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後又失憶了,她忘了父皇,原因是父皇前一夜,宿在了母妃這裡。
父皇又瘋了,他怪罪於母妃的勾引,傷了他與皇後的情誼,所以用她最漂亮的背做成了人皮鼓。
我去求皇後救救母妃,但她隻是懵懂地搖搖頭:「我的阿郎不會有別的妃子,那不是我的阿郎。」
父皇聽後紅了眼睛,遷怒於我,將我送到了異族手裡:
「你與你母親的罪,慢慢贖吧。」
我被凌辱後扔進豬圈,血肉被生生地啃食。
再睜眼,我回到了皇後失憶這天,我扭頭找了宗室,無子的皇帝還能不能演繹帝後情深。
1
我死得很痛苦。
我被父皇送到異族,不是和親,是送了個玩物。
他們將我凌辱後,扒光衣服丟在豬圈裡,我被啃食了整整一夜,我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肉和骨頭被咀嚼,吞咽。
疼得鑽心。
那日母妃,是不是也這麼疼?父皇用她最美的後背做了人皮鼓,聽浣衣房的婢女說,她隔了四間屋,都能聽到母妃悽厲的慘叫。
溫熱的血從我身體流出,我死死地咬住下唇,我不明白,我直到現在也不明白,母妃到底做錯了什麼,她身為妃子,爭寵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既然父皇與皇後相知相愛,又何必納這滿宮的妃子。
我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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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劇痛似乎平息,我又聽到了母妃的聲音:「阿玉。」
母妃的聲音還是那麼溫柔,我沉溺於這個聲音中,直到一個微涼的手拍了拍我:「阿玉,不用擔心,母妃必不會叫你嫁與那蠻子。」
我聽到這句話猛地睜開眼,雙手緊緊地拉住母妃:「不要去找父皇。」
但母妃脖頸處的點點紅痕讓我的心一涼,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這該如何?上一世,母妃為了不讓我被送去和親,她引誘了父皇。
她穿了最美的衣服,跳了最擅長的舞,隻求父皇不要讓我去和親。
蠻子無禮,父兄去世,兒子弟弟可繼承他的妻妾,曾經就有一位和親公主,先後嫁與父子三人,最後不堪受辱而自盡。
隻是我朝還沒有皇帝的親生女兒做和親公主的先例,所以母妃才會想去求父皇。
父皇答應了,母妃告訴我,天子一諾,重於千金,父皇既然答應,那她也可以放心了。
隻是天亮沒多久,我便聽說,皇後突發惡疾,似乎又失憶了,父皇扔下朝中百官,跑向皇後宮中,卻隻聽得皇後茫然懵懂的一句:「你是誰呀?」
聽灑掃的小婢女說,父皇發了很大的火,將殿中的東西都砸了。
皇後的婢女說,皇後一直在病中,但不願讓父皇擔心,便沒有說,隻是昨晚聽聞父皇去了母妃處,才又發了病。
父皇將這一切怪在了母妃身上,母妃被抓了起來,父皇紅著眼睛,宛若地獄惡鬼,一雙手死死地掐住母妃的脖頸:「賤婦,這麼多年,還愛勾引男人。」
我怕極了,跌跌撞撞地跑去求皇後,但她帶著娘做的抹額,神情懵懂又茫然:「我的阿郎怎麼會有別的女子。
「那不是我的阿郎。」
皇後的神色那麼無辜,仿佛真的失了憶般,我看著她,一股惡心感油然而生,我幾乎要嘔出來。
每次皇後失憶,父皇都要發瘋殺掉一批人,這宮中的妃子與婢女,不過是供這帝後二人取樂的玩物。
他們用人命證明自己的情深,惡心至極。
我隻能又去求了皇祖母,但她也隻是說:「皇後太不懂事了,宮中連個男嗣都沒有,她卻還在糾結情情愛愛,哪有一國之母的樣子。」
我絕望地發現,偌大的宮中,並沒有人在乎母妃的生死。
再次知道母妃的消息時,她已經死了,她成了擺在皇後宮中的裝飾。
但父皇的怒氣並沒有平息,他堅持送我去和親,皇祖母和不少大臣都反對,因為我是父皇唯一的子嗣。
父皇假裝答應,卻悄悄地用一輛馬車將我送了去,連個名分也沒有,隨意蠻子怎麼對待。
他就是要那群人將我折磨至死。
我扭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破曉,父皇這時應該去了早朝,母妃才得空來找我。
既然母妃留宿父皇的事情無法阻止,那便隻能發生一件父皇更在乎的事情。
我起身,來到了賢親王妃的必經之路上,上一世,我去求皇後的路上,看到了賢親王妃出宮。
賢親王妃的娘家侄孫女去年入了宮,她有時會進宮探望,她的夫君賢親王,是皇祖父最小的弟弟,整個皇室輩分最大的人,也是整個宗室的宗正。
「嘉玉公主。」
「堂祖母。」我蹙著眉跟她打了招呼。
堂祖母打量了一下我的臉色,裝作不經意地問道,「可是去跟你皇祖母請安?」
「是啊,昨夜父皇身體有些不適,皇祖母很擔心,今日過來讓皇祖母寬心些。」
