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跟老龍王和王上說您溫柔大度，您自己看看，龍子被您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龍王妃不耐煩甩了甩袖子：「少來聒噪，我願意養著你的龍子，是因著對王上的感情，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養你們兔族的孩子？」
這話，恰好被龍王聽見，二人含情脈脈對視，仿若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
我隻得跺腳離開。
龍子和青蛇在學堂上讀了幾日書，就顯露出了天賦的差距。
龍王的授業恩師蒼白著臉跪在那裡：「王上，龍子和青蛇的天賦，不可同日而語。龍子天資卓越，過目不忘。青蛇卻愚鈍很多。」
龍王大喜，當即冊封龍子為太子。
「孤的孩子是四海八荒第一聰明伶俐的孩子。孤，後繼有人。」
龍王把頭埋在龍王妃的頸間：「凝香，孤首先是這東海的龍王，然後才是你的少年郎。
「我不可能為了愛情，置我龍族億萬年基業於不顧。」
王妃抿著唇，僵笑著回抱住龍王：「王上，龍子和青蛇都是臣妾的孩子，無論他們哪一個做太子，我這個做母親的，唯有高興。」
我趴在隔間的縫隙中，卻分明看見王妃的眼底都是殺機。
6
龍太子和青蛇同時生病了。
龍王妃請了龍宮中最邪門的巫婆來給孩子們診治。
巫婆跪在地上，手指兩個孩子厲聲道：「王上，錯了！一切都錯了！兩個孩子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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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緊拳頭，心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我偷換孩子的事情被巫婆發現了？
可是父王教我的時候說過，這是我兔族王室的秘術，四海八荒隻有我和他二人才能破解。
龍王也震驚地站了起來：「你是說，孤的兩個孩子弄混了？可是王後生孩子的時候，孤就陪在產房啊。」
王後立馬梨花帶雨：「王上，您還記得嗎？龜醫說過，臣妾腹中的是個龍子，為何臣妾卻生了一個青蛇呢？」
我猛地抬頭看向王後。
我在兔族的時候，聽族老們說過，母子連心，難不成，王後已經察覺到，龍太子才是她親生的孩子了？
誰知巫婆的下一句，立馬讓我放松了神經。
「王上，王後，老身上達天庭，終於發現了兩個孩子的貓膩。
「王後懷的是四海八荒最尊貴的龍子，龍子降生時，卻被兔妃娘娘所生的孩子衝撞了。如果沒有兔妃娘娘的孩子衝撞，我們王後娘娘生的青蛇殿下才是最尊貴的龍子。
「真正的龍子，還是王後娘娘所生的青蛇啊。」
龍王一個頭兩個大：「停停停，孤都被你繞暈了。你現在隻需要跟我說要怎麼做，別說那些有的沒的。」
巫婆和王後對視一眼，看到對方頷首後：「王上，為了真龍子，也就是咱們青蛇殿下的茁壯成長，老身建議把冒牌貨龍太子身上的龍丹和龍筋抽出來，還給青蛇殿下。」
龍王妃一番謀劃，是要給龍太子剖丹抽筋了嗎？
真的很期待，來日龍王妃知道，被她肆意傷害的龍太子，就是她親生骨肉的樣子了。
但眼前這場戲我要配合她唱下去。
「王上，您想想，咱們龍太子是多麼的聰慧健康。
「無論哪個孩子，都是您親生的孩子，您又何苦為了所謂的真相，置龍太子於危險中呢？」
