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蘇雅愣住了，「你騙我？你有錢你一直在騙我？」
她歇斯底裡的原因似乎是因為我和她共苦，卻沒和她同甘。
「不巧，錢是昨天彩票中的，可能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要賠償我，難道我不該接受新生活？」
一時間，全場哗然。
主持人更是激動地開口，「那時煜也有錢了，也有能力養家了，這婚當然是不離了，我們一向勸和不勸分。」
「我為什麼不離婚，這錢也不是我的，在我父母賬戶裡，和我有什麼關系，隻能證明我有養女兒的能力，女兒，蘇雅你想都別想。」
蘇雅還沒反應，衛子蕭卻先破防了。
「你怎麼這麼會算計呢！詭計多端的軟飯男！想分姐姐的財產，做夢吧！」
我看見他手上那塊熟悉的腕表，看她的眼神難掩失望。
蘇雅一直戴著一塊表，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六位數的表，我自己是舍不得買的。
可那塊表的同款，卻出現在衛子蕭手腕上。
蘇雅曾經和我開玩笑，哪天她看我表現好了，就施舍給我一塊。
我許久沒有收入，家裡靠著她賺錢，我從不提什麼要求。
這塊表她一直戴著，沒想到卻是為了和另一個人配對，人的心從來都不在我身上。
我問衛子蕭，「這塊表是她送你的吧。」
「不過是我工作努力，姐姐隨手給我買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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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笑一聲，看著她搖頭。
「蘇雅，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蘇雅難堪的表情代表了一切。
她沒有解釋，因為她啞口無言。
衛子蕭也反應過來了。
他遲疑了一下，見蘇雅沒有罵我，終究是臉色難看地摘下手表扔給蘇雅，氣憤地跑開了。
「別人剩下的東西，我不稀罕！」
「子蕭！」
蘇雅看了我一眼，還是追了出去。
彈幕瘋狂地滾動著！
「天吶，這是什麼修羅場，這塊表居然是人家老公的，那男助理怎麼還帶手上了。」
「這幾句話信息量好大，我的腦子得緩緩……」
節目不過播到第二集，收視率就衝到了全臺第一。
無他，蘇雅曾經利用我走向事業巔峰卻做了負心人，
如今我也不介意親手戳破她的謊言，毀了她最重要的一切。
10
節目的後半段，也許是節目組搞事，開始分配觀察室的嘉賓和我們分別組隊相處。
當然，感情和好的那對，也可以選擇對方。
蘇雅站在我對面，死死地盯著我，
她昨夜站在我房門口自顧自說了一夜的話，回憶了整整八個小時我們過去的十年。
隻為了和我道歉。
她不想離婚。
今早的黑眼圈粉底液都沒遮住。
我門都沒開。
如今對面這五個女嘉賓，個個都是人間絕色，娛樂圈的美女本就如雲，更別提今天來的都是年輕貌美，膚白長腿。
蘇雅不過一個靠諧星出道的素人，哪裡比得上。
五人裡，偏偏有蘇雅認識的人。
也是她最討厭的人。
曾經沒入圈的時候我就略有耳聞。
蘇雅告訴我這個女生私生活不檢點，從小在學校就不務正業處處談戀愛，進圈也一定是被包養了。
那時候我不懂為何同為女人，她卻可以對一個人的惡意這麼大。
我真以為那是什麼不好的人。
這些年為了照顧蘇雅的情緒，我甚至連娛樂圈的新聞都很少看。
可今天，任憑蘇雅怎樣盯著我，暗示我，甚至懇求我，我還是念出了那個她恨得刻骨銘心的名字。
「程媛媛。」
被我選中的女生是所有人裡最年輕的。
蘇雅是大她三屆的學姐。
沒錯，兩個幾乎沒有交集的人可以讓蘇雅厭惡這麼久。
