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後,我哭著跑到皇兄面前,要跟沈將軍退婚。
他應道:「好。」
此時我看到彈幕:
【來了來了,哥當了一輩子深情男二,這一世終於開竅,準備玩強制愛了,哥妹黨上桌吃飯!】
【看哥都成翹嘴了,妹寶,你要被醬醬釀釀嘍!】
【就這個偽骨科,爽!】
再抬眼,卻看見素日溫潤的皇兄,此刻眼神像鎖定獵物了一般,緊緊盯著我。
我:?
1
空中那些奇怪的文字還在飛速滾動。
【瞅那不值錢的樣兒,明爽哥。】
【我們哥妹黨等了這麼久,先來 200 章大 do 特 do 不過分吧?】
【健康的愛情固然重要,但畸形的關系實在精彩!】
我卻無暇思考其他。
一心隻想著讓皇兄撤掉給我和沈階的賜婚聖旨。
說來也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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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沈小將軍兩情相悅。
可他從南疆得勝而歸後,就突然變了心,對我疏遠冷漠了起來。
我謝沅,蠻橫公主,心高氣傲。
能受得了這氣?
於是我搬出皇兄,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讓他不得不娶了我。
當初追著不放的人,是我。
如今說不嫁了的人,也是我。
「不嫁便不嫁,以後阿兄管你一輩子。」
謝懷鈺眼底蕩著笑意,將我攬進懷裡,拿了帕子替我擦眼淚。
「這麼晚跑過來,是又做噩夢了?」
重生前的可怕回憶,還有剛才眼前飄過的奇怪文字讓我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腦袋有些發懵,所以並未回答。
「沅沅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晚上被噩夢嚇醒,就哭著來找阿兄。」
他眸光沉沉,嗓音有些嘶啞:
「好乖……」
剛才我從睡夢中驚醒,就一路跑過來請旨退婚,連衣裳沒來得及整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這才察覺,小衣有些散開,一片白皙細膩。
……
我倒吸一口涼氣,飛速攏緊胸口。
「皇兄若還有奏折處理,臣妹便不打擾了,皇兄早些歇息……臣妹告退。」
真是……羞恥!
2
侍女為我重新弄好了床鋪,點上安神香。
可我睡不著。
前世被沈階一箭穿心的畫面,依然歷歷在目。
奉旨成婚後,沈階不再討厭我,又待我如從前一般好。
甜言蜜語,如膠似漆。
成婚第三年,鄰國率兵進犯。
按胤朝律法,尚公主後,驸馬不得再摻手朝中要事。
我知他心存志向,便去求皇兄重新啟用沈階,授予他兵權。
我在御前跪了幾天。
「沈階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
皇兄氣得摔了手中狼毫,眼底劃過一抹痛色。
「他有什麼好,值得你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可當我體力不支昏過去時。
他終究還是不忍,拿出了虎符。
沒想到,沈階早已起了謀反篡位之心。
在擊退敵軍後,他馬上揮師南下,劍指京城。
皇宮淪陷前,皇兄把他身邊的最後一支死士留給了我。
我被一路逼到西山,退無可退。
最後被生擒。
「沈階!夫君!不要!」我哭著掙扎。
他沒有半分猶豫。
拉滿弓弦,一箭刺穿我心口。
我痛得呼吸都在顫抖,仍是不甘心地問:
「為……為什麼?」
到底做了什麼,要這樣恨我。
「為什麼?」
他嗤笑一聲。
胸口利箭被生生拔出,又再一次用力刺進去。
「因為你逼死了楚瑜,我要你為她一命償一命!」
什麼楚瑜……
我根本就不認識啊……
死後,我的魂魄一直不能消散,飄在空中,才慢慢清楚事情的真相。
楚瑜是他從南疆戰場上帶回的孤女。
早在軍營裡,他們便有了夫妻之實。
回京後,沈階把她秘密安置在府邸中,金屋藏嬌。
可她隻是敵軍派來的細作。
竊取到足夠的情報後,準備假死脫身。
於是她將一切推到了我頭上。
說我蠻橫無理,不僅聖旨逼婚,還在暗地裡派人威脅她,逼得她絕望自焚。
楚瑜「死」在了我們成婚前夜,沈階痛苦萬分。
這些年。
他一面虛與委蛇,與我扮作恩愛夫妻。
一面又謀劃著要將我千刀萬剐,挫骨揚灰。
我恨,恨他不辨是非。
如此簡單的伎倆,就能輕而易舉將他迷惑。
更恨自己識人不清。
強求孽緣,為虎作伥,最後拖累所有人。
記憶到此戛然而止。
「對不起……皇兄……對不起!」
我哭著從床上坐起。
守夜的侍女循聲而來:「殿下,是被魘著了嗎?」
大概是上天於心不忍,讓我回到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
我顧不得其他。
趿上鞋,飛快跑去了勤政殿。
什麼爛人,我不要了!
隻要退婚退得快,我就一定能擺脫慘死的結局!
