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成了虐待男主的師尊。
原身心狠手辣,對男主扒皮抽筋斬龍角,要將他煉成十全大補丸。
系統說,男主最後墮落成魔龍,將我煉成藥丸。
我穿來時,男主已經被原主折磨整整百年。
我:看來是藥丸了。
我靜靜等待著劇情來臨的那一天。
結果卻見男主紅著眼,從懷裡抱出了一顆晶瑩玲瓏的蛋。
「師尊,我有了你的孩子。」
「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1.
好玉。
這是我恢復知覺時的第一個感受。
手中的物事觸之生溫,光滑細膩,我忍不住捻著手指細細摩挲,就聽見底下傳來幾聲悶哼。
我下意識低頭看去——
少年滿身鞭痕交錯,四肢戴著縛靈環,整個人血氣衝天。
他垂著頭,凌亂額發下藏著一雙滿是恨意的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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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我誤認為「美玉」的東西正是他頭頂兩根漂亮的龍角,瑩潤皎潔。
「砍下來。」
系統突然出聲。
我正欣賞著少年因為恨意灼灼,愈發凌厲的漂亮,聞言愣了一下。
腦海中傳來哗啦啦的聲音,像是在翻書。
「雲祈正打算砍他的龍角煉藥。」系統聲音冷冰冰的,「你現在是雲祈了,她沒做的事得由你來完成。」
「這是我們約定好的。」
我點點頭,手中靈力凝聚。
雖然這麼漂亮的角砍了可惜,但誰讓我和系統早有約定呢。
原先的雲祈意外覺醒,得知自己未來會被男主煉成藥丸後,打算先下手為強,殺了男主。
然後她就被天道抹殺了。
而我,是來代替她當反派的。
天道允諾任務完成後,就給我重塑肉身,附贈無上修為。
我囿於黑暗中太久,天道拋了一根稻草下來,我便如獲至寶。
事後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被坑了。
天道不僅要我做磨礪男主的那把刀,還不允許男主如原劇情一樣墮落成魔龍,要我助他道心圓滿。
報酬要少了。
我長嘆一聲,靈力壓成薄韌一片,挾著威勢向龍角斬去——
龍角完好無損。
我和系統都沉默了。
這具肉身是天道照著「雲祈」的樣子捏的,修為隻有化神,不足以破龍族天生的防御。
應珣甚至什麼都沒感受到,仍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隻不服輸的小獸,嗓音嘶啞:
「我一定會殺了你的,一定會……」
我掰過他的下巴,驚詫他口中說著狠話,身體竟在發抖。
但回過神來,我便明白他是裝的。
手指擦過他的唇瓣時,我看見了他眼底的蠢蠢欲動。
像一簇火苗,轉瞬即逝。
「雲祈」第一次試圖在他身上削下一塊肉時,差點被他咬斷手指。
但他自出生,便被「雲祈」戴上了縛靈環,下了咒,從此,他再不能修煉,猶如凡人。
凡人如何同仙人抗衡。
他被狠狠打落,渾身被抽得沒有一塊好肉,但應珣被打成這樣也咬著牙不吭聲。
他的執拗落在「雲祈」眼中,令她氣得發狂。
她將應珣關在暗室,用繩索吊著擺出四肢著地跪地乞饒的姿勢,在他口中塞滿糠麸,令他口不能閉,目不能闔。
口涎和眼淚狼狽滑落,猶如獸畜。
這樣難堪、骯髒的姿態終於令「雲祈」感到快意,龍族強韌的身軀又成了她肆意凌虐發泄的好借口。
這樣的日子應珣過了近百年,估計早就黑化成個實心煤球了。
讓我感化?
我又不是菩薩!
「怎麼還學不乖?」我將手上的血盡數擦在那對漂亮的角上,「不愧是龍族,肉身堅不可摧。」
「這也難不倒師尊,不是嗎?」他嗤笑,眼神看向地上的鞭子。
我伸手撿起來,輕輕揮了兩下。
鞭尾堪堪擦過,卻輕而易舉在他胸前又落下兩道紅痕,雪色染朱,分外妖娆。
我好整以暇欣賞了片刻,終於松了他的禁制。
「出去吧。」
2.
