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撈我的大冤種老哥,我一路幹到宰相。
就當我以為馬上可以功成身退,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時。
我哥又被貶了。
這一次,我死死盯著龍椅……
皇上目光灼灼:「龍椅和龍床,你隻能爬一個。」
1
自然是爬龍椅!
雖然說這 B 班我是一天也不想幹了。
但我都幹到宰相了,離天子之位隻有一步之遙。
隻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翻身宰相把歌唱。
正所謂,搏一搏單車變摩託。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江山易主,指日可待!
婦女也是半邊天,要你變天就變天!
我回家認真思考了一下計劃的可行性。
然後就被我爹吊起來——打是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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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沒比打好到哪去。
真是父愛如扇,父慈子嘯。
參與吊我的與會人員,我爹,我娘,我姐投票表決。
最終以 3:0 的絕對優勢通過了爬龍床方案。
淦,原來吊起來是為了不讓我投票,好歹毒的心腸!
我寧死不屈,作勢要咬舌自盡!
卻見我爹已經一個俯衝,欲以頭搶地,不多時額頭多了絲絲流動血跡。
我娘不知何時,掏出三尺白綾,懸在橫梁,還不忘給我一個視死如歸的眼神。
我柔弱不能自理的長姐,提起長刀,就要在我面前舍生取義。
外加三人哭天抹淚的循環 BGM。
想我謝家,真是滿門忠烈啊!
「你們不要打啦,不要打啦,要打去練功房打。」
「不是,我說你們不要鬧了!」
我怒吼,「我爬,我爬還不行嗎,不就是龍床嗎!」
嗚嗚嗚,再見了,我的女皇夢。
霎那間,世界安靜了。
我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還不忘摸了把臉上的血跡舔了舔。
「嗯,這個燒肉醬有點鹹了。」
我:……
我娘利索地把白綾扯下來,掛在我爹脖子上。
不忘叮囑,「收好,下次還能用。」
我:……
白綾:合著我是哈達?
我那楚楚動人的長姐,就不一樣了。
芊芊玉手一使勁,長刀咔嚓一聲,變成了短刀。
長姐正色道:「專業動作,請勿模仿。」
正色不到三秒,笑得狡黠,「嘿嘿真好玩兒!」
吾甚賤,被汝騙,嘎嘎賤,騙三遍!
今日謝家實時數據:
新增家人:0。
新增仇人:4。
什麼,你問我那永遠年輕,永遠說話難聽的兄長哪去了?
那廝領了聖旨就收拾了幾車行囊,帶了超出正常數量的美女小廝,得意地打馬走了。
臨走時,還跟我比心,我回比了個中指。
大哥你是被貶,不是微服私訪,能不能不要那麼驕傲。
我要是皇上我也要幹你。
「阿鳶,你等著,哥給你盤個祖國結出來。」
婉拒了哈,大家都知道你被貶的軌跡圖快成祖國結了,丟死個人了。
2
我,謝鳶,前任宰相,正式從前朝轉崗至後宮。
古有賣身葬父,今有賣身救兄。
我沒惹你們任何人,為何如此傷害我!
菩薩保佑我的傻逼哥哥別再觸怒龍顏,畢竟再往上就隻能是皇後了,再再往上就是皇太後了。
這兩個職位怎麼看,難度系數都很高啊。
我掰著手指惴惴不安的時候,皇上掀了我的蓋頭。
不得不說皇上脫了朝服穿便裝的樣子,還,蠻好看的。
也可能是今天的皇上看上去特別溫柔,一雙眸子好似揉碎了星月,使人看一眼便要淪陷,完全不像上朝時那樣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阿鳶。」皇上嘴角微揚,勾出一個極好看的笑。
我雖做到了宰相高位,但嫁人還是頭一回啊,還是嫁給自己的上級。
強自按下內心的慌張,我扯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
燭光曖昧搖曳,我明白,是到了圓房環節,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不是。
皇上握著我的手,躺下將我攬在懷裡。
我咽了咽口水,想起下午小翠給我的那些子圖冊,秉持著幹一行愛一行的宗旨,清了清嗓子。
條理清晰,面不改色地分析了春那什麼圖上的幾個姿勢的優劣和體驗感。
「皇上是喜歡曲意逢迎還是人面桃花?」
我一本正經瑟瑟,猶如在分析邊疆形勢。
皇上低著頭看我,我梗著脖子看他。
「朕的阿鳶,懂得挺多。」
不知道是不是熱的,皇上的臉一下變得緋紅,整個人看起來——像熟透的蜜桃,很可口的樣子。
不是吧不是吧,難不成皇上也沒吃過豬肉?
