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績出來後，我考了 611 分，可以上 211、985 了。
我媽開始打電話給親戚朋友和街坊鄰居，到處吹噓：
「要不是我教育有方，劉星能考上這麼好的學校嗎？」
「高考那天，為了救她，我腿都瘸了。」
「沒辦法，當父母的，寧願自己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說得好像我的成績全是她的功勞。
還瞎說什麼是為了救我瘸腿？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她顛倒黑白的能力可真行啊。
有記者聽說後特意過來採訪。
當天，我媽就上了熱搜。
採訪視頻點贊 100 萬，網友紛紛評論：
【母愛太偉大了！】
【用一條腿換女兒的前途，哭了！】
【沒有媽媽就沒有孩子的今天，要好好孝順媽媽啊！】?
借著這股熱度，我媽也不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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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自己取名「瘸腿媽媽」，直接開直播跟網友，尤其是眾多寶媽大談特談她的教育經。
「孩子一定不能慣著。
「該打就打！
「尤其注意不要讓孩子早戀！早戀就完蛋了！」
不少相信她的媽媽給她刷火箭，送禮物，成為她忠實的粉絲。
短短一個月，她的粉絲達到 200 多萬。
她開始帶貨，瘋狂營銷成功媽媽的人設。
一場直播下來能賺 10 多萬。
賺錢後，她飄了。
花十來萬整容，買奢侈品衣服包包，香奈兒一口氣買了 10 個。
收起了柔弱白蓮花的模樣，換回了原本母老虎的模樣，開始嫌棄我爸沒本事。
「哼，你一個卡車司機也配得上我？
「丟人現眼的東西！趕緊離婚！別礙我的眼。
「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把我爸氣得直接高血壓住院。
她可真是一點良心都沒有，自己住院半身不遂，我爸把屎把尿每天給她擦身子，那會兒她怎麼不覺得我爸丟人？
那會兒可是她哭喊著不要離婚。
現在她出息了，有錢了，瘸著腿和一個 20 來歲的男大學生好了。
就要逼我爸淨身出戶？
這種人才真的該天打雷劈！
看我怎麼治她！
6
「爸，我媽不是第一次給你戴綠帽子了，這口氣，你能忍嗎？」
我爸躺在病床上唉聲嘆氣。
「我能怎麼辦呢？」
我輕輕拍著爸爸的背給他順氣，給他出主意。
所謂打蛇打七寸，我媽現在不是搞直播，營銷好媽媽人設嗎？
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我找我爸借了 10 萬塊。
花 2 萬塊幫她買熱搜，又在直播間給她刷了 8 萬塊的禮物。
讓她得意得，一天連續打三四個電話催我爸辦離婚。
周末，她特意來醫院送離婚協議書，染著金黃色的頭發，穿著露屁股的超短裙，下巴整得可以砸核桃了，手裡還牽著一個白白淨淨的男大學生。
「看見沒有？我隨便找個男的都比你強！
「你個老不死的，趕緊籤字！」
氣焰真囂張。
「咳咳咳……」我爸氣得猛咳嗽，我走到我媽面前，說了幾句話立馬讓她囂張不起來。
「媽，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嗎？
「哦，你沒讀過書，我跟你解釋解釋。」
我誇張地捂了捂嘴，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
「意思是我可以發個視頻，跟你的粉絲說說你怎麼虐待我的。
「等你好媽媽的人設崩了，看你的粉絲會不會拿刀砍你？」
我媽用鼻子冷哼了一下。
「我哪裡虐待你了？」
我一字一句，慢慢幫她勾起回憶。
「比如……你去學校打我耳光。
「比如……你騙我，要切我的胸。」
我媽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慌張。
我抬頭，抱著肩膀，笑著看著她：
「再比如……高考那天，你本來是要推我去撞卡車的。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我媽嚇了一跳，接連往後退了兩步，語氣有些顫抖。
「你，你胡說！」
我搖頭，保持微笑道：
「是不是胡說，可以讓網友幫你評評理。」
我媽松開了小白臉的手，表情越發慌張，在我爸的病床前來回踱步。
忽然，她嘴角上揚，露出諂媚的表情：
「乖女兒。」
那聲音聽得我想吐。
她試圖挽起我的手臂，被我一掌拍開。
「髒。」
我嫌惡地看了眼旁邊的小白臉。
小白臉衝出來要為我媽說話。
「你個小賤……」
被我媽吼了回去。
「我的寶貝女兒你也敢兇？」
我知道，她才不是心疼我。
隻是心疼她的錢。
「這樣吧，媽媽現在賺了點小錢，給你 1000 塊零花錢，你上大學也要花錢的吧。」
