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謊言之下 4323 2025-01-26 15:34:50

有時甚至會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溫柔」二字如何去寫。


然而在我分手後的這段時間,作為上司,他讓我在點滴間感受到了恰到好處且分寸十足的關心。


那天過後,師曉璇和周謹再也沒找過我。


我也把全部精力放在工作上。


嚴格如景彥,也很難挑出我的毛病。


在離婚案陷入僵局時,阿姨說動了小三。


對方願意向我們提供證據,並指認男方偽造阿姨出軌的事實。


柳暗花明,阿姨順利離婚,並分走了大多財產。


案子結束後,我松了口氣,同時也想到了師曉璇。


大是大非面前,有些姑娘尚有良知,有些卻隻顧一己之私。


回到律所,景彥提議請我吃飯,地點我選。


這是我跟在他手下一年,第一次與他私下單獨吃飯。


我猶豫片刻,還是選了最愛的那家餐廳。


常人看來,那裡有我跟周謹的回憶,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去。


可我偏不是這種人。


越是有與他的回憶,越是要用新的痕跡覆蓋,直到睹物再不會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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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冥冥之中,老天並不希望我很快忘記一切。


在那家餐廳,我遇到了周謹和師曉璇。


兩人坐在最裡面,正相談甚歡,並沒有看到我們。


察覺到我神情的裂痕,景彥順著我視線回頭。


看到兩人相談甚歡的場景,瞬間明白了一切。


「需要換家餐廳嗎?」他少有貼心地問。


我垂眸看菜單,搖搖頭。


同一座城市,說不定還有遇到的機會。


躲能躲到幾時?


用餐到最後,周謹終於看到了我。


沒有想象中的仇視,也沒有視而不見,隻是站起身,朝我們走來。


停在面前,看了眼景彥,才轉向我。


「林若,我們能出去談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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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好談的?


我正想回絕,就聽景彥開口。


「有什麼話這裡不能說?」


他低頭喝茶,眉眼微斂,看不清神情。


周謹明顯忍了又忍,才開口:「上次去找你,本意是想跟你道歉的,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時沒有出……」


「周謹,我們分手兩個月了。」我打斷他,「還有,如果你選擇相信我,就證明你知道師曉璇在說謊,我可以這樣理解嗎?」


師曉璇站在不遠處,臉色鐵青。


跟我分手後,周謹似乎過得並不好,以至於現在的神情像是充滿悔意。


這突如其來的插曲讓我喪失食欲,我看向景彥:「我們走吧。」


周謹追了出來。


「若若。」


我皺眉,這個稱呼讓我感到惡心。


「還有事?」


「你和景彥……在一起了?」


「跟你沒關系。」


「我們真的……」


「周謹!」師曉璇也追了出來。


我皺眉看向她,以為這場鬧劇會被她繼續鬧大。


可她隻是望著周謹,以一種極輕的語氣開口。


「我懷孕了。」


16


其實這段時間,我從朋友那裡,聽到過一些事情。


在我跟周謹分手,並發朋友圈讓他社死後。


我們很多共同好友都開始疏遠他。


一開始,他表現得無所謂,並很快跟師曉璇在一起。


似乎這樣就能表明他們確實是真愛。


但很快,兩人的感情出現了問題。


師曉璇在國外多年,性格外向愛玩,常常在酒吧喝到半夜才回家。


周謹作為程序員,每晚加班回家,還要去酒吧找人。


有幾次找不到,折騰著一圈朋友一起找。


大家表面不說,實際心裡對師曉璇意見很大,慢慢也開始疏遠周謹。


聽朋友說到這裡,我並沒有太大感覺。


因為從一開始認識這個姑娘,我就能知道她不是盞省油的燈。


但既然周謹喜歡,那就隻能祝福他倆鎖死,不要再禍害其他人。


但現在,突然聽到師曉璇懷孕,說沒有感覺,一定是騙人的。


在一起的五年,我不是沒有暢想我們的未來。


在親人的祝福中走向婚姻,在愛中誕下孩子,生兒育女,相伴到老。


如今,這個我曾經設想過的可能,在另一個女人身上,以一種近乎荒唐兒戲的狀態實現。


可笑,又可悲。


在師曉璇說完那句話後,周謹面上的震驚不亞於我。


看來他也是剛剛得知這個消息。


兩人還在說些什麼。


我轉身離開。


景彥跟上:「我送你回去。」


我走得很快:「不用了,我去喝點酒。」


景彥頓了兩秒。


「一起?」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昏黃路燈下,他五官蒙著一層溫柔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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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挑了家清吧。


