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將僅剩的一點個人物品塞進挎包，需要交接的工作內容最近也全部整理完畢，正準備寫郵件時，手機響了，是許之砚：
「溫晚，出來，我們談談？」
「現在手頭上有事，等我忙完再說。」
不等他說什麼，我就將手機掛了。
下午四點，是許之砚他們部門例會時間，他作為部門主幹，是不會缺席的。
我將寫好的離職通知以及交接清單，一同發給了人事和我的上司。
做完這一切，輕輕合上電腦，向身邊幾個關系要好的同事說了聲「再見」，拿著包走出了公司。
出公司後，我打的回了出租房，將房間內一切有關我的痕跡都抹掉。
提上我的行李箱，直奔機場，去機場的路上，我的手機有二十幾個未接來電，其中十幾個是許之砚打來的。
微信上也有一大串他發來的消息：
【溫晚，你到底怎麼回事？你要辭職為什麼都不跟我說？
【你到底對我和對公司有什麼不滿？
【你去哪裡了？我們好好談談？
【溫晚，你給我回來！！
【現在市場行情不好，這份工作難道不好嗎？】
看到他這條消息，我從我輸入了一條：【許之砚，我們分手吧，我膩了，不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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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發送之後，將他的一切聯系方式都拉黑。
飛機緩緩滑行，落日的餘暉灑在這座城市，城市的上空染上一抹瑰麗的紅霞，從飛機上俯瞰這座待了兩年的地方，心裡湧起淡淡的離愁。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我們走過很多路，我們待過很多城市，我們愛過很多人，但有時候，我們又不得不一個人隻身踏上別的徵程。
7
三個小時後，飛機在申城落地，我的心也終於安定了下來。
手機上收到了很多陌生電話，想也不用想，大概率是許之砚打來的。
第二天，蔣燕給我發來我離開公司後的情況，她與我是同期進的公司，又在同一部門，關系不錯。
【你不知道，許之砚開完會出來後來找你，結果你人都不在了，他當時的臉啊，精彩極了。】
隨即，她發來了一個視頻，視頻中許之砚走到我的位置，看到我空蕩蕩的工位，瞪大眼睛疑惑地轉向我旁邊的同事：
「溫晚她人呢？她桌子上的東西怎麼都沒有了？」
同事的表情也有點疑惑：
「她離職了啊，你是她男朋友，難道她沒告訴你？」
「什麼？！她離職了？什麼時候走的？」
許之砚臉上都是錯愕，他扭過頭，盯著我空空的工位，冷笑一聲：
「呵，離職都不跟我說一聲，溫晚，你真是好樣的！」
說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就是無人接聽。
他不死心，撥打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猛地一拳砸在一旁的大柱子上，泄憤似的一拳接著一拳，直到手背上都是血。
【現在好了，你的離職引起同事們高度關注，大家都覺得是許之砚對你太過分導致你憤而離職，你一走，大家都在罵他。
【全公司都知道許之砚是個軟飯男了。
【今天一大早，老張還把許之砚拉進辦公室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說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要靠女人養，老張的聲音大得我坐這位置上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之砚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一直黑著臉，氣急敗壞地說一定要把你揪回來澄清。我就說，他花你錢我們都見過，還澄清個啥呀。】
我說許之砚花我錢吃軟飯，並不是離職那天才開始說的，有好幾次有意無意，我都在女同事扎堆的時候，提起為他花了很多錢。
他這個軟飯男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
再經過我離職這麼一發酵，現在全公司都會帶著有色眼鏡看他。
老張是我們部門的經理，是個能力強又耿直的人，許之砚雖然是許氏太子爺，但他來這個子公司，沒人認識他，沒人知道他的身份，老張訓他，他雖然心裡不情願，卻也隻得受著。
我們這家子公司是許氏最重要的產業，許之砚來這家公司時，雄心勃勃，立志做出一番成績才罷休，這兩年他確實表現得非常上進，有責任心。
我倒是好奇，接下來的幾年，他是繼續忍辱負重，還是甩手走人，又或者自爆身份震懾他人？
但不管怎麼樣，許之砚在這家子公司的口碑是好不了了，想到他的不痛快，我心裡就舒坦多了。
8
手機上接到同事的來電，接起後，對面傳來的是許之砚的聲音：
「溫晚，你好得很，一聲不吭玩消失！
「當所有同事都知道你離職，就我一個人被瞞著，像個傻子一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難過?