連我都驚訝，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會有人如此居心叵測地造黃謠，傳八卦。
哪怕你從來沒傷害過她。
程媛媛顯得很激動，雖然我從不認識她，但她還是從包裡掏出了一本我意料之外的東西。
「時煜老師！我是您的粉絲！」
那居然是一本我十年前寫的小說，那時候我還沒認識蘇雅。
我還是一個有靈魂的自由人。
程媛媛是真的欣賞我，這本小說一看就很舊了，精心包上了書皮。
我給她籤了名，
我忽略蘇雅面無血色的嘴唇，和程媛媛去做任務。
任務其實很簡單，就是兩人自由相處一天，內容自定。
程媛媛一路上並未打聽我和蘇雅的八卦，她笑起來很甜，聆聽我說話的時候也很認真。
她眼睛很亮，認真注視著我的時候，侃侃而談對我作品感觸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尊重。
原來，娛樂圈也有真實的人。
「程媛媛，你有興趣演一段我描述的畫面嗎？」
我打斷她的話，在她錯愕又驚喜的眼神中，拿出那本塵封已久的劇本。
夕陽下，程媛媛仔細拿著劇本和我對戲。
臺詞我準備了十年，倒背如流。
程媛媛的模樣，一顰一笑都正如我書中塑造的那個堅韌又自由的角色。
我好像找到了真正適合它的女主角。
直到夜色降臨，我才發現蘇雅臉色難看地站在後面，不知道看了多久。
因為沒人願意和她組隊，而一直陪伴著她的衛子蕭也被她甩到了後面。
我和她擦身而過時，她拉住了我。
「時煜，這劇本，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11
她聲音止不住地顫抖，也不敢抬頭看我。
這天，正好是我們十年的紀念日。
我掙脫開她的手，輕聲回答，「早在你睡在別人懷裡的時候，它就不屬於你了。」
我扭頭離開，她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我。
「別走，我早就準備好了，紀念日這天要帶你看極光，最後一次機會，都不願意給我麼。」
她哭的說話都斷斷續續。
「蘇雅，你真的沒必要這樣，遇見了新的人，就勇敢地往前走。」
這句話，不知道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我聽。
我轉身離開了，她哭著追了一路，也終究沒追到我。
半夜，我睡不著反反復復讀著劇本的時候，在裡面看到了一段蘇雅調皮留下的籤名：「等老公發達了，一定要請我做主角哦！」
也許我不該這麼絕情。
十年相處，我終究狠不下心。
我想打給蘇雅，卻偶然看見衛子蕭更新了朋友圈。
配文：『最好的夜色是和你在一起的夜色。』
照片裡是兩人赤裸擁抱在一起的肩頭，潔白的被褥，和窗外美麗的極光。
拍攝地在芬蘭，有極光我是知道的。
卻沒想到，最後是以這種形式看到。
我破天荒地點了個贊。
關掉手機。
不過三分鍾，蘇雅的電話就開始狂亂地轟炸。
可她一個也沒打通，
我想她的心情，一定也和女兒高燒出車禍那天的我一模一樣吧。
12
節目的末尾，主持人最後一次問我，「您的決定是？」
我和蘇雅同時回答，卻毫不相幹。
我：「離婚，祝她幸福，好聚好散。」
蘇雅：「我不想離婚，十年感情，我不會放棄。」
蘇雅始終不敢相信，遷就了她這麼多年的我真的不要她了。
哪怕我提前離開了節目組，她也不住地流淚在背後追逐我。
「你不愛我了嗎？十年青春，難道就一筆勾銷。」
我按下車窗，「蘇雅，是你先放棄的。」
那天過後，過了冷靜期，我就帶著女兒和她徹底分清一切離了婚。
蘇雅盼著我氣消了就會和他和好，對於我帶走女兒，分割財產，一切她都是那麼痛快。
「等你不氣了，我們就和好好不好，你真的舍得離開我？」
即使拿著鮮紅的離婚證，蘇雅居然也能對我撒嬌。
我看著她耳後那個刺眼的印記，「你瞧瞧，連吻痕都遮不住了。」
蘇雅還在慌張，我一腳油門，就帶著女兒離開了她的生活。
我曾經那本一直想拍的劇本，由於沒人投資，擱置了很久。
