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是誰調侃了一句：「可能是條件反射吧！」
小張憋不住嗤笑出聲，緊張的氣氛緩和了那麼些許。
江彥初那雙眼睛看著我，卻像淬了毒似的，幾乎從牙縫裡擠出來：「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邊感受到怠慢的林泉，一腳踢在走廊的鐵皮椅子上：「今天不給個說法，你們醫院就等著歇業吧！」
7
院長一邊安撫林泉，一邊讓人查看林爸的屍體以及我的診斷過程。
結果顯示，我開的藥沒有問題，而且劑量也很合理。
倒是檢查出林爸有冠心病，腦梗等多種疾病。
而後好幾個證人證明，林爸入院前，我曾反復詢問過林泉，他都一口咬死，沒有過往病史。
院長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對您父親的事，我們深表遺憾。」
這件事眼看著就要這麼不了了之。
林泉哪裡能樂意。
他四處尋找趁手的武器。
最終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堵在醫院門口，見人來了就舉刀恐嚇。
「你們今天要是不賠錢，醫院也別幹了。」
院長無奈之下，讓醫院暫緩接待病人，接著便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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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警察調查發現，林爸在送來我們醫院之前還去了其他醫院。
其他醫院以林爸患有腦梗、冠心病等多種疾病，情況復雜為由，都沒有接收林爸。
林泉到我們醫院的時候，便直接隱瞞了過往病史。
這一世趁警察來之前，我在醫院系統裡，找到了林泉的電話，用小號添加了他的微信。
林泉站在門口，見人來了，就大吵大鬧，沒人來就蹲在門口玩手機。
因此好友申請很快就通過了。
通過後，我直接將昨天保存的監控，最精彩部分發給了林泉。
我特地讓人對視頻做了放大清晰處理。
特別是江彥初拿著氧氣管，惡狠狠瞪著林爸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想要錢，就馬上離開醫院，等風頭過了，等我通知，再找江彥初。】
【如若不然，我直接發給警察，你也撈不到錢。】
林泉盯著手機目不轉睛，哪怕有人迎面走了過來，也毫無反應。
他站起來四處望了望，沒捕捉到什麼可疑的人選後，聊天界面不斷顯示正在輸入的字樣。
最後我隻收到一句。
【狗娘養的，看我不玩死他！】
林泉臉上陰險的表情，讓我不由得想起，事後那些他纏著我的日子裡，每一個窒息的瞬間。
這一世承受這一切的，都將是江彥初。
江彥初、林泉、徐慧敏，看我不玩死你們！
8
林泉自己走了，警察撲了個空，一場鬧劇就這樣草草收場。
江彥初站在我身後，冷不丁冒兩句話嚇了我一跳。
「蘇語念，讓我當眾出醜你很開心是吧？」
「次次揪著我的一點小錯不放，這次是你自己的事，也想推給我，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聽著江彥初倒打一耙的話，我緩緩扭頭。
他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你管把大人的用藥劑量開到小孩身上，害人昏迷休克，叫做小事？」
「還是給人開刀開錯地方，讓人平白無故多一道疤，當做小事？」
江彥初氣得面色漲紅，在我的有意刺激下，眼中染上層層怒氣，說話更加口不擇言。
「你醫死人了你知道嗎，這跟殺人犯有什麼區別。」
「我都怕跟你在一起折壽！」
「整個醫院都被你拖累了！」
江彥初一口氣說完後，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許是早就在心裡排練過數次。
徐慧敏還站在一旁，朝我投來挑釁的笑容。
可我臉上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驚慌失措，擔驚受怕。
江彥初不就是不願做背信棄義的一方，在逼著我主動開口嘛。
這分手我本來也是要提的，但他要找事，我就不能讓他好過。
我站起身，一巴掌打在他臉上，又急又狠。
