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風仍渡我 4997 2025-03-27 14:42:42

「停用舊 QQ 很難嗎?」


往後躺了躺,我選了舒服的姿勢,抱臂看著他,


「別自欺欺人了裴卓然,她能夠一直糾纏,是因為你一直在縱容。」


我以為我不會再有情緒波動,可張口時,還是忍不住心酸,


「縱容的根源就是因為還在意啊,我容不下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得到我的回應,而不是锱铢必較、針鋒相對地指責、爭吵。」


「就像是我不喜歡吃香菜,即便是看見了,也隻會被我淡淡地夾出碗裡。」


16.


他好像不知道怎麼回答我了。


我也懶得再說話,看著窗外,天氣晴好,好想喝冰咖啡。


沉默中,電話那頭的趙芷蔓,抽噎一聲,喊了「小裴」。


他不答話。


我沒忍住:「趙小姐還有事情?不如我們三個見面聊?」


裴卓然肌肉猛地緊繃:「你想幹什麼?」


一副護崽的模樣。


我覺得無聊,卻生出逗弄的惡趣味,


「不想幹什麼,隻想看看輕而易舉就能撬走我未婚夫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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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卓然立刻掛了電話,抬眼看我,愧疚和心虛交織。


「我現在就把她拉黑,陷入這種局面,說白了是我拖泥帶水。她和你不同,她過得很苦,沒人依靠,總被人欺負,我始終狠不下心……」


就差沒把「和她沒關系,你不要找她麻煩」直說了。


我打斷他,


「放心,惡毒女人雌競的戲碼,我沒有一點興趣。」


裴卓然看著我,深深一句:「小阮,謝謝你。」


這是什麼代妻道歉的戲碼?


我不願繼續浪費時間,


「送我回家。」


17.


裴卓然不動,


也不說話。


他點燃一支煙,


直到火星燃至指尖。


「小阮,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說這種話,其實我是信的。


我們兩人的相處,一直都非常輕松愉快。


我唱著歌,他自然的就接下一段,我看了一半的恰好也是他看過的影片。


他看著窗外,


「和她在一起,我總是在生氣,心情總是起起伏伏,我想離開她,可又放不下她,見到她,又不知道和她怎麼相處。」


「可你就像一個假日那麼美好,和你待在一起,我感覺舒服愜意,像是充滿了電。」


不管怎麼樣,被別人誇獎,總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我笑著點頭:「你喜歡我,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很好的人。」


我頓了下,努力抑制住聲線的顫抖。


「可你愛趙芷蔓,哪怕她是個很壞的人。」


「看到沒,這就是區別。」


18.


我拉開車門,


前方,是樹蔭成片的寬敞大道。


手腕卻被裴卓然扼住。


他蒼白著臉,


「我們沒可能了是嗎?哪怕我現在徹底和趙芷蔓斷絕聯系,你也不會原諒我是嗎?」


我點頭:「對。」


他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戒指,


「我真的已經準備好和你結婚了,她隻是插曲,讓她過去不好嗎?」


我嘆了口氣:「即便我過得去,你又能過得去嗎?」


他像是下定決心,狠道:「我可以。」


他固執地要把戒指套到我的無名指上,一次又一次,


顫抖的手卻讓他做不到。


或許,是他的潛意識不讓他做到。


最終,他情緒失控,一腳踹在路邊花壇。


我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小阮,現在和我分手,我不保證公司的股權你會拿到多少。」


我回頭,從包裡拿出早已敲定的股權處置書和退出條款。


「裴總可以先看看這個。」


他接過去,動作僵硬,


「這就是你準備和我說的事情?」


「對。」


他譏諷一笑,


「原來我們關系這麼脆弱?你這樣搞,我倒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去找趙芷蔓了。」


殺人誅心是吧?


我也會的。


我笑了笑,


「不是的。」


我抬起眼睛,挺胸,站直,認真地看著他,


他向我告白時的畫面和此時此刻的我重疊在一起


——「阮小姐,我其實很喜歡你。」


如今,我原數奉還——


「裴卓然,我其實很喜歡你。」


19.