如今我賬戶裡有了八位數，終於能撿起我的事業。
隻是我沒想到程婉婉真的會聯系我。
接到電話的那天我還是錯愕的。
「時老師，我真的很欣賞您的作品，如果能出演這個角色我會感到非常榮幸。」
我不想耽誤她本就忙碌的行程，主動說，「我在圈內毫無名氣，一個曾經的家庭主夫拍的東西怕是無人願意買單。」
程媛媛先笑了，她問我，「你怎麼就知道沒人買單？優秀的作品何嘗不會自己發光。」
「這部片，我願意零成本來演。」
她說到了這份上，如此信任我，那我但凡還有半分猶豫，都是對她的不禮貌。
我為她改了劇本。
這劇本，原本是寫給蘇雅的。
可她火了以後，也並不願意投資。
她看不起不是科班出身的我。總說我一個編劇拍電影是痴人說夢。
如今，主角也換了人演，我也虛心接受她的教育。
我有了錢, 自然是請了一直最想和我合作的導演。
他出場費很高，也不一定能請到。
但他和程媛媛同樣欣賞我的作品, 也願意賣我一個人情。
蘇雅並不知道，她期盼了很久也沒擠進去的電影圈, 在我這裡，卻如此輕而易舉。
電影上映的時候, 正值暑假。
一部滿是青春遺憾的作品以紀錄片的形式講述了一個追夢女孩十年的點點滴滴。
程媛媛演得很好。
我也第一次從另一個角度了解了她的青春。
原來她並不像蘇雅所說的那樣。
她從小就長相出眾, 為此, 也失去了所有女生朋友。
身邊的同學都沒有善意。
她的父母又對她抱有太多希望。
她像一件被投資的商品，父母一分一毫都不肯錯過市場的動向。
隻要她出現一點虧損的跡象, 就會被家人毫不猶豫地拋掉。
可她從不服輸。
在那樣長達十年的霸凌和親人的漠視下，她堅韌地長大了，也成功做到了頂峰, 成了圈子裡炙手可熱的實力演員。
程媛媛說她喜歡演戲, 因為演戲能讓她體驗不同的人生。
每次表演, 都像重活了一次。
程媛媛在這個夏天像烈火一樣爆紅了。
席卷了娛樂圈。
成了真正的明珠。
距離離婚早就過了一整年。
離開我的蘇雅再上她常駐脫口秀綜藝的時候, 因為再也沒有可以貶低嘲諷的對象, 她的才華和靈感也開始沒落。
沒有新鮮的段子, 觀眾也開始逐漸厭煩。
她的通告越來越少，最後幾乎查無此人了。
可她早就習慣了大手大腳的開銷, 新買的房子被她賣掉了，她隻能租房子, 住在我們曾經租過的遙遠擁擠小公寓裡。
衛子蕭受不了過這種窮日子, 早就拋棄了她, 綁上了另一個年老色衰的富婆。
電影票房破十個億的那天，程媛媛在社交媒體上公開表示「是的，在追一個很有才華的人，我的偶像。」
她艾特了我。
圈內人人說我是旺妻的紫微星, 和誰有緣，誰的事業就會大紅大紫。
我還沒想好如何回復。
蘇雅徹底後悔了，當晚，她在樓下帶著禮物等了一個小時終於等到我回家。
看著她消瘦不少的臉龐，我隻覺得大快人心。
「你是看上了我會賺錢，還是真的後悔了？」
「當然是因為愛！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是嗎？
我風輕雲淡地開口，「復婚可以考慮, 但要籤婚前協議，我賺的每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蘇雅面無血色。
「時煜，你就這麼狠心嗎？」
「快回家吧, 沒錢吃飯我請你啊。」我擺了擺手禮貌告別。
除了每天照料女兒，剩下的時候我都在家替妻子打理一切。
「作好」就在她那次轉給我, 過期未收的一百元轉賬記錄上。
下一秒，我就拉黑了她。
蘇雅從那時候開始, 就再無音訊。
聽人說她混不下去娛樂圈，又回到了普通生活。
隻是這次, 沒人再養她十年了。
程媛媛追了我整整半年。
隻是我沒想到, 我去了北極看極光, 她也能找過來。
「時老師，再拒絕就是第十次了，這樣, 就不禮貌了吧。」
極光下，她那張熠熠發光的臉上洋溢著篤定的笑容。
好像，是不太禮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