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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生又重生 3876 2025-03-14 15:3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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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滿心痛悔:「我當初就不該封你為公主。」


    我止住他的話:「陛下,您是明君,我便不是你皇妹,也是小腳女,如何入得了後宮呢?」


    一旁隨侍的道姑們恨不得自己聾了,忙不迭退了出去。


    皇帝鼓起勇氣在我唇上如蜻蜓點水般一吻。


    「朕已將皇位傳與太子,你總說想看海,可是你每日裡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如今總算能闲下來了,我親自帶你去看看。」


    是啊,我每日裡有好多事情要忙。


    這個國家在祁宴的治理下蒸蒸日上,隻是女子的生活還是那般如一潭死水。


    她們足上的裹腳布被取了下來,心上的卻沒有。


    我忙著著書與《女訓》《女誡》打擂臺。


    我還忙著寫戲。


    我讓人把呂雉、花木蘭、柳如是、劉娥演給她們看。


    告訴她們女子可以有許多模樣。


    不必非得是父兄丈夫口中的賢良淑德,貞潔也不該是女子的枷鎖。


    我還忙著辦女學。


    剛開始隻有少數女子來,後來女子多了,再後來又開始收男子。


    學堂漸漸有些後世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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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做了許多許多。


    即使有公主身份頂著,亦有重重壓力向我襲來。


    好在祁宴他能理解,幫我扛住了許多壓力。


    我曾問過他,身為男子,他是既得利益者,為何能這麼堅定地站在我身邊。


    他的眸中浸染上思念:「我可不隻是在幫你,我想著,若是我阿娘轉世了。


    「她這輩子不用再因一雙天足被人嫌惡,不用再讀《女誡》那些沒用的東西,她一定很快活吧。」


    環顧這一世。


    我曾懦弱膽怯過。


    但好在最終我醒了,做了許多,也算不負這一生。


    我強忍疼痛,費力地叮囑道:「祁宴,我已年過五十,也可算壽終正寢了。


    「你不要為我哭,要為我守住我的事業呀,你答應過我的,我的好搭檔,你再承諾一遍好嗎?」


    「好,我答應你。


    「隻是如有來世,你要答應我……」


    他的聲音漸不可聞,我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


    沒能聽清你最後一句話,抱歉了,我的好搭檔。


    20


    「不管是男兒女兒,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都是我的心頭寶。」


    這是我的第四輩子了。


    我活了許多年,從來講文明,懂禮貌,不曾口吐半句髒話,但現在我很想說——


    我去,又來?玩我呢?


    21


    五歲時,還不待阿娘同我提起裹腳的事。


    我便因為看了隔壁富戶家小姐裹腳的場景嚇暈過去,接連幾日噩夢不斷,食不下咽。


    阿爹阿娘心疼壞了:「茹兒害怕就不裹了,長大了大不了替她招婿。


    「不求對方是個什麼芝蘭玉樹般的人物,隻要他能對茹兒好,茹兒能在家中快活一世也就是了。」


    聽到招婿,我心裡突然閃過祁宴的模樣。


    前世二人互相引為知己後,他曾問過我喜歡何種男子。


    「我自然喜歡膚白貌美的,若是瘦弱些更好,本公主可以好生呵護他。」


    他撇嘴不屑,痛斥這般男子隻知吃軟飯,毫無男子氣概。


    但大半個月後,黃大伴卻託人來道觀找我。


    「陛下近日不知為何,每日把門窗掩得嚴嚴實實,不見一絲天光,也不愛出門了。


    「最愛的肘子不吃了,飯也減了一頓,即使餓到胃疼也隻肯吃些菜葉子,這樣下去怎麼得了,求公主想想辦法,幫忙勸勸陛下吧。」


    後來我威脅他:「你若是少吃一頓,我就進宮來盯著你吃兩個大肘子,或者幹脆一起餓上一頓。」


    他這才揉著咕嚕作響的肚子不情不願地讓人上膳。


    等膳的時候還與我嘀咕:


    「哎,我年少時,旁人都說我皮膚太白,人又太瘦,文弱書生一個,就得好生呵護才是。」


    那時的我每日忙得昏天黑地,早把十幾日前的玩笑話給忘了。


    隻記得我惘然地看著他健壯的身形問他:「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他滿臉羞憤之下,深蜜色的臉頰上竟透出些詭異的紅。