龍王愣了。
他圍著宮殿來回踱步，又盯著青蛇和龍太子看了好幾遍。
揮了揮手：「罷了罷了，都是孤的骨肉。」
龍王妃卻抱著小青蛇哭紅了眼睛。
「王上，咱們的孩子，本應是這世間最強大的龍子。
「您想想，我們都是龍族，而兔妹妹卻隻是卑賤的兔族。
「如若不是她的孩子搶了我的孩子，我們青蛇得多麼優秀啊。」
龍王眼眶也紅了。
圍著兩個孩子走來走去。
「巫婆，如果把龍太子的內膽和筋骨換給青蛇，會有什麼後果？」
龍王妃遞了個眼神給巫婆。
巫婆趕忙跪下：「王上，老身用性命擔保，如果把青蛇殿下的內膽和筋骨還給他，咱們青蛇殿下，不出五十年，就會化龍。」
龍王妃順勢跪在巫婆旁邊：「王上，到時候咱們青蛇就會是這世間血統最純正的龍子了。
「摻雜兔族血統的龍子，如何與我們的孩子相提並論？」
龍王點了頭。
我一下子撲到了龍王身上：「王上，不可。
「王上，我們龍太子是整個龍宮的祥瑞。
「王上，龍兒也是您親生的孩子啊。
「求您，換完丹，抽完筋骨，咱們龍兒就廢了。」
龍王妃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賤婢，要不是你和你的孩子，我的青蛇會是這四海八荒最優質的龍子。要不是你的龍子邪祟上身，我的青蛇又怎麼會由龍變蛇？
「王上，當日龜醫鐵口直斷，您也聽到的。」
無論我如何哭求，龍王還是同意了龍王妃給龍太子剖丹抽筋的主意。
7
本就虛弱的龍太子，疼得青筋暴起。
我撲在他身上護住他。
「王上，不要，不要傷害他，有什麼懲罰，都給臣妾，臣妾願意替這個孩子承受。」
龍王妃命令蝦侍把我拉開。
當著我的面，她親手剖開了龍太子的腹部，一顆血淋淋的內丹被她掏了出來。
「兔妹妹，看，搶來的東西，是不長遠的。」
說著，龍王妃看也不看昏死過去的龍太子，立馬把內丹捧到青蛇面前。
「好孩子，快，把這個內丹吃了。」
青蛇轉過頭推拒：「這是哥哥的內丹，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能化龍，也不願意傷害哥哥。」
說著這孩子推開鉗制我的蝦侍：「母妃，您沒事吧？」
龍王妃一把拉扯過青蛇，逼迫他張開嘴巴，把龍太子的內丹給強塞了進去。
我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的兒子，吞下了龍王妃兒子的內丹。
而這顆內丹，還是龍王妃親自從她兒子的身體裡掏出來，強塞給我兒子的。
龍王有些不忍地別開臉面，扔下一顆還魂珠：「快把這聖珠給龍太子服下。」
我趕忙接過還魂珠，再次利用偷龍轉鳳，把我兔族止血珠給龍子用了下去。
自從我兔族族親被殘殺那日起，我早就不知道良心是什麼了。
要怪，就怪龍太子是龍王妃的孩子吧。
自從青蛇吞下龍子的內丹後，青蛇的修煉就一日千裡，而龍子卻越發蠢笨。
唯一的優勢也就是一身蠻力了。
龍王妃在家宴上毫不掩飾得意。
「王上，臣妾說的沒錯吧，咱們青蛇就是血統最純正，也是世間最強大的龍子。
「要不是兔妹妹和她所生的孩子擾了咱們的青蛇，咱們青蛇連這些彎路都不用走。」
因為需要仰仗龍王妃母族的勢力保衛東海，也因為和龍王妃少年的情誼，龍王越發偏心龍王妃和青蛇。
我數次哭訴苦求，龍王也讓我以大局為重。
8
轉眼間就到了獸族十年一次的大比拼。
在比武場上，青蛇一馬當先，綻放出獨屬於他的光芒。
被龍王妃瞧不起的龍太子，卻仿若一匹衝出的黑馬。
因為內丹被取走，他的心智比以往要弱很多，但一力降十會。
龍太子憑借一身蠻力，拿到了這場大比拼的魁首。
