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怎麼還急眼了，這麼好的兒子，為啥不要啊？」
我直言不諱：「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兒子遍地都是，我養老的事情不用你們操心，我的財產也不用你們惦記！」
唰——
此言一出，他們一家全都變臉了。
「小遠，你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就是，怎麼把我兒子比作蛤蟆呢，你這個當叔叔的會不會說話？」
我嗤笑一聲，笑道：
「抱歉啊，話可能說得有點直了，但是我可不是亂說。
「首先，小海學習成績好不好，你們比我清楚，上個月在班裡還倒數第八吧？
「其次，他調皮搗蛋，經常欺負女同學。堂哥你說說，你被叫去學校多少次了？
「還有，小海長得這寒碜……」
四人齊齊看向了我。
我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繼續說道。
「最重要的還是我跟他八字不合，別說過繼，就是當他叔叔都不成。
「所以啊，來，小海。」
我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鄭重其事地交給了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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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命軟，怕被克。以後，你就別輕易來找叔叔了，好嗎？」
這話說得非常明顯，意思就是你們一家沒事也別來了。
6
「鄭程遠你什麼意思啊？」
最先坐不住的是伯母。
見我手撕他孫子，那老臉氣得通紅。
「我們家小海怎麼你了？值得你這麼損他！」
她越生氣，我臉上的笑容越濃厚。
我父母沒去世前，經常受堂哥一家子的氣。
他們家不管幹什麼活，自己不願幹，都會吩咐我爸去幹。
大到壘牆修屋子，小到農活除爛草，連化糞池都要我爸去幫忙掏。
我爸為人老實，加上他是大哥，總說弟弟家裡有事他不能坐視不管。
我媽和我看不下去，為了這種事沒少勸他。
小忙可以，但是不能把咱們當僕人一樣使喚。
後來有一次確實沒去。
我這個伯母就來家找了。
說什麼是不是哪裡招待不周，還是哥倆感情淡了，這點活都不幫著幹。
她怎麼不說自己家爺們整天釣魚喝酒，髒活累活都給我爸留著呢？
我和我媽咬死不同意，說我爸田地裡也有活等著忙。
伯母一聽，板著臉就走了。
後來我家要蓋房子，因為農村房基地都是哥倆挨著的，別的地方不行。
結果伯母跳出來了，死活不同意我們蓋，還說讓我們繼續窩在那個幾十年的老房子裡挺好，我們家不配住新房。
我媽跟她吵，她還想拿鋤頭打我媽。
還是我爸發火，拿著鐮刀給她嚇退了，這才作罷。
這家人的嘴臉，打那以後我爸也徹底看清。
但是血脈相連，隨著時間的推移，往日的恩怨慢慢又被磨平了。
他們蹬鼻子上臉，一步一步試探，又把那些髒活累活留給了我爸。
私下裡還說我爸是飯桶，一頓飯就要吃 4 根油條。
這都是這個惡毒女人說出來的。
都說老一輩的恩怨不牽連小輩，但我打心裡就沒想跟他們親近。
日常走動，也就是走個面子情。
尤其是我爸媽去世後。
我回村更少，見他們自然也更少。
可爸爸念舊，臨死前交代我，能看顧堂哥一家，就還是看顧一下。
畢竟是血脈兄弟。
我孤孤單單的，將來萬一有事兒，他們也能照應一下。
我聽了我爸的話。
可惜，我們誰都沒料到他們的貪婪與自私。
最終，將我送上了死路。
7
「你說話啊，是不是爹媽沒了，都沒人管了？」
伯母朝我大吼。
我臉上瞬間轉冷。
「伯母，你這麼大年紀了，說話注意點用詞……」
「行了行了，別吵了。」
見我動怒，堂哥趕緊跳出來打圓場。
還讓堂嫂把他媽拉進了臥室裡。
「堂弟啊，消消氣，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對不？」
「打住，你這好我可受不起。如果還聊過繼就不用再說了，我的意思很明確，這兒子我不要！
「另外，我現在說丁克，以後不一定真的丁克。
「退一萬步說，我就算丁克了，財產為什麼非要留給你的孩子？格局放大點，我資助山村報效國家不好嗎？」
堂哥假笑著。
「呵呵，別傻了，咱們是一家人，有那錢，幹啥給外人。」
我也笑了。
「咱們很親嗎？」
堂哥的笑容戛然而止。
「你啥意思？」
「我啥意思堂哥你聽不懂？
「我家受你家氣的時候，你也上初中了吧，這些事你能忘，我可忘不了。」
「親的話，我爸去世的時候，伯母來了嗎？死都不看一眼，現在跑來要把孫子塞給我養？」
「那是他們愚蠢，那時候我怎麼說他們，你也知道啊！」
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心虛。
我都懶得說他了。
蓋房的時候，拿鋤頭來阻止的可不止他媽一個。
全都是白眼狼。
見我不說話，堂哥立刻撂下話：「行了，多的不說了，你要是以後有孩子，財產什麼的分我兒子一半就行。要是沒有，一分錢都不能給別人，都得留給我家。」
我：「？？？」
好家伙，過繼不成，直接想來強搶了是吧？
我這才明白，過繼不過是他們想拿我錢的一個理由。
就算是不過繼，也不會放過我。
好好好，這輩子我本想著好好珍惜重來一次的生命，跟畜生撇清關系就行。
但現在，我隻能動手收拾你們了。
8
「說好了沒有？這都幾點了！」
伯母的氣還沒消，嚷嚷著走出了臥室。
堂嫂也白了我一眼，側靠在了沙發上。
堂哥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副和事佬的模樣。
