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我看著沈白一口拒絕：「不去。」
「淼淼，我一會兒有事，我不想她醒來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我們都是同一所高中的同學，理應互幫互助，教官那裡，我已經替你請好假了。」
周圍八卦的眼神越來越多。
我不習慣那麼多人的關注，見沈白一臉堅持，隻好答應，先離開人群。
醫務室裡，我看著沈白一臉焦急地再三詢問校醫關於姜雪的情況，在得知姜雪隻是中暑後，他才稍微放下心來，憐愛地吻了吻姜雪的額頭。
臨走前一步三回頭地囑咐我好好照顧他的女友。
醫務室裡很安靜，姜雪還在睡，肌膚白如雪，她長得真的很好看。
午後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透過窗戶灑在姜雪臉上，看她下意識皺起眉，我走過去將窗簾拉上，轉身猝不及防地對上姜雪直視過來的眼神。
所以，剛剛她是在裝睡？
「你醒了。那我回去了。」
「聊幾句。」
我有些詫異，但還是坐回椅子。
「你喜歡沈白。」
姜雪語氣篤定，見我不回答，繼續道：「我見過你看沈白的眼神，眼神騙不了人。」
既然要捅破這層紙，那我也有話直說：「你很介意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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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從那晚她當著我的面丟掉紙杯傳聲筒，我就明白，她是介意的。
姜雪倒也坦誠：「是。沈白和我說了很多你們的事。青梅竹馬，聽著就很美好。你擁有很多我不曾見過的他。我介意，也羨慕，更是嫉妒。所以，我希望你能和他保持邊界感。」
我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卻聽出她的不安：「你多慮了。現在他心裡的人是你。」
姜雪笑了一下：「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我看著她，覺得她並不開心。
「討厭你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明明這場三人戀愛角逐裡，我才是勝者。」
聽到這兒，我覺得這場對話沒必要再進行下去，結束道：「愛情不是比賽。」
姜雪還欲說什麼，卻被突然推門進來的江燦打斷。
江燦見我們在，愣了一下，和我打招呼道：「學妹，你也在呀。」
我起身準備離開：「江學長，我先走了。」
江燦叫住我：「和我們一起走吧。」
們？還有誰？
隻見他拉開另一張床的隔簾，赫然露出躺在隔壁病床上的慕風。
那我們剛才的談話，豈不是都被他聽見了？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姜雪也有些愣住了。
我打破沉默：「慕風學長這是怎麼了？」
江燦解釋道：「老毛病，低血糖，過來打點滴。」
慕風動作嫻熟地自己拔了針，衝江燦道：「話真多，走吧。」
江燦跟著往外走，輕輕捶了他一拳：「好心沒好報。怎麼？擔心在學妹面前暴露你體弱的一面，有損你大神形象嗎？」
慕風沒搭理他，江燦回頭喊愣在原地的我：「學妹，一起走呀。」
4
新生都在操場訓練，校園林蔭道上沒什麼人。
江燦和慕風走在前，我跟在後面聽他們在聊團體程序設計比賽的事。
入校報到前，我就有關注這個比賽。
但對於大一新生而言，參賽有些難，要在報名截止前組好各有所長的參賽隊伍不是易事。
最近軍訓時間緊，我手頭那個程序編寫進展也變得慢了起來。
這一想，便陷進了自己的思緒裡，直到差點撞上兩堵人牆，才發現不知何時前面的兩人停了下來。
「在想什麼呢？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江燦關切道。
慕風也看了過來。
我幹笑了幾聲：「沒什麼。」
江燦嘴角一揚便露出了標志性的酒窩：「學妹，你有興趣參加今年的團體程序設計比賽嗎？」
見我猶豫，他補充道：「是這樣的，我們隊伍原定的一個同學因為某些原因沒法參加比賽，你的入校成績年級第一，所以想請你來救場。而且我覺得這對你而言，是很好的鍛煉機會。當然，以你的意願為準，你可以拒......」
我極力克制內心的興奮，大聲回道：「我願意加入！」
江燦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和慕風對視一眼，失笑道：「學妹，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大聲說話。」
我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熱意湧上臉。
慕風瞪了江燦一眼，江燦輕咳一聲：「那太好了，等你軍訓結束，咱們再正式開始。」
我婉拒了他倆要送我回軍訓操場的提議，對不久後就要開始的比賽準備充滿期待。
如果晚上沒有沈白打來的質問電話，我的心情應該會更好。
剛洗完澡出來，淺淺就提醒我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好幾遍。
我點開看，全是沈白打來的未接電話。
