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怎麼辦，我們把那個鳥類專家再喊來找找？」
「不用了。」
我心裡了然，在小周銘川和周銘川間畫上了等號。
「我知道鸚鵡在哪，明天我就去公司找他。」
閨蜜頭上若隱若現，又飄出了個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包來。
13
原來我總以為老板提前下班是特權，現在想來隻不過是他怕晚上會變成鸚鵡，所以早早下班。
隻不過前段時間他變成鸚鵡的時候，被我當成無家可歸的小寵物帶回了家。
也難怪那天在酒店裡，他的房間裡傳來撲扇翅膀的聲音。
還有聽見我說想去環球旅行，第二天就找借口捎上我出發。
……
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我在電腦前操作一番，將銷假申請提交了上去，申請明日就上班。
上班是次要的，主要還是想看看我的小鸚鵡。
同事小劉不知從何處聽說了，連著給我發了三條消息。
「你要不再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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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魔王一起上班的日子不好受吧，聽說你累到虛脫，人瘦了十斤。
「人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樣，面容枯槁了？」
我哭笑不得，回復他，
「你都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
原來我一出差回來就請了長假，公司裡早就眾說紛紜，各種猜測五花八門，不過重點大差不差，都放在我被折磨這方面去了。
「都是假話，你別信，等我明天回來給你們一個大驚喜！」
我在衣櫃裡翻箱倒櫃半天，拋棄了平日上班穿的舊衣服，挑了件旅行時買的。
睡前，我還翻來覆去在想周銘川和鸚鵡那件事。
結果第二天早上，我光榮地遲到了。
然而上個月沒有一個同事遲到，於是這個月給周銘川送咖啡的任務又落在了我頭上……
小劉頭上明晃晃地掛著個熊貓頭的偷笑表情包，我嘆了口氣，灰溜溜地進了茶水間。
周銘川的辦公室很安靜。
他像是剛開完一場視頻會議，手邊還放著一堆文件。
陪我旅行的這段時間，周銘川怕是攢下了不少工作亟待處理。
我怕打擾到他，放下咖啡後就躡手躡腳退出了辦公室。
不料周銘川卻叫住了我，
「江瑞林，假期還沒結束，怎麼提前上班了？」
別人不知道，難道周銘川還不知道嗎？
玩了整整一個月，壓根沒出差，我怎麼還好意思繼續請假。
「公司給我飯吃，我多上幾天班是應該的。」
我諂媚的話剛說完，隻見周銘川似笑非笑，
「你家裡那隻鸚鵡呢，還好嗎？」
……怎麼話題跳得這麼快。
我一時卡殼了，想都沒想就把心裡話問了出來，
「老板，之前我養的那隻鸚鵡，是不是你啊？」
我心跳很快，在胸膛裡砰砰作響。
我也曾設想過周銘川會轉移話題，或是直接否認。
但他一點頭，表情認真，
「是啊。」
連帶著他頭上那張表情包都變成了跳舞鸚鵡：「老婆威武！」
「雖然你給我取名小周銘川，還拔掉了我幾根羽毛。」
周銘川放下文件，微微傾身向前，眉眼都透著笑意，
「但你還誇我牙尖嘴利，給我送了那麼久的咖啡，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吧。」
我遲疑地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從耳尖到脖子莫名紅了一片，
「那你……」
我話還沒說完，周銘川倏然從椅子上起身，幾步走到我面前，保留了一個較為紳士的距離。