我顧不及想太多,脫口而出。
「兄長多次犯渾,口不擇言,有損天威,臣妾自當將功贖罪。」
皇上靠近我的動作戛然而止,臉上頓時由紅轉青再轉黑。
完了,我不會上崗即下崗吧!
我明顯感覺皇上的手頓了一下。
「你就為這個才這麼賣力?」
啊,我,這……
就這?就這?
什麼意思?
是覺得我準備得不夠充分?
「皇上,你要是有別的特殊的喜好,臣妾也不是不能接受啊……」
我這句話還沒說出來,皇上就松開手,背對著我睡了。
好險,他要轉得再晚一點,就會看見我猴屁股一樣的臉蛋。
小翠害我!
3
小翠還是愛我的。
這幾日給我搞來了好幾份材料,諸如《妖妃的自我修養》和《皇上他為何那樣》。
雖然現下後宮沒有可參考的妖妃,但我們從歷史寵妃中找到規律。
得出皇上一般都喜歡柔弱無骨,嫋嫋亭亭的女子的結論。
總之一句話。
做人呢,最重要就是開心,
做朝廷打工人呢,最重要就是哄得皇上開心。
說幹咱就幹。
我穿上最嬌豔的裙子,畫著最茶裡茶氣的妝容,直奔御花園去。
皇上果然在賞花,我讓小翠幾個趕緊把秋千架上。
一會等皇上走過來的時候,我就要搖著扇子蕩秋千。
看我不蕩到他心裡去。
我簡直是爭寵悍匪,嘿嘿嘿,我在心裡發出得意的笑聲。
一切準備就緒,我提著裙擺,慢悠悠地坐在秋千上。
正要吟詩一首。
卻見皇上面帶莫名笑意,昂首闊步朝另一邊走去了。
「喂,皇……皇上啊……」我聽見自己發出掙扎的聲音。
罷了,打工人就是要緊緊跟隨老板的步伐。
我跟著皇上騰挪閃轉,不一會就進了林子裡。
為了佔據高地更好地觀察皇上行蹤,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樹。
呼~真是一覽無餘~這邊風景獨好~
真讓人想高歌一曲,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呀好風光~
可是皇上呢?
娘的,這一會皇上又不見了,他是長了三條腿嗎?
小翠:「皇宮內院,禁止開車!」
正張望著,樹下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
「找什麼呢?」
「找夫君呢?」
「姑娘要找什麼樣的夫君。」
「風流倜儻,舉世無雙。」
我還在偌大的園子裡望夫,樹下的人發出一聲輕笑。
「你看我行嗎?」
兄弟你二臂啊,快別跟我說話了行嗎。
我可不想被有心人看到,告我一個穢亂後宮罪不容誅啊。
我剛想說你快洗洗睡吧,我可是天子的女人,結果一個不小心崴了腳,從樹上翻身掉下。
直直掉入了一個寬厚的臂膀。
對上皇上一雙奕奕眼眸。
「阿鳶,為何如此調皮?」
「皇皇皇……皇上!」
真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那人他伸手把我大腚接住,嗚嗚嗚。
小翠在旁邊露出穩了,白菜要被拱了的猥瑣表情。
4
我趕緊摟著皇上的脖子,學著《妖妃的自我修養》裡的樣子,拿腔拿調,夾裡夾氣。
「皇上,疼。」
皇上原本關切的神色變成眉頭微蹙,想來一定是擔心我扭了腳。
我再接再厲,又加重了嬌滴滴的夾子音。
「皇上,人家疼疼。」
餘光撇到小翠一副自己人別開腔的便秘臉,我險些破功。
但一想到謝玉那廝還在嶺南日啖荔枝三百顆,我就心痛。
這怎麼可以,這不得熱氣死,必須立刻讓他返京,好叫他知道人間險惡。
於是我睜著楚楚可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皇上,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就因為酸脹蓄滿了淚水。
想象中皇上一定會問我為何你的眼裡飽含淚水,而我就可以東拉西扯胡說八道一通,然後鬼扯到父母親思念兄長這事上。
結果皇上不按套路出牌,他自己篡改劇情!