龍王滿面紅光：「好好好，不愧是我龍族數萬年難遇的龍子，當賞。」
眼見龍王妃的臉色越發陰鬱，我故意越眾走到臺前：「王上，我們的龍子因為內丹缺失，一直心智不齊。臣妾聽說，王上這裡有一枚還魂丹，服下這顆丹藥，就仿若吸收了一隻千年靈獸的內丹，不知您？」
龍王笑得張揚：「孤還以為什麼事，蟹公，去取來給龍太子服下。」
蟹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王上，您曾答應王後，待青蛇殿下化形，就把這個內丹贈予咱們青蛇殿下的。」
龍王不在意地揮手：「什麼大不了的事，待青蛇化形，孤手頭的寶物更多，眼下龍子的事情最重要。」
蟹公不敢看龍王妃噴火的眼睛，顫巍巍去尋內丹遞給我。
我得意地把內丹裝進囊袋，巧笑倩兮：「王上，您也看到了，咱們的龍兒得天獨厚，一身蠻力，哪怕有的人挖去我們龍兒的內丹，也不影響我們龍兒的優秀。」
在龍王妃仿若要噴火的眼神中，我扶著龍王，帶著龍子，驕傲地離開比武場。
離開前，我還故意給龍王妃拋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當晚，我們房中叫了五次水，在蝦侍服侍洗漱的時候，我還掛在龍王的身上追問：「王上，咱們龍子是不是很優秀？您說，臣妾會不會再直接生下一個龍子？和咱們龍兒一樣聰慧。
「咱們龍兒是不是比青蛇殿下優秀？」
第二日，去給龍王妃請安的時候，她寢殿的珊瑚屏風換成了海藻。
我忍不住在心底笑出了聲，王妃此刻很憤怒吧？
憤怒值越高，黑化得越嚴重，欺負起龍子來就越歇斯底裡。
想到青城山漫山遍野的紅，我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理智。
既如此，咱們就一起進地獄吧。
龍太子又一次在訓練的時候打敗了青蛇殿下。
去請安的時候，我說話夾槍帶棒：「王妃，您瞧，山雞就是山雞，就算搶走了我們龍太子的內丹，山雞還是比不上金鳳凰。」
龍王妃手握成拳，圍著我來回踱步：「你很得意吧？」
我笑出了聲。
「我兒子是龍太子，我是未來龍王的母親，我為什麼不能得意呢？」
小青蛇偷偷跑來看我：「母妃，您不要再跟母後炫耀了，母後萬一真生氣了，吃虧的還是您和太子哥哥。」
我摸了摸他的頭：「青蛇不怪太子哥哥壓你一頭嗎？」
青蛇乖巧地搖了搖頭：「我是您奶大的孩子，你在我心底和我母後一樣親近。太子哥哥天資聰穎，比我優秀是應該的。」
我看著他嬌憨可愛的模樣，心底一片慶幸。
如若生產當日，我沒有用兔族秘術調換他和龍子，今日被折磨，被欺辱的，就是他了。
龍宮迎來了難得的寧靜，我在龍宮越發張揚，龍太子也在學堂上越發耀眼。
青蛇殿下昏迷了。
龍宮的龜醫去了一波又一波，但沒有哪個龜醫能醫治青蛇殿下的病。
龍王甚至到天庭求了包治百病的丹藥，但還是沒用。
我的貼身侍女紅著眼跑進來：「娘娘，您快去看看，王妃要抽咱們龍太子殿下的筋。」
我眼皮忍不住跳動了起來。
我知道我瘋狂折騰，龍王妃會惱怒，但我沒想到她會如此瘋狂。
龍族子嗣，抽了筋，就成了真真正正的廢物了。
我趕忙跑到王妃的寢殿。
龍王端坐在上首，龍太子被壓著跪在地上。
巫婆面露恐懼地圍著龍太子轉圈：「王上，咱們青蛇殿下之所以如此羸弱，皆因龍太子搶走了咱們青蛇殿下的運勢。
「隻有抽掉龍太子的筋骨磨粉給青蛇殿下服下，咱們青蛇殿下才能醒過來。」
我瞬間眼眶通紅，瘋癲般撲在龍太子身上：「不許，我不許你們傷害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