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翻了個白眼:「大哥,要不要一勞永逸?」
「什麼?」
他還沒反應過來,我霸氣地將他扯到自己身邊,踮起腳尖吻了過去。
世界一片清淨。
陸深這人,雖然冷得像一塊冰,毒舌得像竹葉青,但唇瓣柔柔軟軟,像棉花糖一樣。
我意猶未盡地退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這辦法可以吧,現在什麼牛鬼蛇神都退散了,我可以去上廁所了嗎?」
他依然石化在原地。
等我上廁所回來,他依然端著香檳,像個蠟像一樣杵在那兒。
我戳他,沒反應。
罵他,沒感覺。
打他,沒反抗。
我打電話給小孟:「完犢子了,你家老板斷電了。」
小孟:「……」
別人是喝醉酒不省人事。
陸深是被我親了一下,直接昏醉過去。
我和小孟好不容易將他扒拉到床上,小孟功成身退,我還得留下來繼續伺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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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他脫了鞋和襪子,脫了外套摘了領帶,到褲子的時候,我猶豫了。
我這麼做,會不會太流氓了?
流氓啥,他待會要是尿急,拉不開拉鏈,尿褲子上不是社死了。
他要是社死了,肯定會折磨我。
這麼想著,我伸手去拉他褲子的拉鏈,才剛動,他一把握住我的手。
握住我的手背青筋展露,性感非常。
我第一次會用欲來形容一個男人的手。
真的,好美好欲。
我咽了咽口水。
他緩緩睜開眼睛,羽睫顫了顫,薄唇微啟:「你要幹嗎?」
「脫褲子啊。」我繼續扒拉。
他突然起身,反客為主地將我撲倒在床上,瞬間的天旋地轉之後,我已在下他在上了。
他俯身,一點一滴靠近我。
我趕緊雙手撐住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大哥,冷靜。」
「我想再試試。」他喃喃道,眼神真摯認真。
「試什麼?」
他很誠實:「被電的感覺。」
啥玩意?
還不等我琢磨過勁,他已經低下頭,像小鳥喝水一般,輕輕啄了一下我的唇。
很輕,很柔,像棉花糖和雲朵碰撞,但在我心中卻猶如中子星爆炸,星系四散,我也如同宇宙四散的星芒,輕飄飄的。
我寫過無數本愛情小說,但從沒有體會過愛情的滋味。
我構思男女主或轟轟烈烈,或細水長流的愛恨情仇,卻從來不曾親自體會過。
而現在,我感覺心跳加速,手腳發麻,大腦空白。
陸深忽而一笑。
他那一笑,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
把我整個人都笑沒了。
他親完我之後就偃旗息鼓了,腦袋枕在我懷裡睡著了。
看著他乖巧的睡顏,我忍住了抽他的衝動。
臉這麼帥,下不去手。
顏控真要命。
5
「他真的把你的初吻奪走了?」閨蜜像發現了新大陸,「嘖嘖,你一個萬年鐵樹終於開花了。」
我鄙視她:「我怎麼就萬年鐵樹了,我就是看不到合適的,不想談戀愛罷了。」
這都怪我的職業。
小說寫多了,筆下全都是又帥又痴情不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男人。
再看現實中的,頓時覺得還是母胎單身比較安全。
但,陸深是個意外。
這貨雖然有時候賤嗖嗖的,還有點那個大病,但總體而言,他和我的小言男主還是有那麼幾分相似的。
尤其笑起來。
酒窩太殺我了。
還有那修長的手指,以及鴉羽一般的長睫。
最重要的是,他的唇。
「你發什麼痴呢,突然臉紅,喲喲喲,你該不會是愛上那個男人了吧?」
我都嚇結巴了:「你胡說八道什麼,就算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會喜歡他。」
閨蜜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你全身上下嘴最硬。」
閨蜜是心理醫生,她那眼神就像 X 光線,把我裡裡外外看透徹。
「你說你的未婚夫恐女症,根源是你小時候將他的梯子抽走,讓他可憐兮兮地在樹上待了一晚上,但他對其他女人恐懼,卻隻對你免疫。」
我點點頭。
閨蜜搖頭:「我從來沒見過這種症狀,果然我見過的世面還是太少了。」
我:「……」
我起身就走。
閨蜜攤手:「一個小時八百塊。」
我龇牙咧嘴:「大姐,你搶劫嗎,我什麼都沒問到,你要我八百塊?」
閨蜜很無恥地笑:「你知道的,心理醫生的時間比黃金還寶貴。」
我從閨蜜那兒出來,便去了陸深的公司。
結果這貨看到我要進辦公室,跟箭一般嗖地蹿了過來,砰地將門關上。
要不是我反應迅速,這一會兒我鼻子該塌了。
我拍門:「陸深,你有種那啥我,沒種開門嗎,你給我開門,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啊開門啊!」
他被我嚷嚷得沒辦法,陰著一張臉給我開了門。
我撞開他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冷笑:「怎麼,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嗎?」
他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喲,難道不是您老昨晚霸王硬上弓?」我繼續吐槽他。
我感覺他下一秒快自燃了。
嘖,不過一個吻而已,有必要這麼害羞嗎?