「還有，我喜歡你。」
周銘川做什麼都雲淡風輕波瀾不驚，但此刻，我感受到了他掩藏起來的緊張。
連帶他頭上那張表情包都捂住了眼睛。
「我本來以為自己表現得很明顯，但我想著，還是要說出來讓你聽見。」
他又重復了一遍。
「江瑞林，我想讓你聽見，我喜歡你。」
14
回到自己工位上，我的腳步都是虛浮的。
猜到是一回事，真正聽見又是另一回事。
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小說裡男主表白時總會形容女主大腦剎時一片空白。
實際上，我站在周銘川的辦公室裡，聽見他說出口的那瞬間，我也腦海裡一空白了。
也許是我的神情過分呆滯，小劉借著送文件的間隙，悄悄問我，
「被罵了？你別往心裡去，我們都被罵過。」
我搖頭，「沒，和工作沒關系。」
一聽說和工作無關，小劉很快失去興趣，忙著點中午的外賣去了。
我盯著電腦前的文件，密密麻麻的小字在我眼前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看進去。
平心而論，周銘川是個極優秀的人。
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他總帶著種遊刃有餘的態度，讓每個人都信服。
一個月的環球旅行，也留下了無數個讓我心動的瞬間。
我從來不懷疑周銘川的告白是假的，隻是那一刻有種抽到獎券的不真切感，總讓人想反復拿出來確認。
於是當主管頂著個嘆氣的表情包去給周銘川送文件時，被我攔下了。
「我去吧，陳姐。」
主管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錯啊小江，眼裡有活，繼續保持。」
我瞥了一眼周銘川辦公室緊閉著的房門，略帶幾分心虛地敲了敲。
然而不巧，副總在裡面，正和周銘川討論什麼。
我放下文件，悄悄退了出去。
還以為自己已經喪失了機會，午休剛開始，小劉捧著碗靠近，
「剛剛老板說了，你回來去他辦公室一趟。」
「啊？」
午休時間，整棟樓都是安靜的。
周銘川見我進來，臉上笑意更深，
「剛才有事找我？」
「也沒什麼大事。」
我攥著衣角，莫名有幾分緊張，
「其實我想說，我也有個特異功能，我能看見每個人頭上的表情包。」
「嗯，我知道。」
周銘川點頭，
「之前你和你閨蜜聊天的時候有提到，不過她不太相信。」
「雖然是有點離譜，但我真的能看見表情包，而且這種表情包還會根據人的情緒不斷變化。」
「那你看看，我現在頭上是什麼表情包？」
我下意識地看向他頭頂，
「是一隻眼冒愛心的镭射鸚鵡，在說……」
我後知後覺地看向周銘川，他嘴角微微上揚，追問，
「在說什麼？」
「在說，好喜歡江瑞林啊。」
「嗯。」周銘川煞有介事應下，「現在我相信你有特異功能了。」
「那江瑞林呢，江瑞林喜歡我嗎？」
周銘川的眼睛依舊溫柔、幹淨，我甚至能在裡面看見自己的影子。
和他目光交錯的那一剎，我說不出半句違心的話來。
「喜歡。」
我強調，「喜歡你。」
15
周銘川向我解釋了鸚鵡那件事。
他不是什麼我深信不疑的鸚鵡精，隻是在某個夜晚，像我覺醒特異功能一樣，他的特異功能，就是會在晚上十點後變成一隻鸚鵡。
第一次變成鸚鵡的時候還不會飛，țű̂⁻正好被加班的我撿回了家。
「那你怎麼一開始不告訴我你是那隻鸚鵡？」
周銘川扶額，有幾分無奈，
「我也是要面子的，老板突然變成小鸚鵡，還被職工撿回家當寵物養，我都不敢說出去。」
所以周銘川每天都先提前下班，變成鸚鵡後悄悄飛進我家，在籠子裡偽裝寵物。
又委屈又好笑。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那你要不要今晚還跟我回家？冒充你的那隻鸚鵡還在呢，你們說不定會有共同話題。」
「不行。」
周銘川一本正經地搖頭，「要守鳥德。」
「什麼？」