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又抬腳踹在他雙腿之間。
「不知道安慰我，隻知道說風涼話，怕折壽那就分手啊！」
殺豬般的尖叫極具穿透力的傳播開來。
江彥初捂著襠，躺在地上，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好啊！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徐慧敏慌裡慌張的跑過來，萬分關切的看著江彥初下身：「沒事吧你。」
我彎著腰，對著江彥初勾唇淺笑：「我簡直是求之不得。」
徐慧敏扶著江彥初剛走，後腳我就收到了江媽的消息。
她連發了幾個鞭炮慶祝的表情包。
足以見得我離開他兒子，她有多開心。
江媽時常將我貶得一文不值，經常陰陽的暗示我，給他們江家提鞋都不配。
就是不知道她見到自己的兒媳妹，會不會氣得一病不起。
而徐慧敏容忍的底線又在哪裡！
9
在我的刺激下，江彥初跟徐慧敏連夜就行動了起來。
徐慧敏在網上實名舉報我——濫用職權，售賣高價藥。
她換了身樸實素淨的打扮，手裡舉著身份證，還拿著眾多我們醫院的檢查報告，來驗證她話語的真實性。
「我不買，她還詛咒我癌症復發，不得好死。」
「她話裡話外，都說醫院是她家，我實在是不敢舉報投訴！」
「但如今鬧出人命來，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讓這種毒瘤，繼續危害社會。」
徐慧敏邊說邊哭，接著又甩出林泉鬧事的監控。
在惡意剪輯後，視頻裡的我醫死人還理直氣壯。
而醫院不僅包庇我，還打壓病人家屬。
【這女醫生看著這麼年輕，就能當主任了？】
【我聽朋友說，是什麼院長的得意門生。】
【是哪兒得意誰知道哦，看她跟院長那親密樣。】
【有這樣的醫生在，以後我可不敢去這家醫院了。】
【建議嚴查！】
徐慧敏在大家憤憤不平之際，又大肆誇獎江彥初，如何及時發現她的症狀，成功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這件事一夜之間便發酵了起來，嚴重影響到了醫院的名譽。
醫院不得不對我進行處分。
院長十分委婉的讓我先停薪留職，避避風頭。
而江彥初順理成章頂替了我的位置。
10
同事們都替我打抱不平，說此事本就與我無關。
還說江彥初無縫連接，就是出軌。
小張更是一直覺得此事與他有關，心有愧疚，鬧著要去找院長評理。
「憑什麼江醫生犯錯，醫院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犯錯了，就揪著你不放。」
「而且這本來就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鍵盤俠，胡說八道。」
同事發自肺腑的話，讓我心中暖意漸生，重生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松懈了不少。
昨晚看見視頻後，我便連夜注冊了實名賬號。
將林泉父子進醫院就罵罵咧咧的視頻發了出來，並解釋了他們隱瞞病史的真相。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相信時間會還我一個公道。】
視頻一經發出，我立馬收到了一片罵聲。
【別的不好說，長相確實不錯，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除了罵聲外，網友為此分成了兩個派系。
【這父子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看起來這女醫生脾氣還挺好。】
【就是，惡意隱瞞病史，出了事就該他們自己負責。】
【我什麼事都給醫生交代得清清楚楚，還要他們醫生來做什麼，我自己治病不好啊！】
我靜靜刷著評論，心中並無波瀾。
現在還不是一口氣甩出所有證據的時候。
我隻是要讓這件事熱度持續升級，讓後面的路更加順暢。
我要讓江彥初二人，永無翻身的可能。
我收拾東西，準備暫時卷鋪蓋走人的時候。
江彥初臉上得意的笑容，簡直無法掩蓋，看得我甚是刺眼。
「你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錯了就是錯了！」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視線在江彥初身下來回掃視。
