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搬回老家後，我發現車位被佔用了。
物業說：「車主不肯挪。」
警察說：「隻能協商解決。」
車主說：「我在這停了四年，這個車位已經屬於我了！」
我氣笑了，忙活了一個多小時，給他的車送了份大禮。
1
早晨，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打開門，看到鄰居滿臉怒容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警察。
「警察同志，就是他把我家車砸壞的。」胖男人憤怒地指著我說。
我一臉茫然，「您好，鄰居。發生什麼事了？」
「你把我家車砸了，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你家車被砸了？為什麼說是我？」我疑惑地問。
「就是你，別想否認，小崽子，你肯定是因為我佔了你家車位，所以懷恨在心，惡意報復。」
「哦，原來是你佔了我的車位啊。」我假裝恍然大悟。
「物業說你不肯挪車，報警你也不露面，咱們是對門鄰居，隔三岔五地遇見，您好歹和我說一聲啊，我都不知道原來佔我車位的是你啊！這是哪位英雄替我伸張正義了？」
我斜靠在門上，不屑地瞥了眼胖男人。
Advertisement
警察走上前來，
「您好，我們接到群眾報警，稱車輛被砸，有些情況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隨後警察向我出示了照片，車上被貼滿了超粘貼紙。
這確實是我幹的。
但是，擋風玻璃被砸碎，車身貼紙沒粘到的位置，也滿是劃痕。
這和我無關，隻能說這哥們平時沒少得罪人。
「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剛搬過來，人生地不熟，再說了，到處都是監控，我上有老，下有小，哪裡敢做違法亂紀的事情。」
我本著不清楚，不知道，不是我的原則，語氣誠懇、態度堅定地和警察說著話。
胖男人臉色難看，眼中透露出憤怒，向我衝來。
一拳打到我胸口，嘴裡嘶吼著：「你還敢否認，小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我順勢閉上眼睛，躺倒在警察懷裡。
心裡暗想：「你打我這拳，不讓你付出點代價，大哥我跟你姓。」
2
這個房子是我四年前買的精裝二手房，帶有產權車位。
一個月前我才搬過來。
發現車位被佔後，我嘗試給車主留言。
第二天，發現紙條被扔在地上。
聯系過物業，物業表示車主不願意挪車。
和物業要過車主電話，物業說：「不方便透露業主的隱私。」
我還試過報警挪車，警察說：「隻能協商解決。」
實在沒辦法，我在車位後安裝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這才發現，車主還是個熟人——對門的鄰居。
原來，他是小區一霸，物業怕惹事上身，根本沒聯系他。
平時上下電梯偶爾也會遇見，對方還若無其事地和我打招呼。
對門膀大腰圓，我小弱雞一個。
隻能智取，不能動武。
我闲著沒事就會到地下停車場轉轉。
終於，我發現了漏洞。
那天，我看到物業的維修人員架著梯子修理監控。
趁他們休息時，我遞了根煙，假裝闲聊。
「大哥，你們這是忙什麼呢？」我邊點煙邊假裝漫不經心地問。
「升級監控系統了，都拆下來換新的，更清楚。」
我一聽瞬間興奮了，我等的機會來了。
凌晨，趁新監控還沒安裝好，
我帶著口罩、鴨舌帽全副武裝的來到停車場，掏出下午在雜貨市場買的超粘貼紙。
忙活了一個多小時，
將對門鄰居的車身貼滿貼紙。
這是我跑遍市場好不容易買到的貼紙，
粘性很大，摳不掉、洗不去。
是我送給對門的大禮。
3
警察幫我叫了 120，
調查地點從我家門口變成醫院急診。
我捂著胸口「哎喲、哎喲」地喊著難受。
「惡心、想吐、胸口悶。」
醫生從頭到腳給我開了一系列檢查單，血也抽了好幾管。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肌肉拉傷」。
我閉上眼睛躺在病床上，時不時地喊幾句，「別打我，不是我。」
然後，猛地坐起來，抱著頭，大叫「真的不是我。」
護士趕忙過來安撫，並叫來醫生，警察也跟著進來。
醫生在病歷上又添了一句，「急性應激障礙，需心理幹預。」
旁邊的警察也給同事打去電話，將胖男人以故意傷害罪的罪名，行政拘留。
聽到警察的話，我躺下，翻過身，
心想，「今年的體檢錢也省了。」
