啊！畢竟你是難得一見的陰陽人哎！有著女性特徵，卻口口聲聲地摟著別人的男友說你們是兄弟，你的兄弟不太行哎！都不滿足你，送你去泰國，祝你夢想成真，要不看在認識一場，我們所有女生給你安排個水滴籌吧！
「多虧了你是吧？多虧了你感謝我幫你看論文，然後把你兄弟池子裡的蠢魚扔我一條是吧？可能你自己不知道你們有多腥臭吧！」
我連珠炮似的罵著，這些話我早就想說了。
「你！」
「你什麼你！你個精神死太監，是不是除了一聲一聲地喊兄弟，就不會說別的了？你看不起女人，你以為我們女人想要你這樣的精神男人？死人妖！姐免費給你指條路，去薩瓦迪卡好好表演人妖秀才是你的正經事。」
對話突然被終止，她的電話被周澤宇搶了過去。
「程橙，這就是我很多時候都不敢和你說的原因，你可以稍微有點禮貌，不那麼敏感嗎？」
「你誰啊？我們已經分手了！禮貌？拉無辜的女生做你們 play 的一環，就是很有禮貌嗎？守好你的兄弟吧！話說你們的兄弟那麼多，真的分得清誰嫡誰庶嗎？
「還有我不是敏感，我是惡心！不要再找我了，不然曝光你們這對畸形戀！」
「程橙，你有必要這樣攻擊人嗎？我隻是你男朋友不是你爹，你給各自一點私人空間好吧？」
靠！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不是？你們搞同性戀都喜歡這麼倒打一耙嗎？算了我也沒有足夠的樣本容量來定義，我也隻認識你這一對同性戀。」
「程橙，你！」
「我什麼我啊！大家認識一場，我覺得就算你們搞同性戀也沒啥，但至少你有膽子搞，也要有膽子認吧！是不是我不拆穿，你這個懦夫，就一直拖著，然後想辦法把我變成同妻？」
「程橙！你夠了吧！要這樣侮辱人嗎？」
「侮辱？她不是你兄弟嗎？反正我們那兒兩個成年男性不會脫光了躺在一張床上再給別人女友打電話，怎麼還需要我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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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得要這麼說話是吧？」
「我怎麼說話了？又急了！算了我也不該喊你懦夫，你們倆誰 1 誰 0 我也不清楚，呵呵嗒，說不定你其實是個老嫂子是吧，別聯系我了，抓緊時間移民吧！我記得荷蘭那邊好像可以給你們開結婚證，不用謝！」
絕不給他發揮的空間。
我快速掛斷電話，拉黑這個號碼一條龍。
罵完以後感覺肚子都沒有那麼疼了。
7
一個人動手術也還行，我沒想再找其他朋友給人家添麻煩了。
我按部就班地辦理住院手續。
突然一個男人氣喘籲籲地朝我跑來。
是周澤宇的同門師弟，李珩。
周澤宇一直想拉他進一個研究項目小組。
我仔細想了想，他和周澤宇的交情應該沒有到這步吧。
「李同學，你來這裡幹嘛？」
「我聽說你一個人動手術，不放心。」
他盡量平復了氣息回我道。
「周澤宇讓你來的？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他並未因我的這句話有些尷尬，好似還有些開心。
我看他忍了忍牽動的嘴角回我道：
「不是，我自己來的。」
「我不接受周澤宇的朋友幫助，謝謝！」
「我可以不做他的朋友。」
「那你馬上和他斷交！」我得寸進尺地提著要求。
「好！」
他竟然好脾氣地答應了，然後當著我的面和周澤宇打了一個電話。
就說什麼大家不太聊得來，不用一直找他了之類的。
周澤宇在電話那邊瘋狂挽留。
看來他們也不過是泛泛之交，周澤宇似乎有點一廂情願。
8
按照常理來說，我其實應該和李珩保持界限。
奈何，我還真有事找他。
我們公司之前買他的一項專利到期了，競爭對手虎視眈眈。
我的 leader 知道周澤宇和李珩一個專業的，讓我想辦法搞定這件事。
我私下裡和周澤宇提過，他說讓我再等等。
此時漸漸不了了之，我一度已經放棄拿下這個合作了，卻沒有想到李珩竟然自己找上門來。
在醫院住院的半個月，李珩真的是一個盡職盡責的陪護。
我從前最怕生病到醫院，因為光是一系列的檢查都很麻煩，尤其是一個人到醫院，再病得稍微重點的話，真的會讓我不自覺地有那種自憐情緒。
好像看起來有點可憐。
小時候，我是留守兒童，生病也是一個人到診所，大家都有家長陪同，還有人哄著打針吃藥。
隻有我，打完針，昏著頭半死不活地往家趕，還得趕著做晚飯給奶奶吃。
可是這次的體驗好像還好，李珩幾乎把所有事都安排了，我完全不用動腦。
甚至他還顧及我的飲食，每天讓人從小私廚變著法地給我做好吃的。
我看著眼前將飯盒裡的小菜一一擺上桌子的男人，不由得問道：「不是說你們做研究的都挺忙的嗎？」
「還好！該我的項目我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後面的再加班趕趕也行。」
他依舊語氣不急不慢地說著。
脾氣好，長得也賞心悅目。
我看著他低垂的眉眼，他的眼睫毛很長，陽光打在上面像一把小扇子。
我斟酌著語氣開了一個話頭道：
「哎！其實周澤宇這個事情我當時真的挺生氣的，他們整整浪費了我三年，我甚至憤怒得想要不計一切地報復他倆。所以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道：「所以你是要拿我來報復他嗎？」