我其實很喜歡你。


我其實,真的想和你結婚。


隻是你,把一切都搞砸了。


一切。


20.


我不知道這句話給他的衝擊力有多大。


但後來,我收到了十幾個未接來電通知和違章通知。


違章停車,開車抽煙,開車打電話和闖紅燈。


好在沒開著我的車出事故。


不然我還得花錢修。


21.


我迅速搬出了之前的房子。


靠著以前的分紅積蓄和人脈關系,成立了一個小工作室。


當然,也挖走了一些裴卓然的散戶。


沒辦法,同在一個圈子,之前我又是負責公關的,人情世故這方面,我比他擅長多了。


時紀聽說我留給裴卓然的最後一句,是「很喜歡他」後,朝我比了大拇指。


「還是你會玩,就這一句,夠他輾轉反側幾個不眠夜了。」


我抿了口紅酒,


「我可不是為了讓他良心不安的。」


時紀不解地看著我。


我壓著翻湧的情緒,


「我隻是在賭,賭他對我的愧疚每多一分,我能分到的利益就能多一分。」


我自嘲地笑笑,


「這就叫榨幹垃圾感情的剩餘價值吧。」


我也曾想痛苦崩潰,想像趙芷蔓那樣無底線的糾纏和任性。


可惜,我沒有遇到一個會一直縱容我的人。


我也不會做夢想會遇到這樣的人。


我要把我人生和情感的掌舵權握在自己手裡。


永遠。


22.


股權分割流程走了一周,


這期間裴卓然和趙芷蔓的事情,通過共同好友,斷斷續續傳到我的耳朵裡。


和我想的一樣,


糾纏不休,難分難舍。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靠近她就是靠近痛苦,遠離她就是遠離了幸福,


如緣似劫,不得化解。


假如我不是當事人之一,說不定我會磕生磕死。


但作為當事人,隻覺得癲公癲婆。


我等不了了,工作室在飛速擴展中,我需要錢。


我給直接去辦公室找了裴卓然。


秘書把我攔在門外。


「阮總,您稍安勿躁,裴總出差了,這邊在走流程。」


「協議是紅圈所律師做的,不會有法律風險,同意的話請裴總籤字,不同意就再協商,一直拖算怎麼一回事?」


秘書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我需要一個交代。」


辦公室裡,傳來冷淡聲音。


「小阮,你進來。」


他果然沒有出差。


我公事公辦:「裴總。」


他皺眉,像是聽到很反感的話,沉默良久後,才「嗯」一聲。


「我股權分割的事,什麼時候可以敲定?」


「很忙,再說。」


「我等不了。」


他聲線不耐:「三年都過來了,等不了這幾天嗎?」


我皺眉,決定見血封喉,


「裴卓然,別讓我討厭你。」


說完我就出了門。


23.


其實我也隻是試探,賭我對裴卓然的心理分析是正確的。


他大概率是依附性人格外加容易過度共情,所以每次趙芷蔓採用一些低級情感控制手段時,裴卓然總是能輕易就範。


事實證明,我賭對了。


兩天後,裴卓然親自來了我的工作室。


他眼神憔悴,但脖頸處隱約可見曖昧紅痕。


可以預見,昨晚又是「做恨」的一晚。


注意到我的眼神,他解釋道,


「你不要多想,我沒做什麼。事實上,我這些時間一直在想盡辦法拒絕她。」


我淡笑:「談公事。」


畢竟,怎樣都和我無關。


「我現在連解釋的資格都沒有了嗎?」他帶了點火氣。


我把合同紙張對齊,


「你還記得我們初遇的地點嗎?」


裴卓然皺眉,似乎不懂我為什麼會問這麼沒頭沒尾的問題。


「好像是……」他認真回想,「點金科技徐董的飯局上。」


果然不出所料。


「不對。」


「那就是產品發布會上,這次肯定不會錯。」


我看了他一眼。


他頓時慌亂:「等等,我再想想……」


「是 2021 年的星月灣,你拉投資失敗、趙芷蔓和你分手的地方,當時我給了你一盒醒酒藥。」


他恍然大悟:「我這腦子……」


「可你和趙芷蔓初遇的地方,你記得分明,是咖啡館,不是咖啡館旁邊的公園。」


他沉下臉。


「你查我?」


24.