本不想理會，但手機在此刻又再次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沈白。
想了想，我去陽臺接聽了電話。
我以為他是有什麼急事，結果他上來就質問我：「為什麼留雪雪一個人在醫務室？」
不明所以，但我還是解釋道：「她醒後我才走的。」
對方不依不饒：「那你也應該送她回宿舍呀，如果路上她又暈倒了，怎麼辦？」
頭發還滴著水，夏夜晚風一吹，便感到了一絲涼意：「沈白，我沒有義務替你照顧女朋友。」
他的氣焰消了下去，語帶試探：「淼淼，你是不是吃醋了？」
視線看向宿舍樓下依依惜別的情侶們，我聽見自己問：「我該因為什麼吃醋？」
電話那頭徹底沉默，他先開始的試探，可他裝作不懂。
我自嘲一笑：「沈白，沒什麼要緊事，就別聯系了，你我該有邊界感。」
說完，直接掛斷電話。
我以為今晚又會是一個不眠夜，卻出乎意料地睡了個好覺。
軍訓過得既快又累，感覺昨天才剛開始的軍訓，今晚就到了軍訓文藝匯演。
而沈白和姜雪這對入校時就飽受關注的校園情侶，自然也在表演人員之列。
姜雪跳舞，沈白鋼琴伴奏，對視間的濃情蜜意，任誰看了都會說一句「天作之合」。
我起身借故離開，想著回宿舍繼續寫未完的程序。
身後傳來的鋼琴曲錯了一個音，按照沈白的彈奏水平，按理不會彈錯。
但我沒回頭，逐漸遠離了人群。
走回宿舍樓的途中會經過一個小花園。
於是，我猝不及防地撞見了慕風被女生遞信的場景。
5
隔得有一段距離，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隻見女生一臉羞意地將一封信遞給了慕風。
慕風接過信，突然朝我這邊看過來，叫住正準備悄悄離開的我：「秦淼。」
我腳趾摳地，不情不願地轉身：「學長好。」
女生對我腼腆一笑，跑走了。
慕風站在原地，見我不動：「你不是要回宿舍？」
「啊......回。」
上一次單獨和慕風一起走，還是新生接待那天。
這一次，我依舊找不到話題，視線亂晃，最終落到他手裡的那封信上。
純白的信封上有幾顆手繪愛心。
「給江燦的。」慕風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啊？」
慕風揚了揚手裡的信，重復了一遍：「給江燦的。」
原來那個女生是讓他幫忙遞信呀。
我不太擅長接話，回了一句：「學長，你人還挺好的。」
他好像忍不住笑了一聲：「第一次因為這種事被誇。」
我又幹巴巴地笑，覺得回宿舍的路途太遙遠。
好不容易熬到分岔口，我趕緊告辭：「學長再見。」
慕風盯著我，過了好久才開口：「嗯，再見。」
總覺得他在憋笑！
回去後，我抓緊時間編寫程序，最後累得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我一睜眼就看見淺淺扒著我床的欄杆，笑眯眯地將手機遞到我眼前。
「淼淼，原來你昨晚提前離開是去找慕風學長告白了呀？」
嚇得我直接從床上坐起，拿過手機一看，是校園論壇界面。
昨晚我和慕風一起走回宿舍時被人拍了照片，還特意單獨圈出放大了慕風手裡的那封信。
還有一張照片是最後我倆分別時對視的場景，還在旁邊配了小字「深情對望」。
發帖人來了個看圖說話寫作文，寥寥幾筆，臆想猜測了一出表白大戲。
但作為當事人的我知道，這其中誤會大了呀！
我向淺淺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淺淺聽後：「我認識負責論壇管理的學長，我和他說一下情況，他那邊可以刪帖。」
淺淺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帖子就消失了。
同時，昨晚那個女生也出來說明了事實。
這件事算是有驚無險地解決。
我這才有心思看自己的手機，發現昨晚深夜沈白撤回了好幾條消息。
對於他撤回的內容，我沒興趣知道，更不打算理會。
收拾洗漱後便去了圖書館，明天才正式上課，正好可以趁著今天去圖書館借一些資料。
昨晚程序編寫並不順利，畢竟之前相關方面的知識幾乎靠自學，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中午和舍友們約好了一起吃飯，等我趕到食堂，她們早已佔好座。
但偏偏越不想見什麼人，就會碰見什麼人。
沈白牽著姜雪也出現在了食堂。
我裝作沒看見，排隊打菜，而他倆好巧不巧，就排在我旁邊那列隊伍。
沈白看向我餐盤裡的辣子雞，驀地開口：「你不能吃辣，少打點。」
姜雪臉色很難看，旁邊排隊的同學都看向了我們仨。
我不想被牽扯進他倆之間，沒搭理他，趕緊打完菜離開。
迎面又撞上了江燦和慕風。
江燦臉上掛著酒窩：「學妹，好巧呀，正好有事要和你說。」
於是，原本的舍友聚餐，加入了江燦和慕風。
食堂空位那麼多，沈白卻非要拉著姜雪坐在隔壁桌。
一下子湊齊四個高話題討論度的校園人物，四周投過來的視線更多了。
江燦主要是對論壇貼的烏龍事件向我道歉，雖然這件事本身也怪不到他。
其次是關於比賽的事情，隊伍裡的其他成員今天都返校了。
江燦想今晚聚餐，讓大家先熟悉起來。
我沒有理由拒絕，便答應了。
隔壁桌的沈白筷子一摔，發出的聲響讓眾人都看了過去。
我正低頭吃著碗裡的辣子雞，被這突兀的聲音驚到，嗆咳起來。
一雙修長好看的手遞過來一杯溫水，抬眼一看，是慕風。
我忙接過喝下，呼吸順了之後，小聲道謝：「謝謝學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