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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夢良 3672 2025-03-10 17: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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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的話讓這本來熱鬧的場景一下子冷了下來。


    注意到他們都看著我,我拿起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許是我眼拙了。」


    明眼人卻是看到了我手上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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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大人怒氣衝衝地走了,我卻並不在意。


    這場上的闲言碎語可是有趣多了。


    果然,這第二日京城就有了有關謝大人和我嫡母的風言風語。


    說什麼難怪這兒子的側室的母親竟一直住在謝府。


    還有脫籍的事,那傳得可是一個難聽。


    我正在屋裡吃著果子喝著茶,聽著婢女給我說著這些,心裡好不快活。


    這隻是開始,我小娘拿命換來的機會,你也應該拿命償啊。


    這流言在京中傳了幾日,嫡母搬出了謝府,嫡姐因著這事也是好久沒出門了。


    聽聞這朝堂上也有人狀告謝大人作風不良。


    我這些小手段沒能逃過柳安的眼,他還特地來找了我一趟。


    「月娘,我知道你心裡委屈,可謝大人現在動不得,謝家郎如今鎮守著邊關,如今我朝休養生息了這麼些年,邊關怕是有一戰。謝家,動不得。」


    我喝了口茶,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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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柳安走後,我一下子把桌子上的茶具摔在地上,又讓我等。


    男人這張嘴怎麼沒長在一人身上也能說出一樣的話。


    柳安或是知道了我生氣的事,派人給我送過來了一些珠玉寶釵之類的東西。


    我看著那些財寶,笑出了聲。


    不讓我動謝家,可沒說不讓我動嫡母啊,這錢財都給我送來了,我豈有不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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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幾日,京城又傳出了些風言風語。


    我嫡母她竟被兩個男倌堵在了街上要賬。她連帶著嫡姐,一下子成為了京城的笑柄。


    聽說嫡母去敲了謝府的門,那守門的得了謝夫人的令,硬是沒讓她進去。


    嫡母為了自證清白,撞死在了衙門前。


    我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得多賣出了好幾壇酒。


    柳安派人來叫我,我換了一身衣服才去見他。


    我這是去認錯的,一身酒味兒,叫他失了興致可不好。


    我剛進門,柳安的杯子險些砸到我身上。


    我臉上帶上了笑:「丞相大人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可是月娘這個月的酒稅錢交少了?」


    「油嘴滑舌,我竟不知月娘有這樣的膽量和計謀。」


    我看著柳安那不達眼底的笑:「我在大人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你送我的那些財寶,難道不是這個意思嗎?我以為我和大人是一類人呢。」


    柳安笑出了聲,朝我走了過來:「聽小廝說,月娘是換了衣服過來的。那我可不能辜負了月娘的一番心意啊。」


    終究是沒惹到謝家身上,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這一年來,我跟著柳安,朝中也發生了一些大事。


    謝宴之帶兵收復了邊關十四城,就要班師回朝了。謝大人因此升了官。


    柳安原來的死對頭如今沒了地位,柳安算是朝中砥柱般的存在。


    我看著手中的書信,皺起了眉。聽著外面敲鑼打鼓的聲響,我更加煩躁。


    問了小廝才知道,這是給班師回朝的謝小將軍準備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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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算著日子,帶著錢財去找了柳安。


    柳安看著我帶著些錢財,拿筆的手一頓:「月娘這是何意啊?」


    「大人,奴想自贖其身,這是這些年來我攢下的錢財。」


    柳安急忙把我扶起:「怎麼想到為自己贖身了,這些都是小事,哪裡用得到自己的錢財。」


    我拿住了柳安的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我現在可不僅是在為自己贖身,這錢財還是用我的吧,也是全了我的心意。」