燈光還算明亮,環境也不怎麼吵。


我要了幾杯高度數的酒,悶頭喝。


我以為景彥是要一起喝酒,沒想到他說的「一起」真的隻是「一起」,全程盯著我喝,滴酒未沾。


我喝得有些醉了,「你不喝嗎?」


他偏頭看我:「開車。」


「不能叫代駕嗎?」


他嘴角噙著抹笑:「怎麼,想看我喝醉?」


我撇撇嘴,低頭繼續喝酒。


許久沒喝這麼多了,起身離開時,我走路都有些打晃。


景彥作勢扶我,被我推開:「男女……授受不親。」


他笑了:「現在想起來不親了?」


我不理他,自顧自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酒勁上頭,一股委屈沒由來地襲來。


我開始絮絮叨叨地哽咽。


「我跟他在一起五年了。」


景彥坐進車裡:「嗯。」


「他們才在一起兩個月。」


「嗯。」


「我覺得好委屈。」


他頓了幾秒,嗤笑:「委屈自己之前眼瞎?」


我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但他說的分明就是事實。


我暈暈忽忽看向他,忽然傾身向前,手指搭在他的唇前。


「這張嘴,真欠,是不是吵架都沒輸過?」


景彥下意識後撤。


見他躲開,我像得了趣,繼續向前,直至把他抵在車壁。


車廂內光線昏暗,升騰著灼熱的酒氣。


景彥抬眸看我,眼底朦朧,我甚至產生了他可能也喝醉了的錯覺。


「林若。」他開口,嗓音低啞,「我道德底線不高,更不是柳下惠,你再繼續向前,後果我不敢保證。」


「什麼後果?」


「你說呢?」


空氣開始稀薄,我隻覺得胸口發緊,臉頰燙得驚人。


我的視線掠過他漆黑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停在緊抿的薄唇。


那根緊繃的弦終於斷裂。


我低下頭,吻了上去。


18


那個吻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以至於第二天醒來,我以為自己做了場夢。


因此再見到景彥,我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依舊公事公辦,態度稀疏平常。


倒是景彥幾次盯著我發呆,被發現後又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我心下奇怪,也不好直接問。


於是在下班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嘴:「昨晚我喝醉後……沒做什麼出格事吧?」


他翻資料的手指一頓,抬眸看我:「耍流氓算不算?」


「……真,真的嗎?」


他輕笑一聲:「怎麼,需要我情景重現?」


「抱,抱歉。」我視死如歸,「昨晚我喝醉了,對您有所冒犯真的抱歉,我……」


「知道了。」


他打斷我,低頭繼續看資料。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景彥在低頭的那一瞬間,眼底似乎有些黯淡。


「還有別的事嗎?」


他再次抬頭,恢復了往常平靜的模樣。


「沒了。」


我落荒而逃。


直到半個月後我實習期結束,我跟景彥都默契地沒再提過那晚的事。


我向律協提交了面試考核,在此期間,仍在律所跟景彥學習。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直到某個夜晚,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我「喂」了幾聲,對面都沒有回應。


正要掛斷,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若若。」


我心下一陣惡寒。


「有事嗎?」我盡力保持冷靜。


不知道分手這麼久,周謹為什麼還要聯系我。


「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挺好的,沒事我掛了。」


「若若!」他語氣加急,停頓半晌,才像終於鼓起勇氣,「我想你了。」


「呵。」我毫不留情地冷笑一聲,「路是你自己選的,傷害我的時候也不見你想著我,現在我過得很好,你也要做爸爸了,請你不要再打擾我了。」


說完,我掛斷拉黑一條龍。


真是可笑,分手幾個月,現在找我說「想我了」。


以為我會念著五年的情分再回頭嗎?


