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媽媽連連後退，抬起袖子就要扇下巴掌。
但嫂子驚呼，抖著手指向攝像頭，制止了她。
兩人恨恨瞪我一眼，仿佛我才是罪魁禍首。
臨走前，嫂子威脅我，「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把所有錢都吐出來。」
我沒理她，反而說，「媽，幫家裡可以。」
媽媽立刻回頭看我，動作急迫到掙脫了嫂子的手。
「但是現在不幫家裡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我不喜歡這個嫂子呢。」
嫂子一跺腳，「媽，你看她說的！」
但罕見的，媽媽沒理她。
反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悶頭向前走。
10
最後一個素材Ṱù₈收集完，刪掉媽媽和嫂子來鬧事的片段，被剪成視頻放上了網絡。
學校的困境同鄉村一樣，和外界隔了天塹般的大山。
互聯網是從天而降的捷徑。
我希望有越來越多的人能關注到這裡，也期盼同樣有困難的地方能向我求救。
但視頻一發，以我們都沒想到的速度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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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熱門，登站首，點贊評論飛速破萬，還在持續增長。
評論區清一色的贊美。
「女孩幫助女孩，太酷了吧，我也想成為和姐姐一樣的人！」
「天，什麼人美心善的大好人啊。」
同時，確實也有人通過私信向我求助。
女孩們的困境隻有更慘，卻苦於沒有脫離苦海的能力。
我能提供的，隻有錢。
索性錢能解決很多問題。
但沒多久，突然有人專門發視頻打假我。
「表面女校慈善家，背地裡卻不顧家人死活，告爹媽，欺辱哥嫂，吸幹親人血後名利雙收，真是恐怖的女魔頭！」
大大小小十幾個賬號，用的都是同一套說辭。
而所有信息和證據，都來自一位投稿人。
隨便一查，就知道是嫂子在搞鬼。
可比營銷，有什麼能比錢好使？
但我還沒行動，林秋一個電話打來。
「天吶塵塵，你居然在幹這麼有意義的事，活該你有錢！」
「竟然又有三八歪曲事實，你放心，包在我身上了。」
五分鍾後，嫂子的所有賬號被封禁，她再用新號投稿，也無人敢接。
但當天下午，她就開了直播，控訴我作為小姑子欺負她，還要將懷孕的她趕出家。
懷孕後，隨著家裡狀況變差，沈旭對她越來越嫌棄，尤其是在要錢的時候。
而媽媽日夜念叨著孕婦勞動有利於胎兒健康。
沒辦法，她籤約了網紅公司，配合著拍些冷臉洗內褲的嬌妻角色。
現在一直播，相信的人不在少數。
「看了這麼久，博主終於站起來了！」
「真惡心啊，被這種小姑子賴上。」
「繼續說繼續說，我馬上就能人肉出來了。」
很快，對我的批判遍布全網，人人都來罵一嘴。
更有甚者，叫囂著讓我回去伺候父母，給哥嫂買新房，並承擔哥嫂孩子成長的全部費用。
顧瑩看完這些評論，心疼地替我不平。
「您根本不是他們說的那樣子，這簡直，簡直太過分了！」
小姑娘嘴笨，臉都氣紅了，眼見著淚要滴下來。
我一拋手機，安慰她，「沒事，讓子彈再飛一會。」
這場愈發浩大的鬧劇。
我想知道嫂子該怎麼收場。
11
我一天不給錢，嫂子一天不停播。
但當我要求上線連麥，她卻當沒看見，隻是繼續賣慘。
「嗚嗚，家人們，我不敢說了，我怕被弄死……」
網友們立刻開始聲討我。
「還人身威脅上了賤不賤？」
「我天，白眼狼真有臉來。」
「別怕啊博主，我們都在你這邊！」
禮物特效源源不斷，嫂子嘴角的笑都要掩不住。
下一刻，我在飛速滾動的彈幕中平靜打出。
「視頻。」
兩個字，嫂子霎時全身僵硬，眼裡閃過悔恨，同意了我的連麥。
