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姜言意吃痛嚶嚀,他也沒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按住那一點肆意揉捏。
“疼……”姜言意蹙著秀氣的眉頭,一雙氤氲著水汽的眸子霧蒙蒙的,寢衣被他身上的雨水沾湿,緊貼著皮膚,勾勒出令人血脈偾張的曲線。
封朔看著她半是委屈半是吃痛而微微嘟起的粉唇,又忍不住低下頭去吻她,湿漉漉的吻一路往下蔓延,在她胸前流連。
外間傳來一聲輕咳,姜言意聽出是沉魚的聲音:“王爺,沐浴的熱水備好了。”
封朔含著她,並沒有出聲的意思,甚至還使壞用舌尖去抵,姜言意十指攥緊了他肩膀的衣襟,差點叫出聲來,緩過勁兒後,才代他回話:“知曉了,你先下去吧。”
沉魚紅著臉退出外間並掩好門,姜言意才使勁兒錘了封朔一記:“你這壞胚子!”
封朔從她胸前抬起頭來,輕扯了一下嘴角,似乎在說這才算什麼?他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往淨房去:“是為夫之過,叫王妃現在才知曉為夫秉劣。”
太皇太妃聽說封朔昨夜回來了,一大早就起來在院子裡巴巴等著,但一直等到大中午,封朔還沒來她這裡請安。
伺候太皇太妃的嬤嬤打圓場道:“聽說王爺昨晚下半夜才回府的,許是連夜趕路,乏得緊,這才多睡了會兒。”
太皇太妃看著廚房做的一桌子美味珍馐,嘆了口氣道:“撤下去吧,等她們起了,給阿意送一盅枸杞雪蛤湯過去,那渾小子就不是個會疼人的!”
姜言意一覺睡到下午,醒來隻覺渾身都酸疼,翻個身都痛得龇牙咧嘴,肚子也餓。
她看著大喇喇橫了一隻手臂在她腰上的熟睡的某人,沒好氣地把他的手丟開,剛艱難地爬起來,就被人勾住腰身又給拖回去。
封朔閉著眼在她肩膀上親了一口,嗓音帶著點剛起床的沙啞,說不出的撩人:“都這個時辰了,母妃知道我們今日不會過去請安的。”
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姜言意更羞惱,她擰著他胳膊內側的軟肉使勁兒掐:“你讓我以後還怎麼去見母妃?”
封朔終於慵懶掀開眼皮,指腹在她肩頸處曖昧的紅痕上輕輕摩挲著:“咱們在努力讓母妃早日抱上孫子,母妃隻會高興。”
姜言意發現這廝總能刷新她對不要臉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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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餓得受不了,她起身梳洗後,沉魚把雪蛤湯端上來,說是太皇太妃命人送來的,姜言意簡直羞憤欲死。
都說小別勝新婚,她和封朔大婚的那三天,許是某人白日裡繁忙,還隻會在晚上放肆。
現在回來,連著小半月,姜言意的嗓子一直都是啞的。
王府的下人很快也發現,他們英明神武的王爺此後一連好幾天都睡的書房。
如今四海平定,封朔戰功累累,民間對他的贊譽聲早蓋過了從前那些罵名,作為最後資質登上皇位的人選,封朔幾乎是民心所向。
原定是年前舉行登基大典,後來因為突厥來犯,封朔奔赴戰場,才延遲了登基大典。
有了這小半年的時間去準備,京城那幫想討封朔歡心的舊臣們自是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去籌劃。
登基當天,姜言意一大早就被叫起來梳妝著皇後袆衣,不管是妝容發髻還是服飾,比起她成親那日的繁瑣,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袆衣以玄色打底,尋常女子少有著玄衣的,也很難壓住這樣深沉大氣的色澤,宮裡的繡娘用了半年的時間,才繡出袆衣上的五彩翚翟紋,裨、紐、約、佩、绶都繡著跟封朔的龍袍上一致的繡紋,莊嚴大氣。
婢子給姜言意挽好發髻,要插那支金鳳步搖時,封朔接過步搖,親手插入了姜言意發髻中,看著鏡子裡盛妝美豔不可方物的她,緩緩道:“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皇後了,阿意。”
姜言意也看著銅鏡裡的他,笑面如靨道:“我可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隻知曉,你是我的夫君。”
封朔也提了下唇角:“自然。”
按照祖法禮制,登基前得先由天子祭告天地宗廟,禮部的官員早就在太廟那邊布置好了一切,姜言意和封朔乘轎過去時,太廟下方早已站滿了著朝服的文武百官。
吉時一道,太廟廣場上數十架大鼓和編鍾齊鳴,姜言意和封朔並排走向祭壇,在場百官忙自動讓出一條道來,手持笏板躬身做迎。
廣場通往祭壇有百十來級石階,封朔握著姜言意的手緩慢而堅定地走了上去,二人織金繡錦的衣擺長長的拖曳在石階下方,華麗的繡紋在日光下似乎隱隱還有光影浮動。
這一刻,姜言意似乎能感覺到封朔的想法,她是他的妻,不管是萬民景仰還是百官朝拜,他都想帶著她一同接受這些榮光。
到達祭壇前,立即有侍者分別給姜言意和封朔遞上三炷香。
禮官高唱:“拜——”
姜言意隨封朔一道對著天地拜了三拜,下方的官員則跟著行跪拜大禮。