「雲祈」倒是聰明。
這鞭子用應珣脫落的龍鱗制成,再用克制龍族的靈藥浸泡過,加上長年累月浸染龍血,難怪能傷到應珣。
系統有些不滿:「你沒砍下他的龍角。」
「急什麼。」我把鞭子隨手一丟,在房間裡四處搜尋。
系統說過,「雲祈」有一本古籍。
龍族是百靈之長,戰力強悍又是受天命眷顧的瑞獸,沒有什麼人敢打龍族的主意。
但這本古籍上卻記載了龍族軀體各個部位的用處與克制之法,具體到像是用文字將一頭龍肢解了一般。
它將高高在上的龍族,變成人人垂涎的佳餚珍馐、仙丹妙藥。
寫書的人,當真其心可誅。
應珣被「雲祈」撿到時,還是顆龍蛋。
若非這本古籍,「雲祈」也不會想到豢養龍族妄圖煉出一顆仙藥。
龍族還未破殼時便生靈智,應珣卻被她如牲畜一般養大,一不順心便肆意虐打凌辱。
對「雲祈」來說,應珣隻是一味藥材。
所以在知道龍角可以再生時,便迫不及待把應珣叫過來,想砍下他的龍角拿去獻媚。
我在芥子空間的角落裡尋到了這本書。
看到封面上的扶光手札四個字,我愣了一瞬,笑了。
原是位熟人。
我看書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是我的大徒弟,天道欽定的女主。
阮玉抱著劍,烏黑長發利落束在腦後,一張清冷美人面。
百歲的金丹,年輕一輩的劍道魁首,「雲祈」一向視她為驕傲。
我也不懂「雲祈」一個煉藥的,怎麼會收一個劍修當徒弟。
可見天道太想給男女主牽線,已經有些不擇手段了。
我微笑:「尋為師有何事?」
「剛剛撞見了師弟,他身上又全是傷。」阮玉秀眉微蹙,瞧著像是不忍。
我含笑點頭。
女主心地善良,常常私底下給男主送藥,是男主悲慘生活中唯一的溫暖,也是他心底的白月光。
隻是「雲祈」對這個大徒弟太好,一直到男主墮魔,女主才認清師尊的真面目。
那時,一切都太遲了。
我不解這時候女主不去給男主送藥增進感情,來找我做什麼。
阮玉理直氣壯伸手:「師尊,你打出來的傷,當然得你出傷藥。」
「我就那麼點積蓄,全給師弟買藥了。」
她心疼地摸了摸劍,「我都沒錢給寶貝換新劍穗了。」
劍修本來就窮,再讓她負擔應珣的藥錢,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我頓了頓,直接遞出去一個儲物袋,財大氣粗道:「拿去,隨便花。」
阮玉眼睛蹭就亮了。
我有些不放心,「別和你師弟說是我給的藥。」
她連連點頭。
3.
阮玉哼著歌晃著馬尾走了,背影瞧著輕松又肆意,我看得出神。
系統提醒我:「你該給明水君送藥了。」
見我沒反應,系統沉默了片刻,開始在我腦子裡念經,聲音大得像打雷。
天道竟派了這麼個玩意兒來監督我!
我罵罵咧咧地往庫房走。
罵了系統兩句,我開始罵「雲祈」。
該死的戀愛腦,費這麼老大勁養了頭龍,拉了這麼多仇恨,竟然是為了助她師兄證道成仙!
還眼巴巴地按時送去自己辛苦搜羅來的靈藥仙草。
舔狗,真的太舔了。
系統聲音幹巴巴的,「現在你是舔狗了。」
庫房不大,卻泾渭分明。
左邊是要送給明水君的仙丹靈草,右邊是給應珣泡藥浴用的劇毒草藥。
我隨手抽出一個錦盒,裡面是舉世難尋的檀泱。
我沉默。
系統催我:「愣著幹嘛,拿去送人啊!」
我:「舍不得,太貴了。」
系統:「……這用的都是雲祈的錢。」
我痛心:「但我現在就是雲祈!」
「你不能崩人設!」
我充耳不聞,轉身在右邊的草藥中翻找起來,找出了一株與檀泱一般無二的草藥。
我抱著藥,在系統的崩潰聲中歡天喜地走了。
4.