「我衝回家裡找你，你倒好，把自己的東西全部搬空！
「就連分手，你都不能當著我的面，堂堂正正地提出來嗎？！
「我們戀愛兩年多，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說到最後，他帶著哭腔，情緒激動。
想到他在酒店包間裡說的話，我輕笑出聲來：
「當小白臉？」
「溫晚，你真是這樣想的？」
他似乎被我氣得不輕，這句話像是磨著後牙槽說出來的。
「要不然呢？我不圖你的臉，難道圖你這個人？」
「呵，你不就是嫌棄我窮沒錢給你花嘛，溫晚，沒想到你也是這樣膚淺又勢利的女人！我看錯你了！」
看來他對我說他窮酸吃軟飯這件事無比介意，介意就對了。
我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哎，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你就是嫌棄我窮，對不對？！！」
我顧左右而言他：
「家裡給我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條件確實比你好一些，我也畢業幾年了，是時候考慮結婚了。」
一聽我說家裡給我介紹對象，許之砚徹底暴怒了，扯著嗓門怒吼：
「呵，你就是從沒考慮過和我結婚是不是？你就是在玩我？！」
看，人就是這樣雙標，他可以一邊拖著我，一邊和別人準備訂婚，我卻不能有相親對象。
不過，我也不打算揭穿他。
「對啊，結婚和談戀愛肯定不一樣。」
「那你為什麼要跟我談？！」
「不是說了嘛，當時覺得你這張臉不錯嘍。」
「呵呵，溫晚，你確定要選你那相親對象？」
「也不一定選他，不過肯定不能選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別這麼瞧不起人！我一定會掙到錢的！」
「你也說了三十年了，那可是半輩子。」
「算了，溫晚，既然你執意要選擇別人，那你以後可千萬別後悔，我不會就這麼一直窮下去的！
「不過，公司這邊，你還是要幫我澄清一下，要不然，我真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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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當然不可能。
「澄清什麼？這本來就是事實啊。我算了一下，這兩年確實在你身上花了將近四十萬，要不你還給我？」
「四十萬而已！還以為多少呢，我去 KTV 一晚都不止這個數，我還你！」
四十萬對於許之砚來說，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也許是被我氣急了，他忘了自己一直是裝窮的。
很快，我的銀行卡上就收到了五十萬。
「多給你十萬當利息，你快點給我去跟同事們說清楚。」
「可以，你等著。」
公司的很多群我都還來不及退，掛掉電話，我將許之砚給我轉賬截圖發到群裡：
【各位，佔用大家幾分鍾，關於我和許之砚戀愛期間，我為他花費四十萬的事，目前許之砚已承認，並已將金額加十萬利息全部返還。目前雙方各不相欠。】
這條消息一發出，大家的反應更大：
【所以，許之砚，你談戀愛是真的一毛不拔啊？】
【之前還以為同事們說得誇張了，原來是真的？】
【不是，哥們，溫晚工作兩年，錢全部花在你身上了？】
【再窮，也不能光花女人的錢啊。】
我非常善意地插了一句：
【大家不要討論了，許之砚已經知道錯了，錢也都給我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大家開始義憤填膺：
【如果溫晚不說，許之砚你是不是打算不還錢？】
【鬧大了混不下去就逼溫晚澄清是不是？】
許之砚解釋了幾句，但很快被同事們七嘴八舌的言論蓋了過去。
我這一番操作，直接摁死了他吃軟飯的事實，他將永遠被烙在恥辱柱上。
我在群裡發了最後一條告別信息之後，就退出了群聊。
後來聽蔣燕說，許之砚氣瘋了，幾天都沒去上班。
大概一個月後，蔣燕幸災樂禍地告訴我：
【許之砚離職了，聽說離職證明都沒回來拿，估計是沒臉吧。】
我們算是兩敗俱傷，他作為年輕一代的未來接班人，本想在子公司隱姓埋名做出一番業績的計劃徹底泡湯。
我也浪費兩年的感情在一個不真誠的人身上。
自此，我再也沒有再關注過他的事。
我去了國外留學，拿下了博士學位，在讀博期間又開始創業。
10
時間來到五年後，許氏集團網站上發布了一則消息，宣布集團董事長許茂年隻保留董事長之位，退出公司實際管理，由其獨子許之砚擔任集團總裁兼 CEO。
