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瞬間所有的消息創進大腦，有些消化不良。
祁連山和我爹這意思是…
忽悠我來勾搭祁嶼川？不是為了商戰和機密，隻是為了兩家聯姻？？？
而且，祁嶼川從一開始就知道，配合我玩兒呢？
「喂，你在偷聽什麼啊？」一道不爽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我回頭，林欣欣就揪住我的手腕，義正辭言：「你怎麼能偷聽祁總和喬總的談話呢！？你打什麼鬼主意！」
林欣欣的聲音一大，引得茶室的門被打開。
老爹看到我的一瞬間，表情變幻莫測。
祁連山也尷尬地搓搓手：「那個……聽到些啥了啊……」
林欣欣積極地提議：「祁總，我建議報警，這個女人一定是為了偷取公司機密！！！」
老爹：「……」
祁連山：「……」
看老爹那又慫又尷尬的表情，我怒從心中起，甩開林欣欣的手，轉身就走。
「喂！你！」
面前攔過一道身影，熟悉的嗓音：「去哪裡？」
「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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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踩著高跟鞋穩如老狗地跑下樓梯，脖頸氣得通紅。
其實更多的是覺得自己丟臉，在祁嶼川明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他的前提下，我還擱那兒裝柔弱小白花、勵志小白花，處心積慮地接近他套機密。
我特麼勵志他媽！！！
跟個跳梁小醜一樣，丟臉丟大發了！！！
12
我回到當初隨手買的公寓裡，立馬訂了機票，開始收拾東西。
城裡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公寓門被敲了敲：「外賣。」
吃完外賣我就跑路，含淚開門，接過剛即興下單的螺蛳粉：「謝謝。」
外賣小哥沒松手，我扯了扯，還是沒抽動。
順著指尖往上看去，我一愣，祁嶼川？
臉上臊得慌，我抬手便想關門。
骨節分明的手攔住門邊，祁嶼川垂眸過來：「我手機還在你那兒。」
我：「……」
媽的，怎麼忘了把他手機還給他了？
跑到沙發邊掏出手包，翻翻找找，把他的手機拿出來。
身後，清脆的關門聲。
心口一緊，我把手機遞出去：「你，你可以出去了……」
他沒接，將外賣袋放在客廳桌上。
「喬聽。」
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叫我的名字。
他看我：「欺騙你並非我本意，但如果不用這種方式，我大概沒有機會見到你。」
「非要見我幹什麼？」我一邊往行李箱塞衣服，一邊嘟囔，「祁氏太子爺居然也贊同商業聯姻？稀奇。」
他站在沙發側：「不是贊同商業聯姻，隻是因為——」
「隻是因為商業聯姻的對象是我？」我接話，有些無語，「祁嶼川你小說看多了？從一開始你們聯合我爹遛我玩兒，看我天天耍小伎倆是不是特有意思？」
越說心裡越堵，我深呼吸，開始胡言亂語：「商業聯姻誰愛聯誰聯去，我爹要是喜歡你，讓他跟你結婚。反正我媽早走了，我不介意多個男媽媽！！」
手腕被握住，塞衣服發動作被迫停住。
祁嶼川哭笑不得：「然後呢？你遠走異鄉，七年之後回來，再跟我來一場禁忌之戀？」
我：「……」
這都什麼跟什麼？
瞪他一眼：「有病就去治！」
「好了，不鬧了。」他嗓音裡染著笑意，「南區的項目還沒結束，喬氏繼承人怎麼能這麼不負責任，臨陣脫逃呢？」
我又瞪他，道德綁架，絕對是道德綁架！
他繼續道：「農家樂是送給你的，作為彩禮。」
我睜大眼睛，那麼大一個農家樂，送我？
祁嶼川瘋了？
等等，彩禮？
抽回手，我有些惱怒，起身：「祁嶼川，你別太普信！誰特麼要跟你聯姻啊！！」
手腕上的指節箍得很緊，重心不穩，就被他圈進懷中。
淡淡的木質香縈繞在鼻尖。
他在我耳邊輕嘆一聲：「喬聽，我喜歡你，一直都是。」
13
祁嶼川比我大五歲。
小的時候，祁氏喬氏還不算對家，母親走得早，老爹每回都會帶著我去祁氏談合作。
我也隻能跟在祁嶼川屁股後面嚷著要一起玩。
不過，這些都太久遠了。隨著老爹和祁連山慢慢地變成對家，我也就再也沒見過祁嶼川了。