堂祖母神情一滯,過了一會兒才又問道:「陛下身子不適,我們竟都不知,可讓太醫瞧過了。」
我壓低聲音:「父皇不願讓太多人知道,皇祖母昨夜可擔心了一整夜呢。」
我說完又笑了笑:「堂祖母可別說是我說了出去。」
賢親王妃點了點頭:「怎會?我可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我目送賢親王妃匆匆離去,想必她是急著將這個消息告知賢親王。
賢親王是宗正,對於皇室來說,家事即國事,而這個家最大的問題,就是父皇沒有繼承人。
賢親王對父皇的子嗣問題擔憂許久,曾提過幾次過繼之事,但先前父皇身子還好,賢親王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願與父皇發生衝突,現在父皇身體出了問題,這子嗣問題,便是賢親王的一等重事了。
與賢親王妃道別之後,我去了皇祖母那裡。
「怎麼這會兒才過來?」皇祖母問我。
「孫女剛剛看到堂祖母步履匆匆地出了宮,便說了會兒話,聽說六叔家的那個小堂弟聰慧,六叔特意託堂爺爺找了當年父皇的太傅開蒙呢,想來也是對這個小堂弟寄予了厚望。」
隨著父皇年事漸高,宮中仍沒有男嗣降生,所以賢親王這些年不遺餘力地培養合適的子嗣,六叔家的這個堂弟也在賢親王的考慮中。
皇祖母的手一頓,臉色沉了下來:「是嗎?他的心思倒是多。」
隔了好一會兒才道:「你先回去吧。」
我快出門,才聽到裡面說:「夏荷,讓皇帝下了早朝來這裡一趟。」
父皇當年奪嫡慘烈,對這些兄弟厭惡至極,對於父皇和皇祖母來說,讓當年這些給他們添過堵的人的孩子坐上皇位,他們不甘至極。
父皇前幾日已經暈倒過一次,雖告知眾人無礙,但賢親王若得知父皇再次召見太醫之事,那麼他這個宗正,便要盡快解決繼承人的問題。
漸老的掌權者,沒有繼承人,會非常危險,民心不穩,群臣各打算盤,甚至可能對皇權產生威脅。
但皇祖母與父皇定然是不願,父皇今年還不到四十,完全有可能生下孩子,也不知無嗣之事壓在頭上,又有皇祖母和賢親王兩座大山,父皇還管不管皇後的失憶。
2
我朝母妃宮中走去,路上見到幾名婢女領著太醫步履匆匆地走過。
我知道,皇後的表演大概要開始了。
午時剛過,我坐在母妃宮中,細細地聽著外面的腳步聲,上一世這個時候,父皇已經踢開母妃的宮門,掐住了母妃的脖子。
坐在宮中等到了未時,父皇仍沒有過來,我便讓我的貼身婢女竹風煲了湯,去了父皇殿中。
守在門口的是小路子,父皇身邊的德祿公公新收的徒弟,他遠遠地看到我,趕忙小步跑了過來:「請公主安。」
「路公公,」我笑著說道,「昨夜父皇身體有些不適,我今日特意煲了湯,父皇這時可有空?」
「哎喲公主啊,」路公公彎著腰拍了下大腿,五官都皺了起來,眉下的一顆棕痣也顯得活靈活現,「現在宮中忙得很啊。」
路公公壓低聲音:「皇後娘娘身邊的侍女白煙今日一早便叫了所有的太醫,說是皇後娘娘舊疾復發了,現在皇後娘娘宮中已經亂成一團了。
「晚一些時,陛下跟太後娘娘爭吵了幾句,太後娘娘犯了頭風,閉門謝客了。
「就剛才,陛下又與賢親王爭執得厲害,白煙通報了好幾次,想讓陛下去看看皇後娘娘,都被陛下趕出來了。
「聽奴才一句,這個時候,您就在自己宮裡待著就行了。」
「那謝謝路公公了,您不必父皇說我來過。」我將食盒放回竹風手中。
看來父皇與皇後的情誼,也不過如此。
第二日一早,竹風一邊為我梳頭,一邊小聲說道:「昨夜陛下第一次召幸了去年新入宮的陳小主,後來又去了宸妃娘娘殿中。」
我嗤笑了聲,宸妃是除了母妃外,唯一懷過父皇子嗣的妃子,隻可惜,不到兩月便小產了。
看來父皇對於年輕的妃子和曾懷過孕的妃子還抱有希望,想來即便父皇去看了皇後,母妃也不會被殺了。
畢竟母妃生下他唯一的孩子,能生下一個,就有可能生下第二個。
「走吧,我們去給母後請個安。」
皇後殿中,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想來也是,曾經百試百靈的法子第一次折戟。
不僅如此,連夜裡父皇都留宿在了其他嫔妃那裡。
「母後,您好些了嗎?」我輕輕地問道。
皇後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我覺得這比她裝出來的懵懂順眼許多。
她身邊的侍女小聲道:「是嘉玉公主來看您了。」
皇後嘴角扯了個難看的笑容:「嘉玉啊。」
白煙在一旁低聲道:「公主,娘娘身體不適,您看……」
我站起身,理了理裙擺:「那兒臣改日再來。」
走到宮門處,皇後的侄女站在門口,看到我,輕輕地嗤笑了一聲:「公主是來看熱鬧嗎?姑母隻是一時失勢罷了,下一次,這種場景,不一定輪到誰呢。」
走出皇後的宮殿後,竹風才生氣地問道:「她在威脅公主嗎?」
「不是。」我輕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