    我回憶著他難得表露的羞澀,沒忍住笑出聲來。


    爹娘從悲痛中抽身驚訝地看著我。


    我粲然一笑:「沒事,就是突然想吃肘子啦。」


    也想早點見到那個愛吃肘子的人。


    22


    家中來了個老道姑,已住了三天了。


    我自大半月前便開始纏綿病榻,請來的醫者皆看不出我有什麼病症,但我卻一日日地消瘦下去。


    直到三日前有道姑不請自來,登門便道:「貧道算出府上小姐有些不好,特來相助。」


    爹娘病急亂投醫:「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隻求救救我的茹兒。」


    道姑高深一笑:「不要什麼,隻要小姐隨我出家修行。


    「小姐乃是天星下凡,塵緣已了,便該拋開世俗,方得安穩。」


    爹娘自是無法接受:「你這道姑信口胡說!」


    老道姑並未覺得冒犯,隻面容平靜地作揖。


    「貧道可在府中等候三日,二位商議好了再做決定吧。」


    這三日的時間我依然在裝病中度過,即使肚子餓得隻剩一層皮我也不吃一口飯。


    爹娘眼見我的身體更差了,含淚做了決定:「茹兒,你往後便拜道長為師,好生修行去。


    「若是得了空了,便回來看看爹娘,若是……若是不能歸家,那也無法,隻要你平安康泰便好。」


    如今阿弟還沒出生。


    二人的話當真是情真意切。


    23


    我牽著老道姑的手一步三回頭。


    今生我不再計較從前的恩怨,隻好生享受父母的疼惜,日子竟過得比剛來那世還要舒心。


    如今這局面雖是我安排的,但臨去時我也有些不舍。


    直到上了馬車,車馬奔騰間再也不見林府的屋檐,我才回過頭來。


    「咱們不回長春觀了,去鏢局尋一路人馬護著往湖州去吧。」


    祁宴祖籍湖州,當年亂世之中他亦是在湖州興兵起家。


    我已迫不及待要見他了。


    24


    我脫下道袍,換了好幾身衣裳都不滿意。


    耗時許久,方才在枝兒的肯定下選定了一套朱紅衣裙,更襯得我膚色嬌嫩似雪。


    馬車帶著我往吉安村去。


    我站在吉安村唯一的私塾外等待。


    家僕已經打探清楚了,確實有個叫祁宴的少年在此就讀。


    太陽逐漸西沉,馬上就到散學時間。


    我盯著私塾大門心中忐忑。


    直到我看得眼睛發疼,私塾裡的人都走光了,先生鎖上屋舍大門,我也沒看到祁宴的身影。


    我心裡失望,想著還是讓人直接領我去他家中看看。


    雖說貿然上門太過突兀,但我已等不得第二日了。


    轉身欲走,卻聽枝兒怒喝道:「你這小子,賊眉鼠目地盯著我家小姐作甚!」


    夕陽下,少年不顧枝兒的推搡,隻死死盯著我,口角幹澀,聲音顫抖:「小姐或許認得祁宴?」


    我看著眼前五官仿佛成年祁宴等比例縮小的少年氣笑了。


    白是挺白。


    但這健壯的模樣,哪裡瘦弱了?


    挑了挑眉,我道:「但我認得的那個聽說極為瘦弱,惹人憐惜,你覺得呢?」


    祁宴的臉上飛快染上兩團紅暈,連耳尖都開始泛起粉來。


    訥訥低聲試圖解釋:「那不是你說你喜歡嗎?


    「我原想著去京城之前一定要少吃些,但現在不是長身體嗎?


    「我今天開始每日少吃點,肯定能瘦下去的。」


    我柳眉一瞪:「你敢不吃飯試試?」


    上一世,那個直到我逝去才敢表露真心的人,今生臉皮倒厚了許多。


    「不敢不敢,嘿,我就知道你心疼我。」


    我知他心中得意,卻也沒有反駁:「久別重逢,今日得吃肘子。」


    祁宴傻傻地看著我笑:「好,吃什麼都好,都聽你的。」


    枝兒總算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見祁宴如此親近地待我,怒極了:「登徒子,誰許你這般稱呼我家小姐,若是壞了我家小姐的名聲,可怎生是好!」


