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過頭問她：「你怎麼不停車？」
她輕扯了下唇角：「我和你又沒關系了，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我的大腦一瞬間停止了轉動。
「你……你要帶我……去哪兒？」
「酒店。」
我攥緊安全帶看向她：「你瘋了吧？」
她語氣沉冷下來：「還想回去被你老公打？」
我偏頭望向車窗外，不讓她察覺我難堪的神色：「他是我喜歡的人，我們很相愛。」
厲遙笑了聲：「若若，你才是瘋了。」
5
我被厲遙帶到了附近的酒店。
我們到的時候，她的助理已經在酒店大堂裡等著了。
她從助理手中接過房卡遞給了我，隨後就離開了。
我盯著她離去的身影，微微出神。
我也真的是瘋了，才會像以前那樣聽她的話。
我被酒店的工作人員扶到房間裡。
Advertisement
當房門被敲響的時候，我正在清理傷口。
我以為是酒店員工送藥上來。
開門，看見了厲遙，她手裡正提著一個藥箱。
我攥著門把手，愣在原地。
她視線下移，盯著我往外滲血的傷口，開口問道：
「不打算放我進來？」
她逆著光影，垂眼看我的時候，眉骨處的輪廓深邃，看不清神色。
我慢吞吞地伸手，想接過她手裡的藥箱道謝。
她卻會錯了意思，直接從我身側走進了房間。
「我已經沒事了，有問題我會自己去醫院。」
「我討厭醫院。」
「我知道。」
她唇角揚起一抹輕蔑的弧度：「許若，你還算有點良心。」
在我怔愣的瞬間，門直接關上。
她直接把我抱到床邊坐下。
隨後蹲在我身前，為我上藥。
她的動作很輕，但我還是在酒精觸碰到傷口的瞬間，生理性流下了淚。
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眸，與我模糊的視線交織。
她抬手輕蹭下我的眼尾，觸感湿潤。
我下意識躲閃，慌忙說：「厲……厲總，我自己來就好了。」
「厲總？」她笑著問我，「許若，你覺得我們之間是什麼關系？」
「朋友……」
她的瞳色偏淺，眼睛微微彎起，好看得要命。
「我隻做你的女朋友。」
「可是，我已經結婚了。」
她繼續幫我上著藥，眼睫低垂，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空氣靜寂片刻，她緩緩開口：
「那我可以做你的情人，我又沒什麼底線。」
我垂眸看她，壓抑很久的心髒狠狠地跳動了下。
我往回收了下腿，卻被她一把攥住。
她指腹間微涼的觸感漸漸溫熱。
「我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任性了。」
我喉頭一哽，艱澀開口。
「我以前是怎麼對你的，難道你忘了嗎？」
她突然站起身，打斷我的話：
「可我還是想睡你。」
她的雙手撐在我身側，兩邊的床墊微微塌陷。
咫尺之間的距離，溫度在不知不覺中攀升。
她清冷的聲線帶著誘人的沙啞。
我瞪著她，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厲遙微微俯身，一點點靠近我，滾燙的呼吸還有她身上的清冷味道，侵蝕著我所有的感官。
「你呢？想睡我嗎？」她啞聲問我。
我的視線沿著白皙的脖頸向下，可以清晰地看見她的鎖骨。
她緩緩靠近我，在貼上我唇的瞬間，停住。
我輕推了下她，說：「不想。」
她輕笑了聲：「那就再想想。」
6
厲遙凝視片刻，緩緩站起身松開了我。
我身子往後挪了挪，指尖卻不經意觸碰到手機。
剛好接通了唐檸撥過來的電話。
在寂靜的夜裡，她略帶著嬌嗔的哭腔很清晰：
「你現在還沒和許若離婚，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怎麼可能？」沈煜低聲哄著她，「你知道的，我沒和她離婚，是為了報復她。」
我的身子猛地一頓，慌忙拿起手機想要摁斷通話。
可我還是晚了一步，被厲遙先搶到了手機。
她比我高出半個頭，稍微舉起手，我根本就夠不到手機。
更何況我的腿還受傷了。
電話裡繼續傳來沈煜的聲音：
「她公司送來的文件我都沒有籤，我就是要看著她像狗一樣跪在我面前求我……」
電話那邊傳來唐檸的輕笑聲。
我紅著眼睛看著她，啞著聲音說：「掛斷。」
厲遙愣了下，摁斷了電話。
我低下頭，不讓她看見我湿潤的眼眶，但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出賣了我。
啪嗒一聲，房間的燈光突然暗下去。
一片黑暗中，厲遙突然抱住了我。
