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的出來,她逛的很是開心。
在她眼裡,像唐嫵這樣小家小戶裡出來的人,是不會見過這麼多金銀首飾的,所以唐嫵此刻這般惶恐不安的樣子,實在甚得她心。
可安茹兒哪裡會想到,唐嫵雖然不是世家小姐,但是論這些東西,唐嫵可從來都沒有缺過。
畢竟程家再寵著安茹兒,安茹兒也要裝出一副勤儉節約的模樣,而唐嫵則不必,顧九娘生怕她小家子氣,便換著法子地給她長見識。
畢竟,那君夢苑才是真正的銷金窟,京城裡那些貪官汙吏要是想進去好好地玩一晚上,扔出去的錢,怕是這一屋子的金釵銀釵都比不上。
要不然當年顧九娘怎麼會瞧不上徐鐸的這些家底呢?
臨走之前,安茹兒叫住唐嫵道,“妹妹可是有喜歡的?”
唐嫵請咳了幾聲,故意啞著嗓子道:“這些東西,妾身不太懂,有個戴的就成。”
安茹兒一步一步地走向唐嫵,摘下了她頭上帷帽,然後隨意地拿起一個簪子,插在她頭上道:“我瞧著這個就很配你。”
這時,還未等唐嫵戴上帷帽,徐鐸的眼睛就定在了唐嫵身上,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嫵妹妹。”
唐嫵身體瞬間一僵,她覺得,真的是應了那句話,福不雙至,禍不單行。
王妃好整以暇地盯著唐嫵瞧,不由得輕笑出聲,問唐嫵“怎麼?你們認識?”
徐鐸再老師,也看出了唐嫵的此刻不便與他相認,便連忙改口道,“不認得不認得。”
可是說出來的話,再去彌補,自然是來不及了。
一旁的佩兒這時怒斥道;“這是我們府裡的姨娘,怎麼由得你在這胡亂認妹妹,你是想和郢王府攀上關系嗎?”
徐鐸這才知道,原來她……是去做了王府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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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給唐嫵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便連忙道歉,說隻是見唐嫵以前來著買過東西。
唐嫵這時把話接過來,開口道:“在進府之前,妾身也是剛從蘇州回來不久……的確來過這裡買過簪子。”唐嫵想著,她那些首飾盒裡,到底還有兩個金玉樓的首飾,這樣解釋,也不是空口白話。
安茹兒哪裡肯信?
她從唐嫵在馬車裡抗拒的樣子,再聯想到剛剛那聲嫵妹妹,不什麼都明白了嗎?
“妹妹以前,買個簪子,都要認哥哥才能買嗎?”安茹兒又笑道。
徐鐸瞧著事不好了,就隻好跪下解釋道:“不是的,嫵……夫人從未開口喚過我一聲哥哥,全都是小的一廂情願罷了,如今夫人已是郢王府的夫人,小的從今以後再也不敢出言冒犯,隻求王妃不要怪罪。”
安茹兒看著這一說一唱的二人,也不揭穿,就等著再看一出好戲。
這種事自然輪不到她來罰,就是不知道殿下如果知道了他這位嬌滴滴的妾室,還有個好哥哥,會是什麼臉色了……
安茹兒心下有了別的注意,便故意為他倆遮掩道:“你知錯就好,以後若是再敢像剛剛那樣子喊,我也不敢保證你這鋪子還能經營的下去,聽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徐鐸點頭道。
……
等上了馬車,唐嫵內心依舊惴惴不安,徐鐸的說辭可謂是越描越黑。
就連她自己都不信,王妃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且這一路上安茹兒閉口不言,更是讓唐嫵覺著詭異。
直到回了府裡,她才看到了安茹兒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笑意不達眼裡,裡面泛著陰森森的狠。
——
回到了皎月堂,佩兒撇嘴道:“奴婢看唐姨娘和那個金玉樓的之間絕對不簡單,王妃怎麼沒繼續追問下去?”
安茹兒坐在妝案前,擺弄著脖頸上戴著的珍珠鏈子道:“這種事,我要去查,倒顯得我針對她,容不下她,我不如將我知道的,都明明白白的告訴殿下,讓他去查,豈不更好?”
這樣一說,一旁的佩爾便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那……奴婢還有一事不懂。”
“你說”
“今日唐姨娘在寺廟裡犯的錯,足以挨頓板子,為何王妃也放過她了?”
王妃抬起袖擺,抖了抖,呵笑道:“殿下不久就要出徵了,這幾日早晚得去她房裡,若是這時候我把她打壞了,你覺得殿下得怎麼想我?”