    祁宴聞言不屑道:「你家小姐是天地間最自由的鳥兒,區區名聲憑何束縛她?」


    我眼中泛起水光。


    那些記憶不是隻有我記得,實在太好了。


    25


    同一個人生副本過第三遍。


    本該覺得膩味。


    但這次有祁宴陪著,我又覺得興味十足了。


    我和他互相Ţū́₎將對方原本要遭受的苦難悉數攔下。


    過上了如爽文男女主般的人生。


    26


    我揮霍著做香水、香皂之類的東西賺來的錢。


    大手筆地買下一座山頭,建起道觀。


    產業越做越大,再加上漸漸有人進觀燒香捐銀,我手中的銀錢又豐裕起來。


    隻是空有銀錢沒有力量卻是守不住的。


    若有人起歹心,我和祁宴毫無自保之力。


    我左思右想下,決定走一條「歪門邪道」,先借「神力」破局再說。


    利用前世的記憶。


    我佔卜天機,開壇祈雨。


    在人前展露過幾次人造的祥瑞,並準確預言過幾次大災後。


    我「天女下凡」的名頭傳遍四周州府。


    原本對我手中錢財蠢蠢欲動的地方官員們,紛紛熄了心思,一心一意供奉起我來。


    而我的名頭越傳越廣,直至傳到京都。


    隨之一起傳頌的,還有我驚人的美貌。


    我算準時間,在宣我入京的聖旨發出前幾日,為救人傷了臉。


    我要再去京城,但我不願再委身皇帝。


    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27


    祁宴將我緊緊擁在懷裡,顫抖著,嘶啞著聲音問我:「一定要去嗎?


    「不要去了,留下來,你再多給我些時間。


    「我會把整個天下打下來,送給你。」


    他的聲音帶著哀求,是真的很害怕。


    我把手放在他胸膛撓動幾下。


    看到他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方才故作輕松道:「有什麼可害怕的,我如今這副模樣,末帝看了隻怕都要做噩夢,你還怕他對我動什麼心思不成?」


    祁宴抬手按住我的唇不讓我再說下去:「你就是最美的,我何止怕末帝對你動心思,我更怕你要做的那些事……


    「如今我力量還不夠,我怕你一個人會被累垮,我也舍不得讓你一個人面對那些衛道士的指責。」


    我颯然一笑:「鴻鵠豈會在乎燕雀的言語傷害?


    「況且,我才不要做那個在你身後坐享其成的人。


    「不要把我當成柔弱的菟絲花,我們仍像前世那樣並肩作戰好嗎?」


    祁宴的聲音幹啞,紅著眼眶,張口好幾次方才擠出一個字。


    「好。」


    我踮起腳尖在他唇上深深一吻,緊盯著他的眼做下保證。


    「我會好好的,等著你來京城。」


    28


    京中繁榮一如往昔。


    隻是這兒繁花錦簇,偏遠些的州府卻是水深火熱。


    前世的這個時候。


    各處天災不斷。


    百姓中雖糾起過小股叛軍,但大多不成氣候,很快便被鎮壓。


    而今生。


    有了祁宴這個造反老手的帶領,那些叛軍隊伍就如野草,燒也燒不盡。


    我一路車馬招搖。


    但凡遇到能顯露神跡的機會,我都未曾放過。


    等到了京城。


    我的信眾已不知凡幾,祁宴也已佔了兩州之地。


    29


    皇宮最中心的明光殿裡。


    前世我在這裡為皇帝捶腿捏肩,小意侍奉。


    如今我以天女的身份面見皇帝。


    君權神授,自是不需跪的。


    皇帝看到我臉頰的傷口時皺了眉,聲音帶上了怒意:「天女這傷,可是新傷?」


    他雖疏於政事,卻不是傻子。


    我卻未被他的怒意嚇倒。


    誰會懼怕一個曾命喪己手的人呢?


    我的聲音平穩淡然。


    「乃是幾個月前勘破天機,為救人遭了劫難。」


    皇帝走近前來,看到這確是舊傷,情緒和緩了些:「天女勘破了什麼?」


    「吾觀滄州五月後將發地動,還請陛下及早令眾人提防。」


    皇帝沉吟著:「京中已久未見雨,農人們憂心不已。


    「聽說天女有開壇祈雨的本事,可否讓朕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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