3
婚事擱置後,我出宮建府的事情也一並推遲了。
於是我又開始了在宮裡混吃等死的日子。
我在涼亭吹風喂魚,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嘉和公主,謝凝,皇兄的親妹妹。
她與我積怨頗深。
溫首輔有個嫡女,叫溫明珠。
容貌過人,才情出眾,溫家一直把她當成未來皇後的標準教養。
溫明珠是謝凝的閨中密友,也是謝凝心裡最滿意的皇嫂人選。
可這些年,謝懷鈺遲遲不肯成婚。
溫明珠當皇後的希望,也一年又一年地落空。
我非先帝親生,卻和皇兄一起長大,蒙他多年照拂。
於是謝凝把矛頭對準了我。
她一口咬定,肯定是我吹了什麼妖風,才把皇兄哄得五迷三道的。
那道身影越來越近。
看來今日又有一場無可避免的嘴仗了。
我喝口茶潤了潤嗓。
果然。
路過我身邊時,謝凝陰陽怪氣地碎碎念:
「某個來路不明的野人,也配佔著公主的名號,現在又退了婚,打算繼續賴在宮裡不夠。
「我要是她,我就早早自己收拾東西滾蛋,省得天天被別人看笑話。」
是個人都知道她在罵我。
我卻面色不改,還抓了一把瓜子。
畢竟吵架這種事,誰越著急誰就輸。
我慢悠悠走過去,拍了拍她肩膀:
「姐妹,我懂你。」
然後反唇相譏。
「如果換作我,我就去皇兄面前讓他把那個野人趕出宮去,而不是整天說這些沒用的廢話。」
謝凝立刻炸了毛。
「誰是你姐妹!我才不要跟你當姐妹!」
她撥開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重重一推。
我亦不甘示弱,把她一起拉了下來——
撲通一聲。
池子裡濺起兩朵巨大的水花。
再次恢復意識時。
我身上裹著玄金大氅,被謝懷鈺打橫抱起。
而謝凝是被他身邊的侍衛拉上來的。
眾目睽睽。
我把頭往下埋了又埋。
「皇兄!她把我推進池子裡,你都不管嗎?」
她氣急敗壞地指控:
「我才是你的親妹妹,你怎麼能偏心她!」
謝懷鈺將我抱穩了些。
他的話裡沒什麼溫度。
「不是你先言語冒犯,又先動手推人的嗎?」
「我……」謝凝啞口無言。
「不是誰先告狀誰就有理的。」他淡淡一瞥,「孤長了眼睛,也長了耳朵。」
說完,他不再理會謝凝發脾氣。
扛著我走了。
4
「傷到哪裡沒有?」
「無事,皇兄……先放我下來吧!」
我被他看得,臉頰莫名發燙。
總覺得他眼神中,有種道不明的情緒。
我倏然想起。
在我能看見天上文字的那天,皇兄看向我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充滿侵略,像盯住獵物的狼。
在寢宮安置下來後,我開始和頭頂的文字聊天。
這些天,我們已經習慣了雙方能看見彼此的這個事實。
「各位姐姐幫幫我啊!」
我雙手合十,不停地拜拜。
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我越想越覺得不對。
前世,我偏要嫁給沈階,他情緒失控。
「就非他不可嗎?!」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沅沅,你為何不……回頭看一看?」
這一世,他看向我,眼神晦澀:
「往後就留在宮裡,阿兄管你一輩子。」
還有剛才,眾人面前那般親密。
我雙手抱頭:「皇兄不會真的對我……有那個意思吧?!」
「啊啊啊為什麼會這樣!」
天上飄來回復。
【沒有人會拒絕一個香香軟軟的妹寶!沒!有!人!】
【妹寶,嘿嘿嘿……香香軟軟的妹寶(流口水)……妹寶,嘿嘿(流口水)……】
【妹寶難道不喜歡哥嗎?】
「喜歡呀……」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幼時,我和皇兄一同養在皇祖母膝下。
皇祖母駕崩後,一直是皇兄照顧我長大的。
這十幾年,我怎會不對他生出依賴?
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何等倒反天罡的話後,我急忙掉轉話頭。
「但是!但是!」我有些語無倫次,「我對皇兄的感情……隻是長兄如父啊!」
天上的回復帶著點幸災樂禍。
【長兄如父,可沒想到父愛有一天也會變質吧?桀桀桀……】
「可我們是名義上的兄妹,這樣不行!於理不合!」
我急得繞著寢宮走了十來圈。
有人給我出主意:
【妹,好辦!你去給你哥塞兩個女人,等他們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之後,你說髒了的男人我不要,就可以趁機把他甩了!】
我將信將疑。
「這真的行嗎?」
下一條又頂上來:
【誰說這是餿主意啊?這主意可太好了!】
我想了半天。
確實,不會再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
我試試,就試試!
萬一能行呢!
為了打聽皇兄的喜好,我偷偷跑去找了伺候他時間最久的吳公公。
我往他左手塞了一大塊金子。
「吳總管,你知道皇兄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嗎?」
他「哎喲」一聲,面露為難。
「殿下您莫要說笑了,奴才怎敢揣測聖上喜好啊?」
我又往他右手塞了一大塊金子。
「吳總管,您再好好想想呢?」
他掂了掂兩塊沉甸甸的金子,偷摸揣好,朝我使了個眼色。
我湊過去,洗耳恭聽。
「恕奴才直言,聖上喜歡……喜歡殿下您這樣的。」
我這樣的?
哦,行。
喜歡膚白、胸大、腰細、腿長的唄!
這太好辦了!
我趕緊跑去宮外,敲鑼打鼓地張羅起來。
5
計劃完成差不多的時候,謝懷鈺踏進了我的寢宮。
「沅沅最近在幹什麼?」
「最近民間有一種很流行的舞蹈,叫綠腰舞,我很喜歡,便請了一支舞姬,來我宮中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