我笑了。
我最最親愛的媽媽，我可是花了 10 萬塊送你上熱搜，給你打賞的啊。
就這點錢就想打發我？
我擺擺手說不夠，獅子大開口道：
「一口價，給我 100 萬，給我爸 200 萬，馬上離婚。」
「是不是太……」我爸仰頭想說點什麼，被我按了回去。
這個老好人，搞不好覺得我要得太多，又要替我媽說話。
對付壞人，可不能心軟。
我媽哈哈大笑：
「你打劫了，我哪有那麼多錢？」
「昨晚直播你打賞至少 15 萬，別以為我不知道。」
被我說中了，我媽的笑聲戛然而止。
其中 8 萬可是我打賞的。
我怎麼會不知道？
光她花在整容、買包上，又養了 3 個男大學生，前後至少花了 100 萬。
她自己也在直播間說她一個月收入超過 500 萬。
可能是有些水分，不過也差不了太多。
要她一半的財產不過分吧？
7
我媽也很清楚，這筆交易她不虧。
她還要跟我討價還價。
說什麼她的收入她是吹牛的。
整容是免費贊助的。
包包是假的。
和男大學生是你情我願沒有金錢關系的純愛。
我呸。
「媽，光是你婚內出軌這條，鬧上法庭，財產至少就要對半分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再說了，你以為，你的寶媽粉絲會喜歡一個出軌多次、包養小白臉、道德敗壞的女人嗎？」
我媽的臉「唰」一下就紅了，尷尬地看了一眼男大學生。
呦，她還知道不好意思呢？
「反正你直播賺錢，這點錢對你都是小意思，你以後肯定能賺更多錢，對吧？」
我冷靜跟我媽分析利弊。
強調這是一次性買賣。
隻要她錢給到位，我和我爸以後絕不會礙著她。
「媽，咱不缺錢，缺的是自由。保不齊，你飛黃騰達了還能嫁個豪門，躋身上流社會。」
我媽眼珠子轉了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
爽快地轉賬後，離婚協議書我爸籤了。
「以後別來煩我了！」
我媽靠著男大學生的肩，拄著拐杖，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爸籤完後，看著離婚協議書發呆，多少還有點不舍。
被我罵了一頓。
「被這種不要臉又自私的女人害了一輩子，你還後悔個屁！
「你要敢跟她和好，我就當沒你這個爸了！」
我爸連忙點頭。
「不會了不會了。」
為了讓他徹底死心，我給我爸報了個 8888 的新疆老年旅行團。
讓他趕緊出去玩，別浪費一分鍾在我媽身上。
送走了他，我幹活就方便了。
每天準時收看我媽的直播。
離婚後，她的直播帶貨越做越大，還和小白臉開了公司，請了十幾個人。
最高一次直播收入能達到 300 萬。
我端著方便面耐著性子看她的漲粉數據，我在等。
等到我媽粉絲破 500 萬那天，我發了一段視頻。
「嗚嗚嗚，我媽就是個變態，她打我，嫌我胸大，要切我的胸。
「什麼高考那天為了救我被貨車碾壓都是謊話！」
視頻裡，我聲淚俱下，故意把頭發搞亂，顯得比較憔悴。
還發了當天校門口的監控視頻。
這可是我花了 2 萬塊找學校保安買來的。
視頻很幸運地捕捉到我媽拉我的手往下拽，以及當時是我閃過了貨車，並不是我媽口中的「飛身撲救」。
我宣布單方面解除母女關系。
網友可沒放過我媽。
500 萬的粉絲成了 500 支利劍全部砍在我媽身上。
【騙子！滿嘴謊言！根本不配當媽！】
【什麼極品媽？這是故意殺人！報警抓起來！】
【虎毒都不食子，她比畜生愛不如！】
同學紛紛為我作證。
因為一條裙子，我媽跑到學校扇我耳光。
還有高中同學發了當時的視頻。
讓我沒想到的是林雨琴甚至在抖音上為我作證。
「我是劉星的鄰居，我作證，她被她媽從小打到大，好幾次差點被活活打死！
「她根本不是什麼好媽媽，就是個殺人犯！」
瞬間，我媽的人氣從天堂跌入地獄。
直播帶貨，彈幕裡全是罵她的。
有網友故意下單然後全部退單，還在網上發文要抵制相關品牌。
各大品牌商不僅賺不到錢，光退貨運費都賠了個底朝天，紛紛跟我媽解約。
我媽被品牌索賠，還有網友投訴 12315，舉報我媽虛假直播。
要求返還打賞金額。
我媽 500 多萬的粉絲號直接被平臺封了。
她又去其他平臺重新開賬號，開一個被舉報一個。
十來個平臺都封殺了她。
她徹底完了。
我爽了。
8
很快，她灰頭土臉地跑到我爸的新房，又哭又喊，要跟我爸復婚。
我爸推開我媽，這次總算硬氣了一回，也學會了陰陽：
「找我幹什麼？不是讓我別煩你嗎？
「你的小白臉呢？怎麼，跟別的富婆跑了？」
我媽氣得咬牙切齒，又不敢發怒。
她的錢全賠給品牌商還不夠，小白臉又偷了我媽二十多個奢侈品包包和十幾萬的現金跑了。
她什麼都沒了。
隻有我爸了。
她抱著我爸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含淚，懺悔道：
「老公，我錯了，我不該被那個臭小子騙了。
「你相信我，我是愛你的，我們復婚吧。」
她故意扔掉拐杖，在地上匍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隻讓我更可恨。
我爸笑了笑，往後退了兩步，離我媽更遠了，回頭朝廚房甜甜地喊了一聲：