很快,我就發現,周謹確實是這樣想的。


起先他隻是拿不同的聯系方式騷擾我,被我一個個拉黑後,又跑到我家小區堵我。


好在我有先見之明,早早換了房子,並且沒跟任何人透露地址,周謹自然也找不到。


但我沒想到,在周謹找到我之前,師曉璇先出現了。


她看起來瘦了,也憔悴了許多。


所有的困頓都寫在了臉上。


她和周謹過得並不幸福。


但我並沒興趣探究兩人的感情生活,正準備打發她,卻被她一把拽住。


她仰面看著我,眼神非常空洞,「我們分手了。」


我愣了一下,冷笑:「不是懷孕了嗎?怎麼,費盡心機搶到手的垃圾不香了?」


師曉璇意料之外地沒有回懟,隻是語氣平靜地陳述事實:「孩子我打掉了。」


我冷冷看著她,就聽她繼續說:「其實一開始,他就知道淘寶的東西是我買的,隻是想跟你分手,就順水推舟,誣陷你出軌。」


「那時我以為我和周謹還有情分,現在看來,我費盡心機搶到的,就是個垃圾。」她苦笑一聲,「林若,周謹配不上你,也配不上我。」


直到她離開,我也沒有再說什麼。


她是做了很多惡心的事,但現在被甩,還打了個孩子。


再去恨她,似乎顯得我過於薄涼。


畢竟歸根結底,對我造成直接傷害的人,是周謹。


19


許久聯系不到我,周謹最後還是找來律所。


我本不想見他,但他在上班期間堵在大廳,嚴重影響了律所的正常運行。


迫不得已,我把他叫到門外。


「若若,我知道自己以前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隻要你能原諒我。」


我要被他氣笑了:「原諒你做什麼,再跟你和好?」


「若若,我們在一起五年了……」


「周謹,師曉璇為你打胎了。」


他突然不說話了。


「你拋棄了跟你在一起五年的我, 現在又拋棄為你打胎的師曉璇。你覺得我腦子要多白痴,才能再跟你和好?」


他絕口不提師曉璇的事:「若若, 我真知道錯了,你看你現在還是單身, 你心底一定還……」


「她有男朋友了。」


一道充滿冷意的聲音打破了糾纏不清的場景。


我循聲回頭,就看到了景彥。


他停在我身前, 又說了一遍:「她有男朋友了, 所以煩請不要再來打擾了。」


周謹這才回過神:「你什麼意思?」


景彥抬起手, 輕輕搭在我肩上。


一股電流從他觸碰的地方通過全身。


「我的意思是,這是我女朋友, 如果你再敢來打擾她,我不介意採取一些法律手段。」


周謹猛地看向我:「若若,你們在一起了?」


我抬頭看向身側的景彥。


他好看的五官籠在陽光下, 身上散發著他在法庭上慣有的沉穩與自信。


似乎這一刻, 我們真的在一起了。


我轉向周瑾。


鄭重地點了點頭。


20


那天之後, 我以為我們會跟喝醉那晚一樣, 不明不白地掩過去。


但景彥似乎並沒有這樣打算。


他在一個即將下班的周五傍晚, 忽然叫住我, 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我第一反應是驚嚇大於驚喜。


甚至懷疑景彥是不是在開玩笑。


看到我猶豫,他並沒有強求, 隻是笑笑:「我等你回復。」


我沒讓他等太久。


第二天周六,我打電話問他:「你不是說你是不婚主義者嗎?」


「這個主義在我這兒比較靈活, 沒那麼死板。」


「……」


「所以我等到回復了嗎?」


我抿了抿唇, 沉默幾秒, 「我們可以試試。」


就這樣,我跟景彥在一起了。


他知道我過去的一切,但很少提及,也不會做什麼評價。


這樣的相處讓我自在許多。


之後的日子, 我順利拿到律師執照,開始新的人生旅途。


生活越來越美好,我也漸漸忘記了曾經受到過的傷害。


「那是因為我帥。」


「(「」曾經與他糾纏的五年,像是一場驟停的噩夢。


夢醒了, 我早已走出泥潭。


有充滿希望的未來,以及靠譜負責的戀人。


一年後,在我生日那天, 景彥向我求婚了。


在宛如夢境般的氣球、鮮花以及親友的祝福中, 我點頭答應了。


婚禮很快提上日程。


在緊張的等待中, 我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


但熟悉的字跡,讓我一眼就認出他來自周謹。


這個近乎兩年沒有出現在我生活中的名字, 驟然提起,心底也隻是微微有些波瀾, 很快恢復平靜。


信中沒有長篇大論, 隻有短短一句話——


祝你往後的人生幸福順遂。


我心無波瀾地看完, 隨後團成一團,丟進垃圾桶。


祝福我收下了,但你會永遠被我封存在記憶的底層。


偶爾想起, 唾棄不已。


景彥在門外等我,陽光明媚,我拉住他伸來的手。


「你剛剛在看什麼?」他問。


「一張廢紙。」我笑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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