然後，舒服地睡著了。
我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主要就是「胸悶、氣喘、心口疼。」
胖男人面臨著刑事處罰。
他老婆希望我出諒解書。
第一周。
「你這個鱉孫子，別以為你躺在床上哎喲幾聲，我們就妥協了。」
「Ťū́ₓ你就是活該欠揍。」
「你砸了我們的車，我們要告到省裡去，看你還敢囂張。」
第二周。
她提了水果，牛奶來到醫院。
「大兄弟，你看，你大哥他也不是故意的，他這個人就是急脾氣。」
「這裡有 200 塊錢，你買點好吃的回家去吧。」
我翻身，接著睡。
女人破口大罵，
「睡，睡，睡。早晚睡死你。」
保安將她請了出去。
晚上我又做噩夢一般地大喊大叫，
醫生診斷，「急性應激障礙」發作。
「嗯，就是這個病。」我暗暗點頭，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又過了一個周，
估計胖男人實在熬不住了。
女人再次上醫院探望，帶著物業當和事佬。
4
這次態度非常誠懇。
「大兄弟，真的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我老公他現在也非常後悔，他願意為自己的行為承擔一切後果。」
「您看，您的醫療費用和營養費、誤工費我們全包了。」
我眼神冷冷的地看著對方，默不作聲。
物業經理見狀，趕忙上前一步，誠懇地說道：「我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畢竟，大家都是鄰居，以後還要在一個小區裡生活。」
「我的誤工費、營養費、後續各種檢查費用。你們都要出了。」
我想了想又道，「精神損失費也不能少，就給 50 萬吧。」
「什麼？你這是做夢吃豬屎，你怎麼不要 500 萬。」女人尖銳的聲音在病房響起。
物業趕忙上前制止，「大兄弟，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您看 10 萬可以嗎？」
我挪了挪躺發麻的屁股，暗暗想，「10 萬可以了，再多了對方怕是要破罐子破摔。」
下午錢就到賬了，我出具了「諒解書」，
晚上，我就已經在家吃著炸雞喝啤酒。
……
後來看小區群裡說，胖子回家後去物業大鬧了一場，
說物業管理不當還詐騙，
硬逼著物業給他修了車，送了車位，物業費還無限期地全部減免。
我將手機放下，輕輕一笑，果然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以為這是故事的結束，沒想到隻是開始。
早晨剛準備出門，
就發現門外地墊上滿是殘汁剩飯，還有黃色不明液體。
臭氣燻天。
不用想這肯定是對門幹的。
我也沒聲張，回家拿出掃把，將垃圾全掃到電梯裡。
巧的是，裡面有張外賣條，剛好寫了「1306」，我家鄰居的門牌號。
我將紙條貼在了按鍵下方，超明顯的位置。
捏緊鼻子環視了一圈，
聞著味道，奇臭無比，我趕緊退出去。
有句話說的好，
「不能解決矛盾，那就擴大矛盾。自然有人替你解決。」
很快，群裡就熱鬧了起來。
5
王大嬸：「1306，你們家有沒有公德心，垃圾到處亂扔。」
「再敢亂扔塞你嘴裡。」這是 1806 號鄰居回復的，聽說是拳擊教練，說話就是硬氣。
「公德心是什麼東西？1306 有嗎？」樓下小哥也出來默默補刀。
經歷過上次胖男人被抓的事情後，感覺鄰居們也振奮了起來。
對門怒了。
「1305，你他媽地給我老子滾出來，你是不是找死。活膩了嗎？」
「你個敢做不敢當的垃圾貨色，現在還給我玩起誣賴了是不是？」
嘖嘖，可真霸氣。
「對呀，我找死，你來幹我啊？看來上次的事情還是沒讓你長記性啊。」
群裡安靜了下來，上次的事情還是讓胖男人心有餘悸。
但是我沒打算放過他，
「外賣條上寫了你家的地址，作業本上寫了你家孩子的名字，你怎麼豁出去那張臉好意思說是我誣賴你。」
隨後群裡傳來 N 條 60s 長的語音，我隨機選擇了一條聽了一下，
沒新意，不過是問候我祖宗十八代的那些話。
還給我發來了好友申請，被我直接無視。
可能因為他罵得太讓人震驚，群裡沒人在幫我說話。
我也可以理解，人之常情。
就在這個時候，樓下小哥給我發來了一條私信，
「大哥，你在別招惹 1306 那家了。我們住得時間長的都知道，那就是一家子無賴，你們家之前的房東就是得罪他才搬走的。」
聽他這麼說，我瞬間情緒高漲，正後悔上次 10 萬要少了呢。
群裡的消息一直被刷新著，我也沒點開聽。
翻來覆去也無非是那些髒話，不痛不痒，毫無新意，我直接免疫。
