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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骨頭架子 3823 2025-01-25 16: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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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還是不懂:「那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謝衍沉吟片刻,終於開口:「因為我懷疑你是天算。」


    上古祭祀祝禱之人,事鬼神者為巫,祭主贊詞者為祝。


    巫祝,上可通鬼神,下可祭亡魂。


    「天算一脈是巫祝後人,精通問卦卜算。」


    「這才能解釋,為什麼你身為人類卻能找到我……為什麼三年前你就能料到今天……」


    說著,謝衍眸光漸深。


    「我想不通有什麼力量能夠殺死一位天算……」


    我害羞地低頭:「原來你眼裡的我這麼強。」


    謝衍:……


    他說:「是我多想了,你怎麼會有扮豬吃老虎的腦子。」


    11.


    謝衍話鋒一轉:「我找不到近三年有任何符合你記憶的火災報道,一切都被刻意地抹去。」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謝衍摩挲著袖口。


    我愣了愣。


    他的眼神像是要看進我心裡:「有可能,殺死你的力量比人類文明還要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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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後的玻璃艙寒意滲骨。


    謝衍說得這些,我不記得。


    但我相信。


    我隻是二百零六塊骨頭,我想不出他有什麼必要騙我。


    12.


    謝衍讓我披上那張人皮。


    「怎麼樣?」他問。


    鏡子裡的女孩讓我覺得熟悉又陌生。


    謝衍大概看出我的別扭:「放心,材質隻算塑料。」


    他涼涼地補了一刀:「大概是你命犯塑料。」


    塑料也可以?


    我真心誠意地贊嘆:「謝師傅,手藝不錯。」


    謝衍輕飄飄地瞥我一眼。


    他要我一起出門拜訪一個人——他媽媽口中的魏叔。


    現存的所有古老族裔共同成立了一個聯盟,謝衍所在的研究所,背後正是聯盟在扶持。


    而魏逢是其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性格低調,年齡不詳,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和謝衍的關系亦師亦友。


    「魏叔那裡會有火災的消息。」


    我弱弱提問:「他那要是沒有呢?」


    謝衍微笑:「你最好祈禱他有。」


    13.


    魏逢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盡管謝衍喊他魏叔,但他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三十歲左右。


    和謝衍的斯文俊秀不同,他的一言一行有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隨性。


    讓人視線不自覺地追隨他。


    其實細看他五官十分平淡,我甚至記不住他的長相,把他扔進人堆轉眼就找不著了似的。


    他仿佛知道謝衍會來,早早地在桌案上擺好兩杯茶。


    謝衍低聲向不明就裡的我解釋:「魏叔是位天算。」


    魏逢擺擺手:「現在可不是。」


    我忍不住問為什麼。


    魏逢的神情非常平和,絲毫沒有憤怒。


    他似笑非笑:「因為啊,我被一個信任的人背叛了。」


    不知怎麼的。


    我鬼使神差地接了一句:「背叛別人的人一定會有報應的。」


    魏逢看著我,突然大笑。


    他說:「不,我希望她過得很好。」


    這話沒法接。


    憋了半天,我豎起大拇指:「你格局真大。」


    14.


    謝衍把我的事簡單地說了說,重點放在我提到的火災。


    魏逢果真是見慣大場面。


    他饒有興趣地圍著我轉了一圈:「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畫皮師的手藝,果然栩栩如生。」


    我迫不及待地開口:「那您知道火災的事嗎?」


    魏逢低頭沉思:「我知道的不多。」


    「三年前,城東老樓發生過一次火災,和你描述的情況能對上,之所以查不到,是因為那天出現了第三類力量。」


    我問:「第三類力量?」


    謝衍解釋:「人類現有科技和已知術法外且未被記載的力量統稱為第三類力量。」


    魏逢頷首:「是,由於沒有人員傷亡,官方和聯盟不約而同地選擇對外隱瞞,秘密地調查。」


    我指著自己的鼻子:「沒有傷亡,那我算什麼?」


    一旁的謝衍想了想:「會不會因為那把火把你燒得灰都不剩,一點兒痕跡都沒了。」


    魏逢較為含蓄:「有可能,第三類力量往往是超出認知的強大。」


    我打了個冷戰。


    魏逢曲起手指輕敲桌面:「我隻知道這些。」


    「如果你們還想繼續調查,就隻有最後一個方法。」


    「但天命自有安排,因果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他看了一眼謝衍。


    謝衍神色凝重。


    15.


    離開魏家後,我問謝衍:「他說的最後一個方法是指什麼?」


    謝衍沉默道:「回到火災當天。」


    我咂舌:「怎麼可能?」


    「原本是不可能,但對於你有可能。」


    謝衍靜立在臺階下:「天算能夠推演未來,同樣能追溯過去,但是……」


    他不說,我也能猜到——算命不就是算得越準,反噬越強。


    謝衍垂著眉眼,長睫下是一片鴉青陰影:「你沒必要承擔強行推演帶來的代價,我會有別的辦法。」


    我安靜地聽著。


    一陣靜默後,我問他:「既然你都知道這是個爛攤子,為什麼還要繼續攪進來?」


    謝衍笑:「因為我答應過你。」


    我也笑了:「那一起吧。」


    什麼代價不代價的?