    柳安一下子慌了神,那手都帶著些顫抖:「月娘可是說真的?」


    「這種事,可是不好開玩笑的。」


    當日下午,柳安便帶著我去見了那掌管戶籍的官員。


    第二日,我便為自己贖了身,脫了籍。


    我不過隨口一句昨日見面時那官員時常盯著我看,我好不自在。


    今日那官員就出了事,聽說是出門時那馬受了驚,把他從馬上甩了下來,癱了。


    我正聽得有趣,小廝傳話說有人來見。


    我以為是柳安,便直接出去了。


    出去我才得知是謝宴之。他變了許多,我險些沒認出他來。


    他見了我,一下子拉住了我的手:「以棠妹妹,如今我立了功,可以為你脫籍了。」


    我收回了被他拉著的手:「謝將軍說笑了,月娘如今已經脫了籍。還望謝將軍自重。」


    他拿出了玉佩,想要給我,是我原來當掉的那枚。


    推辭間我的袖子往上了些,謝宴之一下子愣在原地。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看到了我那潔白的小臂。


    「以棠,你……不是官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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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忍住嗤笑出聲:「謝宴之,你又在裝什麼糊塗啊?」


    我將那玉佩摔在了地上,碎了。我索性說了清楚。


    「當年脫籍之事,是謝大人辦的,這裡面的事情你說你不知道我是不信的。是你先放棄了我。我等過你,可我等到了什麼?你和嫡姐結婚的消息。」


    謝宴之張嘴想說什麼,被我打斷了:「現如今我這身子你怕是瞧不上的。官妓又如何,終究是賤籍,身不由己的人罷了。」


    「以棠,我不是那意思,我……」


    「謝公子,還是叫我月娘吧,我用慣了這個名字。以後,沒有林以棠了。」


    我收拾好了東西,去了丞相府。


    晚上,我替柳安研墨:「大人,月娘還有一事相求。」


    「怎麼,何事啊?」


    「是有關酒稅一事,因著賣酒的緣故,我難免需要陪著酒,如今也落下了胃疼的毛病。如今這酒稅一點點往上加,我那些姐妹們怕是有些受不住啊。」


    「月娘,那是她們貪心,是她們自己選的路。怪不得別人。」


    我研墨的手一頓:「大人,那些人都和月娘一樣是苦命的人。這酒稅也給朝廷帶來了不少好處了,這如果酒稅繁重下去,怕是會適得其反啊。大人不如賣肚子裡這個小人一個人情,可好。」


    柳安的手覆上了我的小腹:「好,那就賣這小人一個人情,想來這胎是個像你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在這丞相府住了快半月了,柳安絲毫不提給我名分的事。


