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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淮安 3571 2025-01-26 14:2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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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宋淮的生父,那個尊貴無雙的男人,就坐在高位,連個眼神都沒施舍給那個角落。


    宋淮把我護得太好,這世上的很多骯髒、不堪、汙穢,我一概不知。


    20


    熬好藥時屋外早已是弦月高掛。


    我把藥草細心倒出,裝在罐子裡給宋淮送過去。


    出院門時,剛好跟提著食盒前來的宋淮碰見。


    他面色有些蒼白,身上彌漫著稀薄的血腥氣。


    看到我時愣了下,隨後嘴角輕扯出笑:「十一,我剛做好的面。」


    他輕晃了晃食盒,嗓音輕柔。


    悽清的月光模糊了他沉靜溫柔的眉眼。


    我鼻頭一酸,慌忙低下頭。


    「知......知道了。」


    我快步上前從他手裡接過食盒。


    他微涼的手指跟我的手背稍觸即離。


    我把藥罐塞到他懷裡:「這是我給老大熬的,記得喝,我先走了。」


    我語速極快地說完,提著食盒幾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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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似乎喊了我的名字,但我一點也不想聽。


    宋淮是個騙子,我再也不會聽騙子的話了。


    21


    後來的一段日子裡,我很少見到宋淮,王府裡見不到,去暗閣也見不到。


    殺手們都說他跟雲夕在一起。


    我原本心裡僅存的那點希冀也沒了。


    夢裡那個對我狠絕冷漠的宋淮,或許很快就不會是夢了。


    像是知道我心情不好,時柒總拉著我,拿各種小玩意兒逗我。


    我看著時柒眉眼間,獨屬於少年的張揚不羈,忽覺時間飛逝。


    他如今已經長成高大健碩的樣子。


    應該快了吧,快到那個劇情了。


    時柒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世,他腰間的玉佩是他的信物。


    像是為了印證我所想。


    那日宮裡的大太監驅了一輛馬車,就停在王府門口。


    陣仗不算大,隻來了幾個人,但都是皇帝的心腹。


    他們向時柒行禮,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諂媚的笑。


    我以前撞見過,他們陪在幾個皇子身邊。


    在廣闊的官道上,大聲諷刺宋淮的出身以及他破敗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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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柒要走了。


    我站在廊下,遙遙望著。


    他看見我,眼睛一亮,向我小跑而來。


    寬肩窄腰,眉宇間是磅礴的少年意氣。


    「阿姐,你要跟我一起走嗎?」他輕喘著氣,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我。


    「我會對你好的。」


    宋淮站在院裡,面上帶笑,在跟那幾個宮人問候寒暄。


    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盯著我,眼底暗湧四起,藏在衣袍下的手指緊握成拳。


    我收回視線,輕輕搖頭:「不了。」


    時柒像是猜到我會拒絕,他垂下眼。


    長睫濃密,遮掩住情緒。


    須臾,他重新抬起眼:「那阿姐等著我,我一定會成為天下第一的,到時候,我再來找你。」


    他的聲音篤定,赤忱熱烈。


    說完也不等我回答,轉身跑了。


    我依舊站在原地。


    時柒對我有所隱瞞。


    我並不知他是何時,與宮裡的人有了聯系。


    也許是對我不信任,也許是像劇情裡一樣,怨恨我對他打壓折辱。


    我沒有錯過宋淮眼裡一閃而過的茫然。


    他一定猜不到為何自己的府裡會出現一個皇子,又為何那人會是我的隱衛。


    宋淮多疑,但除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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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院內隻剩下我和他兩人後,我走過去。


    「老大,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他替我緊了緊大氅,又把一個湯婆子塞到我手裡,「我說過,十一永遠不需要跟任何人說對不起。」