一時間，許之砚這個名字傳遍大江南北，大家都在猜測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有關他的小道消息也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
許氏特意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全國各大媒體紛紛出動，爭相報道。
當有記者問及許之砚的感情經歷，他笑著說：
「目前未婚，單身。」
記者一聽他願意談論感情問題，連忙發問：
「那最讓你難忘的一段感情經歷是哪段？」
「上一段，談了兩年，分手五年。」
「所以，如果現在讓你對前女友說一句話，你想說什麼？」
許之砚主動接過話筒：
「我就想問一句。
「當年那個嫌棄我窮酸摳搜的前女友，你後悔了嗎？」
在場的人都發出一聲驚嘆：
「哇，竟然還有人嫌棄你窮？」
「那時候，我隱姓埋名，沒有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過得比較清貧，所以，她攀高枝去了。」
許之砚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當時多次暗示她，莫欺少年窮，我會翻身的。
「她說家裡給她介紹了相親對象，條件比我好，她不想吃苦。」
談及這位前女友，許之砚仍然心有不甘：
「我現在就特別想見她一面，想親口問她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後悔。」
記者們都配合地表示：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這女孩的眼光可不怎麼樣。
「估計她現在後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很快，「當年那個嫌棄我窮酸摳搜的前女友，你後悔了嗎？」這句話傳遍了媒體平臺。
許之砚也注冊了平臺賬號，粉絲一夜之間就漲了幾百萬，他本人成了全網最炙手可熱的貴公子。
所有人在幫許之砚尋找那個嫌貧愛富的前女友。
【這許氏也是夠低調的啊，以前都沒聽說過許之砚的名號。】
【拜金女失算了吧？以為是窮男友，結果是億萬富翁。】
【真想看看，她得知被自己拋棄的男友其實早就是富豪的表情。】
沒一會兒，網上開始有知情人爆料：
【我知道，以前我們一個公司的，當時確實沒人知道許之砚就是董事長的兒子，都以為他家很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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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燕在網上看到消息後，給我發了微信：
【溫晚，不得了了，許之砚竟然是集團老板的兒子啊？
【我看新聞了，就是同一個人，以前還開玩笑呢，他也姓許，家裡也在京市，說不定是老板兒子，沒想到，還真是。】
我們一同入職的時候，就開過這個玩笑，當時許之砚隻是紅了臉，嘆了一口氣：
「我也希望自己是富二代，可惜啊。」
本來就是開玩笑，我們也沒有多想。
【說實在的，溫晚，你有沒有後悔？】
看著蔣燕發來的信息，我輕笑一聲，回了她兩個字：
【從未。】
正當全網都在扒我底細的時候，社交平臺冒出一個未認證的新賬號，取名叫顧聞，發了一條博文：
【確實挺窮的，看不上你也正常。】
這本來應該是無人注意的，但是這條博文馬上被幾個大 V 號點贊並轉發。
顧聞是滬上最矜貴的高嶺之花，顧家是全國前幾的富豪。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讓人立馬想到了最近瘋傳的許之砚那句話，顧聞一定是在針對許之砚。
這一下惹惱了許之砚的粉絲，自從他注冊了社交賬號後，在網上迅速圈了一波老婆粉。
他的粉絲們紛紛湧入這個賬號，對顧聞這個賬號進行攻擊：
【一個沒認證的三無小號，也來冒充顧少？】
【含沙射影誰呢？真以為看不出來嗎？】
【嫌棄許少窮，要不 V 我 50 看看？】
【你算老幾啊，口氣好大，早上刷牙了沒有？】
他們甚至艾特了許之砚過來：【老公，快看，這裡有人陰陽你。】
許之砚還真來評論轉發了：
【哥們，說我窮？要不你秀一下財力打我臉看看？顧聞本人我很熟，還請不要冒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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