他放筷子的手停頓在那裡。
一向穩重自持的人，也會緊張得額頭冒汗，小心翼翼地盯著我的眼睛。
「李珩，你喜歡我是吧？」
我是個喜歡打直球的人。
我不喜歡黏黏糊糊沒有界限的關系，我也不想去各種猜測，想象，然後對方灑脫離開，留下一句，我隻是把你當朋友。
當初和周澤宇在一起時，我也慎重直白地問了他。
那個時候他牽了我的手道：「程橙，我喜歡你，我確定。」
確定個錘子，白白浪費老娘三年光陰，甚至於說實話想起他們這段兄弟情會讓我有點惡心。
李珩沒有逃避，直視著我的眼睛道：「對！我喜歡你，所以隻要你選我，什麼理由我都可以接受。」
我的手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很快回握住我。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分明，手心幹燥溫暖，握住我的時候堅定有力。
「什麼理由都可以嗎？」
「對。」
「可惜我不喜歡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尤其是找一個男人來報復，實在太幼稚了。」說著我就要將手抽離出去。
李珩卻突然將我一把往他懷裡拉道：「確實不需要這些理由，但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不是嗎？」
他的語氣帶著強勢不容拒絕道。
「人生那麼長，這句話怎麼能斷定呢？
「所以你要給我一個機會來向你證明啊！」
9
子宮肌瘤隻是一個小手術，不到半月，我就要出院了，我的主治醫生囑咐我少熬夜，少焦慮，並且提醒我雄激素有點過高，加上姨媽問題，有多囊的風險。
這些問題，我一直都知道，可是哪裡那麼容易解決的啊！
作為一個社畜，僅僅是在醫院的這些日子，公司的電話就沒有斷過。
倒是李珩情緒比我還大，讓我換公司，說他可以幫我介紹之類的。
不過他多慮了，我在行業混了那麼久，想換自然是隨時可以換的，隻是籌碼還不夠。
但是說實話這種有人擔心並且為你想辦法的感覺還不錯。
因為曾經我也和周澤宇抱怨過工作壓力大，公司太壓榨人。
我當時其實並不是馬上說要他幫我解決問題。
隻是作為男女朋友，我難道連像普通朋友一般獲得一點情感安慰的機會都沒有嗎？
他是那樣敷衍、不在意地道：「寶貝，大家都是那樣的，我現在讀研也很痛苦啊！你不能光看見你的痛苦。」
話題戛然而止，大家不歡而散。
我也在反思這段關系，我為什麼拖延了整整三年。
好像很多事情想象裡和真正做到是兩回事。
因為一個人有很多面，他有很多糟糕的樣子，但是又偶爾有一些突如其來的暖心舉止。
然後你就會在這樣的糾結中內耗，直到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積累到足夠的情緒，才可以徹底斷開。
我有些厭倦了這樣的模式。
似乎我應該馬上斷心斷情，暫時不要去觸碰感情。
但是不可否認，我住院的這段時間，李珩真的做得挺好的。
哪怕我最開始存心刁難捉弄，他都一如既往地耐心。
我今年二十七歲，這個年紀不算很大也不算很小。
這個年紀，我其實更懂的是我自己。
我不想欺騙自己，不管是荷爾蒙的原因，還是本身對這個人的欣賞，我選擇直接問出了口。
10
我看著檢查單上的雄激素高，心裡無語到了極點。
我和周澤宇在一起三年，其實僅限於親吻擁抱和拉手。
也就是說，這段感情連調節我的荷爾蒙功能都沒有。
他曾經鄭重地和我說，等我們結婚後再到那一步。
當時我那個感動啊！我以為我碰到了正人君子。
結果轉頭，他兄弟一回來，他就和她躺在床上。
童雨，在我住院的時候也沒有消停，用其他號加我，給我發了一張床照。
【周澤宇說他從來都沒有碰過你，對不起啊！學姐，早知道我就不撮合你們了，他實在無法將就。】
【這話說得，誰敢和你們將就啊！你們互捅皮燕子的，不要糟蹋正常人了好嗎？】
【你是不是有神經病，非要這麼說話嗎？】
【怎麼了？皮燕子爛了急了，找男科肛腸去，別惡心我了。】
【程橙，你……】
吵架這事一定不能給對方發揮的機會，所以我罵完就拉黑了。
但還是有點氣！這倆神經病。
李珩正在給我揉有些因輸液水腫的手，見我氣鼓鼓地回消息。
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道：「就這麼氣嗎？」
「啊？」
這這這，我們速度好像有點快哈！他就上手捏我臉了。
再然後，他趁機飛快地親了我的臉頰。
我還沒怎麼樣，他倒是先臉紅了。
豈有此理，算了在醫院，等我出院再找回場子。
11
所有手續辦完，我的領導周璇竟然來接出院的我了。
太出人意料了，這簡直給我一種這公司沒我不行的感覺。
當然她也看見了我身旁的李珩。
她激動地握著我的手道：「小橙子，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她留下花，找個理由快速溜走，給我們留下空間。
而後給我狂發微信道：【可以啊！小橙子！你拿下李珩，這我們得省下多少成本啊！今年的年終獎我申請給你翻倍。】
小橙子？
呵呵嗒，周扒皮竟然也可以這麼面若春風般溫柔地喊人？
我還要去拿下李珩給公司省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