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明白，卻也很快地反應過來。
我不想管這些是不是劇情了。
看著面前的桑落，我不再猶豫。
低頭為她戴上了戒指。
我們望著彼此，幸福蔓延開來。
就在這時，禮堂的大門打開了。
進來的是江妤汐。
她的臉上滿是慌亂，嘴裡不斷地喊著，「怎麼會這樣！」
跑到舞臺中央時，她的發絲散落了一半，顯得有些狼狽。
她淚水瑩瑩，對著我伸出手，「非默，你不要我了麼？」
身邊的桑落變得緊張起來，握著我的手不自覺地加了力度。
我輕笑著，回握住她的手。
「我的老婆，是桑落。」
「不行！時非默，你不能喜歡別人，你隻能喜歡我！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時非默怎麼可能喜歡別人！」
「我就說，我就說他怎麼突然變了，怎麼會知道俞渺的事，怎麼會拒絕我！原來是你們！」
江妤汐恨恨地指著桑落，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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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悽厲地大喊著，一邊向桑落撲過來。
我把桑落護在身後，看著她被保安請了出去。
「時非默，你隻能喜歡我！隻能喜歡我……」
江妤汐的聲音不停地在禮堂中回蕩著。
也激出了我腦海中一些封存已久的記憶。
原來，我並不是 NPC……
16
當初，我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玩家。
十年前在玩這個遊戲的時候，莫名被困在了這裡。
一夕之間，我原本的記憶全部消失。
在我接收到的記憶裡，我隻是個炮灰 NPC，從小沒人疼沒人愛。
直到遇見了江妤汐。
我的世界就被她填滿了。
我就像是為她而活，不斷的被傷，不斷的去愛。
本以為這隻是遊戲設定使然。
這樣看來，應該全部都是江妤汐的手筆。
可是，我的現實記憶中，並沒有江妤汐。
隻有桑落。
我和桑落，十六歲那年相識。
她穿著一襲白色長裙，跟著爺爺來我家做客。
我們的爺爺是故交，飯桌上開玩笑說要結個親家。
桑落羞紅了臉，白皙的皮膚染上團團粉紅。
很是可愛。
就在那天，我對她一見鍾情了。
我開始追她，為她拒絕掉所有的桃花。
隻要她一個。
在追求她的第三年，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也是在那年，我出了事。
後來便也無從得知了。
17
婚禮結束後，我將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告訴了桑落。
她很開心，可那開心中隱隱摻了些悲傷。
那晚，我去找了媽媽。
她看到我來，很是高興。
想拉我的手，卻又不敢。
局促的雙手不停揉搓著衣角。
昏暗的路燈下，她的白發好像又添了許多。
「媽，」我輕聲喚她，「我都想起來了。」
她愣了一下，而後眼睛更亮了。
「想起來好啊，想起來你就能回去了。」
是，現在的我隨時都能回去。
可是她不能了。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兩步將她抱在懷裡，眼淚止不住地向外翻湧。
「媽，我知道是你，是你救了我，你來遊戲裡，就是為了救我。」
懷中媽媽那瘦小的身軀微微顫抖著，低低的啜泣聲像是壓抑了很久。
「小默，媽媽用了十年才能救下你，是媽媽對不起你。」
我搖搖頭，喉嚨被哽住說不出話。
「小默啊，以後的路，媽媽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可要對人家落落好好的，她等了你十年呢。」
我又點頭。
抱著媽媽久久不想撒手。
我要把媽媽的味道刻進心裡。
18
第二天，桑落帶著我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十年的時間，這座城市變了不少。
隻是這裡，再也不會有媽媽了。
回來後，桑落也沒闲著。
她把收集好的證據交給了警察。
沒多久，江妤汐被捕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個黑客。
是她篡改了數據，才導致我被困在遊戲中。
至於原因，很離譜。
聽桑落說，江妤汐曾經給我寫過情書。
但被我拒絕了。
她一直不甘心，直到後來她發現了我與桑落在一起的事情。
她徹底被妒火燒沒了理智。
得知我在玩這款互動遊戲後，她篡改了數據。
將我困在遊戲中，變成了眼裡隻有她的 NPC。
她享受著我的愛意，愈發欲求不滿。
於是，她又讓我愛而不得，讓我做了她的舔狗。
聽到這裡，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女人啊，太瘋狂了。」
桑落仰著臉，一臉不快，「我不是女人麼？」
「你當然是，是我的女人。」
我打橫將她抱起，壞笑著朝臥室走去。
旖旎氛圍中，她吻上我的唇。