    戀愛腦無所畏懼。


    我朝謝衍伸出手,他背後是正午的太陽。


    很溫暖。


    16.


    天算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為開了天眼的人。


    萬物發展軌跡在天算眼裡無所遁形。


    所以古時把這類人稱作「半仙」。


    謝衍說,天算最基礎的是識面斷命。


    我打算拿他練練手。


    但看了半天,隻看出一個「帥」字。


    我把眼睛睜了又閉,閉了又睜。


    還是沒變化。


    我喃喃道:「好像不行。」


    謝衍皺起眉:「雖然你沒了身體,但神魂還在,不該什麼都看不到。」


    過了會兒,他不知想到什麼,聲音嚴肅:「走,我們去趟聯盟。」


    在聯盟機要室內,我們看到了更多的火災信息。


    三年前,城東的一棟大樓突然發生火災,火勢極大,但人員疏散後,大火突然熄滅。


    ​‍‍‍​‍‍‍​‍‍‍‍​​​​‍‍​‍​​‍​‍‍​​‍​​​​‍‍‍​‍​​‍‍‍​‍‍‍​‍‍‍‍​​​​‍‍​‍​​‍​‍‍​​‍​​​‍​‍‍‍‍‍​​‍‍​​‍‍​‍‍‍​​​‍​​‍‍​​‍‍​​‍‍‍​​​​‍‍‍​​​​​‍‍‍​‍‍​​‍‍‍‍​​​​‍‍‍​​​​​​‍‍​‍‍‍​‍‍‍‍​‍​​​‍‍‍​​​​‍‍‍​‍​‍​​‍‍​​​‍​​‍‍​​‍​​​‍‍‍​‍‍​‍‍​​‍‍​​‍‍‍​​‍​​‍‍​‍‍‍‍​‍‍​‍‍​‍​‍​‍​‍‍‍​‍‍‍‍​​​​‍‍​‍​​‍​‍‍​​‍​​​​‍‍‍​‍​​​‍‍​‍​‍​​‍‍​​‍‍​​‍‍‍​​‍​​‍‍​‍​‍​​‍‍‍​​‍​​‍‍‍​​‍​​‍‍​​​​​​‍‍‍​​​​​‍‍​‍‍‍​​‍‍‍​​‍​​‍‍​​​​​‍​​​​​​​‍‍​​​‍‍​‍‍​‍​​​​‍‍​​​​‍​‍‍‍​‍​​​‍‍‍​​‍​​‍‍​‍‍‍‍​‍‍​‍‍‍‍​‍‍​‍‍​‍​​‍‍‍​‍‍​‍‍​​‍‍​​‍‍​‍​​‍​‍‍​‍‍‍​​‍‍​​​​‍​‍‍​‍‍​​​‍​​​‍‍​​‍‍‍​​‍​​‍‍​‍‍‍‍​‍‍​‍‍​‍​‍​‍​‍‍‍​‍‍‍‍​​​​‍‍​‍​​‍​‍‍​​‍​​​​‍‍‍​‍​​‍‍‍​‍‍‍​‍‍‍‍​​​​‍‍​‍​​‍​‍‍​​‍​​​‍​‍‍‍‍‍​‍‍​‍​‍‍​​‍‍​‍‍​​‍‍​‍​‍‍​‍‍‍‍​​​​‍‍‍​‍​‍​‍‍​​‍‍‍​‍‍​‍‍​‍​‍‍​‍​‍​​‍‍​​​‍‍​​‍‍​‍​‍​‍‍​‍​‍‍​‍‍​​‍​​​​‍‍​​‍​​​‍‍​​‍​更離奇的是,不僅樓內沒有留下任何火災痕跡,完好如初,甚至不久後,所有親身經歷過這場火災的普通民眾都失去了這段記憶。


    我覺得難以置信:「這?」


    什麼樣的能力才能讓剛被烈火燃燒過的高樓瞬間嶄新如初,才能篡改人類的集體記憶。


    謝衍沉默不語。


    他起身將我拉到身後,無聲地握住我的手:「魏叔,出來吧。」


    魏逢竟然站在角落的陰影處。


    我寒毛直豎,剛剛房間裡明明隻有我和謝衍。


    魏逢還是那張臉,但看起來莫名地不同。


    他周身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壓得我喘不過氣。


    魏逢看向我和謝衍交握的雙手,笑得分外邪肆。


    他朝我招手:「寶貝,過來。」


    我的大腦瞬間宕機。


    我問謝衍:「你覺得他有沒有可能是喊你?」


    17.