「我在 F 國出差，受邀參加戛納電影節的時候，見過你。」祁嶼川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處。
捋了捋時間線，我茫然地眨眨眼睛：「所以，你籤林欣欣，是因為我嗎？」
「嗯。」祁嶼川無奈地笑笑，「本來以為你會因為搶人跑來找我，結果沒有。」
「後來想想，你喜歡的藝人，我就捧著好了。」
我啞然，合著他跟林欣欣解約也是因為我？
「祁嶼川，你……」我看著他有些痛心疾首，「你不會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我了吧？我當時可是未成年啊！！！」
額尖被輕輕地彈了下，祁嶼川的目光落過來：「胡思亂想。」
我眨眨眼。
「自從祁氏和喬氏的合作中止之後，父親在家總是會提起喬總，還有你。」祁嶼川松開我，大腿靠在沙發背上，眸光裡盡是繾綣溫柔。
「後來我發現，在我的生活裡，你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你留學的時候，我還去見過你，可惜你沒認出我。」
他的手還松松垮垮地環在我的腰際，隔著衣物，溫熱。
耳根發熱，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並不排斥他的觸碰。
在記憶力搜尋了下，我搖頭：「好像並沒有什麼印象……」
腰間的軟肉被輕輕地掐了下，祁嶼川的嗓音略帶不滿：「向你要聯系方式，被拒絕了，記得是什麼理由嗎？」
「什麼？」
「你說你是女同。」
我：「……」
嗯，在國外，這是最有效直接的拒絕方式……
而且那個時候，我一心投入學習商戰的詭譎風雲，誰惦記著談戀愛這種事啊……
掉落在沙發Ṫū́ⁿ上的手機又猛震兩下。
是祁連山發來的消息。
【兒砸兒砸，實在不行，咱給她跪下行不？
【都是為了娶媳婦诶！！！】
這祁連山，不靠譜程度跟我老爹有的一拼。
頭頂一聲輕笑，祁嶼川拿過手機，單手打字回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我沒跪？】
手機又一次被丟在沙發上，頭頂是淡笑的目光。
我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舔舔嘴唇。
他嗓音裡透著無奈的笑意：「我在你那兒就這麼不受待見？心眼小？很摳門？脾氣大？」
我：「！！！」
我就說我買的防窺膜是盜版！！！
木質香又一次靠近。
「喬聽，給個機會。嗯？」
14
祁氏和喬氏的聯姻，本質上，是我老爹和祁連山的舊情復燃。
他倆在二十年前關系就要好，但合作中止之後，互看不順眼。
於是，祁氏和喬氏暗地裡總是較勁，從房地產鬥到洗浴中心，從電影投資鬥到山區捐款。
鬥著鬥著，就是眾人眼裡的對家了。
結果前兩年，這兩人偶然喝醉酒碰面，抱頭痛哭訴說這些年的種種心酸之後，重歸於好了……
老爹開始懺悔不該把祁連山的財神爺換成奧特曼，祁連山道歉說不應該把老爹接送貴客的車胎扎破。
總之，這倆又開始穿一條褲衩了。
結果就有了忽悠我聯姻的這一出戲。
我：「……」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啊！
陽光正好，我在奢侈品店刷卡的時候，手機瘋狂地震動。
老爹痛哭流涕地給我消息轟炸，說他在公司給我準備了一個超大的驚喜向我道歉。
我看了眼時間，十點。
不做祁嶼川的助理了，我也就不用再去祁氏公司打卡。
話說，回國之後，我還沒有正式地出現在公司呢。
想到這裡，踏著碎鑽高跟鞋，我走進了喬氏的大樓。
「喬小姐。」張助理小跑著，笑眯眯地迎過來，「喬董在高層會議室等您。」
「會議室？」我疑惑地重復一句。
「帶您籤個合同，也順便見個人。喬董說，您一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
「喬小姐，這邊。」
電梯到達 28 層，張助理微笑著給我指了會議室的方向。
迎面，就看到林欣欣和她經紀人從洗手間出來。
林欣欣看到我，蹙眉：「你怎麼在這兒？」
張助理禮貌地微笑：「林小姐，這是我們——」
「我在這跟你有關系嗎？」我懶懶打斷張助理的話，看向林欣欣。
經紀人輕蔑地笑了一聲：「怎麼？上回偷聽商業機密被開除了？祁氏總裁勾搭不成，現在跑來勾搭喬氏董事長？」
林欣欣臉上配合著嘲諷的笑容。
簡直天方夜譚！