「行了，把氣都消消，談好了已經。
「隻要他不生孩子，財產全是小海的。如果結婚生子，那也得拿一半出來給小海。」
「生什麼孩子，還是不是男子漢？說好了叫什麼丁克的，你還生什麼孩子！要我說，財產都該是小海的！」
伯母指著我，唾沫星子噴出去了好遠。
這家人，完全反客為主了，都忘了自己什麼身份了。
我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淡淡道：
「腦子有病就去治，你們有什麼資格要求我？
「吃了飯就趕緊滾，我要收拾屋子了！」
「你這個孩子怎麼說話呢，我是你伯母！這是你堂哥堂嫂！」
「你還知道隻是個伯母堂哥啊？你們算什麼東西，跟我在這吆五喝六什麼呢！是不是等我報警讓你們滾才開心？」
一聽說要報警。
堂哥第一個坐不住了。
連忙起身，咒罵了我幾句。
「鄭程遠，我真是把你看走眼了，簡直一混蛋！
「媽，我們先走，這個王八蛋我早晚收拾他！」
人是堂哥喊走的。
至於為什麼他這麼怕警察……
呵，因為他手上有人命。
9
上梁不正下梁歪，侄子在學校橫行霸道，跟他爹脫不開幹系。
十幾年前，堂哥剛結婚那會兒，家裡窮得要死，鍋都揭不開。
他爹媽跟我家借錢，借過幾次不還，我媽就不讓借了。
堂哥純純是個遊手好闲的人，除了釣魚就是喝酒，根本不願上一天班。
後來借不到錢了，就去偷。
因為老家附近有鋼廠，裡面有很多廢鐵廢鋼，他晚上喝完酒就鑽進去偷。
這件事隻有幾家人知道。
偷了大概幾個月，他們家也有了點錢吃香喝辣了。
可事情沒多久，堂哥突然要出門打工。
這對一個遊手好闲的人來說，非常不合理。
當然，大多數人覺得他洗心革面，也沒當回事。
隻有我注意到，那陣子鋼廠裡，有個保安離奇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說實話，當時我也沒把這件事跟表哥聯想到一起，那時候小，覺得誰敢隨意殺人！
直到我自己慘死在他的手裡，見識到他熟練的分屍方式，和糞池裡藏著的那具已經成為森森白骨的屍體。
我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既然他早有血債，那就新仇舊賬一起算好了。
10
今世比前生翻臉翻得快。
為了自己的安全，我選擇搬了出去，住酒店。
不是因為慫，而是堂哥真不是人。
本來就是殺人犯，他根本不介意再背負一條人命。
剛到酒店沒一會兒，堂嫂給我打電話。
我不想接的，除了惡心我，他們一家會幹啥？
但是架不住她一直打。
我煩了，接通後就說。
「堂嫂，今天把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
「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不會養？幹嗎指望別人？傳出去好聽嗎？」
堂嫂沉默了片刻。
我幾個噴嚏憋著沒打出來，不定怎麼罵我呢。
「小遠，你戾氣怎麼這麼重呢，你平心而論，我們是不是為了你好？
「現在多少空巢老人，死了都沒人知道。」
我呵呵一笑。
「且不說我現在剛 30，死亡離我遙遙無期。
「就說我有錢不會去養老院？為啥非幫你們養孩子？
「再有，我領養個聽話老實的孩子，不比你們家那個混世魔王香？
「最後的最後，你們家小海八字真的克我，你知道我信這個東西的。
「如果還想跟我說這個就掛了吧，沒時間陪你嘮。」
我把話全都拋了出去。
堂嫂趕緊插嘴：「你先別掛，我跟你說別的事，不是這件。
「是關於你找對象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俗話說一個嫂子半個娘，我是想幫你介紹介紹，你情緒穩定點行不行？」
呵呵——
我差點冷笑出聲。
好一個嫂子半個娘。
你們除了坑我，還會有別的想法嗎？
但是我喜歡聽壞人滅亡前的狂歡，也順便看看她想幹啥。
「我們村村花柳如煙你應該聽說過吧，我把她介紹給你。」
噗——
我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
柳如煙，遠近聞名啊。
高中早戀打胎，大學崇洋媚外，還為了錢出去賣過。
這貨色，給我介紹？
不過我仔細一想，覺得不對勁。
差點忘了，堂嫂跟這個柳如煙有親戚關系。
柳如煙是她遠房表妹。
厲害，果然人壞壞一窩。
我對堂哥這家人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
你們吃癟，準備加注拿人來換我財產是吧？
還拿這種貨色。
我的好堂嫂，本來沒想對付你的，既然你把我當傻子耍，那就隻能把你的「光榮歷史」也扒出來了。
11
說起我這個堂嫂，歷史一點都不比堂哥少。
堂哥犯了事跑外地那段時間，她就跟一個姓韓的來往密切。
這件事其實村裡不少人都知道，隻是鄰裡鄰居比較敏感，加上我堂哥回來了，就沒人提過。
我仔細扒了一下時間線。
侄子的年齡，跟堂哥跑外地的時間完全吻合。
堂哥回來後沒多久堂嫂就宣布懷孕了。
「小遠，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我思緒剛飛出去，堂嫂催促我。
我笑了。
「是韓雙勝家隔兩排的那個柳如煙嗎？」
我特意把韓雙勝這個名字的語氣加重。
堂嫂一定能聽出話中另有他意。
堂嫂沉默了一會兒。
「小遠，你是不是有病啊？」
「咋的了？」
「我好心給你介紹媳婦，你拿謠言內涵我？」
她急了。
太急躁了，一點都不懂得掩飾。
要說韓雙勝的事情都過去十幾年了，現在提起來還這麼容易動怒。
說沒事，誰信啊？
嗯，可以研究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