    魏逢提前布好了法陣,他隱瞞信息的目的就是把我們騙到這裡。


    我被他帶走,關在一間別墅。


    醒來時,他正在沏茶:「喝茶嗎?你喜歡的君山銀針。」


    我按了按太陽穴,大量記憶的回歸讓我覺得極其疲倦。


    我唯一關心的隻有:「謝衍怎麼樣了?」


    魏逢冷笑:「死了。」


    我笑得比他還冷:「他如果死了,我也會死。」


    魏逢氣急敗壞,那套上好的藍釉堆白魚茶盞眨眼間碎裂四濺。


    「沈皊,你夠了,你用這套說辭為難了我上千年。」


    我轉過頭。


    魏逢蹲在我面前,軟下聲:「我們不吵了,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他變成了謝衍的長相:「你喜歡他,我可以變成他的樣子。」


    「或者這樣的呢?」他又換了張當紅小生的臉。


    「不要再喜歡謝衍了,還像千年前那樣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眼裡是滿滿的祈求。


    任誰看了都會心軟。


    我輕輕地託起他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現在這樣,難道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18.


    巫祝,上可通鬼神,下可祭亡魂。


    通鬼神稱為巫,寄亡魂稱為祝。


    我和魏逢,不是天算。


    我們來自上古氏族。


    他是大巫,我是祝女。


    我們是神明的扈從,也是命定的眷屬。


    從有記憶開始,我就跟在他身後。


    我們將理所當然地結為伴侶,再共同庇護氏族。


    如果沒有謝衍的話。


    謝衍是突然出現的異族人。


    我們對謝衍的來歷一無所知。


    但我決定留下他,因為他表現出的能力非同一般,而且長得好看。


    魏逢並不贊成,那是我第一次違逆魏逢意願。


    19.


    謝衍腦子裡充滿奇思異想。


    他知道怎麼保留火種,怎麼提煉海鹽,怎麼存儲食物避免腐壞。


    他講話做事有條理、有邏輯,對每個族人都好得出奇。


    我根本不必刻意關注他,就會不斷地有人告訴我他有多了不起。


    普通族人的壽命並不長,我隻能在族人即將死去前,祝禱他們來生和順。


    那天,有位婦人難產。


    她的親屬跪在我面前,我隻能略帶哀傷地搖搖頭。


    千鈞一發之際,是謝衍帶來一株神草。


    她吃下去後,下體的血神奇地止住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草長在峭壁上。


    謝衍賭上命才採下這麼一株。


    我不懂。


    在我眼裡,是生是死,都是天命。


    我要做的隻是順從天意。


    但謝衍說:「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一種奇異的情緒在我心底蔓延。


    我低聲道:「我第一次聽過這樣的話。」


    他張開掌心抓了抓太陽:「在我來的地方,大家都這樣認為。」


    謝衍救人的事又一次使他聲望大漲。


    毫無疑問,他的存在已經冒犯了魏逢。


    但我沒想到,魏逢會將主意打到我頭上。


    20.


    魏逢以我的名義把謝衍騙去一處絕地。


    等我到時,他已經施術法,害得謝衍滾落山澗。


    如果是以前,我會認為魏逢最重要,他做什麼都是對的。


    但現在,我在他驚詫的眼神中,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找到謝衍的那一瞬間,我覺得世界都安靜了。


    他被急湍和礁石傷得奄奄一息,雙眼半睜:「你來救我了嗎?」


    我說:「是。」


    他笑:「我知道你會來的。」


    我沒再說話,但我知道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自從我救下謝衍,魏逢開始更加明目張膽地針對他。


    魏逢恨我背叛他,卻又希望我能變回以前的樣子。


    他不停地阻撓著我和謝衍。


    一次次的故技重施,甚至到了令我厭煩的地步。


    與此同時,我和謝衍的感情越來越好。


    他告訴我,神明是唯心主義,要相信唯物主義。


    但當他接連幾次親眼目睹,我和魏逢用唯心主義的方式鬥法後,他說他需要冷靜下。


    21.


    無論魏逢使什麼手段,都阻止不了我們相愛。


    我和謝衍決定結婚。


    那一晚,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巧的戒指。


    他說:「我有一個秘密——其實我來自未來,這個戒指就是能幫我回到未來的鑰匙。」


    我:「哦。」


    謝衍難以置信:「你就這個反應?」


    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我早就知道了。」


    當初佔卜結果顯示他是異世之人。


    我很早就知道他和我,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好的那種不一樣。


    謝衍泄了氣:「原來如此。」


    他鄭重地把戒指放在我的掌心:「我已經修復好鑰匙,現在我把選擇的權利交給你,無論是回去,還是留在這裡,我都會在你身邊。」


    他很少說這樣的話,平時清冷如玉的臉開始泛紅。


    我不懂羞澀是什麼,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謝衍好笑地推推我的腦袋:「不要這樣,這樣叫戀愛腦,你要聽從你自己的心。」


    我摸了摸自己的心,它跳得很快。


    22.


    我決定去謝衍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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