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啟稟皇上，大臣們及太子正在前朝等您上朝！」
「啟稟皇上，大臣們及太子正在前朝等您上朝！」
一句話說了半個時辰，皇帝猛地從我身上爬起來，陰沉著一張臉。
「你們要造反嗎！」
「給朕滾！」
外面的人還是那句話，皇帝把承乾宮裡的東西砸了個遍。
我走到他身邊，情毒蠱的馨香鑽進他鼻子裡。
「陛下，不如臣妾陪您一同上朝，如何？」
皇帝連朝服都沒穿，就跟我坐著一臺御輦去了前朝。
我穿了一身金線絲織的紅色宮服，將纖細的身體罩在其中。
皇帝讓我跟他一起坐在龍椅上，長袖在靠椅的龍頭上滑落，像是一攤血。
先說話的是右相，他眼神黏在我身上，我衝他展眉一笑，勾去了半條魂。
看著他痴迷的模樣，我輕笑出聲。
「愛妃，怎麼了？」
老皇帝見我笑得開心，也心情大好。
「沒什麼，隻是覺得右相的眼睛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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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緩緩開口，撒嬌一般，「皇上，你把它們賞給臣妾好不好？」
皇帝聞言叫來御前帶刀侍衛，「把右相的招子拿來，給貴妃賞玩。」
如此荒唐，眾人護在右相身前。
「陛下，怎可如此！」
「右相乃國之棟梁，您這樣做會寒了臣子的心啊。」
右相也是臉色慘白，他沒想到我會這麼狠，趁著皇帝還有權威的時候，直接想挖他的一對招子。
他惡毒地盯著我，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事成之後，怎麼折磨我。
他也不想想，事成之後，他還有命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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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的一句話，前朝哗變。
外面天色陰沉，幾道驚雷閃過，烏雲黑壓壓地撲下來。
宮變，開始了
太子最先拔的劍。
老皇帝氣得臉色鐵青。
「逆子！你想造反不成！」
「父皇，你不顧朝政，一心玩樂，置國家大事於不顧！」
「兒臣請父皇退位！」
「臣等請陛下退位！」
老皇帝從龍椅上站起來，陰沉的眼神盯著太子。
「好，好一個太子！好一群忠臣！」
他朝殿外大喊，「御林軍！護駕！護駕！」
烏泱泱的一群人圍進來，為首的站在太子身後。
局勢已經很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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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請退位。」
老皇帝見大勢已去，跌坐在龍椅上。
我嫌惡地皺眉，將被他壓到的一片衣袖抽了出來。
「陛下，覺得絕望嗎？」
我的聲音不大，隻有他一個人能聽到。
他睜大眼，看向我。
我咧開嘴，這麼多年第一次笑得如此暢快。
「被自己的兒子逼宮，就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你這個皇帝是怎麼當的？」
皇帝氣得渾身顫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粗喘。
「我忘了，你還不知道，我跟你的好兒子背地裡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老皇帝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受到太子謀反的刺激，又被我的話一激，口吐白沫，兩隻手不住地揮動。
我看向太子，「殿下，皇上他好像不行了。」
太子兩步走上前來，正要查看皇帝的情況，一縷寒光閃過，尚方寶劍貼著他過去，削去了一層頭皮。
我暗暗覺得可惜，這一件為何沒把太子的腦袋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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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本就暴戾，在疼痛刺激之下，拔出劍捅進皇帝的胸口裡，甚至嫌不解氣又狠狠轉了一圈。
老皇帝大睜著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胸口的血洞，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死了。
我心裡全是痛快。
爹爹，娘親，我為你們報仇了，你們看到了嗎？
太子朝皇帝的屍體吐了一口唾沫。
「呸，昏君！」
「先皇不念父子之情想要殺本殿，本殿先下手為強，國不可一日無君，朕今日便登基！」
門口傳來一個清洌的聲音。
「國的確不可一日無君，但是太子，父皇剛剛咽氣，你就自稱朕，你這是謀反！」
二皇子帶著兵闖進來，身後跟著本該被關在大牢裡的軍機大臣。
外面的大雨終於下了，鋪天蓋地，傾盆大雨把地面敲得震動起來。
太子手裡的御林軍和軍機營本來就歸這幾位大臣掌管，如今跟著太子是謀反的死罪，他們知道該怎麼選。
不過瞬息而已，太子就成了眾矢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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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臉色慘白，猛地看向我。
「是你！是你這個毒婦給了老二調動京郊大營兵力的令箭！是你偷了父皇的令箭！」
我笑了。
「京郊大營的令箭本宮給的，二皇子也是本宮派去抽調兵力。」
「陛下早就知道你要謀反，沒想到二皇子還是來晚了一步。」
我幽幽道，「太子殿下，弑君，弑父，這一國之君的位置，你當不起。」
「拿下！」
眾人把太子和他的黨羽綁了個嚴嚴實實，他目眦盡裂，一雙眼紅地滴血，狠狠盯著我。
「你這個毒婦，賤人！是你讓我謀反的！是你！」
「是你說想當我的貴妃！本殿著了你的道了！毒婦！」
「是你勾引本殿！你也該死！你比誰都該死！」
朝堂安靜得可怕。
我端坐龍椅，將旁邊老皇帝的屍體一腳踹到地上。
我靜靜地看著太子，半晌嗤笑一聲，摸上肚子。
「本宮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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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他從前擔心老皇帝多生出幾個兒子跟他搶皇位，早就給他下了絕子藥。
這個孩子絕不可能是老皇帝的。
那就隻能是他的。