「我沒這個興趣愛好,是家裡的舊平板,上面一直登陸著你大學時期的 QQ 號。我看劇時,無意中發現的。」


他一下子泄了氣,靠在椅子上,神色頹然。


我把合同遞給他。


他不接,卻攥住我的手,聲線艱澀:「所以你都知道了?」


「嗯。」


「全部都知道?」他期盼地看著我。


我戳破他希冀的泡沫:「沒錯。」


我知道從決定領證的那天起你就開始心神不安。


我知道她喜歡在你喝完西柚汁後和你接吻。


我知道你去休斯頓是陪她看病,而不是出差。


我知道你見不得她的眼淚。


沉默大片大片地鋪開。


「小阮,抱歉。」他垂下頭。


我心安理得接受他的道歉。


他解釋:「泅湿那天我說『不保證公司的股權你會拿到多少』並不是在威脅你,我隻是在想,能用股權把你留在我身邊,我也願意。」


他搖頭:「很卑劣吧?」


我毫不掩飾。


「是的,很卑劣。」


我從不慣著惹我的人。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


然後拿起股權分割合同,撕得粉碎。


25.


我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他就叫法務進來。


「重新打一份合同,其他內容不變,給阮總的股份比例,再調高兩個百分點,就從我名下的分出去。」


裴卓然的公司現在市值大約在 1.5 個億左右,多兩個百分點,相當於多分了我 300 萬。


我和裴卓然分別籤了字。


兩個名字並列在一起,整齊好看。


裴卓然垂眸抿唇,


「沒想到我們的名字第一次並列,竟然是在分割協議上。」


他自嘲笑笑:「我以為會是在結婚證。」


我送他到電梯裡,看著電梯緩緩合上,看著那張迷人的臉消失在縫隙中。


再見,裴卓然。


我在心裡默默說。


就在電梯關上的瞬間,一隻手卻猛得攔住。


裴卓然喉結吞咽,充滿希冀又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小阮,你就真的,真的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了嗎?」


我想了想,語氣誠懇,


「感謝財神爺撒錢。」


26.


資金一到位,我的工作室迅速步入正軌。


隨之而來的,就是不斷的出差、應酬。


同在一個圈子,和裴卓然打照面的機會很多,


見面時,我們也就點頭致意,再無任何交談。


過去三年,點水無痕。


很巧的是,某次飛香港的航班,我們兩個的座位竟然並排。


起飛前,他一直在發微信,


眉心越皺越緊,渾身都是不耐煩,卻句句有著落,事事有回應。


每一個對話框,都比對方的長。


駭於他的表情,前來提醒關機的空乘小姐根本不敢靠近。


我沒忍住:「要起飛了,該關機了。」


他這才調了飛行模式。


轉頭,疲憊又無奈,


「是小蔓,要我幫她買包,顏色款式皮質都有要求,我怎麼懂這些?再說了出差隻有一天,全是會議,哪裡有時……」


我懶得聽,直接給出結論:「不以分手為目的的爭吵,都是秀恩愛」


「她太虛榮。」


我被迫成為他的情感導師。


「你知道她虛榮、勢力、脾氣差,但是你愛她。你知道她的目標和理想即庸俗又普通,但是你愛她。你知道她是二流貨色,但是你愛她。」


裴卓然啞口無言。


「我可能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來還。」


我直言不諱:「我不知道你欠不欠她,但是你欠我。」


他沉沉點頭,


「是,我對不住你。」


我不想親身上演這樣的矯情戲碼,容易起雞皮疙瘩。


「別說沒用的,好好經營公司,你公司的市值每多一點,分到我手裡的錢就能多一點。」


他聲線艱澀:「不想著再發展一段新感情嗎?」


怎麼可能不想?