假惺惺解釋，「雖然我小姑姑很過分，但我們也不能剝奪人家說話的權力呀。」
彈幕霎時怒其不爭，又刷了大波禮物，甚至有人用兩千一個的音效飛機轟炸我。
嫂子掩遮著笑，等這些不堪入目的內容結束，才開口。
「像我這種全職婦女，肯定說不過讀書人的，大家可一定要明辨是非，保護弱勢群體啊。」
我笑了。
等子彈飛的時間裡，我Ṱŭₖ都在積極準備證據。
包括自己全款買房的記錄，包括自己被誣陷的證明，也包括那段視頻。
確實，大家都該明辨是非。
嫂子一下慌了神，伸手就要關閉直播。
我對著另一部手機淡淡道，「媽，再不進來，我可就反悔了。」
下一刻，直播間傾斜，一隻蒼老的手奪過話筒。
嫂子滿臉驚恐，瞳孔放縮，手不斷靠近又被媽死死鉗制住。
再怎麼喊媽，都得不到回應。
所以，她隻能和直播間的觀眾一起，被迫聽完了所有真相。
到最後，先前彈幕對我的唾罵，全部加倍還給了她。
嫂子的臉色比地板還慘白，仿佛下一秒就要暈過去。
好不容易奪回手機，她送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解釋。
屏幕上卻彈出一條信息，「您的賬號已被封禁。」
直播間被舉報了。
她這幾個月扮小醜演劇本的收益，一分都取不出。
網紅公司的電話馬上打進來，告她惹事違約，要賠償天價損失。
手機滑落到地板，發出嘭的一聲。
嫂子無力蹲下，緩緩抱住自己，掩面痛。
「完了，全都完了……」
12
這場直播，也讓家族群炸開鍋。
「怎麼回事沈塵，有這麼多錢幫別人，不知道幫幫你大伯？」
「你二叔的房子也還沒個著落呢！」
如出一轍的吸血鬼。
同時，媽媽在電話那頭小心翼翼問我。
「小塵啊，你之前說過的，什麼時候能給旭旭找個新工作。」
先前，我略施小錢讓沈旭的工作很不順利。
他每天回家就大發雷霆，崩潰大哭，一星期暴瘦二十斤。
媽媽心疼得不行。
我又將邱桃把錢存在直播賬號裡，隨時準備打胎逃跑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在群裡回復，「不行哦，我的錢都要給爸媽用，叔叔伯伯真不行，還是和我爸媽商量吧。」
這群無所不用其極的煩人親戚，騷擾他們就夠了，別來煩我。
媽媽興高採烈地說好。
我淡淡道，「當然了媽媽Ṫū́ₔ，咱們母女哪有隔夜仇的。」
「你讓哥把工作辭了，我自有安排。」
接下來這段時間，聽說媽媽每天都會接到起碼五十個電話，她舌戰群儒，每天光幫我守著錢了。
不知道要和多少親戚鬧掰。
而哥哥早就幹不下去了，立刻到公司把所有人罵了個遍。
囂張地把離職報告拍到老板臉上後，連當月工資都沒要。
沒多久，我久違地回到家。
但這次，我被恭恭敬敬迎了進去，坐在主位，所有人都在看我的臉色。
我拿出手機，給他們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三人都倒吸了口涼氣，不可置信地開始數零，來來回回好多次，仍是滿眼驚訝。
媽媽像見了救命稻草般拽住我，「兒媳可以再娶，還是女兒有用啊！」
「塵塵，快把錢給拿出來給你哥！」
我慢悠悠收回手機，「別急啊媽，我還有個條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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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籤吧。」
我學著她當時的樣子，把紙砸她臉上。
房產過戶協議，給我。
這才是有效的。
她一句話不敢說，訕笑著開口。
「雖然本來就是你的房子，但這不太合適吧，你就當給爸媽養老了行不行？」
我笑著給她轉了一萬，「媽，你和爸養老，當然不能住這種房子了，橫豎你不虧的。」
媽媽眼睛都瞪大了，愣了兩三秒，忙說，「好好好。」
等她籤完字。
我笑著拍拍手，讓等待已久的律師進來。
媽媽警覺，「小塵，這是什麼意思？」
