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厭獸心 4040 2025-02-12 10:42:52

他在原地不斷地蹦腳,龇牙咧嘴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咬斷我的脖子,可我隻看見了他露出來的小虎牙。


我偏頭,看向剛剛打過仗一般的廚房。


再看了看張牙舞爪的少年。


一個不成形的想法逐漸在腦海之中浮現。


如今,我是不可能回到那個冰冷的房子裡去了。


可後續落腳的地方還有生活費與學費,都需要我自己負責。


我迫切的需要穩定的睡覺場所以及一份可以賺錢的工作。


站起身,我走到了少年面前,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道:


「我叫林確,你叫什麼?」


「......裴珂。」


「裴珂,我如今沒有地方可以去,我幫你做飯打掃衛生,你可以收留我留在你家裡嗎?」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收留一個人類......不是你去哪兒啊?你別在我家裡亂走!你你你停下!!」


沒等裴珂把話說完,我已經朝著廚房走去。


託白榕的福,照顧他的這十年時間裡,我學會了太多的藥膳,現在做飯的手藝說是大廚也不為過。


哪怕裴珂的冰箱裡隻有簡單的雞胸肉和雞蛋,我也能夠做出美食。


他的尾巴已經炸毛,就連耳朵都豎了起來,可在聞到廚房傳來的香味時,裴珂的鼻子動了動,尾巴輕晃了幾下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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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就看看你能做出什麼東西來。」


他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可眼睛卻時不時看向廚房。


直到做完的飯菜端上桌,裴珂的兩眼已經放光,第一口下去,他就瞪大了眼睛。


對上我含笑的目光後,立刻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勉強能吃吧,比起我做的還是差了一點點。」


「你剛剛說得事情我考慮一下,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我就當是做好人好事了。」


裴珂咂巴了兩下嘴巴,聳了聳鼻子。


可他的身體卻已經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身後的尾巴甩得格外的快,像是一個螺旋槳。


我都怕他起飛了。


「我看你家裡也挺有錢的,怎麼還會做飯?」


裴珂將眼前的飯菜吃了個幹幹淨淨,就差舔盤子了。


看著他這樣,我又想起了白榕。


白榕的嘴巴很叼,平日裡我做的飯菜,他也隻是吃上幾口而已,一個星期所有的菜色變著法兒的做,但凡有重復的,他就會當場生氣。


一頓飯不能少於四個菜,不然他也會生氣。


哪像裴珂,隻是一道雞胸肉就滿足了。


想起白榕,我原本好轉的心情又一次暗淡下去。


「我以前,養了個獸人,他......嘴巴很叼。」


「稀奇,隻聽說過獸人照顧人類的,還沒聽說過人類照顧獸人的。」


裴珂隨意的用手背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就將餐具拿去了廚房。


我下意識起身道:「你放那裡吧我來洗就好。」


裴珂轉身狠狠瞪了我一眼。


「你當我是什麼人啊!讓你做飯還讓你洗碗!」


可......我與白榕,向來是這樣的。


看著在廚房裡邊哼著歌邊洗碗的背影,裴珂的尾巴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我的心髒在此刻卻突然之間仿佛重新開始跳躍。