她抬手輕揉了下我的發頂，輕輕開口：
「放心，我什麼都沒看見……」
「厲遙。」我啞著聲音問她，「你現在已經不喜歡我了吧？」
「早就不喜歡了。」
「那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
她默片刻，慢悠悠開口：
「可能因為……想睡你。」
我眼尾的淚水漸漸泛濫：「渣女。」
她說：「配你正好。」
「你說過，玩弄真心的人，會下地獄的。」我苦笑了一下，「像我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放在我肩膀上的力道漸漸收緊，我聽見她在我耳邊輕聲說：「若若，我陪你。」
我哭了很久，直到困意漸漸將我吞噬。
身子一輕，我被厲遙抱起，輕輕放在了床上。
……
我的睡眠一向很淺。
我醒得很早，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
厲遙還閉著眼，漆黑的睫毛濃密如鴉羽，長發散落。
我的手還擱在她的腰上，姿態親昵得就像是熱戀中的愛人。
我輕輕把手挪開，用口型對她說道：「早。」
我停頓了下，又繼續對她說：「再見。」
我起身，靜悄悄地穿上鞋子和外套，輕輕拉開了房間門。
我還沒有走出幾步，手機鈴響，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渣女。】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拿到了我的手機號碼。
我看著手機上的信息，緩緩輸入：
【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的指尖輕頓了下，將對話框裡的內容全部刪除。
姐姐，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因為我會想……不擇手段地得到你……
7
除了公司，我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公司是我在大學畢業的時候創建的，傾盡了我所有的心血。
但沈煜卻為了報復我，收購了公司絕大部分股份，然後將我逼入絕境。
我現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境地。
我在辦公室處理了幾份文件。
然後將離婚協議打印了出來，
我打車去到沈煜的別墅，走進客廳，正好看見唐檸挽著沈煜的胳膊下樓，她像是沒生骨頭般，歪著頭柔柔地靠在沈煜的肩上。
她看向我時，眼神裡帶著幾分得意。
她隻要在沈煜面前擠兩滴淚，就能輕而易舉地就能讓我一無所有。
可惜，她沒在我臉上找到找到一絲絕望的神情。
我反而冷笑著拿著手機，咔嚓一聲，正好抓拍到眼前的婚內出軌畫面。
沈煜的臉色瞬間變了，衝上來搶走我的手機，將我剛才拍好的照片刪除。
「許若，你有病吧？」
我冷笑著看向他：「動作這麼著急？你也知道你們做的事情見不得人？」
「要是剛才那張照片發上網，唐檸再也沒辦法在娛樂圈混了吧？」
唐檸被氣得全身發抖：「姐姐，你的心機怎麼能這麼重？」
「妹妹，不是我心機太重，而是你太蠢。」
我平靜地轉過頭看向沈煜，微笑著開口：
「你還不知道吧？我妹妹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刺激我，用盡一切辦法搶走我得到的一切。」
「所以我隻要稍微對你表現出一點興趣，她就會費盡心思把你搶走，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歡你。」
「她隻是喜歡搶我的東西而已。」
沈煜冷笑了聲：「你以為你這樣說，就可以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你沒聽懂我話裡的意思……」我嘆息了聲，放緩了語速，一字一頓道，「我的意思是，她是個蠢貨。」
我的目光冷冷掠過唐檸，她正靠在沈煜的懷裡，像朵柔弱無助的小白花。
「姐姐，做壞事是會有報應的。」
她就連說的話都那麼像小白花，不過我還是看見了那一點深藏在她眼底的恨意。
從小到大，我無論是彈琴還是跳舞都很有天賦，輕而易舉地奪走了所有的關注。
就連我爸也偏心我，她這個私生女分不走一點寵愛。
她從那個時候起，就恨上了我。
後來，她母親改嫁，即使我和她變成陌生人，她也不打算放過我。
她和班上的幾個女生將我堵在巷子裡。
我被她們一把推倒在地。
我摸到了藏在包裡的匕首，卻在抬起眼睛的時候，看到了在不遠處抽煙的清冷少女。