「現在你是我女朋友，我連嶽父嶽母都沒見過，不能隨隨便便進你家。」
「那好吧。」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煞有介事地說，
「那你繼續加油，爭取有一天能見嶽父嶽母。」
午休時間過得格外快，我從周銘川辦公室裡出來時，臉還是紅的。
小劉頂著個好奇寶寶的表情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總覺得你和老板有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我並不想在同事面前暴露和周銘川的事，打著哈哈應付過去。
今天的任務格外多，小劉請假提前走了，我在偌大的辦公室裡加班。
等抬頭一看，已經晚上九點了。
現在周銘川應該回家了吧？說不定都坐在沙發上，安靜等待自己變成一隻鸚鵡了。
可等我收拾完小包，腳步輕快的走出公司，一輛車緩緩停在了我面前。
昏暗的路燈下，周銘川搖下車窗，那張臉讓我有一瞬的失神。
「上車，送你回家。」
「這麼突然？」
「嗯。」
周銘川幫我系上安全帶，語調溫柔，
「繼續努力中，爭取早點見到嶽父嶽母。」
番外
周銘川意識到自己變成鸚鵡的時候根本不慌。
手機就在灌木叢邊，還好鎖屏設置的是密碼。
就算用鳥的爪子，一點點嘗試，也能解鎖, 找人來幫忙。
然而, 周銘川的計劃剛停留在設計階段，沒來得及實操，下一秒就被抓住了。
那個女孩慢慢湊近他，然後揉Ţû⁺了一把周銘川的小腦袋。
「誰家的鸚鵡走丟了？」
她四下張望了一圈，周邊都是高高的寫字樓, 無數窗戶亮著，讓人分不清方向。
「算了, 你先跟我回家, 明天我幫你找主人。」
這下周銘川徹底慌了。
他對這個女孩有點印象，是公司新招的員工, 叫江瑞林。
要是在她面前從鸚鵡變成人了，後果不堪設想。
周銘川掙扎了起來, 哪怕漲紅了臉也沒能逃脫，隻能眼睜睜看著江瑞林拐進寵物店, 給他買了鳥籠和食物。
江瑞林似乎很喜歡他, 看向他的時候眼裡總是閃著光的。
而且她伺候鸚鵡的按摩手法也很舒服，周銘川眯起了眼睛，舒適地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等第二天一早江瑞林出門上班，周銘川用剛學會的飛行技巧悄悄飛了出去, 成功變成了人。
但這天傍晚來臨時, 周銘川罕見地犯了難。
他知道江瑞林熬夜寫了招領啟事，還各個角度拍了他的照片貼在各公司樓下。
萬一周銘川今晚沒回去，她一定會難過的吧？
周銘川掙扎了許久，最後緩緩將車停在了江瑞林家樓下, 自己變成鸚鵡飛了上去。
招領啟事當然不會有結果, 周銘川就這樣在江瑞林家住了下來, 習慣了在最高的櫃子上巡視領地。
他也越來越了解江瑞林，甚至開始學習簡單的話。
「牙尖嘴利！」
江瑞林指著他的眼睛，好氣又好笑,
「你怎麼學得這麼快？」
她眼睛黑白分明, 眼珠轉了一圈，不懷好意地說，
「我們公司老板周銘川，出口成章, 也是個很會說話的, 不如就叫你——
「——小周銘川？」
周銘川呆在了原地，他不得不承認, 在那一瞬間，他聽見了自己加速的心跳。
和江瑞林的相處越來越融洽的同時, 周銘川也開始苦惱了。
他Ţŭ⁸確認了自己對江瑞林的感覺, 叫做喜歡。
然而, 江瑞林熟悉的是鸚鵡小周銘川, 和公司那個老板周銘川根本不熟，甚至有點害怕。
那麼，怎麼讓兩人快速熟悉起來呢？
周銘川想到了江瑞林每天提前一分鍾的習慣。
於是他偷偷地將公司系統調快了兩分鍾。
果然一個月內, 江瑞林遲到了多次，受到每天給他送咖啡的懲罰。
一號那天，周銘川早早來了辦公室。
他手上翻閱著文件, 眼睛卻不住地朝著時鍾看去。
周銘川在緊張。
「咚咚。」
一小時後，他終於聽見了，
自己蓄謀已久的敲門聲。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