真純情。
「我……我會對你負責的。」他突然壯士斷腕一樣說道。
負責?
我最怕你負責了好嗎?
我隻想快點治好你的恐女症,然後老死不相往來,一個吻要你負哪門子的責。
我擺擺手:「不需要不需要,小事而已,我又不在乎。」
陸深一張臉都黑了:「你說這種事是小事?」
我聳肩:「不然呢?」
一個吻罷了,不就是兩瓣唇相觸,有啥好大驚小怪。
他瞪大眼睛,莫名其妙氣成河豚:「你給我出去!」
我大方地給他比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
小孟得知我的要求之後,很是為難:「小言姐,我真的要這麼做嗎,我怕陸總會開除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放心,他要是開除你,你就給我爸打工,我爸很好說話的。」
小孟頓時沒有後顧之憂了,興高採烈地按著我的話去張羅了。
這「主僕之情」,有一點,但不多。
去閨蜜那兒,損失了八百元也不是全然沒收獲。
閨蜜贈我四個字:以毒攻毒。
下班的時候,我難得換上一張笑臉:「陸深 geigei,天氣涼了,胃裡有點寒,需要暖和暖和。」
陸深躲開我的手,一臉高冷:「說人話。」
「吃火鍋。」
他拒絕:「我才不吃那種平民的東西。」
呵呵。
不吃平民的東西,那天在酒席上炫飯炫得比我還積極的狗是誰?
半小時後,我和陸深面對面坐在火鍋店裡。
他一邊吃著鼻尖冒汗,一邊繼續嘴硬:「很一般嘛,再給我燙一些蝦滑。」
我:「……」
有一說一,吃火鍋的陸深,真的唇紅齒白,無辜又帥氣。
那張唇瓣因為吃了辣,比我任何口紅色號都好看,我盯著他的唇瓣,不由自主又想到那天晚上。
「林言,給我來一塊毛肚。」
我翻了個白眼:「我不是你的丫鬟。」
他嘴角不懷好意地勾了勾:「這頓火鍋我請。」
我趕緊殷勤備至:「您請好咧。」
我有骨氣,但不多。
吃完飯後,我和陸深從火鍋店出來。
門口有一個摔倒在地的女生。
她正楚楚可憐地看著我們。
6
小孟可以啊,找的演員還挺……秀色可餐。
陸深就像瞎了一樣,徑直往前走。
我一把將他撸了回來:「大哥,你沒看到你面前杵著一個大活人嗎?」
他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皺了皺眉:「你……讓讓,擋道了。」
我倒。
女孩子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請示我需不需要繼續演戲。
我用眼神示意:「演出費很多,你堅持一下。」
她突然來了勇氣,上前一把抱住陸深的大腿:「哥哥,我無家可歸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
陸深差點一腳把她踹到牆上,摳都摳不下來了。
最後,我開車,小女孩坐在車後座。
陸深坐在副駕駛,一張臉臭得比糞坑裡的石頭還硬。
「你笑一個嘛,別嚇到人家小女孩。」
他橫了我一眼:「你當你寫小說呢,她遇到麻煩不會找警察叔叔?」
「她不是說了和家人吵架,去找警察叔叔不就驚動她父母了,人家小姑娘肯定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咱們既然看到了,不得本著做好人好事的心態,給人家搭把手。」
「那你自己幫,別帶我家去。」
我白了他一眼:「我倒是想啊,可是某人用手段讓我無家可歸了。」
陸深心虛地輕咳一聲:「但你知道,我恐女……」
「放心,我會讓她遠離你。」我拍胸脯保證。
但是,我忘記告訴他了。
我的保證,從來沒算數過。
我領著小姑娘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小姑娘握著我的手求表揚:「小言姐,你覺得我演得怎麼樣?」
我鼓勵她:「相當棒,有衝擊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機會。」
結果,因為我這句話,小姑娘超常發揮了。
當天晚上,我還在床上呼呼大睡,便聽到隔壁傳來驚天動地的響聲。
我還以為地震了,麻溜爬起來就往外面跑。
跑到一半,聽到隔壁傳來怒吼聲:「你給我滾出去!」
這不是陸深的聲音嗎?