物業悄無聲息地將電梯收拾幹淨，順帶著我家門口也被收拾得锃亮。
第二天我準備出門吃飯，
一推門，門口堆滿了鞋子。
鞋子的臭味彌漫了整個電梯廳，就像在烈日下暴曬了數日的臭魚爛蝦。
混雜著汗臭、腳臭和橡膠的異味，我瞬間覺得窒息。
6
我徑直去敲對面的門，
胖男人出來後，一臉地不耐。
「有話說，有屁放。」
我朝放在地板上的鞋子一指，
「你家的鞋子能不能收一下，你放公共場所不合適吧。」
胖男人的眼神輕飄飄地掃過來，
「這塊地方我交錢了，我怎麼不能放？」
「這是公攤面積，你花錢了，我也花錢了。」
「那你願意放的話，我也不攔著你啊。」男人挑釁地抬高下巴。
「這個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你也能忍得住。」
「忍不了也得忍，有本事買別墅啊。」
這個死胖子根本無法正常交țûₑ流，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那麻煩你清洗幹淨，放你那邊可以嗎？」
「你瞎啊，你沒看到我這邊都放滿了嗎？」男人指了指他家門口的一大排鞋櫃。
「公共區域，我花錢了，我願意放哪裡就放哪裡。」男人理直氣壯地高喊。
我被氣得無語。
他洋洋得意地說：「這次我可沒動手哈，你別想在再賴著我。小崽子，不給你趕走我跟你姓。」
跟這種人，根本沒法講理。
我沒有再浪費口舌，轉身按下了電梯。
聽到身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我飛快地將我家門口所有的鞋子，都踢到了電梯裡。
火速地按上關門鍵。
下樓梯後，又一腳給它們踢遠。
我聽到有人在喊，「多多，你叼的什麼，快給我吐出來。」
我回頭看到，有隻泰迪叼著鞋子跑了，這下好了，更遠了。
等我再回家，聽到了外面傳來謾罵。
「你這個鱉孫子，一輩子吃不上兩個菜，鞋子你也偷，你生兒子沒屁眼，出門被車撞死的骯髒貨。」
很快，罵聲從一個變成兩個，胖男人媳婦也加入了戰場。
我心情大好，將罵人的聲音自動屏蔽。
鞋子看起來都不便宜，至少被狗叼走的那隻找不回來了。
這下他們又破財了。
我翹著二郎腿，喝著啤酒，日子美滋滋。
我和胖男人的拉鋸戰正式開始。
7
過了幾天我回家的時候，
發現一股比上次更臭加更難聞的味道，撲面鼻而來，差點要把我燻暈過去。
很快我就發現我家門上被塗了屎，
牛逼。
對門是真能豁出去，難怪在小區是一霸，物業都要哄著。
我聯系保潔上門清理幹淨後，沒有找胖男人理論。
和無賴根本說不通，跟流氓是沒法講道理的。
我在網上買了兩瓶加強版的痒痒粉，發的順豐空運。
趁對門兩口子出門了，我戴著手套，口罩，穿著長袖，
將痒痒粉均勻地灑在他們放在外面的鞋子上，
門把手上也沒放過。
剩下的順著門縫倒進他家裡。
晚上，我家門被砸得「哐哐」響。
我將門打開，胖男人粗銳的嗓音霎時好像要衝破我的耳膜。
「是不是你幹的？」
我一臉無辜，「我幹了什麼？」
「你看看我的臉。」胖男人一邊小心地撓著臉，一邊「哎喲，哎喲」地叫喚著。
看著他那張肥嘟嘟的胖臉，像是被無數隻蜜蜂同時蜇過又胖又腫，我實在是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哈哈哈，你的臉怎麼了？有病去醫院啊，找我幹什麼。」
「你個憋孫子王八蛋，少在老子面前裝模作樣，是不是你幹做的？」
「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幹的？我家門上被塗上了屎，我還懷疑是你幹的呢。」
我毫不示弱地回擊。
胖男人子伸出拳頭，上前一步。Ṱű₆
我也挺著起胸膛，迎了上去。
就在這時，胖男人媳婦大叫了一聲，衝了過來。
「消消氣，消消氣。咱不和這小崽子一般見識。」邊說邊拉著胖男人向後退，還不忘白我一眼。
我咧開嘴笑了，「看來上次的事情讓你們長記性了哈。」
胖男人一邊「哎喲」個不停，一邊毫不甘示弱地破口大罵。
「你個小崽子，生兒子沒屁眼。出門被車撞死，爛心爛肺的玩意兒。」
我倚在門上，撓撓耳朵。
「這真不是我幹的，我真的不知道。」
對付對門我的原則一直是，不知道、不清楚、不是我。
女人也上前助陣，兩夫妻輪流罵。
也沒什麼新花樣，不過是把我祖宗十八代拖出來溜幾圈。
我回身開門，想回家，
胖男人按住我家門，不讓我打開。
我晃揚了晃揚手裡的電話，「要我以私闖民宅的罪名報警，告你非法侵入民宅嗎？」
胖男人馬上退後一步，「小崽子，你等著，不把你弄走，我是你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