禮官讓拜宗廟時,封朔卻道:“兩任昏聩暴君,不配朕祭拜。”
禮官傻眼了,萬萬沒想到這位新帝會在此時不配合,但他也不敢說什麼,便跳過了這一環節,忙指揮一旁的侍者上前接過她們手中的香,插到了前方的香爐上。
封朔這才轉過身,對著文武百官和浩然天地道:“時異族來犯,擾我河山,屠我百姓,朔上承天命,驅逐蠻夷、修我河山,終幸不辱命,復以告慰列祖列宗。故今日始,朕克當恭躬自省、勤勉自律、敬天地而祠鬼神、優社稷而庇萬民、以祈我大宣國運永世昌盛。”①
文武百官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似有清風拂面,姜言意微微側首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這個男人,他比太陽更耀眼。
祭告天地先祖後,則前往金鑾殿舉行大典最後一步——登基。
姜言意和封朔乘轎輦過去,百官們則從金水橋去午門廣場靜候,文武分站御道東西兩邊。
進殿的鼓聲敲響後,百官才按照官職的高低依次進入,在主持大典的官員高喊行禮後,才行五拜三叩頭的大禮。
龍椅邊上安置了鳳椅,姜言意和封朔一道受了這大禮,登基儀式算是徹底完成。
姜言意由小太監引著從旁邊的耳室離去,封朔則按功勳封賞有功的臣子,完成遲來半年多的嘉獎。
姜言意的住處是坤寧宮,內務府的人早早地打理好了。太皇太妃已是太皇太後,大抵是皇宮裡不好的回憶太多,太皇太後並不想回宮住,還說等一切都安定了,想去五臺山修行。
宮裡就姜言意一個女主子,宮人們自然都削尖了腦袋往姜言意跟前湊。
姜言意去坤寧宮看了一圈,隻能感慨自己還是低估了古代皇室的享受程度,整個殿內富麗堂皇,便是瞧著最不起眼的窗棂,那也是紫檀木的。
“內務府總管說,這坤寧宮裡的擺件兒全都是從庫房重新挑選的,您住進來,就跟住新屋子一樣。”沉魚在四下無人時小聲同姜言意道。
姜言意卻突然陰森森道:“你說,這樣一座華麗的宮殿,有多少人為了住進來而死,這殿裡又困了多少怨魂?”
沉魚被姜言意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人都要縮成一團去,慘兮兮道:“娘娘,你……你別嚇唬奴婢啊!”
見她怕成這樣,姜言意這才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瞧把你給嚇得,沉魚,你那點綠豆膽子,在宮裡可不行。”
沉魚委屈巴巴應是。
第一天上朝,封朔就有一堆處理不完的政務,晚膳隻有姜言意一個人用。
白天她還嚇唬沉魚來著,到了晚間,她坐在鳳榻上看書,因為不習慣一堆不熟的人圍著自己,殿內便隻留了沉魚一人。
看書看到一半時,高腳架上的蠟燭突然顫抖了一下,殿內靜悄悄的,隻能聽見自己的翻書聲。
但姜言意總覺得燭火照不到的暗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盯著自己,白天她嚇唬沉魚的話也一遍一遍回響在她腦海裡。
姜言意合上書道:“沉魚,你去多叫幾個宮女進來。”
沉魚疑惑道:“娘娘怎麼了?”
姜言意不自在道:“本宮……本宮想要幾個人捏肩捶腿。”
很快就有幾個宮女進殿來,捏肩的捏肩的,捶腿的捶腿,除此之外半點聲音都不曾發出。
明明自己被人堆包圍著,但姜言意還是覺著瘆得慌。
她拿著一本遊記做勢在看,卻一個字都沒瞧進去,對宮女們道:“你們說些話,本宮喜歡熱鬧。”
幾個小宮女還不沒摸清姜言意的脾性,都怯怯地不敢開口。
姜言意便道:“隨便笑兩聲也行。”
說話怕一不小心言語不當衝撞了主子,笑可就不會了,於是幾個小宮女都僵笑起來。
她們的手還在自己身上揉按著,聽著這瘆人的笑聲,姜言意心裡更發毛了,趕緊又把幾個宮女支出去。
等封朔過來時,就發現整個坤寧宮燈火通明,某人大夏天的還頭頂著一床薄被在燭火下看書。
封朔挑眉問:“怎還不歇息?”
沉魚基本上一看到封朔來找姜言意,就會非常自覺地退下,今夜也是。
寢殿裡隻有她們二人,姜言意蹭蹭蹭跑過去,直接把自己整個人掛封朔脖子上,不放心環視一周才道:“換地方了,有點不習慣。”
她少有這麼主動的時候,封朔好笑道:“有什麼不習慣的,往後都住這裡了。”
姜言意下意識就道:“這坤寧宮裡死過不少人,會不會鬧鬼啊?”
封朔足足愣了兩秒,才大笑出聲。
姜言意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奇葩,畢竟別人都說擠破了頭想住進這裡,也就她擔心鬧不鬧鬼。
看封朔笑得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姜言意氣鼓鼓瞪他:“再笑你就回你自己的寢殿去!”
封朔收住笑,提了下眉梢道:“我沒有寢殿,你睡哪兒我睡哪兒。”
丟臉歸丟臉,但聽到他這樣說,姜言意還是心底一甜。
封朔看出她在那些東西上膽子小,便道:“我幼年住的地方的闲置著的,你若不喜歡坤寧宮,明日我叫人把那邊修繕整理一番,以後咱們就住那邊。”
姜言意知道他肯定也不喜歡歷代皇帝住過的寢殿,忙狂點頭。
封朔好笑捏捏她鼻尖:“怕鬼麼?”
姜言意嘴硬:“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