一旁的張助理臉色一變，也算看出了我和林欣欣之間的水火不容。
看我沒有辯白的意思，張助理很有眼色地閉上了嘴。
喬氏集團 28 樓是老爹專用的會議室，闲人免進。
看林欣欣這架勢，難不成她是老爹給我準備的驚喜？
張助理默默地在一旁衝我點點頭。
我：「……」
林欣欣變本加厲，衝我譏笑：「怎麼？被說中了？果然上不了臺面，隻會靠著男人耍些小手段。
「你的計謀得逞不了。雖然祁嶼川跟我解約，但你看，喬氏不是上趕著來籤我嗎？」
張助理在一旁默默地擦了把汗。
我輕笑一聲，看著從走廊側大步出來的老爹，臉上的笑意冷了下去。
「Surprise！！！」
老爹笑哈哈地走過來：「這個驚喜喜不喜歡？？？」
我翻了個白眼。
林欣欣揚起甜甜的官方笑容：「喬董，不是說和喬氏千金籤約嗎？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這不是來了嗎？」老爹隨手指了下我，然後狗腿笑，「女兒，老爹棒不棒？」
「你當初不是說想籤林欣欣嗎？當時祁氏籤了，我沒法籤。你看現在解約了，我給你搶了獨家全線代言！！！」
我的母語是無語……
林欣欣和經紀人愣在旁邊。
經紀人不確信地重復一句：「喬氏……千金？」
「對，這位是我們喬氏千金——喬聽。」張助理推推眼鏡，禮貌地補刀。
經紀人石化。
林欣欣不死心：「那之前在祁氏……」
「那是我們喬小姐微服私訪罷了。」張助理繼續補刀。
老爹沒弄清眼前的情況，有些懵：「女兒，你不開心嗎？」
我深呼吸：「老爹，你真的是在很努力地把每件事情都搞砸。」
「啊？」
我淡淡地瞥了一眼張助理：「送客。」
「好的。」張助理又摁開了電梯門，「林小姐，這邊請。」
林欣欣喃喃：「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經紀人仍舊不死心，想過來拉我：「喬小姐, 你之前是不是我們欣欣的粉絲啊？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們欣欣不是這樣的，你再給我們一個機會……」
「沒有機會。」我微微一笑，「喬氏, 永遠不會跟林小姐合作。」
電梯門關上, 林欣欣不可置信的表情消失在視野裡。
我長舒一口氣, 舒爽！
「女兒，那個……」老爹搓手手湊到我身邊, 「你要是現在不喜歡林欣欣，我找人封殺她就好了……」
我：「……」
手機Ṱú₅震動了一下，我點開來, 是祁嶼川發來的消息。
【我來接你, 訂了西餐廳。】
自從那天晚上他磨了我好久, 我同意了他的追求之後。
這些天, 午飯、晚飯都被他給包圓了。
唇邊不自覺地泄出一絲笑意，祁嶼川這個人，我好像還真挺喜歡他的…
「是嶼川嗎？」老爹兩眼放光地靠近，「你倆有戲？？」
我：「……」
收回手機, 轉身, 擺手：「你管好你自己吧！」
剛下樓, 就看到祁嶼川立在車旁。
他伸手過來，眉眼繾綣：「喬小姐, 能否賞臉約個會？」
手覆上去, 我笑了。
「行啊。」
番外
南區農家樂的項目，後續是祁嶼川配合我來完成的, 從設計圖到現場監工，陸陸續續地忙了半年。
農家樂項目開業前，媒體採訪如約而至。
「祁總，如今網上對南區農家樂的期待值很高, 請問您為何會考慮這樣一個主題項目呢？」
採訪沙發上, 祁嶼川姿態愜意，視線落向攝像機後的我。
嗓音繾綣：「這是送給一個人的禮物。
「是二十年前，我對她的承諾。」
我晃了晃神, 記憶回到二十年前。
老爹帶著我去祁氏談項目, 我硬拉著祁嶼川玩沙子。
「這個是山，這個是水，這個是河……」
年僅九歲的祁嶼川就很高冷了，一臉嫌棄：「幼稚。」
我不以為意，又用沙子混水捏了兩個小人。
「這是我, 這是我老爹。」
祁嶼川終於蹲下來, 指著不遠處別的小朋友堆的高樓大廈：「為什麼不像他們一樣堆房子？」
我甜甜地一笑：「我喜歡農村，我以前跟外婆就住在農村。」
「那這樣吧。」祁嶼川跟著一笑, 露出缺失的大門牙，「那我以後給你建一個村。」
「好！」我又捏一個小人, 「這是你。」
「那個, 你把我父親也加上……」
「行！」
思緒又飄回來, 眼前的攝像頭跟著祁嶼川的目光，在我身上掃了一下。
「哇哦，祁總和喬氏千金這是有什麼八卦嗎？」主持人目光熱切。
祁嶼川淡淡地一笑：「鄭重地介紹一下, 喬氏千金的未婚夫，是我。」
四周工作人員驚訝的呼聲中，我迎上他的視線。
也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