    他臉上依然,依舊,永遠是春風和煦的笑,像是一張面具。


    所有的情緒時刻隱藏其中,無人可窺。


    我此刻卻覺得那笑刺眼。


    刺眼得很。


    未來時柒給他使了多少絆子我一清二楚,他也猜得到。


    所以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質問責怪我哪怕一句。


    我討厭他對我這副毫無防備、深信不疑的模樣。


    這樣讓我怎麼狠下心,狠下心離開你。


    又要怎麼接受你會為了別人殺了我。


    人心易變,樓宇將傾。


    我咬著唇,把湯婆子扔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熱水濺到我的腳邊。


    宋淮垂眸,長睫輕顫。


    平靜的湖面下是搖搖欲墜的裂痕。


    我的指甲掐進掌心:「我要走。」


    面前的人手指一寸一寸收緊,聲音卻很平靜:「去哪兒?跟誰?還會回來嗎?」


    「不會回來了。」


    我閉了閉眼,隻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


    「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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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宋淮囚禁了。


    我躺在榻上,覺得一切都在向著無法預測的方向發展。


    是什麼時候到這種地步的呢。


    關著我的這間屋子朱甍碧瓦,處處透著奢華。


    我摸著蠶絲被,他倒是很用心。


    我驀地想起我剛入府那年,是元昌六年。


    那會兒宋淮才受封。


    說來也好笑,一個皇宮二皇子,竟然會窮到這個地步。


    整座府邸,除了那塊淮王府的牌匾,一無所有。


    聽說別的公主皇子都有月銀,但宋淮沒有。


    那時他總是一大早就穿過大街小巷,去離王府很遠的南街。


    那裡的人不認識他,他買菜時可以毫無顧慮地同人討價還價。


    他有嘗試過做一些小生意,擺攤賣字畫,穿麻衣去遠一些的碼頭給人搬貨。


    他能吃苦,哪怕經常累到偷偷咳血,也一聲不吭。


    後來我問過他,那時候是不是很累。


    他輕笑著搖頭,他說那段時光是他這輩子,過得最安心的日子。


    直到那日他進宮。


    等到傍晚回來後,他在院子裡獨坐了很久很久。


    一個皇子,去做那些拋頭露面、蠅營狗苟的行當。


    在皇家眼裡,實在有失顏面。


    我那時候體質弱,大病小病不斷,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像是走到了絕路。


    但當時的我對這些全然不知。


    我蹦蹦跳跳地跑進他懷裡,說今天想吃祥雲記的琉璃糖。


    他把我抱起來,笑著說好,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果決。


    25


    後來他變得晝伏夜出,穿一身黑衣,身上總帶了點血腥氣。


    留給他的,隻有那些藏在暗處的,見不得光的行當。


    再後來,他跟一個皇子走得很近。


    那是三皇子宋靳,他的母族是權勢燻天的國公府。


    自那以後,我們的生活好了起來。


    王府重新修葺,還多了很多下人,珠寶首飾流水一樣往我屋裡送。


    我再次偷偷跟著宋淮進宮,那些壞人不再欺侮他,而是變得恭敬有禮。


    我那時一根筋,覺得宋靳是個頂好的人。


    後來我才明白,宋淮隻是宋靳的一把刀,一把用之也隨時可棄之的刀。


    元昌十三年,原太子被廢。


    而宋靳大概率會是下一任儲君。


    那日他們在殿內議事,我提著風箏闖了進去。


    「阿兄,陪我去放風箏吧。」


    我冒冒失失的,也不管合不合時宜。


    宋靳坐在主位,眼神裡帶著玩味,視線似有若無地打量著我。


    我後知後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那是我第一次跟宋靳正面撞見。


    宋淮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


    明明隻是簡單的動作,他卻像是渾身都豎起了刺,緊繃到有些顫抖。


    他把我擋了個嚴嚴實實,我隻能看到他單薄挺立的背影。


    宋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皇兄也太見外了吧,我不能見見十一妹妹嗎?」他語氣玩味,聽起來有些玩世不恭,「我可是很想,見見皇兄收養的這個義妹的。」