「老婆！」
一個身材窈窕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我爸的女朋友張阿姨。
他倆在老年旅行團認識的。
在我的督促下，他們倆準備下個月結婚了。
新房和結婚彩禮，蜜月旅行的錢都是從我媽給的那 200 萬裡拿的。
我媽傻了，愣在原地一句話說不出來。
「媽，張阿姨可比你小 8 歲，比你漂亮。
「腰細腿長，胸也比你好看，怎麼，你看不上的卡車司機有的是人珍惜。」
我的聲音特別洪亮，看著我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忽然，我媽哇地大叫一聲，跳起來指著我和我爸的鼻子罵。
「好啊，你們都是一伙的！早就算計好了！
「都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等著，等我發達了，你們別來求我！」
她用力一甩，門都快被她摔爛了。
被封殺了，還這麼囂張？
不行，我得檢討了一下。
看來我給我媽吃的苦頭還不夠多。
我反手舉報媽媽偷稅逃稅。
她做電商一個月帶貨最高收入能達到 8000 多萬。
之前還跟我炫耀過：
「知道你媽媽我現在一個月光稅就要交多少嗎？
「700 多萬，媽媽我呀，跑了不少稅，可別跟人說哦。」
她讓我不用好好讀書，說我是她唯一的女兒。
她現在瘸腿也不想生了。
隻要我以後好好孝順她，說不定給我一套房。
「好的媽，以後我一定給你養老，房子我就先謝謝你啦。」
我嘴上是這麼說，心裡想的是，我不要錢，我就要看她完蛋！
被查到偷稅漏稅後，我媽花了大價錢請了律師，沒用。
車子房子都抵押了想補稅，不夠。
交不上罰金，她就必須坐牢。
沒多久，又來找我爸。
9
「老公，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看感情的分上，救救我吧！
「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沒有我，你也沒有劉星這麼乖的女兒啊！」
她跪在地上，頭發散亂, 連磕了十幾個響頭，額頭都出血了。
要我爸拿 300 萬出來給她補稅。
我爸看著她猶豫了。
怕我爸又給我整什麼幺蛾子, 我連忙把張姨叫了出來。
張姨把我爸拉到廚房勸了幾句。
我爸搖搖頭，還是決定借我媽 100 萬。
「夫妻一場, 總不能看她坐牢吧。
「這 100 萬也是你媽給我的，算我還給她，我們兩清了。」
我爸給了我一張卡。
「爸, 你傻啊！」
我抬手差點就要動手打我爸了。
才想起他是我爸，不是我媽。
好人也不能這麼當啊。
我媽有今天純粹是她活該。
上輩子把我害得那麼慘, 這輩子我沒弄死她都算不錯了。
我卡收到褲兜裡, 說什麼也不給。
我媽臉色一變，伸手找我要。
「拿來。」
那張臉我看著就來氣。
「好啊, 給你！」
我掏出卡在我媽眼前晃，她眼睛都亮了。
隨後，我快步走到窗臺直接把卡扔了。
「啪啪啪」，掌聲響起, 是張姨給我鼓掌。
「幹得漂亮！」
她衝我豎大拇指。
我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跳起來，拄著拐杖, 一深一淺地就要掐我的脖子, 被我輕松躲開。
她抬手又要打我。
我直接一腳踹她肚子上。
她「哎喲」一聲, 抱著肚子摔倒在地，拐杖也掉了。
「反了你, 我是你媽！
「把錢給我！」
說實話，看她瘸腿的模樣, 我都有些可憐她。
如果她高考那天沒想推我, 上輩子切胸的仇, 我報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
現在？對她憐憫，就是對我犯賤。
我笑著走到她面前，俯視道：
「我媽早死了。
「我沒親手殺了她, 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我死死盯著我媽看。
眼神裡滿是恨意。
我媽嚇得脖子往後仰, 離我遠遠的。
「我是說真的, 你敢再來找我爸或我, 我保證我真的會殺了你！」
我媽嘴皮發幹, 咽了口唾沫，額頭不斷冒汗。
其實，我隻是嚇唬她。
她成功被嚇到了。
再不敢來找我和我爸。
還不上錢, 她隻能坐牢。
可惜，隻判了 2 年。
「考這麼低的分數，隔壁林雨琴都考了 600 分！
「買大」都被我無視了。
「畢竟她是媽。」
總有親戚這麼對我說, 我抿嘴微笑。
她確實是我媽, 那並不意味著我就要愛她、孝順她。
愛是相互的，不摻雜任何雜質的。
她對我沒有愛, 我又為什麼要愛她？
上一世, 她對我造的孽, 就讓她在牢房裡贖罪吧。
把我媽從我的生活裡徹底趕出去後，我感到前所未有地輕松。
大學畢業後，我順利進入國企, 有了穩定的工作和戀人。
買了車買了房，很快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開啟新的人生。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