    好在我求的也不是名分。


    20


    我知道柳安打得什麼算盤,他怕我這胎是男孩,擋著他嫡子的道。所以不給我名分,想給他安排一個外室子的身份。


    隻可惜,他想了這麼多,卻沒想到我這肚子裡根本就沒東西。


    曾經倒是有一個,可我不想要。


    我在廚房熬著參湯,想來他也該用得上了。


    果不其然,府裡傳來消息,柳安狩獵時遇了襲,傷得很重。


    我哭著去找了太醫,太醫說那箭入得極深,能不能行就要看丞相自己的造化了。


    我哭得傷心,說自己不該貪嘴那野味,讓丞相受了傷。


    我哭得暈了過去,自責加上情緒激動,這孩子也順理成章地沒了。


    柳安沒能挺過來,在床上成了活死人。


    我醒來後在床邊照顧了幾日便向柳安的嫡子求了去處。


    我自請去城東的寺廟裡為柳安祈福,他也不好攔我。


    在廟裡待了半年,柳安去了,我離開了京城。


    出城門時我遇到了張才子,他說有瑤娘的東西要給我。


    是那枚玉佩,我看著那玉佩,笑出了淚。


    瑤娘她真是的。


    我擦了擦淚,並沒收下那玉佩:「瑤娘出了錢的。我就不要了。倒是才子你,丞相府沒發現是你吧。」


    張才子搖了搖頭,拿著玉佩離開了。


    我離開了京城,在鄉下開了個酒肆,招了兩個長工,日子比在京城時舒服多了。


    【張才子番外】


    我第一次見瑤娘是在上元節。


    那是我第一次在京城過上元節,是那樣的繁華,那樣的熱鬧。


    我跟著同僚去了京城最大的教坊。


    瑤娘的笛子吹得極好,我一下子聽得入了迷。


    和瑤娘的第二次相見是在郊外,我那時初入官場不過半年,發現這朝中的關系和我想得相差甚遠,我心中煩悶,便一人騎馬去了郊外。


    所見之景,難免才思泉湧,便作了首詞。


    等我朗誦之時,我聽到了笛聲。


    我扭頭,才發現了身後的瑤娘。


    從那之後,我們便是相識了。我闲來時常去教坊,一來二去,便和瑤娘熟絡了起來。


    後來,我向瑤娘表明了心意,我不嫌棄她是樂籍。


    隻是樂籍人太苦了,尤其是新政施行以來,樂女們多了份賣酒的差事。


    權貴們當然樂意,有了這賣酒稅,文官的薪酬,甚至邊防的軍費,都多了一份來源。


    我見瑤娘為了攢贖身的錢拼了命地賣酒, 我心疼她。


    所以我開始順應這朝堂的暗規矩,我要升官, 好早些為瑤娘脫籍。


    可我終究是嫩了些,一時心急著了李大人的道,觸及了他的核心利益。


    他竟然抓了瑤娘想給我按一個私通樂女的罪名, 我也入了獄。


    可不過兩日,我被放了出來。


    我顧不上受傷的身體想去找瑤娘,得到的卻是瑤娘被打死的消息。


    我得了消息,去送了瑤娘最後一程, 我隻覺得我整個人形同死屍一樣。


    我開始酗酒, 聽著別人笑著說我是花魁娘子拼了命也要保護的才子。我聽著他們的調侃, 隻會更加難受。


    我到了約定的地方,謝宴之早已在這裡等著了。


    「天我」也是她告知了我瑤娘的消息,讓我有機會去送了瑤娘最後一程。


    聽了她的話我才知道了瑤娘的死和柳丞相有關系。


    那張大人和柳丞相是死對頭, 柳丞相為了給張大人不痛快,這才派人直接打死了瑤娘。這樣, 我變成了花魁娘子死也要保護的才子,想給我安插罪名的張大人便吃了不痛快。


    張大人因此降了職。


    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後, 我辭了官, 開始和一個武夫學功夫。


    可月娘的計劃實在是慢, 我多次寫信,隻想早些親手殺了柳安。


    可月娘隻是叫我再等等, 她還有些事要做。


    後來我才知道,她為樂籍女子爭得了一些權利。


    後來, 她入了丞相府,我們這才有了個有把握的機會。


    在她的安排下,我成功刺殺了柳安。


    後來柳安不治身亡,我一下子泄了氣, 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月娘要離京了,我想起謝家小將軍和月娘之前的情誼,又想起瑤娘之前交給我的玉佩。


    瑤娘將玉佩交給我時,我愣了一下,這玉佩是定情之物,該是由男子來送才是。


    瑤娘看我疑惑, 才向我解釋道,這玉佩原是月娘的心上人給她的定情之物, 隻是現在想當掉, 瑤娘怕月娘之後後悔,這才私自留了下來。在自己那裡放著險些被月娘發現, 不如放在我這裡安心些。


    我想我應該把那東西物歸原主了,我本想著那是瑤娘出錢買下的,我好留個念想。


    月娘出城那日,我本想將玉佩還回去, 月娘見了那玉佩, 卻是笑了。


    她並沒收下玉佩,直接出了城。


    後來,我聽說她開了個酒肆,日子比在京城時好多了。


    我去了瑤娘的墳前, 和她說著話。


    天黑了,我倚在瑤娘的墓碑上,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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