“王妃怎就知道殿下這幾日去她房裡?”佩兒又是一愣。
安茹兒冷笑說你等著看就好了。
即便是殿下那般儀表堂堂的君子,到了那種事兒上,也都是一樣。
他肯把身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留在那個房裡,就說明他對那個狐媚子,到底是上著心呢。
這時候她掃了他的興致,那不更是把他往那狐媚子懷裡推?
他喜歡去那喜桐院,那去便是了。什麼東西吃久了,還能沒有夠的那天?
等殿下吃夠了,吃膩了,她這身為正妻的,自然就會讓那個狐媚子嘗嘗那種獨守空房的滋味。
她還真就不信了,那狐媚子難不成還能有本事留住他往後的日日夜夜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安茹兒冷笑:我就不信那個狐媚子能留住他日日夜夜。
唐嫵媚笑:你怎麼知道我不能……姐姐花樣又沒我多。
嘉宣帝:皇……皇嫂!
郢王輕咳。
第22章 恩寵
聽聞從龍華寺回來的隔日上午,王妃就親自去了一趟歲安堂。
而且在裡頭足足呆了一個時辰。
唐嫵不知是他太忙,還是王妃同他說了些什麼……反正自打那日起,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這著實讓她有些忐忑不安。
承安伯的事她倒是不怕,可徐鐸的事……她到底是沒在他面前認過。
男女的私相授受,放在煙花柳巷倒是沒什麼,可放在這間郢王府裡,那就是不知檢點,大逆不道。
現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郢王那頭到底是個什麼意思,這般被吊著的滋味,真真是難熬。
她不能坐以待斃,便在每日中午過後親自熬一碗藥膳,然後讓落英送到歲安堂去。說來,這藥膳還是顧九娘親手教的,說是專門給男人滋補身子的。
唐嫵想著,隻要曹總管沒當著落英的面倒了扔了,那就證明,她在他那,多少還是留有幾分情分的。
落英看著正抄著佛經的唐嫵,問道:“今日夫人為何不親自給殿下熬制藥膳?奴婢這手藝到底是和夫人差遠了,若是殿下察覺變了味道,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沒事,你不必擔心。”唐嫵心裡默默道,若是變了味道都察覺不到,那才是應該擔心的。
“夫人可莫要如此,都說鐵杵成針,夫人若是想討殿下歡心,怎麼都得多堅持一些時日才好。”落英又道。
唐嫵看了看落英,實在不忍開口打擊她。
在這些高門大戶裡,哪有那麼多鐵杵成針的事?
更何況這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不可能通過努力和堅持辦到的。
比如,他若是因此事厭棄了她,那之前的日子就如黃粱一夢,頃刻間便可煙消雲散。
哪怕她巧舌如簧,他也未必肯給她這個機會。
但若是他心裡還能惦記著她,那她這出欲擒故縱的老把戲,他就能陪著她演下去。
唐嫵想到這,便合上了佛經,對落英道:“去倒水吧,我要沐浴。”
落英還想再勸,但看唐嫵態度實在堅決,便隻好轉身嘆了一口氣。
她實在不懂夫人的想法,既然都有沐浴的時間,怎麼就能沒有熬制藥膳的時間呢……
唐嫵出浴後,打開櫃子,拿出了一個嫩粉色的肚兜。
這肚兜剪裁別致,比尋常的肚兜還要小上一些,勒上一些,她剛一穿上,就發覺本就渾圓挺拔的一處,顯得更加惹眼了。
她悵惘地搖了搖頭,然後若無其事地套上了外衣,再度回到了桌案前。
唐嫵心裡如明鏡一般,她的過去是騙不了他的。
……
須臾過後,門外響起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燭光下的美人,裝聾作啞,聽到腳步聲,眼睛竟是連抬都不肯抬一下,隻單單用蔥白的手指握著狼毫,埋頭寫著小楷書。
唐嫵想,這世上可能再沒有比這個舉動,更做作的舉動了。
至少,那依靠在門框上的男人,就是用眼神這麼告訴她的。
唐嫵硬著頭皮繼續寫,她想演一幅美人圖,總不能剛開始就砸了鍋。
他悄然無息地走到她身後,看著她一筆一畫地在那抄寫。
隻見她上一秒還在寫“雲何淨其念,雲何念增長,雲何見痴惑,雲何惑曾長。”,而下一秒,她便換成了,“宿空房,秋夜長,夜長無寐天不明。”
她剛一停筆,就聽他低低的笑了兩聲。
他的嗓音甚是好聽,低沉又清澈,即便他隻是隨意地笑了兩聲,也會讓人亂了心跳,忍不住浮想聯翩。
郢王將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拇指來回地摩挲著同一個骨節,緩緩道:“本王今日的藥膳,怎麼突然就被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