緊接著就是小女孩嚶嚶哭泣的聲音:「陸深哥哥。」
第一聲陸深哥哥還算楚楚可憐,可第二聲就變味了:「啊,陸深哥哥!」
我還以為裡面發生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心想陸深出息了,嘴上說恐女,可身體倒是很誠實。
但這麼想,心裡那種想把他抽死的感覺就更甚了。
酸澀得像是吃了陳年老醋。
「姐姐,快打 120!」小姑娘炮彈一樣衝了出來。
我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遇到被活活氣厥過去的人。
陸深醒來的時候,我很心虛。
都是閨蜜出的餿主意。
「您醒了啊,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他沒理我。
「哎呀,要不吃點水果,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切?」
他無視我。
「要不我給你捏捏肩膀吧。」
我伸手過去,他卻扒拉開我,俊臉陰沉:「你別碰我。」
看來真生氣了。
我趕緊給他順毛。
「我承認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但我也是為了盡快治好你的恐女症,你也三十一了,要再繼續拖下去,得啥時候才能當爸爸啊。」
我拉了椅子坐在他面前,語重心長道:「其實女孩子軟軟乎乎很可愛的,你和她們深入接觸就知道了,又軟又甜,還會和你撒嬌,你不心動嗎?」
他定定地看著我,喉結微動。
我見他神色有所松動,繼續安利。
「你想想你和一個可愛的乖乖女結婚,每天早上,她埋在你的胸膛,軟軟地叫你老公,給你做早餐,送你去上班,下班之後,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晚上,你倆相擁而眠,是不是很美好啊?」
他繼續盯著我。
「女孩子不是洪水猛獸,你不要因為一棵樹而放棄一片森林,啊呸,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時候是我熊,讓你犯了恐女症,可現在我盡力彌補了,希望你結婚的時候,我能收到你的請帖。」
最後一句話,我說得挺違心的。
我現在就是自相矛盾一女的。
一方面想治好他的恐女症。
一方面又暗搓搓地喜歡上他了。
這拉扯,真比我小說寫得細膩多了,也復雜多了。
果然現實高於小說。
「我也想嘗試正常的生活。」陸深緩緩道,「但我缺一個配合我的人。」
「那這好解決啊,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孩,我現在就去找,御姐系的還是甜美系的還是冷酷的……」
陸深:「你給我滾!」
7
陸深暈倒,除了被我氣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勞累過度。
所以他必須在醫院靜養幾天。
我回家給他收拾衣物。
準備走的時候,發現書房並沒有關。
我住進來的時候,陸深說過我哪裡都可以去,唯獨書房不能去。
我心想著他怕女人,不可能會金屋藏嬌。
那裡面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都說好奇害死貓。
所以,我進去了。
讓我失望的是,屋子裡平平無奇,除了書就是書,跟他這個人一樣無趣。
但,有一個盒子吸引了我的目光。
盒子裡裝的是日記本。
說真的,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不會去打開它。
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就收不回了。
日記是陸深寫的。
日記的主角是小時候的我和陸深。
裡面記錄的全都是我們小時候的事情,唯獨沒有我抽梯子那件事。
可這些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仿佛有人把我這段記憶截斷抽走了。
我去找了閨蜜。
閨蜜解釋:「正常來說,三歲以前的記憶都是模糊的,很多人不記得自己三歲之前的記憶是非常正常的,但你的記憶消失在五歲和十歲之間,而且還是選擇性失憶,確實有點像被催眠了。」
我打了個寒戰:「我擦,誰催眠我啊,為什麼要催眠我啊?」
閨蜜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隻有經歷重大心靈創傷的人,才會選擇這條路。」
重大心靈創傷?
她說我嗎?
我從小大大咧咧,樂樂呵呵得像個假小子,生性灑脫自由,我雖然從小沒有媽媽,但我爸對我的愛一點都不會少。
我不可能會有童年陰影和心靈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