    宋淮的背影僵了一瞬,似是有些懊惱。


    事實上那時的他,早已養成寵辱不驚的性子。


    26


    迷迷糊糊間,我感受到有隻冰冷的手撫上我的臉。


    我睜開眼,那人沒有被撞破的驚慌。


    很坦然地收回手。


    他身上的血腥味濃了很多,哪怕特意用燻香燻過也遮掩不住。


    我撇過頭,不想理他。


    「十一。」他聲音很輕,「這一切很快就會過去的。」


    「對不起。」


    沒頭沒尾的道歉。


    我沒理他,他又看了我一會兒,起身走了。


    日子過得很快,屋子裡有我愛看的話本,有我愛吃的點心......


    我每天倒是過得有滋有味。


    宋淮每天都會來看我。


    我沒想過逃跑。


    他想關著我就由他吧。


    我這次沒有害女主,也許他不會討厭我呢。


    但我的身體變得有些差。


    總是渾身使不上力氣。


    宋淮最近很忙,眼下總是帶著淡淡的黑青。


    朝堂的風雨縹緲吹不到我這小院子裡。


    但宋淮深陷其中。


    27


    他又端著藥來了。


    「十一,下人說你今天的藥還沒喝。」


    「不喝。」我耍著脾氣。


    手上拿了把刻刀,在鼓搗一根木頭。


    「聽話些。」他耐著性子哄我。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他清潤的嗓音裡帶了幾分啞。


    「喝了身體才會好。」


    我沒說話,空氣裡隻有刻刀刮過木頭的窸窣聲。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閣主,阿雲姑娘說有事找您。」屋外是侍衛的聲音。


    阿雲,雲夕。


    「知道了。」


    我手上的動作停下,抬眼看他。


    他眉眼溫和,帶著些許疲憊的頹意。


    手裡端著那碗黑色的湯藥。


    我輕輕張嘴,示意他喂我。


    他眸光微閃,離我更近。


    我坐在椅子上,似乎能聞到湯藥苦稠的味道。


    但他慢吞吞地,拿勺子攪著藥。


    我輕「嘖」了一聲,搶過碗大口地往嘴裡灌。


    「喝慢些。」他皺眉,「吃塊糖再喝。」


    我不管不顧,很快喝光把碗拍在桌上。


    他手心裡放了塊糖塊。


    我抬頭看他,下一瞬,猛地站起身。


    我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瓣。


    毫無章法,大概是為了泄憤。


    我胡亂啃咬著,直到嘗到血腥味才肯罷休。


    他沒躲,鳳眸微睜,抬起的手到底是沒把我推開,轉而扶穩我搖搖欲墜的身形。


    眼底是無奈的縱容。


    「苦嗎?」


    我問他。


    他唇角勾起笑,那抹血光染在他的唇瓣,似血生花:「不苦。」


    他總是這樣,由著我,眼裡似乎隻有我一個人。


    但我為何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愈來愈遠。


    我眼底忽地漫起淚意。


    「十一。」他臉上的笑意出現裂痕,大掌撫上我的臉,聲音有些顫,「為什麼哭?」


    他明知故問。


    我把頭埋進他懷裡,哭得哽咽。


    「她不......不會喜歡你的,你鬥......鬥不過時柒的,為什麼要這樣......」


    或許我該慶幸,慶幸他隻是個男二,他注定愛而不得。


    我語無倫次地哭訴著,聲音斷斷續續。


    也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胡亂泣訴。


    明明我一直陪著你,你明明說要養我一輩子的。


    憑什麼......憑什麼說話不算數。


    所有的委屈、不甘、怨恨都在此刻爆發。


    我哭得太傷心了,宋淮擁著我的手都有些顫抖。


    「十一,我不會放你走的,永遠不會。」


    28


    宋淮走了,去找雲夕。


    自那天過後,宋淮很少來見我,來了也隻是站在門口,靜靜地看我吃飯、喝水、睡覺。


    元昌十九年,老皇帝病臥在床,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這場角逐是屬於三皇子宋靳和八皇子宋時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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