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但是裡頭還有那麼幾條留言，把我給整不會了。
【但是怎麼說呢，外國男人就是幽默、溫柔、紳士啊，真的很難不被吸引哎。】
【我覺得和外國人搭訕很酷，能睡到就好了，如果能嫁給外國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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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實是沒想到。
這種腦殘言論看多了是會心梗的程度，我權當沒看見。
第二天剛睡醒，浩子就給我發消息。
「快看我發你的視頻！保安大爺發給我的，一線八卦！」
保安？什麼保安？
我狐疑地點開視頻。
鏡頭有些晃，人群中央一個高個子黃頭發、雙手抱胸的家伙，不是白男是誰？
李靜菲居然也在。
她對著一個穿黑短裙的小太妹大罵：「他有女朋友的，你要不要臉啊！」
小太妹雙手抱胸，顯然冷靜多了。
她嗤笑了下。
「到底是誰不要臉？你自己看看這麼久了，他承認你是他女朋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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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女人都看向白男，白男一臉無辜地聳聳肩。
視頻裡還能聽到有人在說話：「就是這個老外嘛，帶了那個女的回來，結果正好碰上了他女朋友也來找他，這不就吵起來了！」
原來如此。
李靜菲一口一個女朋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也就真以為她是白男的女朋友。
此刻李靜菲端著女神的範兒，語氣輕蔑：「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
小太妹衝李靜菲翻了個白眼。
「老女人，都一把年紀了就趕緊找人嫁了，否則小心年齡太大生不出孩子。」
小太妹雖然畫著濃妝，但是看上去撐死也就二十出頭。
李靜菲快三十了，打扮都偏熟女風，所以怎麼看確實要比對方大不少。
要知道女人最忌諱的就是被人說老。
她本就在氣頭上，聽見這話直接暴跳如雷。
當即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扯著小太妹頭發，作勢要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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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妹被抓住頭發也不慌，扣著李靜菲手腕一按，李靜菲吃痛松開了手。
然後小太妹罵罵咧咧地把手裡的包往地上一扔，反手一把薅住了李靜菲的頭發。
呵，一看就很有實戰經驗。
而且對方顯然手勁兒更大，直接扯得李靜菲脖子後仰，差點摔倒在地。
小太妹的美甲足有大拇指那麼長，一巴掌扇過去，李靜菲臉上立刻幾條血印子，痛到她放聲尖叫。
「草你媽個老女人，你以為自己是誰啊！還敢動老娘！」
一切發生得太快，周圍群眾「哗」的一聲，紛紛往後退了幾步。
而始作俑者不但沒有阻攔，這時候居然拿出手機拍了起來。
白男好像一個局外人一樣，饒有興致看著兩個女人為她不顧形象大打出手。
白男絕對是打算把這一段錄下來發到他主頁去——這可太值得他炫耀了。
李靜菲一個連重物都提不動的嬌嬌女，顯然打不過這個看起來又兇又猛的太妹。
對方幾個巴掌扇得她又哭又喊，節節敗退。
「尼克！啊——尼克快幫幫我，啊——」
白男這才慢悠悠放下手機，慢條斯理說：
「你們不要打了，這太可怕了。」
有些路人終於看不下去了，跟著說「別打了」。
李靜菲被小太妹狠狠一推，狼狽地摔倒在地。
小太妹撿起自己的包，扭到白男跟前。
「咱們別在這裡了唄，免得又被人打擾。」
白男笑笑，也不在乎李靜菲什麼狀況，任由小太妹挽著自己胳膊往前走。
李靜菲頭發亂了，妝容花了，臉又紅又腫，不可置信地看著白男居然不管她了。
「尼克，你怎麼能跟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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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男攤手，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Come on，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真的沒必要這樣的。」
言下之意，大家就是玩一玩，你別太認真。
李靜菲眼珠子瞪得比牛大。