林確,至少你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5


我將身上的禮服低價賣了出去,也算是有了本金。


買了一些日常的洗漱用品和衣服之後,便準備在距離裴珂家不遠的地方擺個路邊攤賺錢。


這大概也是白榕留下的唯一一點價值。


為了確保路邊攤的味道,每一次我都會提前給裴珂嘗一嘗。


也總算是摸清楚這個心口不一的小老虎表達心情的方式。


尾巴甩成螺旋槳意味著他很喜歡,尾巴繃直尾尖翹起並輕微顫抖,意味著他愛死了,左右來回快速晃動意味著他現在心情煩躁,緩慢的晃動則是意味著他的心情還不錯。


我也靠吃飯的時間,了解了一些與裴珂有關的事情。


當今社會獸人與人類和睦相處,靠的是獸人對人類的百依百順與服從。


但裴珂卻並不喜歡對著人類低頭稱臣,他不會做飯不會家務,在人類的眼中毫無用處,所以被家族趕了出來。


和我一樣,孤身一人。


為了賺錢,他靠著老虎的天性與本能,還有後天的不斷鍛煉,參加拳擊比賽。


受傷是常有的事情。


而我的路邊攤,竟然破天荒的受歡迎。


甚至有人趕了很遠的路,隻是為了吃到我的食物。


「小姑娘,你年紀這麼小就出來工作,不上班了嗎?」


我翻動著手裡的鏟子,聽見客人的話,動作一頓。


但忙碌的生活讓我沒有時間傷感,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將剛剛出鍋的炒飯打包。


「我成績不好,爸媽也覺得我繼續讀書不會有什麼出息,所以......所以我自己也,沒什麼信心......」


我笑著,將袋子遞給了眼前的姐姐。


她笑著接過,臨走的時候摸了摸我的腦袋。


「讀書不一定會為了有大出息,更多的是為了讓你明事理辯是非,如果連這個也做不到,讀再多的書也不過是空讀罷了,沒有用處。」


「小姑娘,不要因為別人的話否定自己的價值,就算對方是你的親生父母也不行,你的手藝這麼好就代表著你有一技之長,這是很厲害的事情。」


「要加油,不要放棄自己。」


我看著姐姐遠去的背影,吸了吸鼻子。


大概是煙太濃了,才讓我眼睛幹澀。


夜裡收攤回家已經很晚,打開家門卻看見裴珂半裸著躺在沙發上,背後的傷痕觸目驚心。


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快步走上前去。


「怎麼回事,傷得這麼重?」


「沒事,就是打完拳遇到了幾個輸不起的人,我沒大事,這麼點小傷,嘶——」


裴珂的話說到一半,我用手戳了戳他的傷口,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還嘴硬?」


「林確你要死啊!」


裴珂一個轉身抓住了我的手,他微微用力,我毫無防備下差點被拽了個大跟頭。


好在及時伸手抵在了某個地方,才沒有摔倒。


可手心卻摁在了他的胸膛上,炙熱的體溫和他的心跳在寂靜的客廳裡顯得如此的明顯。


我看著裴珂的眼睛,他也有些愣神,長期鍛煉保持的良好身材隻是看一眼就讓我臉紅心跳。


也不知道是他的心跳聲還是我的,黑夜裡一下又一下,如同擊鼓。


還是我先回過神來,抽出了自己的手,連忙起身。


「你躺好,我給你上藥。」


「啊......啊好......」


裴珂重新躺在了沙發上,將臉埋在了枕頭裡。


可他垂下的尾巴,卻微微發顫。


我看在眼裡,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這麼拼命幹什麼,傷成這樣。」


「你不是一樣拼命嗎,早上天不亮就起床,明明回家低頭認個錯就行了。」


裴珂的聲音悶悶的,緊繃著的皮膚有著明顯的肌肉線條。


可其實我們都清楚,無論是我還是他,都不會低頭。


我合上藥箱,喃喃道:「低頭了這麼多次,也沒有得到什麼。」


「所以,這才是我們拼命的理由。」


他偏過頭看向我,昏黃的燈光下,裴珂的眼睛亮亮的,帶著叢林裡無拘無束的自由。


那一夜,我第一次摸到了裴珂的尾巴。


6


難得休息的早晨,我是被砰砰作響的敲門聲吵醒的。


走出臥室的時候,裴珂已經陰沉著臉在門口了。


他沒有穿上衣,因為後背的傷口還沒有結痂。


「你讓開!我來找我女兒!林確你給我出來!」


「林確!你要不要臉啊離家出走和一個男獸人同居!我怎麼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


媽媽的聲音如同尖針,一下子扎在了我的心裡。


我快步走上前去,就看見門口正在破口大罵的我媽和白榕。


裴珂的起床氣很重,蹙眉扭頭問道:


「你認識?我能直接扔出去嗎?」


「你什麼意思!你敢對我動手?!不過是個獸人而已你還想翻了天嗎?!」


「我告訴你你敢動我一根頭發我立刻把你驅逐出這座城市!」


「離開了人類的獸人不過是死路一條罷了!」


我媽的嗓音尖銳高昂,別說是裴珂了,就連我的頭都隱隱作痛。


眼看著裴珂就要動手,我立刻攔了下來,軟著嗓子勸說道:


「沒事我來處理,你進去休息吧。」


裴珂看了我一眼,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冷哼了一聲便轉身走了。


看著眼前的女人,我的心情無比的復雜。


當初在家裡時,我日日都想著該如何讓他們重新愛上我。


怎樣才可以和堂姐一樣優秀,一樣讓人喜歡。


我因此焦慮的睡不著覺,就連坐在教室裡,想起他們失望的眼神都止不住的手抖心慌。


可如今,離開家後或許是因為生活忙碌,我已經很久沒想起來那段令人痛苦的過往。


深吸一口氣,我努力心平氣和的開口。


「媽,你有事嗎?」


「我有事嗎?你一句話不說就離家出走,林確,你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不就是讓你把獸人給你堂姐,你要生氣到什麼時候?!」


「你什麼時候才能和你堂姐一樣讓我們省省心,本來就已經不夠聰明了,現在還學會叛逆了!林確,我們就是這樣教你的嗎!」


「你趕緊和我回去,然後和你堂姐道歉,她到現在都在自責,好幾天沒吃飯了今天差點餓暈過去......」


我媽一邊說著一邊就來拽我的手。


怪不得呢,我離開了這麼久,今天才來找我,原來是因為堂姐啊。


我掙脫了她的束縛,倒退了一步。


「我不會回去的,媽,你和爸不是一直覺得,如果堂姐是你們的親生女兒就好了嗎?」


「現在我不在家裡,你們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了。」


我從來沒有和他們說過這樣的話。


我媽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認識我了。


「好好好你好的很!林確你別後悔!從今天開始我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她大手一揮,轉身就走。


我松了口氣,看向了白榕,「她走了,你留在這裡幹什麼?」


白榕最近的日子看來過得不錯,身上的衣服也是最新款。


他笑著,眼神一如既往的不屑和高傲。


「林確,離開了我你就隻能找到這樣下等的獸人了嗎?看看他身上的傷疤,難看又惡心。」


「你的眼光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是啊,如果不是眼光太差,怎麼會在當初看上他呢。


恰在此時,裴珂從屋內走了出來。


「林確我餓了。」


發現白榕還在門口後,對私人領域保護欲強烈的小老虎走上前來,厲聲質問:


「你怎麼還不走?!」


「趕緊給我滾蛋!」


裴珂露出了自己尖銳的牙齒,原本光滑的指甲也露出了老虎的模樣。


白榕到底是矜貴養著的狐狸,哪裡遇到過裴珂這樣的獸人。


當即就白了臉色,臨走前還沒忘記出口嘲諷幾句。


「林確你和這樣的獸人在一起,就不怕被人嘲諷嗎!」


回應他的,是裴珂的一聲虎吠。


看著白榕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的心中毫無起伏。


或許早在成人禮那一天,他拋下我選擇堂姐的時候起,我便對他再也沒有絲毫感情了。


關上門,我撸起了袖子。


「想吃什麼?」


可身後卻沒有傳來裴珂的聲音。


我回過頭去,見他低著腦袋站在門口,尾巴也耷拉著,就差把心情不好寫連上了。


「怎麼了?」


「那隻狐狸說得是真的嗎,你和我一起,會被人嘲笑?」


裴珂抬起頭來,素來高傲又自大的臉上寫滿了小心。


我抿著嘴角,控制住不笑出聲來,踮起腳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


「不會,再說了我原本就被嘲笑的夠多了。」


「和你在一起至少別人嘲笑我的時候,要掂量掂量你的拳頭。」


「那倒是,我打拳可厲害了!」


小老虎是很好哄的,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下巴抬得高高的。


「我想吃雞蛋餅。」


「好。」


「林確!你又捏我耳朵!老虎的耳朵捏不得!」


「我捏都捏了,你要怎麼辦?」


他沒有辦法,隻能在吃飯的時候將牙齒咬的嘎嘣響。


7


自從那天我媽和白榕找上門後,我便總是擔心他們會使出什麼手段。


所以在接到裴珂的電話後,我急忙收了攤子就趕回了家中。


打開家門,一眼就看見客廳裡站著好多個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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