明水君在院中煮了茶等我。
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袍子,鴉色的發用發帶束著,山頂霧氣繚繞,襯得他飄然若仙。
我在另一側坐下。
「師兄。」
明水君放下茶盞,見我目中痴迷,面上露出幾分得意。
「師妹今日來得有些遲了,可是取龍角一事不順?」
這些年,「雲祈」在應珣身上取血扒鱗,都是為了供明水君修煉,硬生生將天資一般的明水君供成了渡劫期。
知道龍角可再生後,「雲祈」迫不及待傳信給他,得了他幾句甜言蜜語,便磨刀霍霍向應珣,應允今日獻上龍角。
明水君握住我的手,雙目含情:
「師妹費心了,日後師兄飛升,必不會辜負師妹,與師妹做一對人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我抽出手,掩面低泣:「師妹無用,沒能取來龍角。」
明水君臉色霎時變了,「你說什麼?」
「之前取血不是很容易嗎?不過一對龍角,師妹,你……」
他神色狐疑,懷疑我是不是私吞了龍角。
但他對待女子頗有手段,當初在師門時便對「雲祈」多有照拂,把一個純情少女迷得七葷八素,從不違逆他。
「雲祈」是他用得極順手的一條狗。
我垂著眼,語氣小心:「師兄莫氣,等師妹煉一把匕首,必將那龍角剜下來送予師兄。」
「師妹尋到了檀泱,於修為上大有裨益,師兄暫且先用著。」
聞言,明水君臉色才好看了些,示意我拿出來。
剛取出錦盒,屋內突然傳來一陣響聲。
我本不以為意,誰知明水君卻下意識往洞府走了兩步,意識到我還在,才堪堪停下腳步。
他這番作態,倒令我有些好奇了。
「師兄屋裡還有人嗎,怎不與我引見一番?」
說著我就往裡走,明水君攔不住我,隻能跟了上來。
洞府奢華,牆上鑲嵌寶珠,璀璨生輝。
錦繡堆裡,臥了一個俏生生的美人。
她嬌嬌怯怯地看過來,紅唇嬌豔,肌膚勝雪,雪白的尾巴搖曳在她身後,美得勾人心魄。
是隻白狐狸。
5.
小美人見了我,嚇得直往被子裡縮,動作間卻將更多的春光外泄,她隻能求助地看向明水君。
我冷笑一聲,「師兄這是金屋藏嬌?」
明水君將人抱進懷裡,「她叫今歡,是我新收的妖獸,剛剛化人,有些怕生罷了。」
「師妹,將來我們是要結成道侶的,你總是這樣捕風捉影,會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
你要不要先把自己的手從她腰上拿下來再說話。
我抽出了劍,指向他懷中的美人。
她花容失色,光裸手臂緊緊環著明水君的頸項。
明水君沉了臉,靈力將我的劍寸寸折斷,神色不耐:「雲祈,我已是渡劫尊者,收用些妖寵本就是尋常事。」
「我已經許諾與你結為道侶,她們如何能動搖你的地位。」
他沉聲:「師妹,莫要生了嫉妒心,著了魔障。」
我委屈,我不忿,轉身就要離開。
又被他叫住。
我轉身看去,明水君衣袂飄飄朝我走來。
「師妹,你我共同修道數百年,我的心,你當知曉。」
他一手將我耳邊的碎發捋好,一手順著我的手臂,將裝著檀泱的錦盒拿走。
「不要讓師兄失望。」
6.
牛,太牛了。
我活了這麼久,見過的人不知凡幾,仍是被明水君的厚臉皮驚了一瞬。
我問系統:「雲祈要將應珣煉成十全大補丸,都是為了明水君。怎麼最後,被煉成藥丸的隻有雲祈,明水君呢?」
系統沉默一瞬:「當然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想了想原本應珣被割肉喝血,扒皮抽筋,最後被活生生攪碎半截身軀的樣子,也沉默了。
「龍神之位已經空缺數千年之久,應珣是天道看中的人,但一頭魔龍是成不了神的。」
系統語重心長:「你要磨礪他,也一定要將他掰正。」
我幹笑了兩聲。
回來時路過應珣的房間,裡面隱隱傳來阮玉的聲音:
「這瓶回元丹,價值五枚上品靈石,效果堪稱神妙,師弟可知是誰買的?」
少女聲音清脆,「是師尊哦!」
……
我腳步一頓。
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預感。
阮玉還在說:「師尊還是心疼你的,花大價錢給你買藥呢。」
「師弟,你可不能記恨師尊。」
應珣終於開口,嗓音嘶啞,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