他笑容一僵硬，快速走了開去。
笑吧，盡管笑吧！
他現在有多開心，等見到林泉就會有多悔不當初。
畢竟飛得越高，才能摔得越慘。
江彥初，你諸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定要千倍百倍的還你！
11
停薪留職的第二天，我睡了近十年來最好的一個覺。
我一覺睡到中午，難得有時間給自己做頓飯。
下飯菜是江彥初診斷室的監控。
昨天我便給林泉發了消息，讓他今天去找江彥初。
林泉試圖在我這兒套話，知道我的身份。
我始終守口如瓶。
但對林泉百利而無一害的東西，他就算有所懷疑，也會全盤接收。
果不其然，林泉準時推門而入。
江彥初見是林泉，冷冷下了逐客令。
林泉卻不慌不忙的將手機打開，甩到了江彥初的面前。
「江醫生別慌啊！先看看這個，再考慮要不要趕我走。」
江彥初不耐煩的眼神，在看見視頻的那一刻變得慌張了起來。
他快步走到門口，將門反鎖，而後壓低了聲音道。
「你哪兒來的視頻？」
「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泉也沒弄清楚「我」到底是誰，便回避了江彥初的問題，直奔主題。
「我想幹什麼？我沒把這個視頻直接交給警察，還能幹什麼？」
「當然是要錢咯？」
江彥初稍微遇到點事便會自亂陣腳。
他瞬間將自己的害怕跟心虛暴露無遺，焦急得在診斷室來回踱步，下定決心般的問道：「你要多少錢？」
12
見江彥初松口的林泉，伸出一根手指。
江彥初試探性的問道：「十萬？」
林泉吊兒郎當的搖了搖頭：「再加一個零。」
江彥初立馬拍桌而起:「一百萬？你開什麼玩笑！」
林泉拿出水果刀，不慌不忙的劃在桌子上，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診斷室：「你要是嫌貴，我等會兒就出去宣傳宣傳。」
「讓你們醫院的大屏幕滾動播放你的光榮事跡。」
「讓大家看看江大醫生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林泉用刀背拍了拍江彥初的臉：「還把鍋甩給自己女人，這種缺德事老子都做不出來。」
「再說了，你這可是蓄意謀殺，到時候怕不隻是丟了工作那麼簡單，可是要坐牢的。」
「你可要想清楚呀。」
林泉拖長了尾音，說著就要出門。
江彥初那渣渣心裡防線，在林泉面前很快就潰不成軍。
「你站住。」
江彥初碰上林泉這樣的無賴，絲毫沒有還手的能力，當場妥協給錢。
但他將所有錢湊到一起，也才不過二十萬。
距離 100w 還差得很遠。
林泉看著不斷增長的餘額，笑眯了眼。
他姑且放過了江彥初。
「別擔心，等我一百萬到手，自然會讓視頻消失得無影無蹤，」
「保證這個世上，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江醫生，下次見。」
林泉施施然開門離去，徒留江彥初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半響，他拿起鍵盤想摔在地上，怕引起別人注意，又憋屈的放了回去。
隻是那一張臉憋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
這頓下飯菜吃得我格外舒心，一不小心還多添了一碗米飯。
林泉這樣的人一旦招惹上了，就像冤魂纏身。
江彥初這輩子都別想逃脫了。
他將同前世的我一般，日日擔驚受怕的活在痛苦之中。
他未來幾天的生活，想必比他過去三十年加起來都要精彩許多。
13
林泉嘗到一次甜頭後，三五不時便要在江彥初的診斷室溜一圈。
他來的次數多了，難免其他同事會上心，流出了些不好的言論。
「這不是害蘇醫生停職那個，怎麼看起來跟江醫生關系這麼好？」
江彥初聽到後，快速將林泉拉到了屋子裡。
「我說過錢會給你的，你能不能不要來醫院了！」
「萬一這事讓別人知道了，你也別想好過！」
林泉略微詫異的看著江彥初。
「喲，我們江醫生還有點脾氣嘛，」又痞裡痞氣的笑了笑：「你大可以告訴警察啊，反正我賤命一條，拉你這樣的醫學天才墊背，不虧。」
江彥初深呼吸著，生生將這口氣咽了下去。
林泉大搖大擺的走了後，江彥初開始找關系，在網上借了三十萬。
可距離一百萬還差一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