小太妹已經沒了耐心，用力拉了一把白男，又衝著吃瓜群眾喊：
「看什麼看，沒見過打架啊，都讓開！」
三個主角走了倆，大家沒什麼熱鬧可看，一下就散開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知道李靜菲一定會被白男打臉，但連我都沒料到，打臉會來得這麼快。
好戲。
真是一出好戲。
我問浩子：「你怎麼會有這個啊？」
「我跟保安大爺說了，幫我留意著那兩個洋鬼子，有什麼動靜就給我發個消息，下次過去我還買煙孝敬他。」
我樂了：「你小子真行啊。」
「那是，哥們兒社牛啊！對了，我已經打聽好了，那洋鬼子今晚有課，咱就今晚整？」
我會心一笑。
「整。」
當晚，我「萬分震驚」地把幾條某音視頻轉發在那個家長群裡。
視頻內容，自然是白男那些「獵豔」的證據。
家長們這才發現，他們眼裡憨厚可愛的尼克老師實際上是個什麼鬼東西。
一個加州的洗碗工包裝成紐約白領，來中國的主要目的是睡遍不同的女人，並恬不知恥地以此牟利，言談之間都是對中國的貶低和辱罵，甚至還嘲笑那些花錢捧著他的學生家長都是蠢貨。
有了浩子的一番「鋪墊」在先，再加上這幾個重磅視頻在後。
白男人設崩塌，是個有腦子的人都會聯想到，昨天大家討論的那個猥褻女學生的老師，絕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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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長們震驚了，憤怒了，紅眼了。
群裡罵聲一片。
我嘴都快笑裂了，在群裡卻裝作理中客。
【大家冷靜一下，尼克老師的私生活雖然比較那啥，他工作的時候應該還是會很認真負責的吧。】
【負責個屁！這種骨子裡都爛透了的人，憑什麼來教育我們的孩子？他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感覺被騙了！】
【你們看見了沒，他說自己就是個刷盤子的，根本就不是機構說的那樣！學歷和背景都是偽造的！】
【把我們當傻子？家長的錢就這麼好騙啊！操！】
【好髒啊，說不定還有什麼病……】
【一想到把孩子交給這種人，我就後怕。】
晚上七點，正在上課的白男，被現場怒氣衝天的家長們從教室裡拖了出來。
白男又蒙又怒。
我戴著帽子和口罩躲在人群裡。
趁著白男努力辯解的時候，在他背後狠狠給他下面來了一腳。
白男一直看不起國人，平時的禮貌溫柔不過都是裝出來的罷了。
現在被眾人口水圍攻，本來就一肚子火。
結果被我一腳踹得差點升天。
緩過來以後他再也裝不住了，當即用英語開罵，怒斥我們是一群沒有進化完全、腦子簡單的野蠻人。
幾個離得近的家長甚至差點被他推倒在地。
家長們一看這還了得？
白男還兀自嘴硬。
「你們這群流氓！難道要打我嗎？」
龜孫子，打你就打你。
還真以為自己是洋大人可以橫行霸道是吧，也不看看他在誰的地盤上。
我率先出手，對著他後腦勺又來了一巴掌。
緊接著眾人你一拳我一腳，又打又罵，個個都使了十二分力氣。
機構的人喊破了喉嚨也阻止不了氣瘋了的家長們。
況且機構那些人也是自顧不暇。
另外一些家長扯著他們領子質問，為了騙錢什麼垃圾都找來教自己的孩子，還有沒有良心。
白男被圍毆，除了慘叫還是慘叫。
暴揍持續了十幾分鍾，直到有人發覺不對勁才趕緊讓大家住手。
白男臉上都是血，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趁著混亂趕緊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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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音上關於我的那條熱搜終於開始出現反轉了。
【跟這種老外一起喝酒，那不是自己往火坑裡跳嗎，作為男朋友當然該管了！】
【不是，你們真沒發現啊，這視頻剪輯痕跡那麼明顯。】
【隻能說，你看到的，都是別人想讓你看到的。現在網絡上想帶節奏真的太容易了。】
【這波我站女生的男朋友。】
那晚的目擊者也陸陸續續出來幫我澄清。
【……對，我跟朋友當時在場，女生男朋友是挺激動的，不過那個視頻被剪輯過，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會兒事。】
【你們還可憐那女的，人家喝完酒就跟兩個老外走了，不知道多開心呢！】
【有些女的你根本想象不到，見了外國人膝蓋有多軟！】
看著網上的評論，我長出一口氣。
總算不用擔心風評被害了。
浩子從保安大爺那裡知悉了白男的情況。
他屬實被揍得夠慘。
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左眼被打殘，鼻梁骨折，肋骨斷了三根，還伴隨什麼腦震蕩、耳鳴、內髒破裂各種問題。
這家缺德培訓機構也沒落著好。
家長們把它舉報了。
要不是看中他們有外教，家長們怎麼可能接受他們比別家更高昂的學費？