律師手上拿著斷絕親子關系的協議。
「媽，這份協議你也籤了唄，總歸我是你女兒，會給錢的。」
「不行，媽不能籤這個。」
媽媽驚慌失措地拒絕，「籤了我兒子的保障就沒了。」
我笑了，「那就不籤。」
她松了大口氣，下一刻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不籤的話，你兒子就等著坐牢吧。」
「你什麼胡話！」沈旭怒罵。
我沒理他，「你兒子這段時間這麼多工作失誤，搞出這麼多大窟窿，足夠公司告到他坐牢。」
「怎麼可能……」
沈旭崩潰地仰靠在沙發上，像個被吸幹養分的枯樹。
媽媽沉默許久，咬牙問，「你確定會給錢？」
我輕聲開口，「當然。」
但她仍在猶豫。
「快籤啊，過了今晚，可就沒這麼多錢了。」
籤完字，媽媽像用盡所有力氣，惴惴不安地仰視我。
「你答應過我的……」
我拿了合同走到門口，回頭一笑。
「媽，都是我編的，你兒子不會怎麼樣。」
「再見。」
「不當你的女兒，是我做夢都想做的」
門裡，傳來媽媽歇斯底裡的怒罵。
隔天，媽媽上訴我詐騙。
但沒用，她證據不足，找的律師也爛，被我花重金聘請的律師碾壓。
不光沒用，我給的一萬塊還回到了我手裡。
並且，先前關於的房子判決也下來了，也是歸我。
媽媽當場崩潰，撲過來要打我，卻被安保人員拖了出去。
接著，我略施小錢，讓哥哥找不到任何工作。
半月過去，他灰頭土臉地去原公司要回工資。
卻被看他不爽的同事們揍了一頓。
他自己摔倒，撞到脊椎，癱瘓了, 終身殘廢。
而爸爸，沒錢進行肺炎手術，病死在醫院。
臨終前，身邊空無一人。
媽媽東奔西走, 想給哥哥要個說法。
這次，她貸款請了好的律師。
但我也一擲千金，給哥哥的同事找了個最好的律師。
並且, 是沈旭自己先動的手。
他的癱瘓被判定是自身導致。
14
自從直播過後, 嫂子被關在房裡等著生孩子，失去自由，像個牲畜。
但因為沈旭癱瘓了，她被放了出來。
大著肚子照顧沈旭, 還要被媽媽辱罵照顧不到位。
她偷跑出來找我，涕淚縱橫。
「求你了塵塵，看在我們都是女人的份上, 你就讓我脫離苦海吧！」
可當初, 她分明和爸媽一起，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當著她的面，慢悠悠給學校又打了五百萬。
剛好，比她要賠償的金額多一點。
嫂子眼睛都看紅了，拽住我的手卻一點點垂了下去。
「快回去吧，嫂子。」
「都是你應得的，可別被沈旭和媽媽發現了。」
嫂子一回到狹窄的出租屋，就對上了沈旭赤紅的眼。
她被曾將她捧在手掌心的丈夫, 一拳一拳，硬生生打到流產。
而曾將她當成寶貝的婆婆, 拼命往她脖子上套鎖鏈，生怕她逃出這裡, 隻留自己受苦。
等嫂子在醫院醒來，她的子宮已經被切掉了。
孩子月份過大, 幾乎是死在她體內, 而她的身體器官也受損嚴重。
她無法再懷孕，每到陰雨天，都會被針扎般的腹痛折磨。
她去找罪魁禍首要個說法。
卻因證據不足，隻被定性為家暴。
嫂子崩潰大哭，被抬回出租屋，繼續飽受折磨。
因為丈夫癱瘓, 連婚都不能離。
15
再聽到他們的消息, 已經是一年半後。
聽說有個瘋女人，一把大火燒了丈夫和婆婆。
本來他們還有得救的機會。
但她死死把住了門，到死都沒松手。
而我正在去參加顧瑩畢業典禮的路上。
我認顧瑩作妹妹那天，她一下子就撲到我懷裡大哭。
「姐, 我能叫你姐嗎？我從來沒見過自己的親姐姐！」
「當然可以。」
「小瑩, 你是我自己選擇的家人。」
夕陽下，穿著學士服的女孩露出明媚的微笑，衝我招手。
同兩年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女孩天差地別。
「快來拍照呀, 姐！」
我笑著應了。
不遠的未來，我們會在她的家鄉定居，繼續幫助女孩們逐夢。
那裡需要很多很多錢。
也能獲得很多很多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