他嘶了一聲,皺著眉打量我一會:「阿鳶是否患有喉疾?」
……
我被鋼鐵直皇帝這麼一問,瞬間覺得喉嚨卡了夾子,不上不下,竟猛烈咳嗽起來。
看我漲紅了臉,皇上把我放在床上,大手一揮,「宣太醫。」
……
很好,君要臣病臣不得不病。
太醫走時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說,同是打工人,相煎何太急?
皇上瞅了眼我腫成豬蹄的腳踝,撫了撫額頭,沉聲道,
「你要見朕,通傳一聲即可,你爬那樹做甚?」
這題我會!
《皇上為何這樣》裡有這題,無論皇上問什麼,都要想辦法往思君上靠,隻要答了思念就能拿分。
我醞釀醞釀情緒,將閨中女子的媚態學了個十成十。
「日日思君不見君,臣妾就是太掛念皇上了,一時失了分寸。」
皇上嘴角微微漾起一抹笑意,果然,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不見君?阿鳶不是前日才見過朕?」
害,那不是敗北了嗎,那屬於無效見面。
我挪了挪屁股,低頭蹭了蹭皇上的脖子,「即使皇上就在身邊,阿鳶也還是忍不住思念。」
畢竟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麼撈謝玉,責任重大不敢忘形啊。
角落裡的阿翠打了個寒顫,可能是沒休息好,我暼到她眼角不停抽搐,捂著眼睛無語地出去了。
見我如此情真意切,皇上很滿意,笑意盈盈地給我遞來一塊桃花酥。
我不知哪根筋抽了,咬著桃花酥就湊到皇上面前。
等我意識道此舉不妥,羞紅著臉往後退時,卻被皇上一把攬上前。
四目相對,滋滋來電!
我咬著桃酥說不出話來,卻見皇上低頭含住了半塊。
「很甜。」
……
想不到我已經能無師自通舉一反三,勝利在望了家人們!
於是我當機立斷順勢就撲在皇上懷裡,想到海底撈謝玉同志的工作馬上就要取得階段性勝利,不禁笑出了聲。
「見到朕這麼開心嗎?」
我脫口而出,「是啊,謝玉那廝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糟糕,說禿嚕嘴了。
果然,皇上眼中掠過一絲惱怒,連聲音變冷了,「為何次次都提你兄長?」
啊,我總不能說因為看不慣他可以日啖荔枝三百顆吧。
不是,皇上你怎麼說變就變,是屬狗的嗎?
「不提了不提了,皇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辦正事吧。」
皇上覷了我一眼,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就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睡一個人好難!
我不要臉的嗎?
咋的?
謝玉的名字以後就不能提了唄?
5
兩次生撲皇上失敗,導致我接連幾天都發揮失常。
不是把鴛鴦戲水,畫成水憋搶食。
就是把荷包上的龍,繡成了沒有爪子的大胖蛇。
還把來福的吃食當成點心,給皇上用了。
來福——是我養的狗。
皇上臉色微變:「喂得很好,下次不要喂了。」
我耷拉著腦袋,笑得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