結果所謂的外教不過就是學歷背景造假、道德敗壞的外國屌絲，甚至有可能猥褻學生。
誰能不生氣？
機構不得不停業整頓，還要面臨家長們的巨額索賠。
該。
之後我沒再關心過白男和李靜菲的事情了。
本以為從此再也不會跟她有任何交集，卻沒想到，兩個月後在一家飯店碰上了。
19
當時我正在吃飯，隔壁包間突然一陣碗碟摔碎的聲音。
緊接著有女人的小聲啜泣聲。
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聲音聽起來很熟悉。
我走到隔壁門口，從門縫往裡一瞅，竟然是李靜菲跟她媽！
李靜菲在哭，她媽卻一臉怒意，居高臨下地訓斥她。
「你說什麼？你把錢都給那個老外花了？
「你腦子是不是讓狗吃了啊，那老外跟你有關系嗎你就上趕著，又是守在病床跟前伺候，又是掏藥費！十幾萬啊，十幾萬你竟然就背著我花光了？！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出息的玩意兒！蠢得跟豬一樣，上趕著去伺候人家人家都看不上你，你丟不丟人！」
她媽罵著還不解氣，直接上手在她背上狠狠拍了幾下。
李靜菲不滿地反駁：「你衝我發什麼火，我的錢是我攢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你這麼生氣，不就是想用我的錢給你兒子買房嗎？他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要買房跟我有什麼關系！」
「啪！」
巨響的一聲，把我都嚇了一跳。
李靜菲挨了她媽一個大逼兜，臉偏過去，渾身戰慄。
她媽手指頭狠狠戳著她腦門。
「反了你了是吧，誰把你養大的，啊？你掙的錢，就應該給我！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腦子沒二兩貨的東西，當初還跟我扯什麼，跟那老外好了就能出國，拿綠卡, 我呸！我看你是被人給騙了還幫著數錢！我問你那老外呢？啊？人？你錢呢？綠卡呢？狗屁不如！
「馬上就三十歲的人了光長年齡不長腦子！現在好了，存款沒有，對象沒有，還被一個洋鬼子耍得團團轉！
「要我說, 你就應該好好地跟陳卓處對象, 他家好歹願意出二十多萬的彩禮, 我也不至於現在給你弟買房連個首付都不齊！」
李靜菲捂著臉，跟她媽叫嚷起來。
「現在都是我的錯了？錢錢錢，你眼裡隻有錢！就你兒子是你生的，我就是你撿來的！以後指望他給你養老去吧！」
她轉身來開門。
我及時後退一步，假裝路過。
李靜菲一開門就看見了我。
20
她眼睛驀地瞪大，隨即死死咬著唇。
惱怒、羞愧、尷尬……李靜菲臉上表情實在是精彩極了。
她媽也看到了我, 似乎很驚喜我在這裡，變臉似的立馬換上一副熱情無比的態度。
兩個老外又笑起來。
「不身」「你是不知道，自從你跟菲菲分手以後，她天天哭，跟我說她後悔了，當初真不該跟你分手。
「你看你以前跟菲菲感情多好啊，你們兩個孩子不能在一起怪可惜的。阿姨反思了一下，關於咱們兩家結婚……之前跟你提的要求確實有些高。菲菲這孩子確實是任性了些，但她會改的, 這次你跟菲菲復合了, 咱們就不計較那麼多！」
她媽滔滔不絕，李靜菲卻始終低頭不語。
「她姑娘家家的臉皮薄不好意思先說，我這個當媽的就……」
李靜菲臉皮薄？
多新鮮吶！
她去跪舔白男的時候可沒有一絲一毫的矜持。
我看向李靜菲。
有意思的是, 她並沒有反駁她媽, 隻是紅著眼睛低頭, 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胃裡泛上一陣惡心, 打斷她媽的話。
「不好意思啊，我可不是垃圾回收站, 不是什麼都回收的。」
母女倆同時黑了臉。
李靜菲跟我談戀愛的時候，我事事都順著她，她哪兒聽過我對她說這麼難聽的話。
她破防了。
「陳卓, 你以為誰稀罕你啊！我腦子進水了我才跟你復合，別太自以為是！你連尼克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她是打量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擱這兒拿那個洋鬼子給自己充面兒呢。
我笑了：
「亂搞男女關系, 偷偷錄私密視頻去賣，偽造學歷騙人, 畫餅騙感情, 忽悠女人花錢。原來你喜歡的是這種啊, 那我確實比不上。」
我每說一句，李靜菲的臉色就要難看上一分。
「我追求我想要的，難道有錯嗎？！」
李靜菲還是不甘心在我面前承認自己錯了。
不過在我看來, 她不過是強撐著在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心罷了。
我淡淡道：「看來你還是沒明白，諂媚換不來尊重，跪舔隻會讓別人對你更加輕視。」
我沒興趣再跟她多說，轉身便走。
身後的人, 忽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哭聲。
不知道李靜菲是悔還是恨，反正，都跟我沒關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