他望著我的肚子，眼中掙扎不已。
他今年已經二十多了，可是一個孩子都沒有，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那就是他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骨血。
他掙扎了半天，頹然認罪。
「是我膽大包天，覬覦貴妃。」
「我弑君弑父，罪該萬死。」
「貴妃娘娘是無辜的，她什麼也沒做。」
說完，太子癱軟在地上。
我冷漠地看著他，多年來的隱忍終於在此刻塵埃落定，可心裡並沒有如釋重負的喜悅，反而是無盡的悲哀。
悲哀自己就為了對付這兩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搭進去自己的一輩子。
可我隻能這麼做，李家村那麼多條人命，這個仇我一日不報都睡不安穩。
二皇子走到我面前，我又在他身上聞到情毒蠱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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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高臨下地看我，笑容依舊溫和，但身上那股淡泊的氣質徹底消失了，露出裡面的野心。
「貴妃娘娘，不知父皇可有遺詔？」
老皇帝死的時候，她就在旁邊，有什麼遺詔她自然聽的一清二楚。
情毒蠱在體內躁動，我腦海裡突然蹦出來一個念頭。
[先皇遺詔，二皇子人品貴重，歷練有成，可登帝位，繼承大統。]
這是情毒蠱散發出來的消息，二皇子正催動情毒蠱，想控制我說出這句話。
可情毒蠱向來是母蠱控制子蠱。
我坐在龍椅上，不為所動，片刻後，二皇子的臉色終於變了。
「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你不是種了子蠱嗎！」
「誰告訴你我身體裡的是子蠱？」
二皇子體內的，才是子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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蠱蟲入體之時，或許有子母之分，但喂養者若是傾力培養，子蠱也能蛻變成母蠱。
相反，母蠱也會退化成子蠱。
二皇子當年雖然種上了母蠱，但以他的身份又怎麼可能日日雌伏男子來喂養蠱蟲。
不過他這母蠱並未完全萎縮退化。
也就是說，二皇子雖然不曾日日喂養，卻也不曾缺過蠱蟲養分。
這皇家父子三人真是可笑。
一個身在皇位卻昏庸至極，一個身為太子卻覬覦父皇的女人，另一個則是在多年前就布下一個局，甚至不惜放下男子尊嚴。
若是我復仇的決心有一絲動搖，心智再薄弱一寸，恐怕今日就會葬身此地。
二皇子的眼神逐漸從憤怒變成恐懼，因為他開始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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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我控制，走到太子身邊，二皇子抽出佩劍砍在他身上。
大殿沾滿鮮血，太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
我走過去，踢了踢他的肚子，俯身對他說：
「不為我肚子裡的孩子掃除障礙嗎？」
說完，掃了一眼被我控制的二皇子。
太子眼裡迸出猛烈的恨意, 他死死盯著我, 最後落在我肚子上，嘴裡用力發出怪叫。
「二皇子, 太子有話跟你說呢。」
我笑得妖冶。
二皇子呆滯地湊近, 太子猛地跳起來, 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死不松口。
等侍衛把他們分開的時候, 二皇子已經失血過多, 死了。
「幹得不錯。」
我用隻有太子能聽見的聲音說：
「謝謝你為我的孩子掃清障礙。」
他嘴裡「嗬嗬」叫著。
我一拍腦袋, 「哎呀，忘記告訴你了，孩子的父親不是你。」
太子聽完我的話，死死瞪著我，竟然被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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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個時辰，朝堂風雲詭譎，皇帝和兩個皇子都死了，還死於自相殘殺。
皇帝當年垂涎我的美貌要強迫我，我父母不肯他就殺了他們, 將我搶進宮去。
太子帶著禁軍殺光了村子裡的人，一把火燒掉了所有的罪惡。
而這一切的開始, 都是因為二皇子的一個局。
當年被救的小男孩看到我的第一眼起, 就生出了一個惡毒的計劃。
計劃成功他登基為帝，計劃失敗他也是個安穩皇子。
我的美貌招來了殺身之禍, 就為了這一個皇位，死了多少人。
我看著他們的屍體, 除了大仇得報的快意, 隻剩下麻木。
這一路走來太苦了，好在結局沒有辜負我吃的苦。
幾位軍機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突然朝我跪下。
「請太後垂簾聽政！」
渾厚的聲音傳遍大殿, 外面的雨停了。
皇上跟皇子死了個幹淨，就隻剩下我肚子裡這一個龍種，他們隻能把我推上去。
我走到龍椅前，轉身緩緩坐下。
「臣等參見太後！」
二十歲的蘇清歡擁有了這世上至高無上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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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出生了，長得很像我。
後宮中的女子光是美貌還不夠，還要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美貌。
「（年」這個孩子當然不是皇家血脈, 我恨他們入骨，怎麼可能懷他們的孩子。
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恐怕隻有將人帶進宮來的李福知道。
我摸著孩子的眉眼, 對李福道，「今晚孩子送去乳娘那裡。」
李福恭敬地接旨，我叫住他。
「今夜留在哀家宮中，如何？」
情毒蠱對身體的改變不可逆, 後宮中養了十幾個面首, 李福從那以後入夜就不進我的宮裡。
「奴才遵旨，今夜會伺候好太後和侍君。」
我走到他面前。
「李福，我說今夜留在哀家宮中。」
他跪下, 「奴才不敢。」
我看了他一會兒，淡淡「嗯」了一聲，良久輕輕開口。
「是嫌我髒嗎？」
他緩緩搖頭。
「我隻想這樣永遠陪在你身邊，而不是做被你隨時遺忘的那些侍君。」
他低下頭, 「況且奴才隻是個廢人，不值得太後如此對待。」
「知道了。」
年少時的蘇清歡和李福終究回不去了，如今隻有權傾天下的太後和統管大內的首領太監。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