我年輕漂亮,有錢有能力,


我要挑一個世上頂頂好的男人來配我。


假如沒有,一直單著,也沒什麼不好。


27.


下機前,他推著行李,送我到車邊。


港區正在下雨,雨珠落在他和我的肩頭。


「現在我唯一欣慰的,是沒有給你留下感情上的陰影。」


我笑笑。


怎麼可能沒有?


他陪趙芷蔓去休斯頓的那些天,白日裡我忙著股權分割,一到晚上,心痛就像是蝕骨的蟲蟻,咬的我五髒六腑生疼。


眼睛哭到得了結膜炎。


體重三天掉了七斤。


頭發掉的堵了地漏。


可我父母生養,師長教誨,朋友陪伴,受到那麼多人的關愛水靈靈長到 26 歲,怎麼能因為一個男人、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


人生是曠野, 我這才走到哪裡啊?


他幫我拂去肩頭水澤:「常聯系。」


我笑著搖頭:「算了吧,要不是還在一個圈子, 以後或許有業務上的合作, 我真想把你刪除拉黑。」


他指尖猛地收攏,


「所以你從來不對我生氣,一直對我像朋友一樣親切, 隻是因為以後有合作的可能?」


我向來不喜歡撒謊。


「實不相瞞, 是的。」


肩頭僵住一隻手臂,他半晌沒收回手,


「小阮, 你說話挺狠的。」


我揚眉:「以後你會發現, 我搶客戶時更狠。」


28.


我的工作室從一間小辦公室換成一層寫字樓, 趙芷蔓和裴卓然都沒有結婚的消息。


時紀八卦魂發作:「你說他倆是怎麼了?」


我正躺在沙灘椅上, 偷看八塊腹肌人魚線的帥哥。


「意料之中。」


時紀:「怎麼講?」


我喝了一口椰子水,


「怨偶不就是這樣的嗎?合又合不來,分又分不開。」


時紀唱出聲:「相互折磨到白頭。」


「白頭, 很難。」


以趙芷蔓的性格,很容易把一切搞砸。


任何人的縱容都是有限度的, 一個人像寄生蟲似的吸附在另一個人身上,無底線地折騰、試探、撒潑, 並不會換來對方的更多的在乎和愛。


隻會累。


時紀對我的看法深以為然。


29.


在我去納斯達克敲鍾的那年,裴卓然和趙芷蔓正式分道揚鑣。


是在一個小型的拍賣晚宴上,他們兩個手挽手親密出席,卻在散場時吵得昏天黑地。


時紀給遠在美國的我現場轉播。


「是因為一個戒指,趙小姐拍下來後, 當場向裴狗子求婚。」


「女孩子主動求婚,男的怎麼都要給點面子吧?」


「可裴狗子不愧是裴狗子, 他愣了半晌, 搖頭了,搖頭了你敢信!」


時紀的聲音太大,我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一些。


裴卓然的初戀、前任、白月光。


「世這」「然後趙小姐就炸了,哭得妝都花了,裴狗子抱著要道歉, 趙小姐就把他推開了, 說分手, 一定要分手。」


聽到是趙芷蔓說的分手,我甚至替她松了口氣。


她終於放下執念了, 本是美豔明媚的女孩子, 何苦將自己困於不健康的戀愛關系中。


見我不說話,時紀語氣忽然警惕,


「你怎麼沒動靜了?別告訴我你在想裴狗子?」


「我沒有。」


我看像窗外,春日燦爛, 春風溫軟。


腳下,百老匯大道和第 42 街向前無限延伸,發光時髦的廣告牌層疊排開,24 小時燈光透明。


這是世界的中心, 如今,也是我的中心。


世界在向我敞開,我怎麼會走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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