我慌忙收回手，臉上生生挨了好幾個巴掌。
我疼得哭喊著厲遙的名字，她才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她朝著我的方向走來，一把拽住唐檸揚起的手。
那個時候，我臉上很痛，唇角卻有淡淡的笑意漾開。
我終於找到機會靠近她了。
我爸曾經告訴過我，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能利用的。
為了達到目的，我曾經利用過很多人。
可我唯一不願意利用的人，就是厲遙，
因為相同的身世經歷，我和她越靠越近。
我們之間的感情無關乎性別，隻是在無助的年少時，唯一能抓住的那點暖意。
她對我的喜歡，真摯熱烈，恨不得把整顆心都給我。
而我靠近她，是受她的繼母指使，找機會換掉她的藥，再找機會拍下她情緒病發作時的醜態。
那些照片會成為她被踢出家族繼承人名單的關鍵證據。
厲家的產業都會落在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厲子霄手裡。
到時候，我爸的公司也就會免於破產。
我就連接近她，都帶著這種骯髒的目的。
我這樣的人，怎麼配得到她的真心？
我的目光掠過沈煜，望向躲在他身後瑟縮著的唐檸。
「你昨天晚上給我打的那通電話已經成功觸碰到了我的底線。」
沈煜愣怔了下：「什麼電話？」
「我在所有人面前都裝成一副痴戀你的樣子，所以你們每次親密的時候，她都會給我打電話刺激我。」我唇角的笑意漸漸蔓開，「她還一直以為，我每次接電話的時候很痛苦……」
沈煜轉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唐檸：「檸檸，她說的……都是真的？」
唐檸瞪大眼睛，搖了搖頭：「我……我沒做過……」
我從沈煜手裡拿回手機，手機在手裡轉了圈，微笑著看向她：
「那我手機裡的錄音是哪來的？」
唐檸近乎是倉皇著跑到我面前，當著沈煜的面搶走了我的手機，直接扔進旁邊的巨型魚缸裡。
細小的氣泡從手機冒出，緩緩沉入水底。
我輕笑出聲：「心虛了？」
「這麼重要的把柄，我怎麼可能不備份？」
「有時候我真不想承認，你這麼蠢的人竟然和我有血緣關系。」
我低頭理了理剛才在爭搶中弄皺的衣擺，冷冷看向沈煜：
「那些愛恨情仇的戲碼我已經陪你演夠了。」
「想要那些錄音，就用我公司的股份還有新城區的那個招標項目來換。」
「沈總，為了你公司的股價，您最好在離婚協議上也快點籤字，婚內出軌的名聲可不太好聽。」
沈煜的身子僵在原地，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也對，畢竟現在的我卸下了所有的偽裝，他應該感到陌生的。
我沒多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他卻突然追出來，緊緊攥住我的手腕：
「你的意思是，這些年你照顧我、對我的好都是演出來的？」
「那你演了那麼久的深情，怎麼突然不演了？」
他的語氣沒有一如既往的冷嘲和辱罵，就像是在問出心底最深的疑問。
我垂下眼，說：「可能是因為……她出現了……」
厲遙不在的時候，我還能對著沈煜演出一往情深的樣子。
可是現在，她出現了。
那些拙劣的戲碼，我再也演不下去了。
他繼續追問：「你瞎了嗎？他就是個爛人，到底哪裡比我好？」
片刻後，他突然笑了：「等你看清他的真面目，就會回到我身邊了。」
他好像以為，我的初戀是厲子霄。
我笑著推開他的手，隻覺得他也是個蠢貨。
8
幾天後，沈煜打電話讓我去拿離婚協議書。
我沒想到，我趕到的時候沈家正在舉辦家宴。
說來也好笑，結婚三年，我還從來沒參加過沈家的家宴。
沈老爺子看向我，問道：「你是……」
沈煜接話道：「她是許若。」
沈老爺子繼續問道：「她就是你結婚娶的老婆？」
沈煜的目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隨即輕點了下頭：「是她。」
唐檸坐在角落的位置，臉色很難看。
沈煜曾經向她承諾過，會讓我一無所有地跪在她面前謝罪。
可就在那天過後，他們兩人大吵了一架，險些分手。
聽說沈煜撤掉了她很多資源，看樣子她今天是放低身段來求和了。
沈家的佣人在沈煜旁邊的位置擺放好餐具，示意我坐過去。
簡單的座位示意著我和她不同的身份地位。
我是沈煜名義上的妻子，而她是見不得光的金絲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