「時非默，十年了，我已經二十九歲了。」
我回應著她的吻，同時也回應著她的一顆心。
「那我們明天就去領證吧，老婆。」
番外（桑落）
1
我與時非默相識的第三年，他出事了。
他在玩一款戀愛互動遊戲時失去了意識。
我聽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聯系了時非默的媽媽。
她在那個遊戲公司的程序部就職，她應該有辦法。
可當我看到手足無措的時媽媽時，我的心徹底涼了。
她也毫無辦法。
遊戲公司給出的處理結果不盡如人意。
隻是對遊戲做出停服處理，並且承包了時非默的醫療費用。
萬般失望之下，時媽媽提了離職。
我每天都去醫院看時非默，期盼著能有奇跡的發生。
每次去，時媽媽都在。
她一下蒼老了好多，如墨般的頭發染了一層霜。
在時非默昏迷的第四年，時媽媽找我談話。
她神色憔悴，眼睛紅腫，拉著我的手說，「落落，你不要再等他了，他……怕是醒不過來了。」
她應該是難過了好久才終於接受了這個結論。
可我還不想放棄。
我對她說，我要等他，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她摸著我的頭發，扯了扯嘴角卻沒笑出來。
「你不放棄，阿姨也不會放棄，我能力不強，但我會盡力把小默救出來。」
我點頭。
與這位偉大的媽媽做下了約定。
2
時非默昏迷的第十年，時媽媽去世了。
她與時非默相依為命，並沒有其他的親人。
我以準兒媳的身份，為她辦理了後事。
整理遺物時，我發現了她的日記本。
上面密密麻麻寫的東西，我看不懂。
但我知道，這是她為了時非默而做的努力。
日記的最後一頁，字跡變得歡快起來。
上面寫著，「我發現了能進入遊戲的方法，或許我可以進入遊戲修改數據！」
最後一行，是一個賬號和密碼。
我打開遊戲, 輸入這個賬號密碼登了進去。
成功進入了！
可是我卻也開始迷茫。
裡面的世界，是和 A 市一樣等比放大的城市。
在這裡尋人, 無異於大海撈針。
我在裡面找了幾個月，全無收獲。
就在我想要放棄的時候，有個中年女人叫住了我。
「落落？你是落落對不對？」
我看著她那似曾相識的眼神, 試探地開口，「時阿姨？」
她激動地點頭。
原來，她去世以後，靈魂穿進了這個遊戲世界。
她附身的這個人, 正是時非默遊戲中的媽媽。
「落落, 你回去以後, 查查江妤汐這個人，她應該就是始作俑者。」
3
當時隻覺得江妤汐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查了以後才發現，原來這個人與時非默還有著很深的淵源。
她曾是時非默的大學同學，還給他寫過情書。
可是時非默拒絕了。
這事他並沒有跟我說過。
可能這個傻小子覺得這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事。
沒想到這女人竟會這麼瘋狂。
她是個黑客, 想必時非默的事絕對與她脫不了幹系。
事實已經明了。
我開始暗中收集證據。
我高價請人黑了她的電腦。
雖然隻有一會，卻也拿到了不少東西。
我在現實努力的同時, 時媽媽也在遊戲中努力著。
我這才知道，時非默在遊戲中過得並不好。
在那裡, 他成了一個愛而不得的舔狗。
在俞渺線中丟了腎, 在時景川線中丟了心髒。
可是在江妤汐的控制下, 他依舊卑微地愛著。
我心痛的近乎窒息。
聽時阿姨說，時非默在醫院。
我立刻跑去找他, 恰好遇到他被欺辱的那一幕。
我幫了他，還跟他說了好一會話。
後來, 江妤汐來了。
害怕暴露，我隻能先走。
我故意將包落在那裡，想讓時非默看到裡面的照片和報道。
我想讓他想起來。
我算著時間回去，看到他躺在冰冷的地上。
那一刻, 我慌了。
還好他沒事，醒來還勸我走劇情，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這個傻子。
我告訴他，我就是為他而來的。
4
阿姨終於找到了江妤汐的漏洞。
她跟我說，她會在江妤汐結婚那天動手。
隻有修改了時非默的結局，他才能回去。
我配合她。
那天, 我全程陪在時非默身邊。
緊張地等待著修改的節點。
一陣黑暗過後，我與他來到了婚禮的舞臺上。
雖然知道這是遊戲, 可我還是不免緊張。
時非默好像有些驚訝。
時阿姨也緊張地站起身。
我掩下心底慌亂，靜靜地等待著。
「作他」隻要和我完成婚禮，就能回去了。
我緊張地看著他, 直到他將戒指戴在我的手上。
可是還沒等我松口氣，江妤汐闖進來了。
我內心不斷祈禱著。
時非默，求你一定要選我。
上天好像聽到了我的心聲。
當他堅定地回握住我的手時，天知道我有多開心。
5
時非默全都想起來了。
離開的前一晚, 他去找了媽媽。
原來他知道的。
他怎麼會認不出自己的媽媽呢？
那晚, 我躲在角落，看著他們相擁在一起。
我為他們高興，也為他們難過。
我和時非默回到了現實世界。
江妤汐受到了懲罰，我們的生活也步入正軌。
十年時間, 我們已從十六歲的青澀少年，變成了奔三的成年人。
可是我們的心一直沒有變。
真好。
他，還是我的那個時非默。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